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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四位家长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秦爸爸知道女儿骄傲惯了，一直看不起比她成绩差的人，却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顿时觉得难堪不已，沉下了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秦月怡撇撇嘴，一声不吭，低头只管自己喝汤。
秦爸爸正要发怒，身边的妻子连忙制止他，赔笑着说：“月怡不懂事，心直口快，你们别放在心上。”
心直口快？那不就是说女儿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秦爸爸瞪了妻子一眼。
气氛有点僵。
沈星的父亲看了看不动声色地儿子，开口说：“没关系没关系，月怡还是孩子嘛，本来我们也就是开开玩笑，既然孩子们不愿意，那就算了，哈哈。”
他虽然在笑，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在强颜欢笑。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有了这件事情，秦沈两家再也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年后，秦月怡在中考时，因为紧张疏忽，英语听力考试填错了答题卡上的答案，看岔了一题，导致接下去所有听力题的答案都错了，白白丢了二十几分，让她原本至少能够念上区重点的成绩，却只考进了一中。
这是后来复查卷面分数时才发现的，不过为时已晚。
***
之前两个班级一起上过体育课，沈星看她的眼神都没什么特别的，秦月怡以为沈星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可今天来找他，她才知道他根本没忘。
秦月怡不说话，沈星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地调试广播的音量。
沉默了片刻，秦月怡走过去，不甘心地说：“那句话我是无心的，后来回去我爸爸也骂过我了。”
沈星头也不抬地说：“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秦月怡抿了抿唇。
这件事情再扯下去也扯不出个结果，她骄傲，不可能像沈星道歉，沈星也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谈。
秦月怡深吸一口气：“沈星，我们来聊聊林安安吧。”
手上的动作一顿，沈星偏头看她：“你想聊什么？”
秦月怡胸有成竹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林安安？”
没等他回答，她继续补充，“你可别告诉我说不是，昨天在操场上和ktv里，我都看到了。你当着苏陌的面把林安安抱那么紧，难道就不怕在三班被孤立吗？”
孤立？
沈星哼了一声：“我为什么会被孤立？”
秦月怡不答，而是问道：“林安安喜欢苏陌，你应该知道的吧？”
她话里有话，沈星等着她往下说。
秦月怡笑了笑：“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也喜欢苏陌。不怕告诉你，我跟林安安打了赌，如果我能让苏陌喜欢上我，那么她就会从苏陌家里搬出去。沈星，既然你也喜欢林安安，一定不想看到他天天和苏陌朝夕相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星皱了皱眉。秦月怡平静道：“你喜欢林安安，我喜欢苏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同一战线的人。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你去追林安安，我去追苏陌，只要我们有任何一个人追到了对方，另一个也就容易成功了。互赢的结果，对你我都有利，想不想试试？”
沈星不可思议地问：“秦月怡，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秦月怡上前一步，凝视着他：“难道你敢说你不喜欢林安安吗？”
沈星耸耸肩，笑得有些轻佻：“好吧，我承认，我是喜欢林安安。”
秦月怡正要高兴，却听他话锋一转，“林安安率真可爱，我们班上的同学应该没有哪个人是不喜欢她的。反倒是有些人，自以为成绩好，看不起成绩差的同学，整天就想着怎么破坏人家兄妹之间的感情。秦月怡，你作为高二四班的学习委员，难道不知道学校不允许学生早恋吗？”
“你……”秦月怡瞪他。
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忘记以前的事情！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秦月怡气得脸都白了。
正寻思着找什么理由反驳他，突然广播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一位女老师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知不知道广播室不允许随随便便进来！”
“老师，我……”
秦月怡想解释，然而女老师根本没给她机会：“谁开的广播，站出来！”
秦月怡愣住，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似的。
沈星往前走了一步：“是我。”
“你为什么要开？”
沈星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老师，我刚才在调试音量，忘记关了。林睿他一会儿有比赛，让我替他一个小时。”
女老师的脸色稍霁，她记得沈星，去年九月份的校运会上，沈星来广播室帮过忙。
她什么都没说，又望向秦月怡，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冷声说：“你跟我出来！”
秦月怡这才回过神，嘴唇泛白，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你刚才一直开着广播？”
沈星偏头，眼底早没了面对老师时的愧疚，漫不经心地说：“嗯哼，不小心把教室里的广播打开了。”
教室里的广播……
也就是说他们刚才的对话，全校的人都听到了？
秦月怡突然有些站不稳。
她终于明白了老师为什么会怒气冲冲地过来，怪不得广播里把他们的对话都传了出去，她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你是故意的。”秦月怡咬牙切齿。
沈星并不否认：“忘了告诉你，我认识林安安，比认识你还早。”
秦月怡当初说的话，他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
一个看不起他的人，他也不见得有多看得起她。
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那个下午追在他身后甜甜地喊他小哥哥的女孩子。
***
与此同时，三班的教室里气氛微妙。
离今天的运动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大家都还没去操场，当广播里出现沈星的声音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喜欢林安安，我喜欢苏陌……”
……
——“林安安率真可爱，我们班上的同学应该没有哪个人是不喜欢她的……”
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大家屏息，教室里静悄悄的。
前排有人忍不住回头，后排的同学也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后看。
大家都不敢出声。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
大约过了十几秒，苏陌突然站起来，沉着脸，拉起还处在震惊中的林安安往外走。
当他们两个人都离开教室，教室里一下子就沸腾了。
“我没听错吧，刚才说话那女的是秦月怡，男的是谁？”
“听声音，好像是沈星的。”
“我勒个去，他们两个胆子还真大，广播室谈这种事情，难道就不怕被别人听到吗？”
“可能不知道广播开着吧，不管怎么样，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我的男神女神了，太帅了！”
“男神还差不多，女神就算了，亏我之前还觉得秦月怡人不错，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要脸。”
“就是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围在一起讨论。
教室最后，白宇阳拍拍顾瑶的后背，郑重地说：“我决定以后认沈星当大哥了，霸气地简直没说话。”
顾瑶深有同感。
***
苏陌带着林安安离开教室后，直接去了高二年级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两个班级的班主任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其余的老师都纷纷看着她们。
“报告。”
苏陌敲门，站在办公室门口，声音明显不悦。
老师们又同时望向门口。
没等里面的老师吭声，苏陌就牵着林安安走进了办公室。
他一句话都没说，就站在那里。
秦芳教了三班一年多，了解班级里的每位学生，特别是苏陌。
苏陌不仅学习成绩好，在待人处事方面做得也很好，这也是她当初提名苏陌当班长的理由。
但苏陌脾气好，不代表他不会发脾气。
出了这样的事情，是秦芳当老师将近二十年来从没遇到过的，她只能尽力安抚自己的学生：“你们放心，这件事情学校一定会处理。你们两个也别太放在心上了，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该做什么做什么。”
有了班主任的保证，苏陌和林安安道了一声谢。
当天下午，学校就对这件事情做出了初步的决定。
高二四班的秦月怡因违反校纪校规，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高二三班的沈星在这件事上虽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因为误操作造成了严重的影响，给予批评教育。
***
校运会结束后，全校师生们正式迎来了为期七天的国庆小长假。
林安安为了能和苏陌一起出去旅行，难得认真了一回，放假前两天就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都做完了，连她最不喜欢的物理试卷也有模有样地填满了。
他们原本是安排在三号下午出门的，正好苏正原和许芸也有空，一家四口一块儿去。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三号早上，林安安刚从被子里爬出来，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爸爸的电话，林安安连忙接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双白净的脚丫子在床沿晃荡：“爸爸，你想我啦？”
“是啊，爸爸想你了，你呢，最近有没有想爸爸啊？”
“当然想了，我每天都在想你和妈妈。”林安安撒了会儿娇，听到电话那头吵闹的声音，奇怪地问，“爸爸，你在哪里呀？”
林兴良乐呵呵地说：“我和你妈妈已经回s市了，刚下飞机，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你苏叔叔家。”
“真的吗？”林安安兴奋地跳了起来，她都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们了，“你们真的回来啦？”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很快，电话又到了何苒的手里：“安安，是妈妈。”
一听到何苒的声音，林安安只觉得鼻子一酸，声音里也带了点哭腔：“妈妈……”
电话那头的何苒自然听出了女儿在哭，忙心疼地说：“对不起安安，妈妈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时间回来陪你，不过你放心，接下来几天爸爸和妈妈都会在家里的，妈妈马上就回来了，你乖乖地在苏叔叔家里等妈妈，好吗？”
林安安一边吸鼻子一边答应。
母女两聊了好一会儿。
挂了电话，林安安突然想到什么，跑到隔壁去敲门。
一次没声音。
两次没声音。
直到敲了第三次，就在林安安的手放在门把上时，苏陌从里面出来了。
他昨晚熬夜把最后两套物理竞赛题都做了，听到敲门声才刚刚醒过来。
他穿着睡衣，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打理，左边脸颊上还被枕头压出了红印。
苏陌一直比林安安起得早，难得看到才醒来的苏陌，林安安打趣地说：“呀，苏陌，你今天怎么还在睡呀？”
苏陌打了个哈欠，靠在门上，神情慵懒地“嗯”了一声。
嗓音有些沙哑。
林安安仰着脸，呆呆地看他。
他的睡衣扣子只扣了下面的几粒，最上面的两粒松开了，衣领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肩膀两边的锁骨若隐若现。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苏陌，林安安肯定会说是性感。
“怎么了？”等了很久，苏陌都没听到她吱声，不由问道。林安安回过神，举起手机，不好意思地说：“苏陌，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出去玩了。”
苏陌一愣：“手机坏了？”
“不是不是。”林安安摇头，“刚才我爸爸和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已经回来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
林兴良和何苒每次回来都会先来接林安安，然后一家三口一起回去。
苏陌点头：“我去楼上和爸妈说一声。”
“好。”林安安答应着，眼里却有点失望。
她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和苏陌一起出去玩了。
虽说爸爸妈妈回来了她更开心，但她也想和苏陌在一起。
“苏陌，你们记得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礼物哦，还有去了哪些地方，也要拍照片给我看。”
林安安小可怜似的，拉着苏陌的手臂。
苏陌看她几眼，忍不住笑了：“谁说我要去了？”
林安安疑惑地问：“难道你也不去了吗？”
那他怎么都不跟她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