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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予这回相信梁氏的话了，大宝脑子其实转的挺快的，就是懒馋，这点完美的遗传了这夫妻两个。
“大宝啊，那你知道你四姑父和你爹得到这份活计的前提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吗？你想把自己的命赌上吗？”
大宝，“……”
他大叫，“我不要。”
“就是嘛，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你爹最近其实也在认字？”
这事，大宝还真知道，他现在读书了，最起码启蒙的书籍是买了的。
他爹在他读书的第一天就以监督他的名义坐在他身后，看他读书写字，还偷偷的问他那些都是啥字。
路三竹偷偷摸摸的，就连梁氏都不知道。
舒予会知道，是因为上一次路三竹过来的时候，看到大虎在书房里做功课，悄悄的跑过去看，还问了几个字。
他以为没人知道，却不晓得大虎对她这个二姐几乎是知无不言的。
舒予就猜到了路三竹的目的，就是觉得这个三叔脑子有点问题，读书是值得提倡表扬的事情，他却非要搞得偷偷摸摸的。
她继续对大宝说道，“你知道你爹读书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当管事。他现在大字不识，所以只能当个小工。可等他读了书，会认字了，那当管事的机会就很大。你知道这中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大宝摇摇头。
舒予，“最大的区别，你爹当小工的时候，你家一个月只能吃两三次肉。等你爹当了管事了，就能天天吃肉了。”
大宝瞪大眼睛，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所以，这就是读书跟不读书的区别，懂了不？”
大宝重重的点头，“懂了。”
“那你还是不想读书吗？”
大宝纠结的皱了皱小眉头，读书虽然让人浑身难受，但是，可以天天吃肉啊，为了吃，他，他还是可以忍的。
“我读！！”他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
舒予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现在回私塾，跟先生道歉，继续上课吧。”
“好。”
大宝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出门。
结果一扭头，便看到站在门边的人。
大宝立刻叫道，“夫子。”
众人忙抬头看去，就见门口的人一身灰色的长袍，通身的书卷气，脸上的笑容很温和。
他也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了，大抵是将方才的话都听了进去，此时对着舒予微微颔首。
舒予也同样点头，然后便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啊。
哦，对了，是上回在桃花林的时候见过的，跟闻夫子一块在亭子里交流学问，吟诗作对的其中一个。
这会儿余夫子也走了进来，他先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这才笑着对舒予说道，“没想到你是大宝的姐姐，当初我倒是对大虎印象深刻。”
当然，大宝也让他印象深刻。
第442章 再去黑市
按理说，余夫子当初在桃花林凉亭里也是见过路三竹的。
可是那个时候余夫子和闻夫子等人一门心思都在做学问，没特地往他们这边关注过。路三竹就更别说了，他等得不耐烦后就走了。
等后来路三竹出事，过去荷塘边的也是闻夫子夫妻两个，余夫子对路三竹就没什么印象。
以至于前些日子路三竹带着大宝去报名的时候，双方都没认出对方来。
两人都没料到，其实早前他们就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了。
舒予对余夫子很客气，家里孩子顽皮，劳夫子费心了。
余夫子温和的笑笑，其实大宝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而且刚才听完舒予的一番话，他突然就找到了糊弄，不对，是教导大宝的方法了。
一旁的梁氏立刻一脸看吧我刚才没说错吧，夫子就是这么说大宝的表情。
余夫子也很谦虚，你们家孩子倒是都不错，我这是第一次收学生，收到大宝这样的，其实还挺高兴的。他若定下心来读书，将来不止能考上秀才，举人也是考得的。到时候，也算是圆了我的梦。
梁氏听到这里更高兴了。
舒予却想起梁氏说过，余夫子之前一直都打算往上考，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通了，如今不考举人，只打算开个私塾过日子。
或许，换个心境，人轻松下来了，反而有不一样的感受，到时候再参加科举，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余夫子一愣，笑了笑，那就借小友吉言了。
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再过几日今年秋闱就开始了，想必现在府城那边已经热闹起来，也不知道这回又有多少人高中，多少人落榜。
反正，他现在是看不到那样的景象了。
余夫子带着大宝重新回了私塾，舒予几人也打算回去了。
梁氏送她们出门，见她们走远了，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这么晚了，她们都要在家里蹭饭来着，还好还好。
老太太要是知道她这想法，非得呸她一脸，搞得好像谁都跟她似的这么不要脸。
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她们不回去怎么行？
房子的事情办妥了，袁山川她们便只在伊人阁后院住了一宿而已，次日一早就搬家过去。
他们还有一些东西留在了路家，实在是大牛送他们过来时，牛车不是很大，又要坐一家四口，路途还远，实在不方便带太多行李。
因此，他们就只带了目前用得上的日常用品。
东西不多，舒予驾着骡车将他们送过去后，就没留下来帮忙了，趁着时间还早，她直接拿上做好的玻璃镜，就出城前往黑市。
舒予是单独去的，没叫上孟允峥和赵锡。
她看得出来，自打常氏来了之后，孟允峥也忙了起来，经常不在家。
舒予猜测，来的可能不止常氏。大理寺少卿就算没来，估摸着也来了位左膀右臂什么的。
舒予赶着租来的马车一路往先前去的那处庄园驶去，很快就到了当初的那片竹林。
第443章 前管事被开了
竹林再往前路面窄小，舒予下了车，刚要往里面走，斜刺里就出来一个人，将人拦了下来。
“你是谁？”
舒予将玉牌拿了出来，“我要见你们管事，我这有东西要出手。”
她一身男装，看着十分高冷的样子，手里拿着玉牌，显然是熟悉黑市的。
那人态度变得恭敬起来，领着她往旁边走了走，“客人请随我来。”
再次回到熟悉的庄园，舒予内心还有点小感慨。
进入庄园，舒予就被请到入口的一处屋子等候，没再继续往里面进了。
“客人请在此稍候，小的这就去禀明管事。”
舒予颔首，站在屋子里无声的打量，送来的茶水她没喝。
虽说她手里有玉牌，但上次那个管事公然抢夺了他姑父手里的画作，还是让她心存戒备的。
就这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位看着颇为干练的中年人便走了过来。
一进门，便笑着对舒予说道，“客人久等了，快请坐。”
舒予坐在他对面，打量了他两眼，才狐疑的说道，“上回见到的那个管事，好像不是你。”
中年人一愣，倒是十分不以为意的说道，“他办事不利，已经不在这里做了。”
办事不利？
舒予想了想，应该是当初赵锡大喊有贼人，还闹出了挺大的动静，惊动了前厅的客人吧。
黑市规矩这么大，想必事后必然会调查关于贼人的事情。
这一查，怕是会查到那管事公然夺走画作之事，惹得他姑父去而复返藏身在黑市里试图将画作偷回去，所以才会导致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那管事如此行为，确实是在抹黑黑市的信誉，被开除或者被处罚，也是正常的事情。
舒予心里还是挺痛快的，她还以为这次要面对的还是那位管事，还琢磨着是不是趁机收拾他一顿。
现在是不用了。
舒予对面前的中年人点点头，没再多问那管事的事情，“先生贵姓。”
“老夫姓郭。”郭先生直接开门见山，“我听下面人说，客人想要出手宝贝，不知道是什么，老夫能否看一看？”
“自然，还需要先生鉴定。”舒予直接将身后的包袱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解开包袱，露出里面的盒子。
这盒子还是舒予买来的，花了一两银子啊，挺心痛的。
但是没办法，好的包装才能把价格提上去嘛。
舒予打开盒子，露出用绸缎袋包着的玻璃镜。
才堪堪露出一角，郭先生的眸子就不由瞪大，那震惊的神情，正好被玻璃镜映照的清清楚楚。
“这是……”
“镜子。”舒予将整个镜子都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这是舶来品，和咱们这边的铜镜不一样，照射的非常清楚。郭先生可以看看，就连你眼睛里的影子都能照的明明白白。”
就算舒予不说，郭先生也看到了。
他拿着布仔细的擦了擦手，这才小心的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
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发的爱不释手，“好东西，这真的是好东西啊。”
第444章 两万八
舒予见他看得都不愿意放下了，心里暗暗满意，缓缓说道，“郭先生，这东西我敢保证，在咱们大宿朝那是仅此一件，独一无二的。不说郭先生，一般人见到了，都知道它的价值，对吧？”
郭先生点头，可不是吗？这东西他甚至觉得在江远县出不起太高的价，应该送到京城去。
京城的达官显贵那般多，肯定很多人都喜欢这种清晰的连人一点点的小瑕疵都能照射的清楚的镜子。
但此时，他还是用力的压下心里的惊叹，放下镜子，态度温和又平静的开口，“这镜子的确是个好东西，不知道客人出价多少？”
“应该说，你们打算出价多少？”
郭先生见她不愿意先说，沉默了片刻，开始衡量这镜子的价值。
半晌后，说道，“我也不跟客人说虚的，这样，我们黑市出价一万两。”
舒予笑了，“你们似乎不太诚心啊，这东西是舶来品，不说别的，这千里迢迢的运过来，花费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就不是能想像的。更别说，这是整个大宿朝唯一的玻璃镜了。嗯，我只是不想太费心思，才会将玻璃镜拿到你们这边出手的。若是你们不要的话，那我就拿回去了，大不了我拿到京城去卖，虽说路途遥远了一点，但应该也值得的。”
舒予说完，就要动手拿镜子。
“客人稍等。”郭先生忙伸手将镜子压下，笑了笑说道，“客人这也太急了，这买卖嘛，讨价还价才是正常的。客人对这价格不满意，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不是？”
“商量当然是没问题的，但不能太没诚意了。”
郭先生知道她不好糊弄，他也确实想要这个镜子，甚至已经预料到镜子拿出去后会引起的轰动了。
郭先生抿抿唇，说道，“两万两，这已经是我最多的诚意了。不瞒客人，这镜子若是黑市收下了，肯定是会放在拍卖会上拍卖的，这拍卖总归是要担风险的。”
而且毕竟不是在拍卖会上直接拍卖，价格被压下来才是正常的。
舒予笑笑，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万两，这镜子，我就放在这了。”
“客人说笑了，三万两数额这么大，我可做不了主。”
“那就算了。”
“等等。”郭先生有些头疼，眼前这位客人也太不好说话了些，“这样，我请示一下，行吗？”
“要多久？”舒予蹙眉。
“三天。”
三天？这也太久了，三天后还要过来，谁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舒予不想节外生枝，“你能做主的最大权限是多少？”
“两万五。”郭先生眼神闪了闪。
舒予摇摇头，“两万八，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若是郭先生不能做主的话，那抱歉，我还是运到京城去吧。”
说话间，舒予直接将玻璃镜又放回到了绸缎袋子里，并且收拢进盒子，再将盒子盖上。
郭先生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见她十分利落，一点迟疑都没有的把盒子用包袱系好背上，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就两万八。”
第445章 出了点意外
舒予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郭先生，确定？
当然，我们不会糊弄客人的。郭先生肯定的说，视线紧紧的落在她手里的包袱上。
舒予抿抿唇，又重新坐了下来，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郭先生差点被她这句话说的笑出来，怎么搞的好像是什么不正当的交易似的？
不过想想自己这里是黑市，好像确实不是什么正当的地方。
他对着舒予颔了颔首，起身道，稍候。
舒予看着他走出去，又等了片刻，郭先生重新回来了，手里同样拿着一个盒子。
盒子一打开，里面码着齐齐整整的几十张银票。
郭先生倒也细心，银票面额有大有小，全部放在盒子里，往舒予面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