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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起飞,直达的飞机,现在估计已经快落地佛罗伦萨了。
所以顾云合还是走了。
带着那些没有放下的心结,带着没有治愈的心理疾病。
心理医生说这种病情叫做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病情发作时患者常表现为警觉过度,易受惊吓,还会有回避和麻木的表现。
是一种在经历或目睹涉及自身或他人的死亡、受伤后导致的精神障碍。
或延迟出现,或持续存在。
十多年前那场泥石流灾祸在顾云合心里留下了阴影,但并未对外表现出来。
直到五年前两人分手,他替她挡下那刀。
双重精神刺激下,顾云合心底的阴影终于发展为PTSD。
周惮目光沉沉盯着窗外。
他的女孩就这样在国外撑过了五年。
而他没有主动去找过她。
他一直在气着她当年的不告而别,想着两人若是再见面,他一定会收拾得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直到二十多天前再重逢。
那些他自以为的仇恨并未出现。
思念、爱慕,这些被压抑了快五年的情感在再见到她面时如风吹野草般疯狂肆意生长,挤压得他整颗心脏都快爆炸。
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只是想再把她留在身边。
车外风雨不歇,雷声一道一道响过。
这个时间段飞机不可能再起飞。
周惮嘶哑出声:“……给我安排飞机。”
他眼里是连续奔波的血丝,“飞意大利的飞机,越快越好。”
徐助立马着手安排。
“那现在先送您回临江壹号?”徐助问。
周惮闭眼靠在软枕上,随意挥了挥手。
车很快就开到了临江壹号楼下,徐助先撑伞,周惮下了车。
“安排好了直接打电话告诉我。”周惮沉沉说。
“是。”
男人坐电梯上了顶楼。
大平层内灯未开,五年如一日的冷清与寂静。
周惮垂眸,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却在换鞋时突然顿住。
鞋柜上,除了他的鞋,还多了双女士的平跟鞋。
鞋后跟有泥印和水渍,看起来是刚脱下不久。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
他一点,一点,抬头向客厅窗边望去。
闪电先到达,在远处江面落下,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平层。
然后再是雷声。
轰隆一声,震得窗沿隐隐作响。
客厅亮起来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坐在客厅落地窗边女孩的脸。
顾云合也是在听见开门声后才扭过头来。
她眼睛是红肿的。
手里似乎还紧紧捏着一张信纸。
本该落地意大利的女孩宛如天降般,出现在屋内。
“楼下,楼下的管家还认得我,给我开了门。”女孩小声解释。
临江壹号的管家还认得她这张脸,是当初常和顶楼周惮进出的那位,给她开了门,送她来了顶层。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大门,顾云合也就是试探性地把手指往指纹锁上一搭。
没想到指纹锁居然开了。
这五年,周惮没把门上她的指纹消去。
“我……我就随随便便一搭,门就开了。”
顾云合揉了揉眼,擦干眼角的泪渍,她笑着说,眼底还有泪花,“……你可不能说我私闯民宅啊。”
男人已经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心脏快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填满。
周惮垂眸,平静看着眼前的女孩。
顾云合拿不定他的情绪,只得拉了拉他衣角,还想说点什么。
下一秒她被人拦腰抱起来抵在落地窗前。
周惮已经俯身吻了过来。
他没问她为什么没有去坐那趟飞回意大利的飞机,又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见面一句话不说就情绪汹汹地吻她。
那些悲痛的、无措的、迷茫的。
终于通通都溺死在这个吻里。
“国外那么多年,想过我没有?”屋里灯没开,周惮声音轻轻落在她耳边。
偏生男人呼吸又沉重地打紧,像是竭力在隐忍着什么。
吻完后,周惮额头抵着她额头,只问了这一句话。
被熟悉的怀抱用力圈着,顾云合只感觉铺天盖地都是男人的气息。
周惮没等她回答,低着头,呼吸喷在她颈侧,一小口一小口地亲着她。
顾云合不吭声,伸手环抱住面前人,把自己整个埋进他怀里。
她鼻子猛地一酸,憋了很久,才小小声冒出一句:“想。”
落在颈边的吻忽然一滞。
顾云合闭上眼,压抑多年的情绪跟海潮似的裹挟着滔天巨浪翻涌而来,她喉头梗塞,之前被亲得微红泛肿的嘴唇很轻地向下一瘪,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她听见自己聩不成声的语调。
“每天都想。”
“白天想,晚上也想,想得睡不着……。”
刚到佛罗伦萨的前几个月,是她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
她后半段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被人从后扯住了头发。
周惮手从后脑勺扯住她头发,迫使她将脸抬起来,还没等她吃痛的小吟出声,就已经整个人沉沉地靠了过来。
他紧跟着偏过头,发疯似地吻了下来。
第70章 浪潮
◎乖宝,你还要◎
顾云合被堵得根本出不了声。
柔软红润的嘴唇被亲密包裹住; 轻轻重重磨出血色。
顾云合睁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眼底还有未化散开来的雾气,连带着面前周惮的面庞看得有些不清。
但唯独那双凛冽的桃花眼,仿佛能望进她眼底一般,叫人看得真切。
里面溺着这五年来隐忍未发的情深。
仓惶间; 周惮细细摩挲着她后颈; 嘶哑出声:“张嘴。”
顾云合这才后知后觉似的轻启唇。
攻城略地似的; 男人舌扫过她上颚,齿根; 又准确无误攥住她的。
顾云合回应着他。
感受到回应,周惮更是疯了般回吻过来; 激烈追逐。
她微颤着睫毛; 闭上眼,又是一颗泪珠从眼角滑下。
缺爱的人只要遇见一点点爱,就会想要死死抓住永不松开。
在那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面成长,父亲对她的爱是孩童时期唯一的光,是唯一的救赎。
她想要报答父亲,想要努力学习; 让自己不愧于父亲对自己的爱。
可还没等她有所成就; 父亲就已经撒手西去,留给她一句未说完的“照顾好妈妈和弟弟”。
于是她下意识想要完成父亲的遗言; 一边承受着母亲和弟弟对自己的压榨与伤害,一边又想要拼命帮助他们; 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在矛盾的心理中长大。
直到周惮闯进她的世界。
把她从那个布满泥泞和不堪的地方拉出来。
可偏偏又是周氏集团的错误决策,让顾父意外身亡。
她带着仇恨与无措远渡重洋,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她以为自己会放下的。
可是她做不到。
在异国他乡的那些时光; 思念如杂草般疯长; 她总是在无数个夜里梦回故地; 梦里没个正形的男人懒洋洋靠在墙上,笑着喊她名字。
所以她还是回来了。
在听到圭拉契诺说有个去中国的任务的时候。
过去那些理智、冷静、克制通通被抛在了脑后。
她只是想回来再看看他。
她就这样什么都没放下地回来。
本来想的是只要再看一眼周惮,她就能心满意足地离开。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理智。
她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他,甚至是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
但一旦靠近后,又会被那些掺杂着血泪的旧事所折磨。
她活成了矛盾的结合体。
直到她看完了顾父给她的信。
一封跨越十数年时光,送到她手里来的信。
是顾父在明知危险后仍然主动进山,是顾父主动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另一位女儿的父亲。
是顾父让她照顾好母亲和弟弟,更要照顾好自己。
她见到了王颂和王倩倩这对父女。
他们活得很好,父女二人出门一同游山玩水。
这一定也是顾父所希望看到的。
不要为过去所懊悔与悲伤。
勇敢去爱,勇敢去接受爱。
她现在仍然没有放下仇恨,也学不会那么轻易地释怀。
但她不想再作茧自缚。
人性本来就是复杂且矛盾的。
这个世界上谁的心里不藏着点跨不去的事。
可这并不代表我们这辈子就要在这道跨不过去的坎面前止步不前。
她想勇敢去爱一回。
所以回程意大利的机票被她撕碎扔进机场的垃圾桶。
出租车去而复返。
她回到了临江壹号。
周惮舐去她眼角的泪。
他抱着她,把她抵至巨大的落地窗前。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他声音低低问:“顾云合,是不是再也不走了。”
亦或是像上次那样,来到这里,睡完一觉又一声不吭地离开。
然后再隔个五年、十年,又回来反复折磨。
顾云合肩膀颤抖起来。
她眼睛红肿着,眼泪不要钱似地往外涌:“我,我不走了……”
掐在腰上的手用力了几分。
“这次回国来拍卖的人本来不应该是我。”
她将脸埋入双掌中,声音哽咽,“那天我经过门外,听到老师在交待另一个人,让她去中国跟进拍卖。”
“对不起,我有应激障碍一直没告诉你……”
顾云合从来没在谁面前露出过这样的一面。
支离破碎的,让人心疼的。
“我去和老师说,说让我回国跟进拍卖。”
“我在心理医生那里做了很多治疗,吃了很多的药,治疗过程很痛苦,药也很难吃……但是我都坚持下去了……”
她一声一声地抽噎起来,硕大的泪滴从指缝间溢出。
周惮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说到最后,顾云合终于抑制不住心里滔天的情绪。
她抬起脸,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眼角、鼻尖、嘴唇,全是红肿的。
“因为,因为我想回来了。”
“周惮。”
巨大的酸楚有如浪潮般一浪一浪涌来,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顾云合咳嗽着,哭腔软绵又委屈。
她说:“我想回来和你在一起……”
周惮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然后紧跟着去亲女孩红肿着的眼角,低声哄:“嗯,我知道。”
他怎么忍心见心爱的人这样。
他只心疼于自己没有早一点去找她。
“别哭了,乖宝。”
他再去亲她的唇。
男人眼底情绪沉沉,像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幽泉。
周惮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拭过女孩通红的眼角。
眼泪一滴一滴流出来,是砸在了他心底。
“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治疗,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乖宝,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那是个带着安抚性的吻。
温柔而缱绻。
顾云合的心情在这个吻里一点一点平复下来。
周惮慢慢摩挲着她后颈,像是对待幼儿般,一下一下地安抚。
她复而攀上他脖子,蜻蜓点水地啄吻着男人薄薄的唇瓣。
哭过后的女孩全身都是软的。
周惮这么被她亲着,刚才才平息下来的火气又被蹭起来点。
他喉结轻滚:“去卫生间洗个脸,好不好?”
顾云合给出的回应是伸手软软地环抱住他,点头嗯了声。
男人轻笑了声,就势把女孩抱起来,托着顾云合就往卫生间走。
最开始还好好的。
周惮用沾湿过的帕子慢慢擦拭着女孩的脸,仿若对至珍的珠宝般。
顾云合仰着脸,时不时轻抽噎几声。
后来这擦拭就慢慢变了味。
花洒被打开,水声稀稀哗哗,混杂着外面的雨声,落在顾云合耳底。
躲闪间不小心撞到浴室的灯开关。
本来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澄亮。
顾云合红着脸。
她另一只手摸索着,想去关灯。
怎奈手刚触及开关,就被紧跟着追过来的男人的大手覆住。
吻落在女孩鬓角。
“关灯干什么。”
周惮坏笑,“……你还有哪我没见过。”
但最后还是顺从着顾云合关了灯。
淅淅沥沥,分辨不出是雨声还是水声。
花洒冲下的水打在男人后脑勺发梢,再顺着往下,一路流淌过劲瘦悍厉的脊骨,腰腹。
浴室间的隔断玻璃在热水作用下起了层模模糊糊的雾。
很快女孩纤细柔嫩的手就颤抖地覆在上面,时而舒展开,时候惊慌地捏紧,留下旖旎的手印。
顾云合微仰头,失神地看着一颗水珠顺着流下。
周惮含着她唇,小声安慰,循循善诱。
他说把手给他。
顾云合哪受得了这种,眼看着眼角一红,又要委屈出声。
周惮瞧着她低笑。
昏暗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