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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案的起因,乃是学生所在县城发生了一桩奇案,竟是有一贼人光天化日之下,意欲屠杀一名民女,而这民女就是莹莹。
  莹莹乃是京城一个名叫花月楼的青楼中的小丫鬟,于景庆十四年花月楼解散之后归家。
  然而,在莹莹被人截杀的背后,竟是隐藏着一桩关乎花月楼上下整整三十七条性命的惊天大案!”
  徐瑾瑜方起了一个头,平阴侯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而一旁的刑狱司主司却皱眉道:
  “本案在京城发生?这绝不可能。”
  徐瑾瑜勾了勾唇:
  “还请这位大人查看证物三,里面的所有意外文书,都可以证明这些意外而死之人,并非意外而死。”
  刑狱司主司闻言不由抽了抽嘴角,但手却不自觉的拿起了徐瑾瑜所说的文书。
  成帝没有和他抢,因为相关文书他已经听柳洪说起过了。
  不多时,刑狱司主司不由拍案而起:
  “荒谬!简直荒谬!这花氏家在南边,尸体却在北边,且仵作文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其身体的种种异状,如何能是意外身亡?!”
  如果只是这一个还好说,可是接下来,一页一页的看过去,刑狱司主司的脸色一下子沉凝起来。
  这些案子的时间跨度整整十年,而这些文书也是最终会递交刑狱司同意整理的。
  看到最后,刑狱司主司直接起身跪了下来:
  “圣上,是臣失职,请您责罚!”
  刑狱司主司如此,其余二人也跑不了,纷纷请罪,成帝也只是淡淡道:
  “此事且容后再议。”
  三人这才起身,而一旁的平阴侯强自忍耐下自己惴惴不安的心态,绷着脸,不耐道:
  “专使说了这么多,不知又与本候有何关系?你可知道,胡乱攀咬勋贵,可是要祸及满门的!”
  平阴侯试图以势压人,但徐瑾瑜却只是淡淡道:
  “吾正要说的是,不巧,莹莹截杀案的那位贼人曾经落网过,清丘县柳县令曾亲口指认过其乃是平阴侯之庶孙——杜江。”
  “你说杜江啊?那孩子是个纯孝的,可惜他母亲身子骨不好,不久前去了,那孩子一时想不开,竟也……服毒自尽了。”
  平阴侯一听这话就精神了,杜江早就死无对证了,这小子提起杜江,怕是自掘坟墓!
  不过,平阴侯想着方才徐瑾瑜连那些书面文书都能看出一些门道来,还是匆忙改了话风。
  毕竟,杜江确实是中毒身亡,只是这个毒是他自愿与否就不重要了。
  人都死了,还能从地下跳出来反驳他吗?
  “哦?听侯爷这意思,是对你这位庶孙十分了解了?”
  “那是自然,那孩子那般纯孝,岂会作出你口中那种杀了三十七条人命的凶残之事?
  圣上,杜江虽然只是臣的庶孙,可也终究是我平阴侯府的血脉,岂能让人这般随意污蔑啊!”
  平阴侯如是说着,那花白的头发也随着他的痛声震动起来。
  徐瑾瑜问了一句,平阴侯恨不得回十句,尤其是这会儿他确定杜江死无对证之后,更是越发得意。
  幸好他当时下手快,否则还真要被人桎梏了。
  “哦?徐瑾瑜,那你如何说?”
  成帝并未发表什么见解,只是看向了徐瑾瑜,徐瑾瑜捋了捋袖子,看着平阴侯一脸悲痛,可是实则眼带精光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学生实在无话可说,就请杜江亲自来说吧。”
  “侯爷口口声声,对杜江十分了解,想必二位一定祖孙情深……可杜江倒是说了不少关于侯爷的‘趣事’呢。”
  徐瑾瑜不疾不徐,一字字道来。
  而一旁的平阴侯直接懵了,他面色一变:
  “你胡说什么?杜江早就已经身亡,我杜家族谱上更有记载,你从何处找来的假货,也想要污蔑本侯?”
  “果真吗,侯爷?你可去坟里看了?那里头躺着的人你确定是杜江吗?
  那吾这边确实有一个活生生的杜江,侯爷若要辩,那不妨也找来一个死的,我们一道比一比罢。”
  平阴侯:“……”
  神他妈的比一比!
  杜江办事不稳,早就被他让人丢到乱葬岗了,这会儿骨头顾及都没有剩几块了!
  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刚才一直在给他下套!
  “咳咳咳——”
  而另一旁的刑部尚书直接被口水呛得猛咳,成帝也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饰自己上扬的唇角。
  杜江的事儿,他听柳洪说过,可是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桩事!
  徐瑾瑜面色淡淡:
  “还请圣上传杜江觐见。”
第100章 
  徐瑾瑜言之凿凿的样子看的平阴侯心里也开始不确定起来; 难不成杜江当时真的没有死透吗?
  成帝看着平阴侯面上的情绪变化,眸色渐沉,冷声道:
  “传杜江觐见。”
  平阴侯听了这话; 袖子里的手指不由轻颤起来,他忙上前几步,苦口婆心道:
  “圣上,眼前不过是一黄口小儿的信口胡言,您怎能相信?这,这不是寒了咱们做臣子的心吗?!
  老臣自少时就追随先帝,当年先帝仙逝之时; 还命吾等拱卫圣上; 却没想到; 今时今日……”
  平阴侯说着; 流下了两滴鳄鱼的眼泪,而一旁的刑狱司主司只是静静的看着; 唇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刑部尚书只是老神在在的坐着; 若是手里再来一根珠串,都可以立地成佛了。
  倒是大理寺卿欲言又止; 别的不说; 平阴侯在追随先帝那些年确实立功匪浅; 否则也不会被封侯。
  如今圣上皇位稳固,若是要贸然对先帝的老臣出手,只怕会惹的朝野动荡。
  “侯爷这是指责圣上了?”
  在一片寂静到诡异的氛围中; 徐瑾瑜突然开口; 可却一语即让平阴侯色变。
  “本侯没有!本侯对圣上忠心耿耿; 一片赤胆忠心,如何敢指责圣上?无知小儿; 岂敢胡言!”
  平阴侯正准备打感情牌,就直接被徐瑾瑜一句话打断了施法,气的胸口一口气横在胸腔之中。
  偏偏这时候徐瑾瑜抚了抚袖口,淡淡道:
  “可若不是如此,侯爷急什么?杜江上堂,对错与否,自见分晓。”
  少年声音浅浅淡淡,可却让人觉得颇有几分信服力,而这时,刑狱司主司也开口道:
  “不错,这位……专使大人说的对,侯爷何必多言,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啊。”
  刑狱司主司这句话一出,平阴侯心里更是一个“咯噔”,莫不是这位主司大人知道了什么?
  刑狱司主司乃是圣上心腹,若是他知道了,那圣上……
  平阴侯府瞳孔剧烈颤抖着,他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他冷哼一声:
  “本侯自然知道,只是不愿看着这样一个黄口小儿,在圣上面前诋毁我平阴侯府的声誉罢了!”
  平阴侯故作不在意的说着,而下一刻,外头的内侍官高声唱道:
  “人证,杜江至。”
  众人齐齐朝门外看去,而身子虚弱,一脸苍白的杜江此刻枷锁加身,被两个侍卫半掺半扶着带了进来。
  不管怎么说,杜江身负三十六条性命之事做不得假,他如何能轻轻松松上堂?
  “他!他……”
  平阴侯整个人都僵了,跟见了鬼似的,震惊到失语。
  一旁的大理寺卿也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对成帝小声问道:
  “圣上,难道这位专使大人真有通鬼神的本事?”
  成帝也不知道为何杜江会在此,这会儿看向徐瑾瑜:
  “徐瑾瑜,这果真是杜江?”
  “如假包换。”
  徐瑾瑜说着,将手笼入袖中,看了平阴侯一眼,淡淡道:
  “不过,杜江能在学生手中,并且愿意对学生坦言相告,还要全赖平阴侯手段干脆。
  当初,抓到杜江之后,柳县令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只是碍于平阴侯府的淫威,所以未敢直接奏秉上级。
  而学生也想知道,这杜江是与花月楼人结怨,还是被人指使,所以这才请柳县令使了一出欲擒故纵之计,没想到……收获不错。”
  徐瑾瑜说到这里,勾了勾唇,而一旁的平阴侯听了这话,差点儿心里没,呕出血来。
  早知道,早知道他迟几日动手了!
  可是他这人一向刚愎自用,如何能容忍一个背叛之人逍遥快活?
  一步错,步步错!
  而这时,杜江也抬起苍白的脸,看着平阴侯,幽幽道:
  “家主,此刻见到我可意外?”
  平阴侯向来老奸巨猾,这会儿一听杜江的话,就知道他对自己怨念颇深,而且如今人活生生在这里,他是百口莫辩。
  于是,平阴侯思量再三后,那即使年近花甲,但仍然挺直的背脊在一瞬间塌了下来,声音低落中带着一丝脆弱道:
  “江儿,你也认为本侯就是那等心狠手辣,可以罔顾自己孙儿性命之辈吗?”
  平阴侯对于杜江来说,是如同高山一般,不可逾越的人物,可这会儿他唤着自己的小名,通红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杜江下意识心中一紧:
  “家主,我……”
  “侯爷可知道吾在何处寻到的杜江?堂堂侯府子孙,就这么被丢在了乱葬岗,他日野狗兽类一通肆虐,只怕尸骨无存啊。”
  徐瑾瑜声调不高,可字字句句却直接戳在了杜江的心上,而他深深看了杜江一眼,又道:
  “杀身之怨,毒母之仇,侯爷想要凭着三言两语就将其抹平,是否有些太过儿戏了呢?”
  徐瑾瑜这话一出,杜江松动的神情顿时变得坚定起来,看着平阴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仇恨。
  平阴侯气的袖子里的手抖了抖,冷冷道:
  “什么儿戏不儿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
  徐瑾瑜笑了一声,让平阴侯只觉得心里一下子没底起来:
  “若我说是欲加之罪,那杜江呢?这杜江可是侯爷亲口在圣上面前盖章认定,十分了解的孙儿呢。
  方才,我打断侯爷的话,便是想要告诉侯爷,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杜江的口供已经经由刑狱司魏少司与吾双方签字画押。”
  “你,你,你!”
  平阴侯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就不该和这小子说一句话,他步步设套,简直阴险歹毒!
  徐瑾瑜说完,不去管平阴侯那大变的脸色,直接看向成帝:
  “圣上,杜江之证词已经呈上,请您看证物二,里面俱是曾经为平阴侯所做之事,请您过目。”
  成帝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平阴侯那气的咬牙切齿的模样,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平阴侯这幅模样呢。
  只是,等成帝打开了杜江的口供时,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平阴侯这会儿汗水缓缓沁满掌心,呼吸都不敢大力,生怕引人注意。
  他让杜江做过什么事儿呢?
  那可太多了,包括且不限于他让杜江去杀人,去自己的对头家中放入构陷的证据,去威胁不为自己所用的官员等等。
  杜江是一把好用的刀,虽然不比杜海锋利,可是他有脑子,所有的事儿都能办的妥妥帖帖,让他满意。
  可是,他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自己视为刀的工具人,来了一个回旋刀,狠狠的刀中要害!
  “朕倒是没有想过,平阴侯素日自诩端方君子,谦和大度,朝廷百官之中,你的官声数一数二。
  可如今看来,嫉贤妒能的是你!心狠手辣的是你!欺世盗名的更是你!”
  成帝冷冷的说完后,直接将杜江的口供“啪”的一下子甩给了刑狱司主司和大理寺卿:
  “明日给朕去问问御史台,朕养他们这么多年,是要他们在朝堂之上装聋作哑,当木头的吗?!”
  “臣等遵旨!”
  随后,二人这才拾起杜江那份口供看了起来,但看了没多久,他们便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排除异己,打压新秀,拉拢勋贵高官,如此种种,这是意欲何为?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宫中的六皇子,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平阴侯的这些小动作,几乎都是从六皇子出生之后才陆陆续续开始的。
  连二人都能想到,成帝又如何想不到呢?
  而平阴侯这会儿已经跪伏了下来,看着成帝余怒未消的脸,忙飞快道:
  “圣上明鉴,方才确实是臣说谎了,我杜家一向重嫡,臣私心想着这杜江无论如何也是我杜家血脉,所以才袒护一二。
  却没想到,杜江因为杜家重嫡之风,早就心怀怨愤,又被有心人所骗!其此举不过是为意图污蔑老臣啊!
  如此种种恶行,臣闻所闻未,若是当真是杜家人所为,那定皆是庶支所为,圣上不信可以请人详查!”
  平阴侯在这短短一瞬,便决定牺牲所有庶支来保全嫡系,而平阴侯此言一出,成帝不由抿紧了唇。
  他清楚的知道,平阴侯敢如此说,那就是此事杜家嫡系的手一定都是干干净净的。
  平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