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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马车,朱二公子居然站在青荷旁边,两个人分明在交谈,而且谈得颇为投机。
  穆十四娘暗自庆幸自己下马车前就带上了藩篱,青荷见了她,轻笑着呼唤,“洛夫人。”
  就听到朱二公子眼神闪亮,问青荷,“是洛家主的夫人吗?”
  青荷点了点头,专注于穆十四娘,“前次让你闯了空门,后来家主又说你不得空,今日还怕依旧会如此呢?”
  穆十四娘慢慢走近,手下意识地轻扯了藩篱,生怕风吹起后,露了真容,“连下了两日的雨,闷都闷死了。”
  声音轻柔,是她刻意为之,不想朱二公子将现在的她往施大掌柜身上扯。
  “公主,夫人,岸上暑热,请上画舫吧。”朱二公子殷勤依旧,穆十四娘几乎有种回到身为施大掌柜时的错觉。
  穆十四娘上了画舫,依旧没有摘下藩篱,但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朱二公子他此次的主角明显转向了青荷——菡萏公主身上。
  隔着藩篱,穆十四娘以第三者的视角,好好欣赏了一番朱二公子的温柔和善,体贴妥当。
  只是让她好奇的是青荷的态度,她这样和朱二公子交往,不怕青蓿在意吗?
  “夫人何不撤了藩篱?也好观景,亦好来尝尝江宁府的美食。”见朱二公子终于关注到了自己,穆十四娘轻轻摇了摇头,“家主不许。”
  朱二公子下意识去看随她一同上画舫的护卫,觉得十分熟悉,突然眼神一亮,按捺不住问她,“夫人可认识施大掌柜?”
  穆十四娘回道:“公主既然认识,我当然也认识。”
  青荷轻笑不已,“你老打听施大掌柜做什么?”
  朱二公子赶紧解释,“我与施大掌柜的交情,公主已然知晓。只是没想到,我三人居然皆与施大掌柜相识,当真是有缘。”
  穆十四娘见青荷居然保持了沉默,“这也算有缘吗?”
  她的态度明确,却伤了朱二公子的颜面。
  朱二公子看了看她身后的护卫,突然一笑,“自然是有缘,夫人与施大掌柜所用的护卫都是同一班人马,可见洛家主十分仁爱。”
  穆十四娘咬了咬唇,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青荷却不愿意了,洛玉琅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任何人都休想诋毁,“洛家主人中龙凤,夫人更胜,施大掌柜出来办差,夫人自然不会吝啬将自己的护卫借出。”
  早就发觉自己失言的朱二公子,面上从未消失的轻笑终于维持不住,但反应还是挺快,依旧能曲能伸,拱手向青荷请罪,“公主,在下失言。”
  青荷只哼了一声,穆十四娘却打起了圆场,“公主还是莫要为难朱二公子了,曾听施大掌柜提及,二公子也挺不容易的。”
  青荷有些纳闷,听穆十四娘的语气,轻柔得腻人,分明是打圆场的态度。
  可这话里话外,也是够损的。
  朱二公子显露出了他超出常人的姿态,谦和地回应,“多谢夫人体恤。”
  青荷有些心软,“今日都莫要再提施大掌柜了,我们是来游船观景的,不是吗?”
  “公主说得极是,都是在下惹的祸。”谦和的笑容,像极了一只盯着小白兔的狡猾狐狸。
  青荷却犹如未知,颇有兴致地听朱二公子说着河岸两边的建筑,顺带炫耀了他确实博学的见识。
  穆十四娘冷眼旁观,越发替青蓿着急。
  青蓿再好,可他性子使然,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说会道,讨小娘子欢心。
  穆十四娘回头看了眼护卫,护卫适时问道:“夫人是要归去了吗?”
  穆十四娘摇了摇头,“我是好奇为何青将军总不见人。”
  没想到青荷不等任何人回话,直接开口,“莫要提他。”
  朱二公子轻笑着打圆场,“青将军有要务在身,如今并不在江宁府城内。”任他乔装得再好,穆十四娘都看出了他的得意。
  “怪不得。”穆十四娘怎会听不出青荷刚才的气恼,心说怪不得这朱二公子能突然讨了巧,原来是趁虚而入。
  可她又不太相信青荷是这样轻易就移情之人,想必是在这撒气呢。
  但她有维护青蓿的自觉,断断不能让朱二公子如了意,损了青蓿的利益,“总在这城里转悠有什么意思,城外山上的禅院才最是适合纳凉呢。”
  青荷果然起了兴致,穆十四娘便将禅院的山溪、绝壁一应景观如何的好,说与她听。
  朱二公子突然插话,“夫人说的可是青将军当时驻军处的山间禅院?”
  穆十四娘可不想他又跟了去,“门头上又没写字,我如何晓得和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地方?”
  朱二公子丝毫不在意,“那座山是私产,若无道长相邀,上去也会遭到驱逐。”转而向青荷说道:“公主,这禅院已建成了将近百年,里面只有一位隐士带着小道童,鲜少有同门拜访,更从不接待外客。”
  青荷却抓住了其中的漏洞,“那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穆十四娘躲在藩篱内开心地笑,有意不替他解围。
  朱二公子愣了一下,“是啊,在下也好奇,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听别人提及的。”穆十四娘可不想说得太多。
  朱二公子明显松了口气,“若公主真有此意,在下便先递了帖子去,看隐士是否闭关。若是闭关,恐怕难以上去一观。”
  青荷点着头,穆十四娘却突然没了兴致,催着青荷回去,说是自己新绣了几个荷包,特意空着外面没绣花,留给她的。
  青荷一听,不论朱二公子如何挽留都不肯再待下去。
  等她二人翩然下了画舫,一路有说有笑朝着青荷现在所居的院落而去,朱二公子站在岸边,拧紧了眉,穆十四娘今日对他的不善毫不掩饰,但手帕交的威力,他早有耳闻,若不摆平这位洛家主母,恐怕他的心愿难以达成。
  等穆十四娘回来,饶有兴致地和洛玉琅说着今日之事,洛玉琅并未有她预料的那样感兴趣,而是有些敷衍地应和,“青荷和青蓿的情义,无人能破。”
  反而说起了别事。
  “我打算连夜去趟禅院,将心中不明之事请教无名道长,获一番解答。”
  “若是求得答案,我们即刻便回吴越。”
第三百四十章 心思
  “回吴越?!”穆十四娘愣在当场,怎么每次要去后周,他总会带自己回吴越?
  “不是说去后周的吗?”穆十四娘有些不悦。
  洛玉琅却未哄她,而是收拾着桌面,将自己看过的书皆用包袱绑了,收拾停当,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不在时,你若觉无聊,便去找青荷,想必她是和青蓿置气了。”
  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穆十四娘欲言又止,其实说了也没用,人家腿长脚步快,这时早没影了。
  “年纪轻轻,怎么换下红衫,就只爱穿藏青色的,也不嫌老气。”无处发泄的穆十四娘只得独自报怨,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晚间也没觉得孤寂难眠,洛玉琅书倒是没白看,这次的汤药疗效比药丸好上许多,困扰她的梦魇再也没来,夜夜都睡得十分舒服。
  洛玉琅一连在禅院待了整整三日才回来,“我刚才已跟洛涛说过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吴越。”
  穆十四娘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省事,他这样急匆匆归去,必有缘故,“可是家中有事?”
  “嗯。”洛玉琅回答的敷衍,穆十四娘满腹的疑问,却怕说出来不吉利,只得乖乖准备,乖乖清早坐上马车,随他回吴越。
  洛玉琅一路上有些沉默,像极了没成亲之前,多半的时间都在闭目养神。
  穆十四娘无聊至极,窗外的风景再好,看久了也是无趣。
  索性编起了绦子,这次来江宁府又看到了好多的新花样,是吴越没有的。
  就这样一路,夫妻俩个谁也没打扰谁,像极了老夫老妻。
  洛老爷牵着有些腼腆的嘉诺站在书房门口候着他们,“还以为至少要年前,没承想这么快就归来了。”
  独子归来,洛老爷的高兴由心而至,“嘉诺,父亲母亲归来,快来见礼。”
  洛玉琅和穆十四娘对视一眼,一起向老父亲见了礼,“父亲,南唐事了,也与后周来人将事办妥了。外面战情纷乱,想着还是先回吴越,等事态平息后,再去后周不迟。”
  穆十四娘庆幸自己低着头,没有因为洛玉琅的语出惊人而失态。
  现在看来,府里分明啥事没有,他为何要匆匆赶回来?
  嘉诺怯怯的,洛玉琅和穆十四娘虽不在意他行礼是否妥当,但分明也不在意老想躲入洛老爷身后的他。
  洛老爷心疼地让奶娘抱了他走,忍不住向洛玉琅感慨,“你与他,我都是一样的带,怎么他就全没有你幼时的烈性呢。”
  洛玉琅看到穆十四娘立刻抿了唇,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父亲,想必是性情使然,大些开了蒙,进了学,自然就好了。”
  洛老爷知道,想让他们现在有为人父母的认知恐怕还是奢望。他虽然心急,却不能直接去问媳妇穆十四娘是否好事将近?就连洛玉琅,他也最多旁敲侧击。加之一路奔波劳累,恐怕又是无果。
  想着如今终于归来,希望又在心中升起,席间自顾自乐着,“回来就好,回来安稳。”
  洛玉琅握着酒杯,半晌没有说话。
  穆十四娘也想通了,这次也并非全无收获,起码木花坊舒掌柜那里,她可以去报信了。
  饭后立刻去看了一直被她细心呵护的合欢花,还好还好,虽然花有些凋零,但枝叶青翠。
  第二日,带着合欢花,直奔木花坊。
  洛玉琅一早就不见人,她也无心过问。
  木花坊守门的老婆子见到她,语气竟有些哽咽,“施思姑娘终于来了,快去看看掌柜的吧。”
  穆十四娘心说不好,从婢女手中接过合欢花就赶去了舒掌柜那里,房门并未关严实,里面透出了浓浓的药味,还有舒掌柜气息不足的声音,似乎在与谁说着话。
  穆十四娘轻轻敲了敲门,是灵秀的声音,“何事?”
  “我是施思。”穆十四娘知道灵秀如何接了刘娘子管事的差事,已然算是木花坊半个当家了。
  门蓦地打开,灵秀语气欣喜,“快进来,掌柜的总念叨你。”
  穆十四娘轻轻走了过去,软榻上的舒掌柜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形容枯槁,连向她招手都有些吃力。
  穆十四娘眼眶一热,走上前去,轻声说道:“舒掌柜,我去了南唐,寻到了当家的所在,一切都好,并未被战火所累,我特意带了株合欢花来,以宽你的心。”
  舒掌柜枯败的眼神突然明亮,挣扎着起身,嘴唇颤抖了许久,都未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穆十四娘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将合欢花捧在她面前,“掌柜的,尽管宽心,我已经替你探好了路,现在战事已消,等你养好了伤,随时可以出发,我陪你去看。”
  舒掌柜颤抖的手轻抚着合欢花,“是了,这是我亲手种的,其他的还好吧?”
  “嗯,那些都长成灌木了,一朵一朵,像无数小红扇子,花开得可热闹了。这一枝是新发出来的,离得远,我便移了出来。”穆十四娘如何都没想到,坟茔四周围得密密实实的合欢花竟然舒掌柜所种,庆幸自己当时为了便于携带,只取了这株最小的。
  灵秀搬了圆凳来,穆十四娘将合欢花置于舒掌柜床前,好让她能舒服地躺着。
  “当时,他去了,我怕他孤单,就将他在院中亲手栽下的合欢花移了一株,种在了他的坟前。没想到,院中的花渐渐枯败,却在他那里重生。”
  舒掌柜眼神悠远,神色间俱是对往昔的怀念。
  “掌柜的,等你养好了身体,年年都可以去看。”穆十四娘也不知为何,就觉得伤心不已。
  她从未对外人说过,曾经舒掌柜是她心心念念最想成为的人。
  可是她如今却因为孤独,形同槁木,明明她尚且年轻的。
  “掌柜的,木花坊的人都指着您呢?您要快些好起来呀!”灵秀伏在床前,轻轻唤着。
  “扶我起来,我要将合欢花种在原处,这是当家的在考验我,看我心诚不诚!”舒掌柜挣扎着起身,眼神闪着亮光,与刚才判若两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各自
  灵秀赶忙扶住了她,“掌柜的。”
  “替我梳妆,更衣。”舒掌柜几乎将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快帮忙把花移开,莫,莫撞到了。”
  又是一阵喘息,“替我上个妆,免得当家的嫌我面色灰暗。”
  穆十四娘静静立于一旁,看灵秀体贴地替她更了衣,再之后就是梳妆,看着妆容与她初初在木花坊避难时一般的舒掌柜,总觉得有些凄凉。
  院中的空地上,挖出了原先枯败的老根,重新栽上了穆十四娘带回的这株合欢,舒掌柜固执的亲自细细浇了水,还不忘提醒灵秀莫忘了施肥。
  穆十四娘依旧静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