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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这些学子有时候提出的问题,连他都要细思许久,才能揣摩到出题人的用意。
  什么时候韩峰那家伙请了这么硬核的先生回来了?
  清淼居士一面疑惑,一面又对这样的题目见猎心喜,一时滔滔不绝起来。
  “饺子好喽!”
  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出锅,顿时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那隔着薄薄面皮的内馅儿调的那叫一个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徐瑾瑜将准备好的调料搁置一旁,让众人自取,自己则端了一碗饺子,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的桌子前用餐。
  周遭的夸赞、欢笑,无法让他分出一丝心神,他沉浸在这满含温情的饺子之中,不言不语。
  而一旁的众人也是吃的头也不抬,清淼居士本来没想蹭饭,可是那饺子的香味不知为何极为霸道,膳堂的厨子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可调的馅儿还是与之相差甚远。
  这会儿,清淼居士倒是真情实感的干饭起来。
  楚凌绝本来只是单纯想要尝尝徐瑾瑜口中那值得他花费两个时辰也要吃的饭是什么味道,可饺子一入口,他便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
  太好吃,好吃到他舍不得那么快的吃完。
  以及,这碗饺子带给他心头那若有若无的异样感受,也被他合着饺子一并吃了下去。
  楚凌绝与徐瑾瑜如出一辙的慢慢品尝,而马容胜便是大吃大嚼,牛嚼牡丹似的,无他,他太饿了!
  这会儿别说饺子多么好吃,就是给他塞两个大白馒头,他也能吃的喷香!
  等到众人餐毕,东辰学子很是自觉的洗锅刷碗,这种事他们在书院已经习惯。
  因为徐瑾瑜煮了饺子,所以大家将他的碗筷也一并洗了,一时间分工明确,看的清淼居士都不由点头。
  翠微那老匹夫,倒是将这些孩子教的极好,与之相反的……清淼居士看了一眼傻眼的马容胜,声音温和:
  “这位马学子,你为何不去?这里面你可是吾西宿唯二的学子。”
  清淼居士这话一出,马容胜立刻支楞起来,是啊,他怎么能给山长丢人呢?
  于是乎,马容胜自告奋勇去洗碗,然后摔碎一只,并打湿了自己的鞋子。
  清淼居士:“……”
  比不过比不过。
  吃饱喝足后,众人难得休息消食了一刻钟,兴致勃勃的探问道:
  “方才我吃到了韭菜馅儿的饺子,这年月还能有韭菜,不知瑾瑜你可有什么门路?”
  那可是韭菜,是冬天里大白菜吃腻了后,唯一让人耳目一新的新鲜蔬菜啊!
  “啊?还有韭菜馅儿的吗?我都没有尝到,太可惜了!”
  就连清淼居士都不由微微颔首:
  “不知是何等大才之人,才能在冬日种出韭菜?”
  徐瑾瑜对于众人的疑问,也只是报以浅笑:
  “此乃吾友人之秘法,待吾去信一封,所有多出来的,便分给诸君可好?”
  “极好极好!瑾瑜最好问一下此物价值几何,吾等也好准备银钱。”
  “正是,韭菜新鲜,但若是日常饭食加上一些,也可让人食欲大增。”
  ……
  东辰学子们都没有占便宜的想法,反倒是一旁的马容胜不由抿紧唇。
  徐瑾瑜他究竟认识多少人,连大冬天都能种出韭菜的神人都识得吗?
  那看来此人不止脑子聪明,在其他方面亦是个中翘楚。
  马容胜暗搓搓的打量并没有被徐瑾瑜放在心上,而一旁的东辰学子在消食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求学。
  而这一次,徐瑾瑜也加入其中。
  如果说,方才其他学子的问题,清淼居士还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可是徐瑾瑜若提出的问题那叫一个刁钻,连清淼居士都要沉吟许久,才能斟酌作答。
  就算是这样,徐瑾瑜又不同意见,那也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侃侃而谈,短短一个时辰,清淼居士都被说服了两次。
  这让清淼居士几乎都忘了自己的目的,只觉得与徐瑾瑜的辩论可谓是酣畅淋漓,畅快不已。
  等到最后,云先生也加入进来,楚凌绝被徐瑾瑜压着做了一段时间题,有时候也能说上两句。
  凌水居内,热闹非凡,唯独一旁的小榻之上,马容胜的头一点一点的,打起了呼噜。
  他实在困极,而且徐瑾瑜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实在太好睡了。
  马容胜感叹了一句,随后便沉沉进入梦乡。
  清淼居士这会儿是越辩越精神,越辩越酸,怎么翠微的运气就这么好?
  徐瑾瑜这等天纵奇才,竟是拜在了他的书院之中。
  但随后,清淼居士忆起西宿的现状,却是不由心中叹息。
  在东辰,似乎对这个孩子更好。
  不过,这也无法阻碍清淼居士对于徐瑾瑜的喜爱,他恨不得倾囊相授,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徐瑾瑜。
  而徐瑾瑜虽然在答题上思路清奇,可是到底东辰的藏书楼遭遇过意外,并不如西宿底子厚,他在很多方面也有漏洞。
  但清淼居士博学多才,徐瑾瑜的遗漏之处他亦能直接点出并解答。
  一通师生间的辩论下来,众人皆觉得自己收获匪浅。
  清淼居士意犹未尽之余,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他从怀中取出那本研读许久的书籍,试探道:
  “不知诸君可曾见过这样的书?”
  众学子探头一看,这不是他们日常教学时学过的标点符号嘛?
  徐瑾瑜见状,也是眸子微微一凝,思及当初翠微居士所言清淼居士对于新事物的接受无能,当下只是保守的问道:
  “吾等自是识得,只不过,山长特意来此询问,可是觉得此物不合适?”
  清淼居士听了徐瑾瑜这话,看了他一眼,胡子一翘:
  “可是翠微那老匹夫在汝面前说吾之怀化了?吾岂是那等迂腐不化之人!哼!”
  清淼居士重重一哼,倒是全然忘了自己头一次看到这东西时心里的疯狂排斥。
  要不是为了有理有据的抨击,他才不会认真看。
  要不是认真看,他还真要错过了这等奇妙之物!
  总而言之,广而告之,哪里有自己偷偷琢磨来得香呢?
  清淼居士现在便是被这些神奇的标点符号吊足了胃口,他看向徐瑾瑜,那即便年迈也依旧清澈如稚子的双眸中映着徐瑾瑜的倒影:
  “若是瑾瑜学子知晓其中奥秘,还望你能不吝赐教。”
  徐瑾瑜亦是展颜一笑,并未有丝毫藏私的将这标点符号的个中关键一一告知清淼居士。
  一旁的东辰学子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瑾瑜对于这些标点符号那叫一个信手拈来,其熟识程度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纵使在书院学了小一年,可也因为习惯、下意识等种种原因有时候有辨错之可能。
  可是瑾瑜他好像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对于所有标点符号说的头头是道,东辰学子们更是将这当成一节对标点符号的复习之课,听的是津津有味。
  于是乎,很快屋子里就安静下来,只要徐瑾瑜的声音响起,少年声音清润澄澈,娓娓道来之时是一种听觉的极致享受。
  而就在众人沉醉之际,原本在热闹中睡的香甜的马容胜堪堪醒转,但不知出于怎样的想法,他并未睁眼。
  耳旁是徐瑾瑜一字一句的“标点符号”,如果马容胜可以睁眼的话,他只怕早就被那四个频繁出现的字绕吐了。
  可是,现在他是睡着的马容胜,所以只能安分的听。
  可是奈何学问不够,马容胜只听了个一知半解,还是清淼居士的赞不绝口,让马容胜意识到这是一个好东西。
  一场饺子宴,从中午吃到了傍晚,但不得不说,众人对此都纷纷满意不已。
  品尝到了这个时节稀罕的韭菜馅儿饺子就不说了,还长了不少学问,这两个多时辰简直花费的太值当了!
  徐瑾瑜今日也没有再拿出试题,而是请诸学子回去消化一下今日所得。
  清淼居士临走之际,最后一眼便是那少年郎虽是一派温润,可却指挥若定,人人服他,人人听他。
  而在那些学子眼中,他看的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他们皆是心悦诚服。
  若是他日少年入仕,该是何等盛景?
  清淼居士已经开始期待起来。
  众人纷纷散去,马容胜才装作幽幽转醒的睁开了眼,随后便对上了徐瑾瑜那双平静无波,却似在一瞬间看入人心的眸子。
  “吓死我了!刚醒你就盯着我看!”
  马容胜心脏狂跳,他几乎以为徐瑾瑜知道自己在盘算什么了。
  徐瑾瑜淡淡的挪开眼,手中捧着一碗热茶,隔着水雾,马容胜看不清徐瑾瑜的神态。
  “醒了就走吧,我这里也没有留人过夜之处。”
  “走就走!”
  “明日还是老规矩,卯时门外候着。”
  徐瑾瑜声音不高,马容胜心里一抽,随后直接跳脚:
  “还是卯时!你要不还是杀了我吧!”
  “果真吗?”
  少年口吻淡淡,手里托着茶碗,轻轻吹开浮茶,看起来颇为无害,可马容胜却觉得他似乎随时都能干的他头破血流,爬不起来。
  “我,我知道了!”
  马容胜先是气弱,随后声音渐大,像是威胁,又像是壮胆。
  等他逃也似的推门而出时,不知为何又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
  门扉渐合,马容胜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少年亦是一抬眼,清逸的眉眼在短短一瞬迸发出的威势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连忙爬起来跑了。
  彪殿府号?
  表点负号?
  那让清淼居士赞不绝口的好东西究竟是什么?
  马容胜心里惦记着,可是一想起少年那抬眼间的威势,心脏也砰砰跳了起来。
第109章 
  马容胜一路踉跄着朝自己的舍馆走去; 明明那些东辰学子们听的津津有味,怎么轮到他就不行了?
  那个表点负号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马容胜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脸色沉凝的都快要滴出水来; 全然没有注意到有暗中偷偷观察他的学子,这会儿都不由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哆嗦。
  “好家伙,那马容胜这回真是踢中铁板了!”
  “瞅瞅,眉头皱那么紧,那徐瑾瑜还真有一手啊!”
  “吾观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处,可是面色却那般难看,啧啧; 我西宿魔星而今也是有人收了!”
  “就是这个人竟然是东辰的人; 真是让人心里不得劲儿!”
  马容胜可不知道他这一路绞尽脑汁的不要让自己忘记那“宝贵”的四个字的一幕; 引来了误会。
  这会儿他刚到了自己的舍馆; 便发现门已经大开,马容胜不由皱了皱眉; 这才推门而入:
  “韩监院。”
  马容胜撇了撇嘴; 对上韩峰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恭敬之意。
  韩峰对此也不见丝毫恼意,毕竟这位可是荣伯府的郎君; 又握有一笔不菲的财力; 可不是要好好敬着?
  “容胜郎君今日在那徐瑾瑜处; 可有什么发现?当初那徐瑾瑜一直和东辰的人粘在一起,而今倒是有机会近身观察他了,就是此番要辛苦容胜郎君了。”
  韩峰笑嘻嘻的询问着; 眼中却满含探究; 那徐瑾瑜自入学之处; 便手段非凡,且因为那两座大山撑腰; 他一直未敢轻举妄动。
  可这段时间他亦在观察着徐瑾瑜此人,他越看,越馋。
  馋他的学识,馋他的心计,馋他的聪慧。
  这样一个人要是能收归己用,那该是何等的美事?
  而且,他更有着那样盛极的容貌,如此种种,加注在一人身上,可谓是天眷之人。
  “发现?”
  马容胜听了韩峰的话,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这才道:
  “今日我在他的舍馆见到了山长,且他们相谈甚欢。”
  “山长?他不好好在他的院子钻研学问,到处跑什么?”
  韩峰低语了一句,随后又道:
  “还有呢?可曾发现那徐瑾瑜可有什么恶习?”
  马容胜不由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才头一日跟在他身边,他那人精的跟狐狸似的,你猜他会不会轻易表露恶习?”
  韩峰:“……”
  “容胜郎君说的是,说的是。”
  韩峰点头哈腰,倒是没有丝毫架子,马容胜看着不喜,但懒得直言:
  “不过,我倒是听山长夸赞了徐瑾瑜说的那什么“表点负号”,也不知是何物……”
  “镖典副号?可是什么典籍吗?我倒是闻所未闻,那怕是什么孤本经典!”
  韩峰说着,一下子激动起来。
  “吾不知。”
  马容胜答的干脆利索,方才他已经想了一路,现在韩峰来问,他巴不得直接甩锅给韩峰。
  “你不知,你怎么能不知?容胜郎君,那可是连山长都夸赞的东西,只怕个中好处远非一星半点,你怎么能不知呢?”
  韩峰急急的凑过去,想要再追问,马容胜直接拨开他懒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