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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橱窗里一件裸色的连衣裙。
连衣裙做工精致，V字领，腰封处镶满了浅粉色的碎钻，确实很好看。
方一可进店让店员拿来自己试了试。
顾云合就坐在外边沙发上等。
店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士，见顾云合坐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经店内的灯光照下来，在脸上投出两片阴翳，乖得不行，没忍住闲聊：“妹妹，你是哪里的学生？”
顾云合回答：“宁圳大学的。”
店员明显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在读高中，没想到还是宁大的高材生。”
顾云合善意地笑了笑，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她的脸把她当作了未成年。
话语间方一可从试衣间出来，在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后撇了撇嘴：“怎么穿在我身上就不好看了。”
方一可身高近一米七，短发及肩，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大方，倒还真不适合这种小家碧玉的裙子。
店员笑着上前：“这件连衣裙要适合乖一点的女孩穿，你个子高气质利落，可以看看我们店里其它的款式。”
方一可有点遗憾地扯了扯裙角：“但这条连衣裙真的好好看。”紧跟着她目光一闪，有些期待地看向顾云合，“云合，你穿这件肯定适合！”
顾云合连摆手：“我就不试了。”
这裙子一看就很贵。
店员也跟着道：“对啊，妹妹你要不试试？在你身上应该挺合身。”
……等顾云合最后换出来的时候，两人眼睛都聚在她身上挪不开。
顾云合本身皮肤就跟奶油似的白，脖颈修长身段匀称，再被连衣裙这么一衬，该有的地方饱满不该有的地方纤细，简直是能让路人一步三回头的存在。
方一可没忍住感慨，“顾云合，你每天宽松衣服下居然还藏着这种身材！？”
店员更是劈里啪啦一顿夸赞，把顾云合说得跟天女下凡似的。
确实是好看。
顾云合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睛里难得流露出喜爱难舍的神色。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穿过这种款式的衣服，一是觉得没必要，而是家中也没有那么多钱用以在时尚消费上。
她垂在身侧的手犹豫地捏了捏衣角，心中天人交战。
就买这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吧……
最后还是顾云合砍价砍了又砍，差不多快以成本价买走了这套连衣裙。
离开店时店员都还在感慨这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砍起价来砍得那么精。
“顾云合，你真该多买点裙子穿，就像你这样穿着在学校里走一圈，保证明天表白墙上的人就是你。”出了门，方一可一边啧啧看她一边感叹道。
顾云合脸有点红，推着方一可：“你不是还要买衣服，再去逛逛其它店。”
六七点过的商场最是热闹，吃饭的游玩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又恰好是国庆假日的第一天，连空气中都是欢乐的味道。
商场总共四层楼，自动扶梯横跨中间，交错纵横，站满了上下楼的行人。
电影院在四楼，吃过饭，顾云合和方一可坐着扶梯上去。
交错的扶梯间挂满了广告，方一可正津津有味地打量着各种明星代言，下一秒那代言广告背后的扶梯就滑出来几张她认识的脸。
“我去？”她下意识喃喃。
顾云合也就跟着扭头看过去。
国庆假日期间，宁圳市里的大学生能挤得到处都是，商场里遇见熟人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扶梯缓缓运行着，代言广告的背后接着又滑出来一大堆人。
而有的人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被看见。
周惮正懒散靠在扶手上，一副恣意随性的站样，黑T黑裤，脖子上还挂着副耳机，正和旁边的郭自横聊着天。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两人都笑得不太正经。
方一可估计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周惮，她略有点惊讶的“靠”了声：“周惮他们也在这儿玩？”
兴是她最后那声嗓门太大的缘故，周惮突然抬眼看了过来。
察觉到男人瞧过来的动作，顾云合赶忙收回了目光，却还是没经意和看过来的男人对视了几秒。
周惮的目光，像是落在她身上没动了。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再往那边看，没忍住耳梢微红。
郭自横被周惮抬眼的动作吸引，也跟着看了过去：“哟，这不遇见熟人了？”
郭自横这人天生的自来熟，统共和顾云合也没见过几次面，却一副极为熟络的样子朝这边打了个招呼。
而后他瞪大眼，眉毛挑得老高：“乖乖，这小学妹穿得还挺好看。”
一群男生也跟着惊叹。
前几次他们遇见顾云合的时候，女孩要么穿的是休闲的长衣长裤，要么是甜品店的工作服。
今日穿一身连衣裙站那儿，身姿绰约窈窕，肤白赛雪，跟他妈仙女下凡似的。
“他们是在和我们打招呼？”方一可看着挥手的郭自横一头雾水。
顾云合咬咬唇，装不认识，摇头：“不知道。”
方一可看了圈周围，好像没什么其他人在。
“奇怪，周惮是不是在看你？还是我看错了……”
扶梯还差几梯抵达四楼，顾云合突然加快步伐，直接走下了扶梯。
方一可疑惑地也跟着走了。
两人身影消失在四楼扶梯拐角。
“真没意思，怎么不理我？”郭自横暗自神伤。
旁边几个男生幸灾乐祸：“说不定人家根本记不得你哪号人物，把你当看见美女就打招呼的普信男呢！”
“滚蛋！”郭自横恼怒。
他瞥眼老神在在靠在一旁扶梯上的周惮：“就算不记得也记得惮爷啊，咱惮爷这张脸有谁能过目就忘的？”
周惮跟着笑了声。
等一群男生到了三楼，几个尿急的先跑去了就近的卫生间。
周惮和郭自横没去。
商场里不准抽烟，他从烟盒里滚出来根烟叼嘴里，咬了几下烟蒂。
郭自横也要了一根衔在嘴里过过嘴瘾。
周惮靠在卫生间外边墙上，垂眸不知想了什么。
他掀了掀眼皮，突然开口，似是不经意问：“叫什么名字。”
“啊？”郭自横被他问得有点懵。
“刚扶梯上那女孩，HOT烧烤店那天你不是问秦奋打听过？”
周惮啧了声，“她名字叫什么。”
第8章 电影院
◎下一秒，男人炙热的气息就已经打在了她的耳边。◎
郭自横他们订的六点五十的电影票，最近新上映的片子，据说剧情刺激得很。
下午他们约着在体育馆打了篮球，吃了火锅后才赶来的电影院。
那几个男生上完厕所出来后，几个人也就跟着上了四楼。
影院售票厅不大，一眼就能望完。
踏进售票厅的时候，周惮目光像是漫不经心地到处扫了一圈。
“周爷，我们先去那边取票，再买点爆米花。”一个男生拿着手机往自动取票机那边走。
周惮颔首应了声，目光落在滚动着今日影院排片的大屏幕上。
他们即将要看的这部片子是今年预测的国庆节爆片，影院排片挺多，隔着几十分钟就有一场，中间偶尔会穿插几部其它的电影。
他顺着电影名字慢慢看下去，在七点钟播放的《米开朗基罗》排片信息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米开朗基罗》，这什么电影？”郭自横吐槽道，“真他妈有人会挑这种电影看？”
周惮睨他一眼，没吭声。
那边男生已经带着人取好票买完吃的回来了，四个男生各自手里拿着盒爆米花，装得满满当当的跟要把包装盒子塞爆似的，一边走一边往外掉。
“操，这辈子没吃过这么满的爆米花。”男生走过来兴奋道。
“那卖爆米花的暗恋你啊？”郭自横瞠目结舌。
“不是。”男生平衡了一下手中不稳的爆米花盒，“那柜台的女生看我们走过去，指了指周爷问我们是不是跟他一起的，我们说是，她哐哐哐给我们铲了一大堆。”
脸是个好东西，走在哪里都永远受用。
周惮闻言闷笑了一声，扭头往爆米花柜台那儿望了眼。
小姑娘已经躲爆米花机后面偷偷红脸了。
检票口已经可以检票了，一群男生跟着走过去检票进了场。
电影是三号厅，周惮走在最前面，进入的时候抬眼扫了遍全场。
他琢磨了一下，然后突然顿住脚。
后面一群男生跟着他来了个急刹车，差点人仰马翻。
“卧槽……”
“周爷，您嘛呢？”
周惮懒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机，出声：“换个电影看。”
郭自横还是懵的，下意识问：“换什么看？”
福至心灵般，周惮勾了勾唇：“《米开朗基罗》。”
后头几个男生的头上冒出巨大的问号。
怎么突然要换电影看了？
周惮不耐烦地“啧”了声：“看完电影去红矗裢砩先我夂龋仪搿！�
红矗悄谑欣锵哑母叩囊患褻lub，以开放大胆的酒风出名，一晚最低消都是个不小的数目。
一群男生顿时没了异议，巴不得现在就去。
郭自横当即拿出手机买了七点钟《米开朗基罗》的票，等他们走出去取票又再一次检票入场时，检票员都没忍住疑惑地盯了他们好几眼。
对比三号厅的座无虚席，《米开朗基罗》这场电影的观看人数寥寥无几，买票的时候电影只有几分钟就快开场了，都仍有许多空闲的位置可选。
电影在离检票口最远的十一号厅，几个男生走在前面，根本无心看电影，全在兴奋地商量待会儿去红矗闶裁淳坪兔妹昧恕�
“周爷，您这什么情况？”郭自横一脸坏心思地靠过来，“突然换个电影看，是不是刚刚发现有美女进了十一号厅？”
他可不信周惮真是对米开朗基罗感兴趣，文艺细胞突然苏醒了。
周惮慢悠悠落在后面，没回答他。
等走进十一号厅，终于看见那抹裸色的身影后，他哼笑了一声。
倒还让他猜对了。
方一可在这群男生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了。
她伏在顾云合耳边：“什么鬼，周惮他们怎么也来看这个电影？”
顾云合下意识抬头去看，猝不及防对上某人的眼。
直白的，毫不收敛的。
她率先移开眼，跟没看见过这号人似的。
她还记得甜品店胖阿姨的忠告，不要和这些混小子有接触。
说着一群男生就嬉笑着走到她们前面几排就坐。
“别给我说这群男生艺术细胞苏醒了。”方一可不怀好意地靠近，声音压得很低，“顾云合，周惮是不是看上你了。”
顾云合心头猛地一跳。
她面上表情不改：“人家有女朋友了。”
那天在甜品店可是亲密得打紧。
方一可其实说出来自己都有点不信，学校论坛里把周惮的喜好扒了个七七八八，喜欢的女生类型和顾云合可是一点都不搭，她也就是嘴上开开玩笑。
她挑了挑眉刚准备缩回去，下一秒反应过来什么：“……周惮不是和蒋懿舒分手了，哪来的女朋友？”
顾云合一顿。
“顾云合，难不成你还在哪里见到过周惮？居然不告诉我！”方一可瞪大眼。
“电影开始了。”顾云合岔开话题。
荧幕上电影确实开始放映了，方一可看了她几秒，最终愤愤地靠回了椅子上。
十一号厅里除了他们两拨人，前排确实还坐了几个女生，穿着大胆凉快，长得都还不赖，是周惮一贯喜欢的风格。
郭自横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他捅了捅坐在身旁周惮的手，下巴朝着前几排扬了扬：“周爷，就前排那几个，怎么样？”
周惮整个人靠在座椅上，头枕着软垫，不怎么走心地抛了句：“还行。”
“不对啊周爷，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郭自横名侦探柯南似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不成还是看上了这场内的那个男生了？”
“滚犊子你给我。”周惮笑骂着一脚踹他身上。
几分钟后，前排有个女生就起身走了过来，在周惮身边弯腰蹲下，问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
动静发生在前排，顾云合想不注意都难。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打在女生笑盈盈的脸上，她像是在手机上敲了几下，然后又转身回去了。
也不知道究竟给没给。
顾云合继续看向大屏幕。
电影改编自《米开朗基罗自传》，从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讲起，对于这些经济学院的男生来说还是太过晦涩枯燥，郭自横盯着屏幕没看几下就掏出手机和男生们凑在一块打游戏去了。
周惮虽没跟他们凑一块玩，但电影也没能看进去。
他长手长脚惺忪地靠在座椅上，歪着脑袋不知道想了什么。
隔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从旁边一群打游戏的男生身边走出去。
郭自横还以为他去上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