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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在顾母的偏袒下，顾云合从未从他这里讨走过半点好处，更别说打他了。
“这一巴掌一打得是你不学好去借钱，二还打得是你不尊重爸。”
顾云合开口。
顾云昌哪听得进她说这么多，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朝她扇回来。
一只手在半空中被稳稳握住。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手腕。
顾云昌骂了声，抬头，瞧见刚才在楼梯上那个俊俏的男人逮住了他。
周惮脸色挺沉：“你平时就这样对你姐的？”
顾云昌一句“关你屁事”还在嘴边，随即他反应过来：“你就是……”
他视线落到周惮脚上踩着的鞋子上，和他鞋柜里借钱买的那几双一样的牌子。
不过周惮这款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
“你还真傍上大款了？”这句话是他朝着顾云合说的。
随即周惮又凶又狠一脚踹他身上。
“没人教你怎么尊重你姐，老子今天来教。”
语罢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顾母，意有所指。
顾母被他一拳又一拳落在顾云昌身上的动作吓到了，连忙去拉。
周惮盯她一眼，冷笑：“您该庆幸我不对长辈动手。”
这人不愧是干架的一把好手，打在顾云昌身上全落在那种巨疼但又不伤到要害的地方。
顾云昌疼得直叫。
“顾云合！你哪儿找来的男生，快让他住手！”顾母尖叫。
顾云合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现场吵成一片，一地鸡毛。
破碎的家庭。
破碎的她。
顾云合想，从顾父走的那天起，她就碎掉了。
周惮揍得差不多了，转身过来，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她行李：“走。”
他握得很用力。
顾云合觉得她好像又被一点一点拼起来。
顾母还在后面抱着儿子哭叫。
顾云合突然转过头去，她神色很平静：“你要是报警，我就把你儿子借黑钱不还的事情说出去。”
然后头也没回地走了。
一直到车上，两人都没说话。
周惮也没开车。
直到顾云合开口说了句：“走吧。”
周惮好像一直在等她先开口。
他问：“他们一直都这样对你的？”
“……也不是。”顾云合眼神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云合。”
周惮叫她名字。
顾云合没回头。
“想哭就哭，别他妈憋着。”周惮出声。
这句话像是解开枷锁的魔咒。
顾云合肩膀微抖了起来。
眼前像是含了雾一样。
她死咬着下唇。
咔哒一声，周惮解了安全带下车，然后打开她副驾驶的车门。
顾云合扭头想往另一边看。
周惮直接掐着她腰把她抱到后座。
女孩身体像是水，软趴趴贴在他身上。
是在颤抖。
但她没哭出声，死咬唇绷着，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砰的一声车门一关。
周惮伸手捏她的嘴：“哭出声。”
顾云合咬他手。
还是下了狠劲的那种真咬。
周惮没吭声，任她咬着。
半响，顾云合松了口。
周惮拿开手，还真给咬出了血。
“咬够没？”他瞥了眼自己手，掀起眼帘来看顾云合。
顾云合抬起眼来看他。
巴掌大的脸，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然后再是红肿的双眼。
表情偏又倔得要命。
“看样子是咬够了。”周惮喃喃。
他抬起她下巴：“那该改换我咬了。”
他说着就偏头吻了过来。
狭小的车厢空间内，带着血与泪的吻一触即发，连带着空气都在急速升温。
一连带着十几年的委屈、愤怒，统统都在这个吻里发酵又爆炸。
同时又夹杂着心疼与爱意。
他追她，她咬他。
互不相让。
楼上是顾母抱着儿子在哭喊，一条街外是小贩商铺的吆喝叫卖，各种声响此起彼伏。
这里他们却只有彼此。
顾云合渐渐在激烈的吻势里败下阵来。
她伸手推了推周惮。
周惮又使劲咬了她几口才肯放开。
等到两人分开，顾云合抬起眼来看周惮时，她一顿。
——周惮的眼睛是红的。
“你……”她喉头一梗，说不出话来。
周惮抬手随意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指尖上带着点水光。
他笑着操了声：“顾云合，老子他妈是在心疼你。”
顾云合再次猝不及防红了眼。
怎么说呢……
爱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啊啊啊对不起！（三百六十度旋转鞠躬），明天就回家啦，开始稳定更新！
这章发小红包补偿大家！
第44章 冲撞
◎寒假悄无声息来临◎
回到学校后时间就好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今年过年早； 一月就是年三十，所以期末周就在十二月月底。
顾云合一边准备着期末周，一边还在外边找房子租。
寒假乃至长远的以后她都只会留在宁圳了。
年末的房子挺好找，都是过年回家要搬走的人； 这几天顾云合手机响个不停； 全是问她有没有意愿去看房子的。
周惮也旁敲侧击过问她去不去他那儿住； 被顾云合给拒绝了。
她不想让他为她付出太多了。
周惮也没强求，只要求她两点； 一是小区安保必须到位，二是得离他那里近点。
所以这几天顾云合往外跑得挺勤； 生活重心除了复习就是看房子。
这天顾云合在寝室又接到电话； 是中介说给她找到个好房源，问她去不去看房子的。
方一可听着看她一眼：“你这是真不打算回贡县了啊？”
顾云合回她：“看我爸时还是要回去的。”
“你妈之后就没再找过你？”
知道顾云合决定和那对母子断关系的时候，方一可还挺替她高兴的。
“没有。”顾云合说。
自从在门口周惮拉着她手走后，顾母还真就没再找过她。
电话没打过，一条信息也没有再发来。
同样，以前每月的生活费顾母也就没有再发过来。
给顾云昌还完欠下的黑钱后； 她身上已经没了多少钱； 多亏在甜品店打的那份工，才让她目前的生活不至于揭不开锅。
但也仅限能满足温饱了。
日后的租房……各种生活； 需要的钱还远远不止。
是以她在租房的同时也一直在留意着兼职的信息。
“你要是真的有点困难……就和我说嗷，别跟我藏着憋着。”方一可拍拍胸脯； “虽然本人不敢说家世能比肩周惮那种家族企业，但养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云合被她逗得一笑，说知道了。
她打开手机想看看中介给发来的消息； 聊天页面第一条还停留在圭拉契诺给她发送的圣诞快乐上。
上次在辜闵之老师家加上这位意大利画家后； 圭拉契诺一直在和她保持着联系。
一会儿和她分享些意大利美术界的消息； 一会儿说些生活中的趣事。
这位意大利国宝级美术家在顾云合心目中的形象，已经由美术界泰斗变成了整天沉醉于各种花鸟鱼虫八卦轶事的乐呵小老头了。
顾云合接着点开和中介的对话框。
这次的房源条件都还不错，离临江壹号不远，周围有地铁口，小区物业的安保在市里也能排上前几。
两室一厅的户型，房主人要去海南度假，至少能空出来半年的房子。
看着中介给的地址，顾云合出门坐地铁去了那儿。
中介是个挺面善的大叔，瞧着她来就领着她往小区里边走：“小姑娘我给你说啊，这房子一挂出来就老抢手了，可还是我专程给你抢下来的……”
“你瞧瞧这户型，这地段，我敢说没有比这儿更好的了！”大叔带她进门。
顾云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确实条件是很不错的。
正好这时周惮的电话打了过来。
经济学院考试周比他们提前些，加上周惮大三课比她少，考完这最后一门就开始放寒假。
顾云合还得晚一周的时间。
“在哪？”周惮问她。
“看房子。”顾云合在房间里瞎转悠，她说了小区名。
周惮想了下：“离我那挺近？”
是挺近的。
这一片都是绵延开来的富人区，顾云合想着价格不会太低。
她嗯了声。
周惮就笑：“行，那等我过来找你。”
中介大叔看她打完电话才凑过来：“姑娘，怎么样，对这套有兴趣吗？”
“多少钱？”顾云合问。
大叔比了个数。
顾云合顿了顿，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她现在手上是真的没有多少钱了。
大叔一看她神色就了解了个大概，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会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拿出手机：“小姑娘没事，我这儿还有几套待出租的你给看看。”
顾云合看了会儿，周惮就跨着门进来了。
他先是抬眼打量了眼周围，然后才慢悠悠开口：“这是挺不错的。”
“哎我说是吧！”大叔瞧着这进门的俊俏男人，“小姑娘，这你男朋友吧？”
他也没等顾云合回答，又接着给周惮噼里啪啦一顿夸这套房子。
无论是从安保，还是距离来看，这确实是最满足周惮要求的那套。
奈何价格实在太贵。
顾云合拉着他衣角想走。
周惮没动，站在原地开口问多少钱能租。
大叔冲他比划了个数。
他挑眉，懒洋洋道：“成，租了。”他说着就要付钱。
顾云合和中介大叔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好嘞！”
“我不租。”
顾云合面色平静。
周惮抬眼看她。
顾云合见过这个眼神。
上次周惮知道她要租房子后让她来他家住，被她直接拒绝后也是这个眼神。
周惮就笑，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他说：“顾云合，你就一定得和我分个彼此？”
上次回家看顾父是这样，这次租房也是这样。
她总是不乐意麻烦他。
可天知道他有多想让她来麻烦他。
大叔瞧着两人情况不太对，没插话进来。
顾云合像是叹了口气，她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周惮给买的手机，又看了眼这套房子。
她没吭声。
少有的自尊心在作祟。
明明是她自己想要摆脱顾母和弟弟，搬出来自己住，却又处处受着周惮的帮忙。
她想要让自己变得再更自立自强一点。
这样才能站在周惮的身边。
至少不能拖累他。
“钱算我借你，以后你带利息再还我，这样总成了吧？”周惮说。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两人僵着的时候，率先低下头的都是他。
顾云合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
最终还是在中介大叔那里签好了合同，租了一个季度的房。
走出小区时顾云合跟在周惮旁边，认真道：“以后我会努力还你钱的。”
周惮瞧着她小脸上一副认真的模样。
以前那些女生巴不得他多花点钱在她们身上，哪还有像这样认真承诺会还他钱的时候。
又乖又倔，也不知道这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承诺过要还钱后顾云合更是忙得连轴转。
租房的事情是解决了，紧跟着兼职打工的事情又接踵而来，平时甜品店的兼职工资已经远远不够她的需要。
几次周惮来叫她出去，都被顾云合以忙没时间的理由拒绝了。
好在等期末周结束所有考试以后，顾云合终于找到份在美术培训机构当老师的工作，薪资还不算太低。
随即年就这么一跨，寒假悄无声息来袭。
第45章 少猫不宜
◎超大款天然胶乳橡胶避……◎
顾云合寒假上班的美术培训机构在市中心； 周惮平常没事的时候就来接她，若是实在来不了她就自己坐地铁回出租屋去。
美术培训机构在宁圳市里挺出名的，收费不低，来学的小孩大多是条件不错的家庭。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顾云合教的素描理论； 一群小孩子哪听得进去这些晦涩的东西； 听一会儿就有不少走神的。
顾云合一边说着一边走下台； 轻敲了下如小鸡啄米般点脑袋的一个小男孩的头：“认真听，真想睡觉就让你妈来接你回去睡。”
她盯着小男孩面前的桌面； “口水滴上面都能反光了。”
班里小孩子们没忍住偷笑。
顾云合抬眼扫了眼全班，刚才还咧着嘴笑的一群孩子就都噤了声。
“理论是一切的基础。”她白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想着方才讲理论知识时台下一众学生无精打采的状态； “看书连字都不认识，那你是在看什么？”
大家都把头埋得低低的。
有几个胆大的也只敢偷偷瞄她一眼。
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