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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似浅-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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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找医生。“

    ”我知道了。”

    他挂上手机,将车子倒回去。

    “怎么了?”江漫看他脸色差得厉害,不禁忧心忡忡问。

    程骞北将车子熄火,默默看着挡风玻璃前方的人来人往,过了片刻,才道:“我爷爷刚刚过世了。”

    “啊?”

    这回他没等她再说什么,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飞快朝住院大楼跑去。

    江漫看着他那有些失控般的背影,愣了半晌才回神,也赶紧匆忙下车。

    她没能赶上程骞北那趟电梯,等来到先前那间病房时,老爷子身上的仪器已经被撤掉,整个人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熟睡了一般。

    叶家的几个人围在床边伤心啜泣。

    程骞北站在离病床两米的地方,愣愣地看着床上已经离开的老人,好像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实一般。

    江漫走到他身后,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节哀!”

    那只被她握住的大手,用力将她反握住。

    接下里是直系亲属办理各种手续,这跟程骞北没什么关系,都是叶家长子叶敬知在处理,其他的几个叶家人打打下手。

    无论之前他与叶老爷子如何亲密,在这个时候,江漫才意识到,他是被排除在叶家之外的。

    实际上,他和叶家的关系,也没有通过任何法律手续。

    等老爷子的遗体被退走,程骞北才终于从怔忡中回神。他拉住那只一直握着没松开的手,道:“走吧!”

    江漫点头。

    再次回到车上,程骞北没有马上开车,而是从车子手套箱里拿出一根烟,放在口中点燃,吸了一口,才想起身旁的人,转头道:“介意吗?”

    江漫摇摇头。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

    他转头看向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道:“十年前,我找到老爷子的时候,本来是没报什么指望。可是没想到,他一下就接受了我。成为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除了我父母之外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他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现在连他都走了,这世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江漫握住他放在放在盘的手,轻声道:“你还有我呢!”

    程骞北反手抓住她的手,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只要你需要。”

    程骞北凝视着她半晌不再说话,又忽然将她抱紧怀中,在她耳边道;“你说得对,我还有你呢!”

    江漫愣了下,知道此时的男人必然是脆弱的,她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陪着你的。”

    “江漫……”

    “我在。”

    程骞北道:“谢谢你!”

    江漫轻笑:“没事的,你也想开点,叶老已经八十五岁,你也说了是喜丧。、”

    程骞北握住她的手,默了片刻,冷不丁道:“我不会再放开了。”

    “嗯?”

    程骞北:“没什么。”

    第34章 三十四章

    三天后,叶鹤鸣的葬礼在殡仪馆举行。

    他是名人,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很盛大,本地的政府官员都会有代表出席,甚至还有国家领导人会送花圈,电视台自然也会全程跟拍。

    因为叶老爷子的去世,江漫不太放心程骞北,专程又请了几天年假陪着他。她平日里很少请假,这回在岛上邀请到程骞北当嘉宾救场,那期特别节目在那几天反响尤其好。于是老王大手一挥,大大方方地准了假。

    这两年江漫一直在叶鹤鸣面前和程骞北扮演小夫妻,对老爷子来说,她就是自己的孙媳妇。葬礼必然也得和程骞北一块去参加的,就好像一场戏,有始有终地演到落幕。

    至于曲终人散之后呢?她还没有想清楚。

    追悼会是早晨,气氛庄严肃穆,来参加追悼会的宾客,除了叶家的亲属,大都是政客名流。

    程骞北穿着一身黑色正装,他手中拿着一个花圈,和同样一身黑色的江漫并肩而行,随着哀乐往敞开的殡仪馆大门走。

    走到门口时,他将花圈打开放好,正要拉着江漫一块进去与叶老爷子遗体告别,却忽然被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拦住。

    程骞北皱眉,问:“怎么了?”保安低声道:“叶先生交代过,这是叶家举办的葬礼,程先生不合适进去。”

    虽然声音很低,但跟在后面准备进去悼念的宾客,也隐隐听了大概,好几个人好奇地看过来。

    好在叶家的圈子比较高端,不会不顾体面来围观。

    程骞北朝大厅里几个披麻戴孝的叶家人看去,给他提供过基因的叶敬文恰好朝他看过来,对上儿子的眼睛,又心虚地转过头去。

    程骞北心知肚明,却也不动声色。

    江漫有些忧心忡忡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担心他跟人起冲突,暗暗拉了拉他的手。

    程骞北倒是比她预想地淡定很多,大约是不想惊扰了老爷子的葬礼,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抗拒。

    在稍稍犹豫了片刻后,他像是做好决定一般,握住江漫的手,朝保安点点头,轻描淡写说了句“行,我知道了”,就拉着人转身离开。

    两人往回走了几步,在一众前来悼唁的宾客中,迎面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的许慎行,她和一对中年夫妇走在一起,看样子是一家三口来参加葬礼的。

    “小漫!”他开口打招呼。

    许慎行母亲是叶家二儿媳林清的亲妹妹,看到程骞北显然是有些不太高兴,眉头不由自主就皱起来。

    好在当年江漫没有见过许氏夫妇,对上人也就很坦然。

    她轻飘飘看了眼许氏夫妇,朝许慎行点点头:“师兄。”

    许慎行在她和程骞北相握着的手看了一眼,道:“好久没见了!”

    江漫还没再回应,人已经被程骞北拉着走开,剩下许慎行站在原地,失魂落魄般朝两人背影看了半晌。

    “你跟那女孩认识?”许母看出儿子的不对劲,皱眉问。

    许慎行道:“她就是我以前出国前交得那个女朋友。”

    “啊?是她?”许母知道儿子那段感情,本来两个人说好一起出国,女孩子临时爽约,害得自己儿子出国后很是消沉了一阵,她闻言舒了口气,“幸好当时分了,跟程骞北一块儿来骗叶老爷子财产的,能是什么好女人!”

    许慎行眉头皱起来,不悦道:“妈!小漫不是那样的人!”说着又摆摆手,“别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去追悼会吧!”

    江漫跟着程骞北回到停车场的车上,殡仪馆的哀乐渐渐远去。江漫看了看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的男人,发觉他脸色沉沉,担心问道:“你还好吧?”

    程骞北转头看她,点点头:“没事。”

    其实江漫也没料到叶家人在叶老爷子过世后,做事做得这么绝,竟然不让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参加葬礼。这也就表明了态度,不让程骞北认祖归宗。

    难道就不怕叶老在天之灵生气么?

    好在,看程骞北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认祖归宗的打算。

    她想了想,道:“现在我们回去吗?”

    程骞北道:“等等吧,等待会儿爷爷出殡下葬后,我去墓园祭拜一下。”

    江漫点头,叶家人不让参加葬礼,又不能不亲自送老爷子一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下葬后,去墓碑前祭拜了。

    程骞北看了看她,道:“这几天麻烦你了,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待会儿我自己去墓园就好。”

    江漫轻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你要去墓园看爷爷,肯定得我陪你啊,不然叶老看到你一个人,还以为我们闹什么矛盾了呢!”

    程骞北勾了下唇角,道:“说得也是。”

    江漫道:“你别想其他的,我这几天都请了假,会陪着你的。”

    程骞北握住她的手,看向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默了片刻:“谢谢你!”

    “这有什么谢谢的?你别太难过了就好。”说着又义愤填膺道,“叶家人也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葬礼都不让你参加。叶老这才刚走呢!”

    程骞北轻笑了声:“没事,反正我也不姓叶。”

    江漫看了看他,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失落和难过的。

    脆弱、难过、失落、这是她这几天在他脸上见到得最多的神情,也是与平日里的他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是啊!他也只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不可能无所不能的人。

    正因为这样,她觉得程骞北对于她来说,变得越来越真实。这种真实是有温度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想靠近。

    那些她不愿承认的念头,已经快要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里,破土而出。

    她有些无奈地想,还真是不合时宜。

    本地的风俗是,下葬仪式要在中午之前。两人在殡仪馆外没离开,等到追悼会结束,丧葬车队朝墓园出发,程骞北就启动车子跟在后面。

    不管他表现得如何淡定,这场景也实在是叫江漫为他难受。爷爷去世,连葬礼都不能参加,只能等到人群散去后,悄悄祭拜一下。

    这实在是太凄凉了点。于是她对叶家那一大家子的印象就更差了。

    一直到中午快十二点,下葬仪式终于结束,叶家人和法师以及亲朋好友,总算从墓园离开。

    程骞北和江漫这才来到空无一人的叶老爷子墓碑面前。

    江漫跟着他一起跪在墓碑前,放下白菊花,点上香烛,重重磕了三个头。

    “爷爷,我和漫漫来送你了!这十年,谢谢你对我的疼爱,骞北无以回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的画作和手稿保护好,不让您的心血再在金钱市场中被玷污。”

    说着,他又握住江漫的手:“您放心,我和漫漫会好好的,我以后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您在天之灵不用担心。”

    江漫心跳微微加快,因为她忽然有点分不清,程骞北这是跟从前一样在叶老叶子面前的习惯性演戏,还是说,是出自于他真情实感的承诺和保证。

    程骞北说完,转头看向她。

    江漫对上他的眼睛,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嚅嗫了下唇,开口道:“爷爷,我们会好好的,您安息!”

    程骞北抿抿嘴,望着那墓碑上的叶鹤鸣三个字半晌,然后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走吧!爷爷喜欢清静,这几天估计也烦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江漫点头。

    从墓园回到市区,已经过了一点,两个人找了家安静的餐厅,随便点了几样餐。江漫倒是让自己吃了饱,但程骞北几乎只象征性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起来是没有半点胃口的样子。

    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连唇色都有点发白,吃饱的江漫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程骞北揉了揉额头:“可能是最近没怎么睡好,有点累!”说完又道,“如果不麻烦的话,你开车送我回去吧!”

    江漫轻笑:“你跟我客气干什么?”

    程骞北也笑了笑:“是哦!”

    出了餐厅,江漫开着他的车,他坐在副驾驶座,车子没开出去多久,他人就靠在椅背,闭着眼睛,好像睡了过去。只是睡得似乎也不安稳,眉头紧蹙,表情看起来有点难受的样子。

    江漫也不敢打扰他,一言不发将车子开进他居住的小区,才试探着开口将他唤醒。

    “啊?到了?”程骞北醒过来,脸上有些迷茫。

    “下车吧!”江漫道。

    保持关系得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去她的公寓,她来他家里,只有过两次。这个小区比她那边高档很多,他住得是一梯一户的高层公寓,门禁很森严。

    江漫本来是想开车送完人就回家休息,但是看到他一脸倦色,整个人好像有点浑浑噩噩的样子,不敢也不忍心让他一个人上楼,下了车后,上前扶住他:“我怎么感觉你状态很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恰好碰到他的手掌,皮肤上传来的热度,让她心里一惊,赶紧伸手探向他的额头,道:“你发烧了!”

    程骞北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表情有些难受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走进电梯,靠在电梯壁上,垂下眼睛虚弱道:“我要是没休息好,就容易发烧。”

    江漫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程骞北摇摇头:“不用了,我家里有退烧药,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江漫听他这样说,也没坚持,毕竟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比她更了解。

    出了电梯,她扶着她进屋。

    他的房子很大,将近两百平,但是装修很简洁,有种没有什么烟火味的感觉。她扶着他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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