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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公子,出大事儿了,君后可能离宫出逃了。”
离宫出逃?
两人面上同时一怔:“怎么回事儿?”
小满将事情大概讲了讲,末了道:“奴才本来是想着自己出面,给君后提个醒,谁曾想君后误打误撞,直接听到了陛下的话……”
商阙挑眉。
他本来是想让小满出面,让商沅逐渐恢复记忆。
没曾想阴差阳错,倒是让霍戎亲自下了这幅猛药。
商阙道:“你确定商沅逃出宫了?”
小满点点头:“奴才看君后情况不对,特意严密的观察,那次他出宫,奴才也是亲自跟随,亲自看到他上了马车,一路向西了。”
“只是奴才跟了一段,实在脱身不能,只能折返回宫,不过奴才估摸着,君后此时还未出京。”
“你很机灵。”霍从冉点点头,眸间已涌上阴郁:“君后自然要养在深宫,我们若是恰好寻到和君后长相神似的人,也不能说就是君后了。”
若是他率先找到商沅,那也别怪他动手私藏。
*
简清一大早便易容去了城门口,城门口一切如常,只是大致看看路引便挥手放行——
看来还是商沅的声东击西有了用处,陛下只觉得君后是去郊区小住。
若二人此时出京,自然万事无忧——
可惜,商沅却突然病倒了。
此病虽是风寒,却来势汹汹,还好简清家中有不少草药,他搜罗了搜罗,熬制了汤药让商沅服下。
“简兄,对不住。”商沅抱歉道:“是我耽搁了你的计划……”
“别说傻话。”简清将药碗放在桌上:“你安心养病为好,有你那法子垫着,陛下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
“但也顶不住几日。”商沅摇头,轻声道:“他们很快就会起疑心,发现我不在京郊宅院的。”
暴君和手下的锦衣卫都不是善茬,即使百密一疏,但很快就能回过味儿。
若真的晓得了,那京城定然是天罗地网,再想出去可就难如登天。
“我们还是先出京吧,不必以我为念……”商沅抿了抿唇,强打精神玩笑道:“我随行就有太医,去哪儿都是一样。”
简清却只是安抚道:“你先放宽心养病,莫要焦虑思索,明日我们再看看。”
他虽懂医术,却晓得良医无药,也是束手无策,他们出了京,一路隐匿,药石再难寻觅,商沅又有身孕——
一个弄不好,后果不堪预料。
商沅迷迷糊糊的躺下,也想着再等一日。
他早已给南屏报了消息,让他办完差事后悄悄来找自己。
毕竟出京后山高路远,身边没有亲近之人,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简清如今自然是对他极好的,但这好并不是无缘无故——
商沅看那眼神也晓得,简太医觊觎自己冒险帮忙也是为以后打算。
如今两人彬彬有礼倒是还好,但如今自己有孕在身,麻烦事儿不会少,若再拒绝他亲近几次,简清难保不会心生厌烦。
*
乾清宫,去查抄商号的展凌单膝跪地道:“陛下,那商号的银子……属下未曾查获。”
霍戎声音一沉:”出岔子了?”
那商号积攒着霍从冉在京几年的产业,若要根除霍从冉的势力,那商号必查无疑。
况且如今朝中最棘手的国库空虚,那银子若顺利查抄,也能缓解救灾形势。
“属下在商号旁布置的眼线上报说……君后宫中的李统领,前日已经派兵,将那笔银子查货封存了。”
霍戎微微皱眉:“银子呢?”
此时,李统领大步走入殿内,行礼后一头雾水道:“陛下……”
“那商号是属下查封的不假,但银子都悄悄放在君后掌管的内帑库之中了……”李统领挠挠头,疑道:“这是奉君后之命,给……给陛下的生辰大礼,怎么君后,还未将此事报与陛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沅沅:已连夜退出群聊,勿扰——
第49章 陛下的眸子通红
霍戎猛地一震,定了定神才道:“你再说一遍,这银子是送给谁的?”
李统领目露诧异,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之前每次觐见陛下,陛下皆是一脸冷戾,似乎从不沾染凡世间之情。
可这次,陛下僵住的神情竟然显而易见的染上了慌乱急迫,就好似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对他无比重要似的。
李统领也不顾遮掩,如实相告道:“这……这是君后的计谋,君后知晓陛下这几日为国库犯愁,早就嘱咐了臣此事——君后特设下计谋,让臣这几日查抄清点,只为庆贺陛下您的生辰……”
李统领还要接着往下说,却倏然愣住——
陛下的一双眸子通红而冰凉,似乎用尽全力才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李统领慌了:“陛……陛下……”
霍戎伫立在原地,手背青筋乍现。
李统领方才所说的几句话声音并不大,却字字如雷霆般清晰,在他耳畔久久回响。
“君后知道您为国库犯愁……”
“君后早就嘱咐了臣……”
“君后只为庆贺陛下生辰……”
君后,君后……
一早就知晓他犯愁的君后,开始布局给他惊喜的君后,终于等到生辰日的,还是君后……
愧疚和自责如水波般一浪一浪翻涌,直击在霍戎心头——
他再也忍不住,夹杂着一身寒意,大步朝内帑库走去,一路侍从皆慌忙跪地,终于,门缓缓打开,本来几乎半空的库银,如今却满箱满奁,上万两银子,无言又整齐的赫然出现在眼前。
霍戎垂眸,目光落在匣子之内——
突如其来的冷风吹过,最隐蔽的角落里,有个轻而薄的纸笺正如同瑟瑟发抖般簌簌作响,那么不起眼,好像存放在这里,就本也不指望让他看见似的。
像极了连示好都小心翼翼的少年。
霍戎忍着心口沉痛,缓缓拿起,是少年留下的纸笺,想是早就写好放在此处的——
“陛下夜夜不得安睡,阿沅只盼为君分忧,有了这笔钱,陛下今后也许会少做噩梦吧。”
霍戎以为自己此生再不会有任何波澜,可看到少年这笔字,胸口却涌上清晰的,无法抵御的闷痛——
他想起商沅睡梦时,轻声喃喃的那句话:“有了银子,本子,他就不会再误会我了吧……”
原来那个他,不是霍从冉,而是……自己……
原来他的烦扰,少年一直默默看在眼里。
甚至私底下,早就想好为他分忧。
霍戎猛地闭上眼睛。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婚事,是他所提,可心存戒备,时刻提防,猜忌审视的,却亦是自己。
他怨怪商沅难忘前尘,从少年煲的汤里,从他的话语里,从一切细节里印证少年心在别处的证据,可被前尘梦魇所困的,却恰恰是他。
霍戎这才想起,生辰那一日,商沅是来过前殿的。
少年当时,是来寻他的吗,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少年手捧热忱而来,而自己馈赠他的,却唯有冰冷绝情——
不……霍戎缓缓闭眸,哑声道:“阿沅……”
纵使少年的确背叛过他,可大婚后,少年却是满心满眼的对待自己。
这一次,是自己,的的确确误会了他的小君后——
只因曾经被狠狠的背叛过,就开始逐渐变得充满提防,脆弱尖锐,成为伤人伤己的利刃。
他是何其骄傲,又是何其卑微。
霍戎徐徐地吐出一口气。
这件事,他认错。
商沅负气心伤离去,他愿意退步,派人将商沅体面的接回来——
可少年那一日究竟听到了多少?若他已晓得这婚事本就是一个圈套,他还会情愿回来么?
少顷,霍戎的慌张便压了下去——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商沅婚后痛改前非,对他真情实感的付出,定是和他的权势密不可分。
霍戎望着巍峨连绵的宫阙,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
商沅那么会审时度势,只要自己依然将全天下的至尊之位牢牢握在手心,他又怎会离去?
至于商沅爱的是人,还是权势,霍戎早已不愿深究——
只要少年能像从前一般,温柔小意的笑着,乖乖得呆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然如愿。
如今,只要再给他君后的体面,将少年隆重的接近宫中,在铲除霍从冉后仍对他花些心思哄着,给他些好处,商沅自然会逐渐解开心结吧?
毕竟,少年曾经也背叛过自己,没太多立场追究吃味,他们顶多是扯平了,两不相欠。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霍戎强自忍耐不要多想,稳了稳声线才道:“去,立刻去京郊传旨,用朕的仪仗接君后回宫!”
本朝律令,君后的仪仗比君王的要少两辆副辂和六扇织金朱雀旗,因此本朝君王常以天子之驾亲迎君后,以示恩宠。
霍戎下此命令,也是给足了商沅面子。
此时,冯公公为难道:“陛下,奴才昨日才去了春和宫,荷荷也对奴才说了君后离宫去京郊一事……还说君后临走前特意叮咛,说是想要在京郊过些安稳日子,不愿被人打扰……”
霍戎面色微沉,陷入沉思。
他贵为天子,平日里发号施令,不会有太多束缚,可今日,他却没来由的谨慎细致起来——
商沅离宫时,定然心境悲凉,才说出不愿被人打扰的话来。
如今不过三日,自己便大张旗鼓,下令天子仪仗亲自相迎——
这不是和少年想要的背道而驰么?
而且君后出宫的事儿大多数人都不晓得,这么一张扬,定然是全京城都会沸沸扬扬,商沅若是还想在京郊静养几日也是难如登天,自己岂不是斩断了他的后路,逼着他不得不进宫么?
不成……
霍戎向来遇事果决,可就这么一个迎君后入宫的命令,却不由得再三掂量,迟迟未再下令。
小满此时眼珠一转,也赔笑道:“陛下,有句俗语说得好,小别胜新婚,依奴才看,不如让君后再在京郊散心两日——那时候您再赏仪仗,又全了体面,也遂了君后静养的心愿。”
霍戎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暂缓派人前去。
除了方才的思索,还有个他不愿承认的心思——
他竟有些胆怯,这胆怯还是因着拿不准,此事说小不小,万一少年回宫后对他冷颜相待,他素来没哄过人,也不晓得如何是好,倒不如距离远些,他还能更为从容。
霍戎稳了稳心神,恢复了以往的沉稳笃定:“先不必急着请君后入宫,传旨——赏些珍玩物件送去京郊。”
冯公公犯难道:“这……还请陛下明示,具体要送些什么?”
霍戎一时语塞——
在以往的少年时,他倒是送过商沅不少极为用心却并不名贵的物件,可最后却换来了少年背叛于他的结果。
如今登上帝位,送给少年君后之位,少年欲拒还迎的笑纳不说,还对他百般示好——
少年既爱慕权势,自然也爱慕贵重之礼吧。
选些贵重珍奇的,倒比用心的精巧物件,能博得少年欢心。
霍戎沉吟道:“让司礼监看着办——选些贵重的,京城抢手的珍宝。”
说罢,心下竟微微一哂——
是啊,少年便是个喜爱权势,会为这些俗物动容之人。
可即便是这样的少年,于他而言,也如入骨之毒般永世无法戒除。
*
京郊,荒草萋萋,遮掩着破败的老宅。
简清警惕的望了望周遭,才把身后提着药箱的人请进宅子。
商沅的风寒仍未见好,他本不是伤寒圣手,此番拿捏不准,再加上宅中药草也终究有限,思量再三,还是冒险去京城最权威的医馆请来了德高望重的老郎中。
那老郎中一进门便是一怔,床帷遮遮掩掩,只有一个纤细的手腕垂了出来。
“这还不准露脸,教本郎中怎么看呢?”
简清道:“看脉案即可。”
“看脉案可没有望闻问切准确啊……”老郎中连连摇头:“这若是个女子,本郎中还能理解,看手腕骨相,明明是男子无疑,你又有何遮掩?若是看差了,你可别怪我草菅人命!”
简清也知晓老郎中所说是对的,咬咬牙,终究上前,将帘子掀开一角——
那老郎中惊鸿一瞥,登时晓得这男子为何把自己的郎君藏得如此严实。
少年面容苍白,可姿容却清丽难言,眉目如画极难描摹,发丝蓬乱微微憔悴,愈发撩人怜惜。
只是……
小腹微微鼓起,眼看也有四五个月的模样了。
老郎中叹息一声,上去按了按脉搏道:“心神受损,凉气入体——这几日,可有何伤心催肝之事啊?”
商沅闻言一怔:“没有。”
这些时日,他倒是知晓了霍戎的婚事不过是一场阴谋而已。
但这还不足以成为郎中嘴里伤心催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