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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玉琅身侧的一人,喃喃说道:“真是国色天香啊!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同座的人接了句:“神女已心有所属。”
“可惜出身低了些,长得又太过俊俏,少了些男子原本该有的气概。”这样酸酸的言论,刺激到了洛玉琅,这可是他小舅子,岂容人随意亵渎。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又有人接话,“是啊,出身在穆府那样的人家,又是个庶子,确实可惜了。”
有人不太清楚穆府有何特别的,又跟着打听起来。
在得知穆府素来以女求荣之后,纷纷摇头不止,在这些自诩清白立世的斯文秀才眼中,将自家的女儿无论高低,都像歌伎一样的送人,确实有损颜面。
与十四娘一样敏感的十五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除了不得不举杯,双手都是紧握在腿间,琼林宴的一切对他似乎都是煎熬。
“英雄不问来处,大家都是以文取胜,苦读得来。贬损别人一丈,又岂能抬高自己一寸?”洛玉琅爽朗的声音传出,早就知道他身份的众人,纷纷住了口。
因为他声量并不低,穆十五郎分明是听到了,一抬眼就看到洛玉琅那熟悉的笑脸,虽然总是带着一丝戏谑,但此时看来,十分令人温暖。
洛玉琅见他终于抬头看人,举起杯遥遥向他示意,十五郎也隔着人海回敬。
对饮之后,回了洛玉琅一个微笑,重新斟了一杯,举杯相敬。
洛玉琅也重新添满了酒,依约回敬。
喝完之后,洛玉琅有些担心他酒量不深,微微摇头。若是十五郎真是因此在琼林宴上失态,十四娘还不怨怪自己终生。
十五郎会意,微微颔首。
两个人的互动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芜阳公主先是惊奇于他俩的熟识,而后又眼神满是欣喜,这如此好的桥梁在,还怕不能与穆十五郎搭上话?
这一切在景玉霜眼中却是变了味的,他俩竟然熟识,那岂不是?
再也无心偷看,回到母亲身边,咬了一阵耳朵,景家夫人扫了一眼旁边的洛夫人,见她居然在这样的场合闭目养神,明显是不想被人打扰。
只能轻声安抚着女儿,要她莫要心急。两府联姻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何苦露出这样的形态,失了景家的气度。
景玉霜心中依旧苦闷不堪,自己大着胆子制造偶遇,却被他一阵斥责,句句不离操守之词。之后,就算在街上遇到,他也都是目不斜视,交错而过。
这样的情形,如果长辈们再不助力,等到他自己决定成亲,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自己与他同岁,真要等到他及冠,自己都成老姑娘了。
景家夫人轻抚着她的手,“学学你姑姑,像洛府那样的人家,只有你姑姑这样的作派才称得上是当家主母的样子。”
景玉霜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应承。
琼林宴席散时,洛玉琅有意等着十五郎,“晚上路黑,我比你熟悉,一同走,免得被那些虎狼叨了去。”
十五郎看得书多,不比十四娘那样孤陋寡闻,如何听不出他其中之意,俊脸燥得通红,加快了脚步。
洛玉琅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拿出你该有的气度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坚守本心,如何在这浊世之中活出自在来。”
十五郎停下脚步,“洛年兄,何故对十五郎如此照拂?”
洛玉琅怎好明说,“眼缘罢了。虽然你我风格截然不同,但我从你脸上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不能坐视不理。”
十五郎此刻哪里听得明白他话中之话,拱手道:“多谢洛年兄出言相护。”
“这样客套就不好了,显得我别有用心。明月当空,我对你绝无半点异心。”十五郎越看越俊俏得像女儿家,为免他多想,惹十四娘不快,还是趁早将话说明白好些。
十五郎轻笑,“十五郎虽然年少,但也有铮铮铁骨,岂容人轻易折损。”
洛玉琅正欲去拍他的肩表示认同,于半空之中停下,换了拱手的动作表示认同。
两个人在宫门前分别,洛玉琅看着十五郎在穆府同族的簇拥下离开,决定再去游说一次十四娘,自己走后,独留她在京城,若真是被这些人发现了,自己岂不是鞭长莫及。
“洛公子。”回头发现痴痴望着自己的景玉霜,接过纯笙的马鞭翻身上马,夹紧马腹,置若无睹骑马离去。
景玉霜眼含热泪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始终弄不明白,为何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他半分回应。
回到洛府,洛玉琅照例去跟父亲请安,顺便问一下去苏城的事。
“只有个别驾的空缺,还不在苏城,是相邻的梁溪,只是个六品,如果回京要多一日的路程。不如稍待些时日,我再找个离京城近些的差事。”洛老爷还是舍不得独子离京,心心念念想要他转换主意。
洛玉琅也犹豫了,十四娘意志坚定地不愿这样与他离京,现在又远了一日的路程,那岂不是更不易回来见十四娘?
第五十五章 谈论
洛老爷见他终于有了迟疑,赶紧添上一句,“其实就算是在京中为官,也可以新官上任,琐事繁杂,不敢轻谩的理由推搪些时日的。”
“我只要一看到那些人望着洛府的家财垂涎三尺的模样就觉得恶心,既然已经决定让洛府独存于世,不受将来任何波折的影响,父亲,孩儿就必定要远离这旋涡,为洛府在别处撑起支柱。”被十四娘引出来的想法,在洛玉琅这些时日的思虑之后,变得更加成熟。
洛老爷欣慰地看着独子,“我明白,我再去想办法。”
心里藏着事,一早就出现在了穆十四娘的院子里,“知道吗?芜阳公主看上他了。”
穆十四娘并不知道芜阳公主的地位,只听到公主两个字,就睁大了眼睛,“他还未满十五,还不能招附马吧?”
洛玉琅轻笑,“早些定下来,又不是即刻成亲。”想说又不敢说的一句话是,你我也可以像这样,我好安心等你及笄。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不觉间,洛玉琅在她心目中已经变了位置,像这种自己不敢肯定的事,第一时间就想着问他。
“只要十五郎自己愿意,就是好事。你们俩不是一直想摆脱穆府吗?这正好是天赐良机啊!”洛玉琅也改变了先前不成熟的想法,穆十五郎如果真的成了当朝附马,十四娘自然会水涨船高,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悬殊也就不再是问题。
“你看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昨晚他就在当场,应该看得出来才是。
洛玉琅却摇头,“我只是看出了芜阳公主的心意,十五郎的倒是没有看出来。”
“如果他不愿意,会被怪罪吗?”十四娘一问接着一问。
洛玉琅自觉当起了夫子为她答疑解惑,“芜阳公主一向心高气傲,只要十五郎明显无意,她应该不会纠缠。只要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应该没有大碍。”
十四娘轻拍胸口,“这样最好,不然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又被打回原形,我怕他会伤心。”
“我看十五郎是个十分有主意之人,比你见识高多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我俩的事,莫要总是一头雾水,连自己都没弄明白方向。”两人之间外在的阻隔不小,他很想尽快得到十四娘的首肯,免得总是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在说十五郎的事,干嘛又扯别的?”穆十四娘低声嘟哝了一句。
洛玉琅决定不再浪费心神与她纠结这事,“我暂时不会去苏城了,也不想你觉得我强留你在此。明日,管事刘娘子就会来,你跟她回木花坊吧。”
天大的好事就这样轻巧地落在面前,穆十四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了一句,“当真许我回木花坊?”
“我不愿你胡思乱想。”洛玉琅体贴的话语换来了穆十四娘感激地眼神,“多谢恩人,恩人放心,穆十四娘亏欠恩人,断不敢忘。”
见她的许诺越来越顺口,洛玉琅无奈地摇头。
“还是那句,你我已与别人不同,你莫要忘了。”经洛玉琅这一提点,穆十四娘收了笑容,这种事总容易引到‘私情’二字上去,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憋屈。
想一出是一出的洛玉琅在她眼里仍旧是特别的存在,不愿直接激怒他的穆十四娘,虽然没有直接应承,但也没说其他不中听的话。
“我尚未吃早饭,你煮给我吃吧。”穆十四娘看着准备斜靠桃树的洛玉琅,暗自咬了咬牙,自己给自己打气,十五郎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自己现在就需要苦练心志,日后才能面对更艰难的将来。
“我不喜欢粥,你煮面吧。”见她进了厨房,洛玉琅朝着窗口吩咐,“我也不喜欢高汤做底,但太清淡了也会没有胃口。”
穆十四娘懒得理他,决定就像以往给娘亲和十五郎做的一样,管他爱吃不吃。
和好面,提着蓝子出了院子,没过多久,拎着些青菜就回来了。
洛玉琅透过窗户看她在里面忙碌,听着厨房里的人间烟火气,有些明白,穆十四娘口中的寻常日子到底是什么了。
如果她愿意,又不太辛苦,以后日日为他洗手做羹汤,倒也是一幅神仙画卷。
没错,只为他一人,不然会辛苦。
穆十四娘不经意抬头,看他独自一人在那傻乐,看起来像盯着树上未熟的桃子,“这桃子熟了很好吃吗?这样期盼?”
面煮好后,端出厨房,洛玉琅早就在桌前坐定,“闻起来还不错。”
“我手艺有限,恩人多担待。”穆十四娘轻轻放在他面前,递上了一双筷子。
“你不吃吗?”见桌上只有一碗,洛玉琅记得平时她的早饭应该没这么早才是。
“刘婆婆已经做了我的早饭,云翠待会一起带过来。”穆十四娘解释。
洛玉琅无奈地看着仿佛与自己不在同一思路上的穆十四娘,难道与自己一起吃不香吗?非要等着别处的?
“我去的时候,都已经预备下了,不吃就浪费了。”穆十四娘又解释了一句。
已经尝了一口汤的洛玉琅,挑了挑眉,“汤味道不错,又有什么密诀吗?”
“哪有什么密诀,不过是以肉沫冲了汤,添了些胡椒。”穆十四娘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免得他说得比吃得多。
洛玉琅又尝了一口面,“这面也做得劲道,不像是切的,你会扯面?”
穆十四娘忍着腹中的饥饿,为他解惑,“十五郎和娘亲都喜欢吃细面,所以我就学会了。”
“手艺不错,做完了面活,居然浑身干干净净。”洛玉琅连接不断的吹捧实在让穆十四娘忍耐不下去,“不过一碗面。再说,这种精面于以往的我而言,可精贵着呢,哪里舍得浪费一点。”
洛玉琅心疼地看着她,“以后不会了。只要有我在,都不会了。”
“多谢恩人好意,十五郎中了探花,我又在木花坊有了工钱,自然不比以往在穆府的日子。”穆十四娘强逼自己无视他公然地越界,将自己目前的境遇说得明明白白。
意思就是希望他能明白,大家出身不同,过的日子也不相同。
第五十六章 放回
洛玉琅看她满脸洋溢的自信,怎么样都看出了小人得志的感觉。
“你的胆子是我撑大的没错,但不能用来膈应我。”洛玉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竹筷与瓷碗相击的声音清脆,穆十四娘与他对视,觉得浑身一凛。
那双眼眸不再有平常的温和,透出的凌利犹如无形的利剑,强大的威压感,让穆十四娘只敢木木地站在那里,再不敢像刚才那样随意地回话。
“你想让我放你回木花坊,就该拿出些诚意来,不能光是嘴上说说,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洛玉琅的话接着冷冷抛来。
穆十四娘抿紧了嘴唇,低头不语。
“为何不愿相信我?”洛玉琅望着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细面,想着这面做得再细致,做面的人心也不在他这里,胃口全无。
“我从未不曾相信过恩人。”被洛玉琅的低气压打回原形的穆十四娘,踌躇许久,终于说了句。
洛玉琅仿佛又看到了与自己在红崖山共渡数日的落魄小丫头。谨言慎行、规行矩步,宁愿煎熬自己也不愿偷空松快一刻。
那双当初打动自己的眸眼,也因为她此时的低头回避,令自己不复得见。
“我却不曾看出。”洛玉琅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透露出的落寞。
穆十四娘暗暗咬着下唇,其实她的心思十分明白,只要恩人莫要想到别处,她真的愿意终生感念于他。穆十五郎给她念过的书中不是有写‘忘形交’吗?两个身份、经历截然不同的人,因缘际会之下,成了相交终生的莫逆之交。
为何自己和恩人就不可以呢?
在他强大的气势威压之下,这种话穆十四娘肯定是不敢出口的。
自己身份尴尬,前途并不明朗,将来到底会如何,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