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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望着满街的灯笼,评论着与京城的不同。穆十四娘只在京城看过一次元宵灯会,还因为洛玉琅的突然袭击,半途而终,实在没有发言权,这次想着,一定要过足眼瘾。
走到中央的广场,不再是一个个单独的灯笼,而是一组组的灯笼,代表着一个个故事。
有个绣娘说道:“快看,这就是常胜师傅做的‘智斗蝗灾’,说的是官府此次应对蝗灾的故事。”
三个人细细看来,先是一只巨大的蝗虫张牙舞爪立在那里,后面还跟着数只小蝗虫。与它对峙的是三五个身着官服的人,领头的手持长剑,直指大蝗虫的心腹处,另一只手捻着剑诀,气势颇足。后面的人也是一样,对着蝗虫怒目而视,手中的兵器换了刀、枪和罗网。
再走几步,又是另一个环节,穆十四娘一眼就认出,做的是洛玉琅,因为他那身标志性的红衫,连花纹都是熟悉的。
与前面手持兵刃的人不同,他手里居然是一张巨大的纱网,身后的人则举着一个如水缸样的瓦罐,倾泻下的银丝应该表示水流。而后就是火堆,里面燃烧站蝗虫的尸骸。
看到这里,穆十四娘大致明白了洛玉琅治蝗的方略。先用巨大的纱网将蝗虫收集起来,再放入水中溺死,尸骸用火烧毁。
再走过去,就是一位衣袂飘飘的小娘子,宛如仙女。绣娘轻声说道:“这应该就是上次与我们搭话的景大小姐。”
景大小姐的灯笼,一手端着一碗细粥,另一只手抚着一位孩童的头顶,十分温柔可亲。
她的身后是粥棚和位数熬粥的人,再之后就是手端着细粥,昂首仰望她的流民装扮之人。
不得不说,常胜的手艺确实十分傲人,所有的人物做得活灵活现,故事与表达得十分清晰。
广场上突然喧嚣了起来,三个人及时避到了一旁,寻了个高处看热闹。
“官府的人出来了。”有人说道。
一行人中,虽是夜色迷蒙,洛玉琅一身红衫还是十分耀眼。衙役开道之后,刺史走在前头,洛玉琅本来走在第三,却一路谦让,落到了后面。
因为官府本次属意与民同乐,所以各位都携了家眷,与洛玉琅亦步亦趋的是一身锦缎华服的景大小姐,满脸的笑意盈盈。
因为衙役的一路驱散,人群很快朝着穆十四娘她们这边袭来,三个人进退维谷之际,身后传来常胜的声音:“掌柜的,你们随我来。”
穆十四娘转身,就见到常胜一身新衣站在那里,“掌柜的,墨师傅也在,我给他留了好位置,你们也过去,这里待会什么都看不到不说,还会挨挤。”
三人一听,也是如此,没有犹豫,随着他一路避着人,蜿蜒了许久,终于看到墨师傅坐在高凳之上,虽然离得有些远,但胜在位置高,倒不耽误观灯观人看热闹。
三个人过去之后,发现常胜居然在这里搭了一个高台,站在上面,比刚才的位置好上许多,一切尽收眼底。
三人称呼为墨师傅后,自然对常胜感激不已,“你灯笼做得极好,我们三个都看呆了。”穆十四娘心怀感恩,由衷地夸赞着他。
常胜依旧有些不好意思,“尽力而已。”
“当真很好看。”一个绣娘赞叹道,还拿出了随身带来的月饼分给了大家。
穆十四娘不太喜欢甜食,“我分半个好了。”
“我不喜欢吃甜食,也吃半个好了。”常胜接道。
刺史照例要说几句场面话,说到洛玉琅时,墨师傅说道:“没想到,洛别驾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见识和勇猛。”
“他不是我们绣坊当家的吗?”常年关在绣坊,头一次见洛玉琅出现在这种场合,绣娘不免惊奇。
墨师傅偏头看向穆十四娘,见她专心吃着自己的月饼,与旁边的常胜一模一样,似乎并不关心场内的动静。
苏城新来的别驾出身如何,他早有所闻,莫说开家小小的绣坊,枫桥大街上的门面都不知几何。
原本还担心穆十四娘会为情所迷,最后没有着落,现在看来,她倒并不像自己所想那样,痴迷于此。
“掌柜的,你觉得哪个灯最好看?”常胜吃完,开始问穆十四娘。
穆十四娘回了句,“蝗虫,做得跟真的一样。”
两个绣娘顿时笑了起来,“掌柜的眼光真是独到,大家都夸赞人物,你倒好,夸赞起罪魁祸首来了。”
穆十四娘也笑着回道:“常胜师傅是问哪个灯好看,又没问哪个灯最正道。”
常胜帮腔道:“蝗虫确实花费时间最多,人物以前都做过,不过换件衣服,画个样貌。蝗虫以前从未做过,为了做得逼真,我捉了些观察了好几日。”
第一百零七章 入室
这边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穆十四娘为了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以免重蹈覆辙,被穆府人发现,一直侧身而立,却正好与常胜相向而立,常胜正好细细为她解释着做灯的过程。
因为玩得尽兴,穆十四娘他们索性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与墨师傅和常胜道别,一路回了绣坊。
上了回别院的马车,穆十四娘才觉得双腿酸疼,站得太久所致。
下了车,正打算回小院好好用热水泡泡,再舒服睡上一觉,明日好继续赶工。
还未到二门,就看到洛玉琅像拦路虎一样,站在那里,眼里的光与平时不同,透着一股令人齿寒的意味。
穆十四娘愣了一下,实在想不出又在哪里惹了他,但他以往的行径让她有些介意,隔了很远就停了脚步,不再上前。
“当家的,你也刚回来吗?”穆十四娘虽然心中忐忑,但想着既然大家昨日说好的,自然不能自己先坏了约定。
洛玉琅冷哼一声,“你今晚刻意为之,就是为了我脱不开身的缘故?”
穆十四娘一头雾水,“当家的,施思不明白。”
洛玉琅也未上前一步,依旧站在原处,只挡住了二门的通道,“我昨日约你观灯,你是如何说的?”
穆十四娘想了一会,摇头,“我只说昨日不去,并没有说其它的啊?”
“你跟爷玩这套,信不信爷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的套路?”洛玉琅咬牙切齿的说着,穆十四娘依旧有些迷糊,只能将昨日的原话搬了出来,“当家的,我昨日并未说今日不去观灯啊?”
“好,你别后悔。”看起来心情极坏的洛玉琅扭头进了二门,留下一脸懵懂的穆十四娘,不知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回到小院,一时没了睡意,干脆让青荷端了热水,好好泡了脚,刚开始还因为洛玉琅今晚的举动有些忐忑,泡舒服之后,只想去寻周公,任何事都占不了上风。
一觉睡到天亮,迷糊中转身,发现床边居然有人。惊而坐起,看着斜靠床沿的洛玉琅,连尖叫都忘了。
洛玉琅冷眼看她,“我想了整晚,你睡了整晚,看来,昨晚的灯确实看得舒心。”
他的话穆十四娘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想着昨日说得好好的,如今说变就变,一切信誉都不讲。
自己身处弱势,又奈何不了他,只觉得心中委屈万分,眼泪如珠般滚下。
“你再哭,爷还是那句话,如今你我已经同床共枕,你此生已然是我的人,我能容你外出散心,但绝不能容你置我于不顾,去与别人谈心。”洛玉琅似乎也十分烦燥,坐起身,双脚落地,背对了她。
穆十四娘还是伤心地哭着,抽泣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昨日我不得不去,你可看到我全程与她说过一句话不曾?你明知道我最介意这样,偏就这样激我。”说完叹了口气,“那个人连替爷提鞋都不配,你就不能给我留些颜面?”
穆十四娘依旧哭泣着,抽泣声令洛玉琅有些心烦意乱。他在灯会上,很快就找到了与墨师傅他们站在一处的穆十四娘,见她身着男装,还窃喜过。
谁承想,接下来,她居然跟那个常胜谈笑风声,十分融洽,眼中丝毫没有他。而后居然,居然跟他共食一饼,真是欺人太甚。
自己一路避着景大小姐,最后避无可避,不得不与她站在一处。却得不到她丝毫体量,只一味地激他,激得他当场就想奔上前去,一脚踢翻了那个敢于觊觎穆十四娘的‘贩夫走卒’。
“爷不是不守信之人,昨日我说过的,只要你不逼急了我,我会谨守礼仪,不再唐突。”洛玉琅站起身,转身看向哭得满脸泪痕的穆十四娘。
“你再像昨日那般逼我,我就日日与你宿在一处,省得你再有外心。”穆十四娘哭得越伤心,在此时的他看来,越是显得心虚。
“你欺负人。”穆十四娘努力了许久,终于平复了些气息,吐出了四个字。
“是你先欺辱我的,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坚不可摧,我可以容忍你慢慢发现我的好,可我绝不能容你这样辱没于我。”洛玉琅见她居然如此反驳,自然极不服气。
“你就是欺负人。我今日就离开这,一刻也不多待。”穆十四娘拥着棉被,对着他怒目而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恩人,回到京城,我也会告诉十五郎,从此以后离你远远的。”
洛玉琅终于沉默了,他从未想过穆十四娘会离他而去,用绣坊的契约绑她三年,等她及笄,一切就水道渠成。
这之间,他会尽全力让她也明白自己的好,像自己对她一样衷情于自己,现在目的尚未达成,他岂能容她离开。
但穆十四娘这句话也击醒了他,现在的他与她毫无干系,她当真离开,自己也不能强留,那样只会让她逃得越远。
“我俩好好相处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不再做让我生气的事。”洛玉琅无措地摸着自己的袖套,“你如果做得到,我就答应你,在你我成亲之前,我一定谨守礼仪,绝不越雷池半步。”
“我哪知道什么是你生气的事?”穆十四娘不满地回了他一句。
“首先,绝不能提前离开;其二,你不许我靠近你,那你也不能靠近别的人。”洛玉琅说完,发现自己连男人二字都不愿对她说。
“你少来污蔑我,我行事正大光明得很。”穆十四娘说了两句之后,眼泪止住了,但心中的愤怒和委屈仍在。
“如此最好,以后进出都要青荷陪着你。如果你真的正大光明,就不会计较。”洛玉琅想着自己差事在身,景大小姐又尚未离开,只能让青荷替他看着了。
穆十四娘细想过后,刚点头应承,又觉得不妥,“再有下次,我定然离开,你若拦我,我就死给你看。”
洛玉琅无奈地摇头,刚才一顿数落,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现在发现她已经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的计策全部用完,“先管好你自己,爷乏了,要好好歇歇。”
出门,吩咐青荷,从今日起,寸步不离穆十四娘。
青荷望着公子离去的身影,想起刚才屋里的动静,实在闹不明白,公子是何时进来的?
第一百零八章 遇见
青荷静静立在门前,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直到听见穆十四娘起身的声音,才轻轻推开房门,“姑娘,起身了,我侍候你洗漱吧?”
似乎知道穆十四娘不会应她,没再作声,默默帮她穿好外衫,因为好奇心实在太甚,一向低眉敛目的她忍不住悄悄打量沉默不语的穆十四娘,发现她眼睛红肿,明显刚刚哭过。
怀着相同的心情,借着铺床叠被的机会,偷偷检查了床铺,却没发现一丝异样。
公子来得莫名,走得坦荡,丝毫没想过要避人。
姑娘满脸的不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副场景怎么都与自己想像的不一样,思来想去,还是隐瞒为上,只自己一人知道就好。
穆十四娘见青荷果然随着她一同到了绣坊,想着还是不要主动招惹洛玉琅的好,自觉地回避了后院,径直上了隔楼,坐在织架前,埋头刺绣,仿佛与往常无异。
洛玉琅也在那次之后,不见了踪影。
直到有一日,秋风乍起,早上还挺闷热的,到下午就开始起了凉风,尽管隔楼上关闭了窗户,还是感觉到凉意。绣娘过来问:“掌柜的,对面吴大娘开始卖甜羹了,口味挺多的,不如一起去尝尝?”
穆十四娘听了,觉得口舌生津,放下针线,与两位绣娘一起,刚出店铺的大门,就被冷风吹得一激灵,缩手缩脚穿过落叶翻飞的街道,来到吴大娘的小店。
里面生意极好,已有不少的小娘子来此尝鲜,穆十四娘挑了一碗桂花的,依旧添了足足的红豆沙,见青荷果然敬业,寸步不离,知道问她必然是不要,也为她买了碗一样的,想着店里人多,不如回绣坊吃得爽快。
四人一起刚出小店,就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人,青荷立刻认出是景大小姐与她的侍女,赶紧低了头避过一旁,走在前头的穆十四娘一心只顾着手里的桂花红豆羹,心无旁骛,与两位绣娘说说笑笑,只想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