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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时?”十五郎敛了眉。
  “在我答应你之后。”洛玉琅觉得心里堵得慌,但有些事为了穆十四娘,断不能让第三人得知,所以再难,也只能愧对了。
  “她所托之物,也是你相助吗?”十五郎追问。
  洛玉琅下意识摇头,“我只吩咐要多加关照,护她周全,其他的,应该是她自己所为。”幸好东西都是十四娘选的,确实与自己无关。二来明面上,他从未离开过吴越,不能多生事端。
  “所以,你就依她所言,将我瞒得透死。”十五郎言语犀利,洛玉琅无奈回他,“十四娘的性子,你比我清楚,若因此在她那里失了信,我如何能护住她。”
  十五郎也有些无言以对,洛玉琅说得没错,她要是再避开,确实不太好找。
  “你是何时起意的?”十五郎终于问到了正题,洛玉琅直接回道:“第一次见她。”
  可他所说的第一次与十五郎认为的第一次是不同的。他的第一次是指红崖山患难与共;而十五郎所认为的第一次是茶馆姐弟相认。
  “那时不过在茶馆草草见了一面,你如何就认定了她?”在十五郎看来有些不可置信。
  “缘为天定,一眼足以。”洛玉琅实话实说,也明白十五郎听不明白。
  “所以,之后种种,皆是你有意为之?”
  洛玉琅坦然承认。
  “你与景家之事,世人皆知。因为芜阳,景家的根由我也知晓。我若说,你所求的赐婚未必会如愿,你如何回我?”十五郎一语中的。
  洛玉琅沉思了一番,“就凭他们如此闹腾都没有如愿,足以看出洛府并不愿意结亲。十四娘本来就不喜欢待在吴越,若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就带她前去南唐,离了这是非之地。”
  十五郎诧异之后,很快认可了他的说法,但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每日与她谈起南唐的风土,她总是眉飞色舞。只是,故土难离,谈何容易。”
  “所以,就请望仕让芜阳在王上面前多多美言,不论三皇子愿不愿助我,都能让王上不偏不颇,让我如愿。”
  十五郎欲言又止,终于以茶代酒,敬了洛玉琅。
  而与穆十四娘在一起的芜阳公主,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个字未问,只依旧宽慰她,“抛却他复杂的家事,洛玉琅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只是他从来眼中无人,惹得无数小娘子暗自伤神。没想到他竟对你动了心思,还这样公然示爱,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穆十四娘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沉默以对。
  “凭我对他的认知,但凡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你只管静静看他如何费尽心思取你过门。”见她还是不言不语,又问道:“如若你心有顾虑,也是可以推了他的。老实说,在我看来,他与三皇兄都不算良配,日后少不得要与人争斗的。”
  “我话已言明,他若做不到,就算我俩无缘。”穆十四娘眼前闪过景玉霜在苏城时的模样,洛玉琅明明说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弟媳,不知他们今日所说的景家之女又是何意?
  芜阳公主见她说得如此笃定,又觉得有些愧对洛玉琅这个幼时的玩伴,“反正他孝期未完,由着他自己折腾吧。”
  穆十四娘却想到了其他,“他这样闹腾起来,恐怕又会惊动穆府。”
  “不妨事,原先我还不好出头,现在我明摆着就要将你藏匿起来,任谁来都别想寻到你。”芜阳公主的话让穆十四娘感动不已,“因为穆府的家事让公主伤神,十四娘有愧于心。”
  不愿十五郎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焦灼伤神,也不想十五郎因此在芜阳公主面前失了颜色。
  “十五郎的事便是我的事,况且我自幼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芜阳公主神色自得,光彩照人,似明白她心之所想一般,“穆家主不敢入京的,其他人,若是讲理,我就接待一番;若是不讲理,府门都不让他们进。”
  穆十四娘终于看到了真实的芜阳公主,就像洛玉琅所说那样张扬而自信。
  “多谢公主,今夕不同往日,我不会像前次那样,瞻前顾后,受出身拖累。”穆十四娘眼中闪烁着别样的神彩,“若真不能如愿,我就再去南唐。”
  “父王常说南唐纸醉金迷,不思进取,是真的吗?”穆十四娘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念了句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也曾听父王说过后周,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吴越能得太平吧。”穆十四娘没想到芜阳公主这样娇养的小娘子竟然也有这样的感悟,“可惜公主身份特殊,不能轻易离境,否则能自己亲自去看看,倒也不错。”
  “原先不曾想过,可自从认识了十五郎,我还真有这样的想法。”芜阳公主轻抚梅树,畅谈着自己的美好愿景,“陪着他游山历水,他读书,我看景,做对神仙眷侣。”
  洛玉琅所说的‘漫游无远近,漫乐无早晏。’重又闪现眼前,穆十四娘但笑不语,情之所至,世人皆是如此吧。能相偕到老,从早到晚,其乐融融。
  等十五郎派来人传信,她俩才知道三皇子和洛玉琅都已经离开。
  穆十四娘忐忑地等着十五郎问她与洛玉琅之事,可直到三人一同在公主府内用了晚饭,十五郎都没有询问的意思。
  倒是芜阳公主在三日后带来了洛玉琅进宫求旨意的消息——王上并未当场表态。
  十五郎说道:“这下,世人皆知了。”
  芜阳公主赶紧接道:“不怕,今日就有人问我,我已经放话出去,这只是洛玉琅一相情愿,十四娘并不在京中,也不知情。”
  她这样不管不顾地维护让姐弟两人都感激不已,一向淡然的十五郎都难掩心底的情绪,“多谢公主。”
  “你日后出府,别人问起,也当如此回应。我已经亲自去找过三皇兄,他不会揭底的。”转头就发现十五郎眼中多了莫名的情绪,芜阳公主越发欣喜,“这种事,我自幼在宫中长大,自然要熟悉一些。”
第二百四十一章 算计
  “我近日不打算出府。”十五郎望着穆十四娘,“只是要辛苦姐姐,不能外出了。”
  穆十四娘摇头,“我本来就极少外出,一直想绣样东西,现如今终于得空,正好完成。”
  宣州的绣法和江宁府的绣法各有千秋,她都极为喜欢,早有将两种绣法与自己在吴越习得的绣法融合在一处的想法,试试自己如今的技艺,可是一直帐本不离手,又忙于应付江宁府诸人,哪里静得下心来。
  现在倒正是个好时机,可以安安心心,精进一下自己的绣技了。
  初时十五郎还会陪坐在一旁看书,后来见芜阳公主总在旁边陪着,却十分无聊,索性仍旧回了书房,好让芜阳公主能自在些。
  十五郎不在,芜阳公主果然渐渐不来,穆十四娘倒没觉得什么,反倒自在。
  先是描了花样,而后顺着自己的构思,用宣州的绣法用来绣观音菩萨脚下的祥云,其绣法深邃,配色复杂,正好体现祥云的远近和腾挪的姿态。
  用江宁府的绣法绣菩萨的佛衣,其绣法高贵艳丽,格调高雅,最适合用来绣佛衣。
  背景还是用淡雅活泼的吴越绣法。
  她用线的习惯依旧没变,喜欢将线剖为八根,讲求远看为画,近看为绣的效果。
  为了自己能恣意活着,娘亲现如今少不得受人辖制,心中的愧疚都化为了这副绣图,希望娘亲收到之后,能得菩萨庇佑,长命百岁,平安等到相聚之日。
  再者,虽然自己待在公主府内天清云淡,但府外是如何的风云变幻,她也是能猜出一二的。
  无数次夜晚,她都想写信给洛玉琅,要是全无可能,不必强求。可天一亮,清醒过来,她就下不了笔,她不能伤他的心。
  所有这一切的纠葛,都被她绣进了自己的绣品里,偶尔来看的芜阳公主,感叹不已,“菩萨悲悯的神色隔着绣布都能感受得到,还有这绣法,我还从未见过,真是难得。”
  “观音菩萨普渡众生,大慈大爱,无处不在,故而心怀悲悯,眷顾世人。”芜阳公主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得地坐了下来,“你是担心洛玉琅?”
  穆十四娘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昨日三皇兄还在说,要与我打赌洛玉琅能不能成事。我问他,他赌什么?你知道他是如何回答的?”芜阳公主卖着关子,也不期望内敛的穆十四娘会回答,“他赌了成事。”
  穆十四娘对三皇子的印象着实算不上好,因为就连洛玉琅都没有用那样直白的眼神看过她。“不过一桩婚事,有什么好赌的。”
  芜阳公主没有说的是,这是洛玉琅头一次公开表明自己并不想娶景家女儿为妻,还是以一种无法转圜的方式。
  如此一来,景家再想走相同的路径逼婚,圣上自然只能以相同的方式回应,也算是堵了老太妃插手的可能。
  可是,这些日子洛玉琅再未冒头,凭着她对景家的了解,恐怕洛府如今一日也难得安宁。
  望着专注刺绣的穆十四娘,想着要不要提前告诉她,景玉霜已经和离,先是在宫里陪着老太妃待了数月,现正在洛府陪着有恙的主母景妍凝。
  最后决定还是不说为好,景玉霜目的再明确,要想跟以前一样,顺利以嫡妻的身份嫁予洛玉琅,在她看来绝无可能,除非洛玉琅转了性,一意孤行娶她。
  可是景玉霜对洛玉琅的痴迷,已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为了达到目的,她会做些什么,自己猜不到。
  因为太过专注,芜阳公主看着穆十四娘不由自主说了句,“有了你,他眼中哪还容得下别人。”
  穆十四娘诧异地抬头,琢磨清楚后,因为与洛玉琅的种种,脸色绯红,针尖差点戳到自己的手指。
  有婢女匆匆而来,禀报道:“公主,府外有穆家的人求见。”
  穆十四娘僵在那里,绣花针终于刺入了指尖。
  婢女又说了后半句,“附马已经去了前院,要我前来回禀,说是公主尚未归府。”
  “就依附马所言。”转头宽慰穆十四娘,“先让十五郎去探探虚实,再由我直接回绝。你安心待着,除了父王能闯出来,整个吴越再无第二人有此能耐。”
  乱了心绪的穆十四娘抚着受伤的指尖,看着已绣了半副的观音腾云图,心中默念菩萨保佑,不会累及娘亲。
  奈何心乱如麻,只得起身来到窗前,却再次想起南唐的风清云淡,自由自在。
  二人等得都有些心焦时,十五郎才露了面,穆十四娘见他有些犹豫,直接说道:“早晚我都会知道的。”
  “唉,家主信中说已接了景家的帖子,还说对方也是庶子,也算门当户对。”话音未落,芜阳公主已经出声,“还说了其他的缘由吗?”
  “大夫人也算是景家的姻亲。”十五郎说完,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哪来的姻亲,以前可从未听说过。”
  “嫁不嫁洛玉琅,我都不会让他们如愿。”穆十四娘一脸淡然,荷包里施行的户牒给了她自信,“穆十四娘可以任他们摆弄,我却再不能够。”
  “你是如何回他们的?”芜阳公主问十五郎,“自然是说暂未有十四娘的讯息。”
  “如此不就好了,人都不在,嫁什么嫁?”十五郎却有他的担忧,“他们若有心,会直接将户牒改了,既成事实,好断了洛年兄的念想。”
  “穆十四娘的户牒本来就不值钱,不是交予石松之流,就是哪家高门大户任人欺凌。”穆十四娘语气淡然,十五郎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宽慰。
  芜阳公主倒还是干脆,“先不管他,此后由我出面对付他们,只是得委屈十五郎失些颜面。既然人是从我手里丢失的,我赔他们一个就是,等嫁予景家时,我添些嫁妆,算是补偿。”
  见姐弟二人愣愣看着自己,接着解释,“等时过境迁,你再现身,一切好说。”
  “不必顾忌我,就让世人皆知,穆十四娘已不知所踪。”十五郎却不肯,“姐,万万不可,兹事体大,就算不能嫁洛玉琅,日后也是要议亲的。”
  穆十四娘沉默以对,却在第二日现身时,重新换回了男装,望着芜阳公主和十五郎,拱手道:“从今日起,我是施行,取但施善行,莫问前路之意。”
  十五郎不解,直到她拿出了户牒,接过一看,顶头的洛府二字立刻让他明白,“洛年兄帮你办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损招
  芜阳公主凑近一看,“他将你记在了他的名下?!”
  “不是,是记在洛府的庄子上。”穆十四娘凭着记忆解释。
  芜阳公主抿嘴一笑,“他诓你呢,洛恩德就是他,恩德是他的字。整个洛府除了他,谁也还敢用恩德取字。”
  “一人怎可有两本户牒?”十五郎犹自一头雾水。
  “这户牒是真的。”芜阳公主细细看过,“他神通广大得很,来日见了他再好好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