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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雁风从外面走了进来,银柳儿亲自接待了。
雁风买了许多用品,其中不乏一些女性使用的,银柳儿知道,他都是给金满楼里的姑娘挑的,也都精心帮着推了最好的。
买完之后,雁风却没离开。
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
第43章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银柳儿便道:“买的东西有些多,你怕是不好带回去,这样,我让君珠帮你送回去吧。”
“不不,不用,就是,那个东西,你再帮我拿一些吧。”
那个?
银柳儿微怔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肾衣?”
雁风颔首。
银柳儿却道:“雁老板,如果是你要使用,我可以无偿送给你,但是你要是买去它用,恕我没法卖给你。”
雁风眸光微顿:“你其实还是介意她们的身份是不是?但是你连月事带都帮她们精心挑选了。”
银柳儿摇了摇头。
“这不一样,我卖给她们这些东西,因为她们是女人,但是我不想卖肾衣给她们,则因为,我是女人。”
哪怕说她偏见也好,哪怕说这种职业的存在,是这个时代的需要也好,银柳儿不诋毁,却也不会苟同。
半响后。
雁风的眸中反倒是一片清明。
“我知道了。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这或许才是行事之道。”
待雁风离开后,陶守义凑到了银柳儿面前,直接把一筷子桂花糯米藕放到了她的唇边。
银柳儿吃都吃到嘴里了,又不好再吐出,正欲对其说下不为例,就听到,他淡淡开口。
“颂纬是不是要去县城参加考试了?”
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不值一提、毫无心思的举手之劳。
听他提到祝颂纬,银柳儿也道:“要不了几天了。”
“嗯,那他什么时候离开,你知道我住在哪家客栈里,你提前去告诉我下,届时我和他一起去城里。”
一起?
银柳儿眸光微顿:“难不成只是想顺个路?”
“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是说,还是有事了?
她思忖开口:“是和你一直在调查的那个案子有关吗?”
陶守义并没有否认,宽慰道:“放心,有我在,保他无事。”
他不愿多说,银柳儿便也不再多问。
只是,又想到白日里祝颂纬的异常,她的注意力难免会多放在他身上一些。
当晚,她就发现,在关上了大门之后,祝颂纬又轻轻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她越来越觉得,她已经没法再完全用书里的情况去契合现实了,很多事情,其实已经隐隐超脱了她的预知。
因而,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然而——
当她站在了门口,茫茫夜色中,哪里还有祝颂纬的身影?
银柳儿:“……”
这大长腿的优势,她怕是体会不到了。
入夜,灯火如豆。
沙钟里的流沙细细地滴着,时间一丝丝地流逝。
祝颂纬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了堂屋内尚且亮着灯,而银柳儿正坐在桌前。
四目相视,莫名的,他就有种干啥被抓的感觉。
想着,他已自然上前道:“娘,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彼此彼此。”
祝颂纬:“……娘,你是专门在等着我吗?”
银柳儿便按了按眼角的位置。
“我最近这眼皮子一直跳,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会发生,当然,你要是不说呢,我也不会勉强你,我就坐在这里捱到天亮,也省的一闭眼就会胡思乱想。”
祝颂纬:“……咳,娘,你就是眼皮子不跳,今晚这事我也不会瞒着你。是乡学的潘夫子找我,听说我要去县城了,所以打算我临行前考考我的学问,告诉我一些要领。”
就这?
银柳儿蹙眉:“那至于大晚上的约见你?”
“许是因为我和他白日里都忙吧。”
“行吧,我知道了。”
“还有,娘,明晚我会继续出去,那个,要不你的眼皮就别跳了,好好休息吧。”
银柳儿:“……小崽子,敢打趣我了!行了,你先去睡吧。”
话落,她却直接走了出去,并关上了大门,把祝颂纬隔在了院中。
不用往身后看,她也知道,小崽子不敢跟踪她。
即便是真的跟踪,察觉出了什么,也断不敢过问的。
因而,她直接去了高郎中高进家中。
毕竟已经夜深人静了,敲门动静太大,难免会引人注目。
银柳儿便放开了怀中的毛毛。
毛毛三蹦两跳的,瞬间就蹿入到了墙内,而没过多久,大门便被送里面打开了。
银柳儿接过了再度蹿入了她怀中的毛毛,奖励地在它嘴边放了一把野果。
再次抬眸时,却对上了一双沉肃的目光。
“胡闹!”
高进低声斥道,又看向她怀中的毛毛:“这是你养的小畜生?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银柳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关上了大门后,向着高进走了过去,扯了扯毛毛的爪子道:“来,给你高爷爷作个揖。”
“我可消受不起!”
话虽如此,在看到毛毛乖巧地对其作了个揖后,高进还是从院中拿了些晾晒的果干,递给了它。
转身向屋内走了去。
“说吧,这次又是有什么事?”
银柳儿便将刚才发生在祝颂纬身上的事说了一遍。
“那个潘夫子潘升,我记得就是咱们之前的村子隔壁村的人?颂纬虽然之前曾在他的私塾求学过,也没见他们有什么私交,现在突然以这种方式关心起颂纬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也是白日里陶守义的话,让银柳儿不得不万事小心。
闻言,高进略一沉思,已然道:“我知道了,我明日就回村一次。”
“对了,他们,还好吗?”
想到一直深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些人,那个家,银柳儿莫名的就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愈发不敢轻易提及。
看着她眸中的小心翼翼,却又难掩情深,最终,高进只是叹息一声道:“放心,你们好好的,那他们就好。”
翌日。
月明星稀,万簌俱寂。
也到了和潘升约定的时间了,祝颂纬正欲出门,银柳儿却起身跟了过去。
“娘?”
银柳儿睇了他一眼:“怎么?你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不成?即便有,我只在远处溜达溜达便是。”
祝颂纬看向她,其实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娘现在是很有才学和见识的,并不同于一般妇人的胡搅蛮缠。
想到她白日里一整日都不在家,也不在铺子里,行为举止颇有些异常,祝颂纬不免问道:“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
第44章 :你是在教我们做事吗
银柳儿只淡道:“边走边说吧。”
村头。
祝颂玮坐在约定处一直等着,借着溶溶月色向远处望去,却一直不见有身影前来。
周围甚至连风声也无,处处透着诡异的沉寂。
祝颂玮莫名的心底有些不安,直接站了起来,在原地徘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暗中走出,走到了他面前。
“娘?”
“先回去吧。”
祝颂玮却有些踌躇。
“娘,如果他真的对我设了个局,没道理不会出现?”
顿了下,他却又道:“难道是临行之前良心未泯,又中止了?”
银柳儿闻言,却骤然想起了什么般,暗叫一声不好。
“先回家!”
依照高进对潘升的调查,既然他选择迈出了这一步,又怎会轻易中止,真相应该是——
果然,不等他们回到家,银柳儿就看到,此时,自家门口已经聚满了似是被吵醒的乡邻,院中更是一片灯火通明。
银柳儿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印象中那个喜欢身着浅素衣衫,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老者潘升。
他的周围还站着三个衙差。
而银羽霜等人同样站在院中,他们的对面。
但见银柳儿走了进来,身侧还跟着祝颂玮,潘升立刻道:“差爷,就是他之前找到我,给了我这本书,说是买的押题,想让我帮他参考一下。
我好歹是读书人,又在教书育人,怎么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说着,他竟然又看向祝颂玮道:“颂玮,你也别怪我大义灭亲,我只是不想让你再误入歧途。”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真是看不出来,他竟然也干这事!这么看来,那他之前考中的,也都是买来的吗?”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无视众人的议论纷纷,祝颂玮只是看向潘升道:“好一个读书人,好一个教书育人,那你现在的栽赃诬陷,对得起你刚才所说的这些话吗!”
面对祝颂玮的质问,潘升微微收回了目光,似是不敢与其对视,嘴上却道:“现在证据都在这里,这本押题上甚至还有你的批注,人证物证俱在,你,你能有什么可狡辩的!”
银柳儿闻言,看向了为首的衙差手中的那本册子,眸底闪过了一抹幽深。
连批注都准备了。
可见是有备而来啊!
摸了摸怀中的毛毛,她正欲将毛毛放出去,蓦的,银羽霜似是一个没站稳,直接对着为首的年轻衙差身上倒了去。
他手中的册子也被瞬间扑落,好巧不巧的正好就掉在了院中的大水缸里!
“呀!”
银羽霜但见自己闯了祸,立刻小跑到了水缸面前,伸手去捞册子,然而越急越乱,册子顿时被她拉扯了个稀烂。
“你,你竟然敢毁坏物……”
不待潘升气急败坏的把话说完,银羽霜已经把稀烂潮湿的残缺册子捧给了衙差。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吧。只是,这册子纸张太过劣质,墨迹也很容易就被晕染开,不知道去哪里能买到这么劣质的纸张和墨呢?”
月色下,银羽霜表情情深意切,一双湿漉漉的眸中透着小心翼翼,这不就是我见犹怜的范本?
连银柳儿看的心里都顿时一片荡漾,更别说还是年轻的小衙差了,又哪里招架得住?
果不其然,那小衙差微红了脸,虽然着急,也没追责银羽霜,而在听到她最后的那句话时,眸底快速地闪过了一抹什么。
银柳儿见状,趁机道:“谁能想到这纸张这么劣质,不过,话说回来,身为宗师,还会用这么劣质的纸墨?
就不怕和刚才这种意外的情况一样,买来突然没法用了,那岂不是把钱打了水漂,难道写了这册子的宗师就不怕会因此被怪罪吗?”
银君珠闻言,带头看向了潘升。
“是你先来敲我家的门,说是找我姐夫有事,我敬你是夫子,也是太信任你了,才同意了让你进我姐夫的房间。
结果,你前脚刚进房间,后面这几位差爷就来了,你趁机翻出了这本书,就往我姐夫头上乱扣帽子!
我还想问你呢,你说这是我姐夫的,就是我姐夫的?你有证据吗你!你没有证据就想让差爷给我姐夫定罪,你当县衙你开的,还是差爷都得只听你的一面之言!”
“你,你们休要胡搅蛮缠!”
潘升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是你们损坏物证在先,我看就是你们做贼心虚才会这么做!要我说……”
他又看向衙差:“就该把涉事者抓去严格审讯,也省得别人认为你们是色迷心窍,故意偏私,有损了各位差爷的威名!”
为首的衙差万凌闻言,面上更红了些,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你这是在公然诋毁我等的声誉吗?还是在教我们做事!”
不等潘升再开口,他正要让人把祝颂玮和潘升都给带走,银柳儿却似随意的从身上拿出了一样东西。
她虽不担心祝颂玮真的会吃亏,但是眼见着他即将去县城,时间上就耽误不起啊!
再者,她现在还不清楚潘升这么做的原因,背后又是否还存在黑手,黑手又是谁,她自然更加不会让祝颂玮就这么被带走,去涉险。
而万凌看着银柳儿手上的玉佩,到了嘴边的话又顿时哽住。
陶守义的玉佩,他家县太爷爱子的贴身之物,他们又经常与之打交道,又怎会认不出?
来不及去多想,陶守义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也知道,今晚祝颂玮是动不得了。
而此时,银柳儿已经上前一步,看向万凌。
“既然是押题,那肯定和宗师脱不了干系!就像是刚才潘童生说的那样,这事的确是该彻查!
我也觉得,你该把我女婿,不,是把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回去严刑拷问,就不信不能顺藤摸瓜,趁机调查出,究竟是哪个高官竟然敢知法犯法!
或许还能把所有牵连者一并拔起呢!这样你们可就是大功一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