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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说些什么,眼前却已经没了人影。
第二天一早,顾思远要进宫执勤,卯时便起了。
丫鬟端了热水进来伺候洗漱,顺便把换下的脏衣拿出去清洗。
翻了半天,却没找见外衣,蹙着眉头满腹疑惑地出去了,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顾思远在太和殿外执勤护卫。
他功夫好,耳力眼力也都胜过普通人不少。
今日的早朝,朝臣们主要在讨论两件事,一是前天的行刺案,要踩人的踩人,求情的求情;二是马上三月份要在京城举行的会试,只有不到一个月,几位皇子的党派魁首都在争着要当考官。
因为祭典之事,谢寰的势力肉眼可见要被削弱,但其他皇子却还在争权夺利往上爬。
建昭帝最近心情肉眼可见的十分不好,看谁都不顺眼,都觉得刁民要害朕,事情便被一压再压。
朝堂之上吵吵闹闹,但到最后也没出吵个结果,建昭帝怒而拂袖,直接起身离开,今日的早朝就草草结束了。
上御撵时,建昭帝脸色黑得可怕。
王成英赶紧小心伺候着,比往日多了几分战战兢兢。
不过,顾思远却还是那副冷脸,护卫在周围。
御撵刚走到转弯处,迎面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上了年岁的姑姑,是太后身边一直伺候的人。
顾思远挥手停下队伍脚步。
稍后,御驾便掉头往宁寿宫去。
御驾刚到宁寿宫外时,顾思远刚好就看到昨晚才见过的谢宣,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不过,这家伙一路小跑之际,却还不忘隐秘地朝他眨了眨眼。
等人进去后,顾思远暗道:看来是祭典的事,被太后知道了。
一般来说,帝王如果独宠哪个妃嫔太过,太后就会对这嫔妃不满,但当今的姜太后却不是这样,姜太后很喜欢陆贵妃,更是十分宠爱谢宣。
不过太后到底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大好,宫人本不敢把谢宣在祭典遇刺的事告诉她。
但今日上午,姜芫芫进宫请安,却无意透露了此事,太后这才知道,这不立刻就把建昭帝和谢宣给叫过来了。
顾思远在宁寿宫外面守了大约一盏茶时间,正殿走出一个宫女,说是太后召见他。
顾思远点头应是,跟在后面进去了。
心里却在暗忖:难不成又是要赏赐?陆贵妃赏完皇上赏,现在又到太后了?
只能说,他猜得还真不错。
姜太后满头发丝已经全白,面容却依旧端庄,看着顾思远温声道:“哀家要好好谢谢你,你跟你父亲的的性子倒是极不一样。”
话说到这里,太后忽然道:“哀家记得,你父亲比皇帝还要长两岁,你如今该和大皇子一般大了吧,可成亲了?”
顾思远拱手道:“不立业,何以成家,微臣暂无成家意愿。”
谢宣轻轻瞥一眼他。
姜太后点点头,也没有再勉强。
稍后,对着一旁的偏殿招了招手,站在那的姑姑立刻会意,领着一名妙龄美貌少女走了出来。
这便是承恩公府长房的嫡姑娘姜芫芫,也是本世界的女主,自来颇受太后喜爱。
姜太后对着谢宣笑道:“芫芫今天刚好进宫请安,你们年轻人出去说说话,哀家刚好也有话要和皇帝说。”
“是。”谢宣立刻应道。
姜芫芫也端庄地行了一礼。
顾思远转身离开时,明显看到建昭帝眼神闪烁,看来被留下谈话,就算是皇帝也不好过。
宁寿宫占地颇大,左侧面有一个自带的小花园,正值春日,花红柳绿。
他们三人便往这边去了。
不过,自然是谢宣和姜芫芫走在前面,顾思远只是跟在身后护卫。
姜芫芫侧眸看向身边人,情绪莫辩,嗓音却轻柔悦耳:“听闻祭典的事,太后娘娘十分忧心,芫芫也颇为不安,敢问六殿下安好?”
谢宣客气点头:“多谢姜家表妹关心,我很好。”
谢宣知道太后一直想撮合他跟姜芫芫,他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太多想法,不过太后一向疼爱自己,他也就不愿让太后失望,再加上姜芫芫在京中向来颇有美名,做皇子妃也是十分合适的。
“那就好。”姜芫芫轻轻一笑,天真烂漫却又不失风范,她又仿佛自言自语般道:“也不知道是什么贼人,这般大胆,居然想要谋害六殿下,殿下以后可要小心呢!”
谢宣神色淡淡道:“刺客确实大胆,不过大约不是针对我的,还好是我代父皇去了祭台。”
姜芫芫神色一窒,半晌道:“原来是这样,芫芫失礼了。”
谢宣摇摇头,面上没有半分变化。
两人沿着小花园走了一圈,随意说些什么,谢宣倒是有问必答,但却说不到什么关键,姜芫芫心里很快就不耐烦了。
她只是想帮谢寰探听一下虚实,看谢宣是否对祭典上的事产生了怀疑,不然她才没兴趣凑近谢宣呢。
姜芫芫笑了笑道:“六殿下,芫芫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
谢宣连忙点头:“是我失礼了,姜家表妹慢走。”
回了偏殿后,姜芫芫身边的小丫鬟冬儿笑嘻嘻道:“六殿下待姑娘很温柔呢?太后留皇上下来,说不定就是在讨论六殿下的婚事?”
“是吗?”姜芫芫抬眸,漫不经心道。
自从太后这个想法之后,家里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会嫁入皇家,成为皇子妃,而陛下那么疼爱六殿下,她将来甚至可能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
想到家里那些姐妹们羡慕嫉妒的目光,姜芫芫不屑地冷笑一声,以为谁很稀罕吗?
一旁的冬儿没看见她的表情,只听见了笑声,连忙又点点头奉承道:“我刚听宫女姐姐说,太后昨日还提起六殿下马上过十七岁生辰了,该娶妻了呢?”
姜芫芫临窗而坐,暗道:太后和陛下真偏心,四皇子谢寰比谢宣还大一岁呢,却没人为他的事操心,所有人都只看着谢宣。
不过,自己会看着谢寰的,知道谢寰比谢宣优秀一百倍。
谢宣不就是仗着有那么一个红颜祸水的母妃吗?
姜芫芫不愿嫁给谢宣。
而六殿下同样也遇到了难题。
“你要娶姜家姑娘?”顾思远抱臂靠在树上,懒懒看着他,就像前几日在清县的河边林间一眼。
谢宣看他一眼,想要答‘大概是的’。
但不知怎地,就有些心虚,改口道:“本殿下虽是皇子,但婚姻之事,也需得听从长辈之命。”
顾思远只冷冷盯着他道:“你不能娶她。”
谢宣被面前人语气里的强硬惊到,但心底却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隐秘情绪,像是刺激欢喜。
他故意鼓着嘴巴,轻哼一声:“你一个小小郎将,还想做本殿下的主?”
顾思远觑着他鼓起的脸颊和得意的小眼神,直接一伸大掌,握住他的脖颈和下巴带了过来。
力道有些大,白玉般的侧脸立刻微微泛红。
谢宣傲娇的表情也维持不住,开始哼哼唧唧起来:“你又对本殿下无礼。”
整个人都挨在了顾思远怀里,但挣扎的力度却并不大。
谢宣闻到一股更清新冰雪新茶的味道,是从身后人身上传来的,叫人身心舒畅却又半点都不腻人刺激。
一道更冰冽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六殿下不听话,那臣无礼的时候还多着!”
谢宣仰头瞪他,调皮的舌尖自唇缝探出,舔了舔殷红的嘴唇,悠悠然道:“无礼,顾郎将还想怎么无礼,要犯上不成?”
顾思远双眼微眯,脑子里慢慢地浮现了一些画面,呼吸也些许急促起来。
他沉默半晌,冷硬道:“六殿下好自为之。”
谢宣眼珠转了转,轻轻笑道:“好吧,本殿下会和皇祖母说的,只不过找什么理由呢?难道就说是顾郎将自己不想娶妻,也不许本殿下娶妻吗……”
尾音微微上翘,带着故意勾人的意味,势必不让面前人好过。
顾思远盯着他狡黠的眸子片刻,握在脖颈上的大掌慢慢下滑,从肩膀道手臂,力道很轻,明明不该有反应,但谢宣却觉得所过之处心痒无比。
最后,大掌停在了那截冷玉似的纤细腕子上,平缓微弱的脉搏跳动节奏,顺着指腹缓缓传了过来。
顾思远垂眸片刻,对着人嗤笑一声:“六殿下想找理由还不容易?”
谢宣水润的眸子霎时浮冰碎雪,想抽回手腕:“你什么意思?”
顾思远暖热的掌心贴在他的手腕上,十分舒适,有些舍不得放开,指腹又轻轻按了几下,淡声道:“脉细如线,举按无力,殿下自幼体弱,不宜过早成亲,修身养性最好,想必太后娘娘会谅解。”
谢宣听着他的话,沉默一瞬,又很快弯了弯眉眼:“想不到顾郎将还会把脉问诊?”
顾思远攥着那截手腕把玩:“行伍之人,粗浅知道一些罢了。”
谢宣扫了眼腕上的手,并不以为意,继续嘻嘻笑道:“那依顾大夫高见,本殿下需多久才能恢复?什么时候才能娶妻成家呢?”
贼心不死啊。
顾思远漠然盯着他,掌下的力道不由自主大了几分:“绝症,治不好了,不要耽误别人姑娘家。”
“……”谢宣。
咦,好可怕的男人。
“看不出顾郎将还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他眨了眨眼,轻轻嬉笑道,“好的,本殿下知道了,不经过顾郎将的同意,是不会成亲的。”
顾思远松开手,满意地点点头:“懂事就好。”
谢宣垂眸看着失去温度的手腕,暗自撇撇嘴,早知道不该答应这么爽快。
顾思远继续道:“关于祭典遇刺一事的处理结果,大约快出来了,你的人不要跳太高,咱们这位陛下向来精于平衡之道,有得必有失,有失没准会有得。”
“嗯,”谢宣点点头,又微微抬眸,不怀好意地看向面前人:“顾郎将这样说话,是不是在揣测圣心?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顾思远眯眼看向这个狡猾又勾人的小狐狸,声线冰冷:“不仅揣测圣心,还私下勾结皇子,或许之后还有犯上作乱……”
闻言,谢宣弯了弯漂亮的眼睛,下巴“砰”一下点在顾思远隔着坚硬盔甲的胸膛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嗓音缠绵道:“顾郎将,本殿下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顾思远伸手摸了摸他白皙优美的脖颈,漠然道:“难道臣还会不许殿下喜欢吗?”
“哈哈……”
谢宣清脆快活的笑声在小花园里渐渐扩散,采粉的蝴蝶都被惊走了数只。
少顷,慈宁宫正殿外传来“陛下起驾”的嗓音。
顾思远毫不留情地推开怀里人,冷声道:“你等会再出去。”
谢宣乖巧点头,眨眨水润的眸子:“听顾郎将的。”
顾思远脚程快,在御撵旁站定的时候,建昭帝刚出了宁寿门,大步闷着头走路,脸色比刚刚下朝时还要难看。
王成英拿把拂尘小跑着跟在后面,几乎要跟不上。
建昭帝上了撵,直接喊道:“走,回!”
“是。”王成英应道。
御撵升起,走了好一会,顾思远才听着明黄帘子里传来杯盏碎裂之声。
看来是挨骂了,顾思远默声道。
先帝后宫嫔妃众多,姜太后能从当初恐怖的宫斗中走出来,自然不会是个蠢人。
而作为建昭帝的母亲,她也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自然早就看出建昭帝是在拿陆贵妃母子当挡箭牌。
所以,哪怕陆贵妃表面上冲宠冠后宫,占尽恩宠,她却也从未为难教训过陆贵妃,甚至对她的直爽性子颇为喜欢。
在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少在天子手底下讨生活?
姜太后甚至还劝过建昭帝不要做这样的事,就算不喜欢陆贵妃,谢宣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
可天子何等自负。
这世上,更没有哪个母亲能拗得过自己的儿子。
故而,她只能在平日对谢宣更好些,让自己的心灵安宁。
这次的祭典刺杀案一发生,她听完前因后果,便能猜出和建昭帝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又是为了他那心爱的四儿子,在故意欺负谢宣。
这不就单独把人留下,连敲带打地说了一顿,指望建昭帝回头是不可能了,但是那些涉及案件的朝臣们势必要严惩不贷。
这也是为什么顾思远先前告诉谢宣,祭典刺杀案要出结果了。
因为在每日这么几方压力的夹击之下,建昭帝撑不了多久的。
他本质上就是个懦弱之人,否则也干不出这顾忌名声而藏着真心喜欢的女人,然后又去找另一个女人来当挡箭牌这种傻逼事。
但是,越懦弱的人,心理反而又越敏感记仇,所以,就算此次他迫不得已处理了谢寰的人,但跳得高逼迫他的那些朝臣,肯定被他都记在了小本本上,就等着逮到什么机会,就将其打落地狱呢?
顾思远垂眸:看来还得给这个小气的皇帝再找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