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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倒计时-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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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文滨横了眼师爷,只觉得师爷愚钝不堪。
  “赶紧张贴告示,就说本府要重新调查潮商被害的案子,还有吉州盐井冤案,如果谁能提供线索则重重有赏。”
  管文滨哼了声,事关己方利益,人倒是聪明不少:“叫人盯着平博典,无事献殷勤,前两日送了一箱银子,暗示别查潮商命案,摆明有干系!”
  他转身喝令:“叫人盯着他,寻到落单时机,把他们都拷回来!”
  ***
  平博典派来的人到衙门质问管文滨收了钱为什么还大张旗鼓地追查潮商命案,被衙役三言两语顶了回去。
  “那衙役还说东家您如此关注案件,莫非才是凶手?”
  “荒唐!”平博典心一跳快,猛地站起,“管文滨得失心疯了吗?他这些年吃了不少银子,装聋作哑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牙行被查,贩人的事情就瞒不住,协助我等将良籍改贱籍的事他也有份,他也兜不住!”
  平博典怒骂一通后冷静下来,直觉不太対:“管文滨没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钦差授意?可是钦差查案,他也会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越想越觉得奇怪,平博典说道:“不行,我得亲自去问一问管文滨。”
  言罢就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间出发拜访知府,而管文滨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
  人一进府,门一关,火把霎时亮起,衙役包围过来,便将平博典抓住,扔进柴房里,令牢里经验丰富的狱卒连夜拷问。
  平博典虽手段狠辣、心肠歹毒,却实打实享了十来年的富贵生活,根本受不了牢里的严刑拷打,没撑过一个半时辰就招了。
  “是……是我杀的潮商。”
  管文滨心喜不已,拨开衙役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平博典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抬头瞪着管文滨:“话多嘴杂,说了不该说的话……”
  管文滨:“只是多说几句话,你就心狠手辣地杀了他们?想来是平时生杀予夺惯了,才敢枉顾朝廷、官府和国法,真该杀之后快!不过本府秉公办案,会把你这案子呈至刑部,将你当众斩首,让府内百姓知道本府也是个铲奸除恶的大清官。”
  平博典讥讽地笑了,“你以为你审完我这案子还能继续舒舒服服地当官?”
  管文滨:“本府告诉你,本府不是吓大的。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牙行那点勾当?坑蒙拐骗,害人无数,早该清剿了!”
  顿了顿,他又问:“为什么把尸体埋在采石场附近?”
  平博典一愣,听到管文滨循循善诱:“可是和采石场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由狂笑出声,被管文滨授意的衙役重重一棍子击中腹部,呕出一大口血。
  好个洪州知府,一条吃里扒外的好狗!
  这些年既从赣商这儿吃了些,又从昌平公主那儿拿一份,结果谁都没喂饱他,反过来还想抓一个案子斗倒两方,怪他没看出管文滨的野心和胆子。
  平博典只将敌意投放在赵白鱼和钦差身上,压根没想到胆小听话的管文滨会反咬一口,还是致命的一口。
  “自然和采石场有干系。潮商泄露了采石场藏人口、贩良人的秘密,才会被灭口。”管文滨失心疯突然想当清官,平博典知道他会被当靶子,眼下只有拉更多人下水,才有可能保住自己一条命。“我一介商人,如果背后没人撑腰,敢随便打杀他人?”
  管文滨信了平博典的话。
  他担任洪州知府约有五载,在赣商、昌平公主和上差三者间曲意逢迎,拿钱听话办事,但明哲保身,绝不插手他们那些腌臜勾当,因此一知半解,知道牙行贩人,只要别太过分,他就能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没料到当朝嫡长公主会庇佑一群下九流的行当,贩卖大景子民,实在丧心病狂。
  了解昌平为人,知其心狠手黑,管文滨心头惊骇,一时左右为难。
  “大人?”师爷凑近询问,“还拷问吗?”
  管文滨:“供状先画押,人关起来,待本府好好想想。”
  言罢离开柴房,到前厅来回踱步。
  一边是二三品大员,光耀九代的幸事,一边是揭发赣商和昌平公主联手贩卖良人、谋财害命,势必得罪两江官吏,就怕一不小心落个粉身碎骨。
  命都没了,还当什么官?
  思及此,管文滨便想退缩,止步于此。
  恰在此时,有人来报,道是姓郑的北商在外头求见,心烦的管文滨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这人身份特殊,说不得能帮他解一解眼下的困局。
  “快把人请进来。”
  霍昭汶一进来便拱手说道:“恭喜管大人抓获杀人真凶,一旦大案告破,加官进禄、平步青云便指日可待。”
  管文滨拉住人就问:“郑兄弟,本府问你这案子得多大,我才能升官加爵?”
  霍昭汶:“按常理来说,升官加爵得是政绩亮眼,才能从一众朝官中脱颖而出。如果想连跳四五级,恐怕得解决一桩泼天大案才行。”
  “泼天大案……什么程度才算泼天大案?”
  霍昭汶想了想:“起码得是去年的两江科考舞弊或是淮南大案那样的。”
  管文滨当即选择放弃,可他心里还留恋广东安抚使的位子。
  “江西漕司使赵白鱼去年被搅和进两桩大案,后又在税务司有不凡建树,这才有机会升任三品大官,否则如何服众?官场向来如此,不进则退,要是机会到了眼前不及时抓住,以后再想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恐怕难了。”
  管文滨被劝得心动难耐,不自觉说出他的烦恼。
  “您后头有钦差和康王,等于陛下在你身后撑腰,你为什么不能搏一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古以来哪个名留青史的人干的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名、名留青史?”
  “要是管大人能破一桩比淮南大案还大的案子,何愁不能位列三公、进昭勋阁,留名于青史,千秋万代都传颂您的青天之名。”
  如果赵白鱼在场一定会夸霍昭汶是成熟的领导,擅长画饼,又圆又大还热乎乎的大饼就放在管文滨眼前,心里那点官瘾克制不住,扑灭原本占上风的谨小慎微的念头。
  “有理,你说的有理。”
  管文滨搓手说道:“我这便令人去抓昌平公主身边的那条老阉狗。”
  霍昭汶:“李得寿武功高强,怕不好抓,反而打草惊蛇,不如派人去抓昌平公主身边的女官?”
  管文滨想起李得寿神出鬼没一时害怕,连连点头:“听你的。”
  但令人去办事时,班头一脸为难:“大人,咱们人手不足,都分派出去拿人查案……”
  “蠢货,把他们叫回来不就行了!”
  霍昭汶:“我这儿有些人手,大人若不嫌弃,尽管吩咐就是。”
  管文滨:“好,我记住你,日后你到广东,必与你方便。”
  霍昭汶:“多谢大人。”
  管文滨拍了下脑袋说道:“既然已经得罪人,那就往死里得罪。走,去牢里要那杨氏的证供,等拿到证供立刻上告钦差。”
  ***
  暗卫带来赵白鱼的话,“管文滨有心办案就会亲自到牢里询问案子的真相,届时,你如实回答。”
  杨氏颔首。
  察觉脚步声由远及近,暗卫立刻藏匿身形。不多时,管文滨带着几个衙役进入大牢,将杨氏提到跟前问案。
  本以为撬开她嘴巴得费一番功夫,料不到刚表达意图,杨氏就开口了。
  “奇了怪了。”管文滨忍不住问:“之前在公堂上,本府问你冤从何来,你紧闭嘴巴不说,怎么现在再问你,你就肯说了?”
  杨氏不卑不亢:“大人真心为民妇伸冤时,民妇自然会开口。”
  管文滨讪讪,也不自取其辱,令她赶紧详述冤情。
  一份说清来龙去脉的证供新鲜出炉,管文滨突然后悔之前献计弄死方星文,不然就能坐死冤案了。
  将杨氏的供状和平博典的供状放在一块儿,拿到前堂,管文滨対等候的霍昭汶说道:“瞧瞧,不费吹灰之力。”
  霍昭汶:“能否一观?”
  管文滨倒不小气,直接拿给他看。
  霍昭汶一目十行看完证供,表情阴沉得可怕,原来之前看到的两江还只是冰山一角,原来昌平畏惧潮商尸体牵连采石场是她也参与牙行贩人的勾当。
  管文滨询问:“可够抓破大案?”
  霍昭汶:“够。”
  管文滨:“可比江南科考舞弊和淮南大案大?”
  霍昭汶归还供证:“自是滔天大案。”
  “来人,备马!”管文滨喜滋滋说道:“本府要亲自去见钦差。”
  ***
  在管文滨准备去见钦差时,霍昭汶鼓掌两下,便有暗卫出现在身边。
  “拿我官防印信去荆北调兵,速至洪州,随我铲奸除恶!再令人不惊动昌平,捉拿她身边的女官!”
  暗卫:“领命!”
  ***
  霍昭汶的命令被传送到赵重锦和燕都尉二人面前,赵重锦率先说道:“我受不住行程颠簸,骑术没燕都尉出神入化,便由燕都尉去调兵,我来处理昌平身边的女官,如何?”
  燕都尉无异议:“可。”
  言罢便各自行动,而此时天色将暗。
  赵重锦侍卫抓人之前,先去一趟漕司使府上,没见到赵白鱼便対来开门的砚冰说:“且去自贤居,两江官商勾结最大的证据就藏在那里。”
  言罢,不待砚冰回应就迅速离去。
  赵重锦早已摸清女官的行程,每隔五日便会前往采石场查看情况,巳时去、申时归,于是带侍卫埋伏在女官必经之途。
  ***
  申时初,太阳当头,日光正烈,丛林大道一辆马车徐行,车里正是昌平公主身边的女官,此时正专心查看采石场的账簿。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女官皱眉,还未开口叱问便听骏马嘶鸣,马夫斥声嘹亮,骤然狂奔,下一刻马仰车翻,而女官猝不及防地摔飞,胸骨正中车厢窗框,疼得她产生一瞬的昏厥。
  等适应疼痛,女官回过神来,先抓起账簿,再回头看马夫,赫然対上三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具马夫,两具随身保护她的死士。
  女官心一冷,不顾疼痛的胸骨立刻朝反方向爬,踉跄数步忽然顿住,眼前出现一双皂靴,缓缓抬眼,瞳孔紧缩:“赵重锦?”
  赵重锦两步上前,突然发难,一脚踹向女官的腹部,只听极细微的咔擦声传出,接连遭受重击的肋骨断了。
  女官艰难地爬起身,恶狠狠地瞪着赵重锦:“你敢动我试试!我是昌平公主殿下近身女官,你们赵家人敢徇私报复,不怕太后和陛下问罪吗?”
  双手背在身后偷偷撕碎账簿里较为关键的记录,揉成团,猛地扔进嘴里,赵重锦眼疾手快地卸掉她的下巴,拿出纸张和她手里的账簿,随手交给身边的侍卫。
  “殿下被贬两江,吃尽苦头,足够抵消当年恩怨,如果你现在敢対我动手,便是赵家不顾太后和陛下的脸面,执意谋害大景嫡长公主,是蔑视朝廷、藐视圣上的大罪!你们赵家人担待不起!”
  “恩怨一笔勾销?”赵重锦压低声音,死死盯着女官:“二十年前,昌平那个贱人偷龙转凤,玩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女官表情僵硬,瞳孔紧缩。
  赵重锦竭力压抑着极端的愤怒和戾气,一字一句:“你现在跟我说恩怨已销?等你们挫骨扬灰了,再来和我母亲、我们赵家人谈一笔勾销!”
  咄!
  一根被灌入内力的树枝突然擦过赵重锦脸颊,侍卫的反应虽然很快,还是没能阻止锋利的树枝插1进女官的肩膀,疼得她当场昏死。
  “什么人?”
  都是天子近卫出身的侍卫也是武功高强,两三人立时追出去。半刻钟后回来,道偷袭者是李得寿,不过人跑了。
  赵重锦面无表情地擦掉脸颊的血丝,“无妨,放那条老阉狗回去通知昌平,让她体会穷途末路的感觉也挺好。”
  确定女官没死,赵重锦说道:“送她就医。留有一口气,能说话就行。”
  ***
  另一边,平博典一入衙门再无消息,底下人着急,寻到陈罗乌这儿来,将来龙去脉说清。
  陈罗乌霎时眼冒金星,跌倒在椅子上,忍不住质问:“他难道不知道两江是什么时局吗?偏要在这时候杀人?疯了吗?”
  平博典狂妄自大,做事冲动,活人在他手里犹如牲口,草菅人命已成习惯,只是陈罗乌以为他至少会顾全大局。
  “就算赵白鱼从潮商嘴里知道牙行做贩人的买卖又如何?你们有官府发下来的贱籍,有凭证在手,怕一个手里无兵无权的人来查?杀了人,引起钦差注意,才是大祸根源!”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就算捞不出平博典,也得及时止损,免教他祸害到自己头上来。
  “拿我的拜帖去洪州府三十里开外的驿站见山帅使,还有唐提刑——还有发运司也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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