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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英发了条微信出去，把手里的手机放进上衣口袋。
“最快也要一个小时，现在这个时间能过来维修的人很少，而且这地方有点偏僻，还得再等等。”
她和另一个工作人员确定摄像机本身没有故障之后就离开了。
拍摄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开始，鹿棠重新回到帐篷里打算睡个回笼觉继续充电，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看着电量一点点减少。
直到盯着电量从83％一路下跌到81％，足足发呆十几分钟，鹿棠决定为宝贵的电量做点什么。
她再次掀开帐篷出去，怀里抱着自己的枕头，找到八号帐篷，打算在节目组把线路修好之前蹭一下电量。
靠着八号帐篷端正坐好后，那原本不断闪烁的电量果然停滞在81％没有再动过。
鹿棠心情复杂地靠着身后的帐篷，支着下巴继续放空发呆。
在她身后，陆淮的帐篷里一直没有动静，隔壁最小的一号帐篷却很快有了声音。
“啊——”
牧安在寂静的清晨发出了一声少女尖叫，“天呐！怎么会这样！！！”
被没收电子设备后无聊极了的网瘾少女鹿棠当即起身决定去吃个瓜。
她抱着自己软绵绵的大枕头跑过去，隔着帐篷问：“牧编剧，你怎么了？”
这时，似乎是被牧安的少女尖叫吵醒，八号帐篷里的陆淮也走了出来。
睡了一夜，陆淮柔软的发丝有几缕微微上翘，脸颊泛着薄红，额头还有片压出的印子，衬得那张清冷俊逸的面容带了些少年气。
他声音略显沙哑道：“起得很早。”
鹿棠闻声回眸，露出标志性的八颗牙齿笑容：“嗯！陆前辈早上好！”
很快，被吃瓜鹿棠呼叫的牧安也眼眶泛红地走了出来。
他的帐篷是最小的一号，又是个身量高大的男人，出来的时候甚至显得那窄小的口子很拥挤。
此时此刻，这个高大的男人吸了吸鼻子，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悲痛道：“我的小黑，它不见了……”
鹿棠短暂地愣了下，抱着枕头的手松了些。
“——小黑？”
“小黑，就是我捡到的那只黑壳乌龟。我找徐导把我的桶和乌龟都要来了，就放在帐篷里。”牧安抹了一把泪，“那么高的桶啊，它怎么就不见了！这里没有水，会死的吧？”
鹿棠想了想：“会不会是牧编剧忘记放在哪里了？”
她比了下桶的高度，“这么高，那么小的乌龟真的可以爬出来吗？”
牧安自闭地蹲铱誮在地上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直到把头发揉成鸡窝，都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把乌龟拿出来。
“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已然焦虑到做了复读机，说来说去都是这两句话。
鹿棠提议道：“我刚才碰见小英姐，小英姐说节目组现在断电断网，还要一会儿才能修好，要不然先去找找？”
在场的三个人里有两个都没注意到这件事，闻言，牧安惊讶道：“为什么会断电断网？”
鹿棠摇了摇头：“大家好像都还不知道……不过趁着这会儿时间，可以去找一下小黑！”
在牧安的四处求救下，几个清醒的嘉宾和部分工作人员都开始寻找那只黑壳小乌龟。
然而或许是那只乌龟的壳颜色实在不显眼，节目组又正在维修线路，两拨人都在走来走去，一时间很是混乱，完全没有消息。
鹿棠抱着枕头顺着牧安的帐篷四处绕圈，然而这附近除了人踩过之后留下的很浅的脚印，什么都没看到。
原本没醒的几个嘉宾也渐渐都醒了，从帐篷里出来后被拉着一起找乌龟。
为了避开人群，故而把帐篷搭在最边上的顾荷也被脚步声吵醒，听了半晌的动静，忍不住从帐篷里出来，揪着刚好路过的鹿棠问：“一只乌龟，怎么要费这么大力气找？丢了就丢了，反正也只是捡到的。”
鹿棠的关注点却在另一边，她没回答顾荷的问题，只指着顾荷隔壁的帐篷问道：“顾前辈，您旁边住的是谁啊？”
顾荷有点烦躁地拍了拍脸颊，眼睛半睁着，仿佛极困：“是白谷那小子，怎么了？”
鹿棠：“没事没事，我有一点点好奇。”
她脸上的笑一直很有迷惑性，顾荷带着些许睡意地打了个哈欠，也懒得多问了。
于是摆了摆手：“没事就去找你的乌龟去吧，让他们小声点儿，我可没心思干这个，还不如补觉。”
顾荷说完，又回了帐篷，动作飞快地把掀开的帘子拉上，一副与世隔绝的姿态。
鹿棠快步往自己帐篷那边走，迎面又碰到瞎转悠的牧安。
牧安皱着眉到处乱转，完全没有章法，急得不行，看见人就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只黑壳的乌龟？”
此刻，被他拉住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焦虑又无奈：“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还得赶紧去修线路那边帮忙呢！”
鹿棠小跑过去，把这个无辜的工作人员解救出来。
她叹了口气：“牧编剧，你这么找怎么可能找得到啊。”
牧安心里也明白这不好使，他忧愁道：“可是线路修好徐导就要发布任务了，到时候大家都去干别的，只会更难找。”
他悲痛忧伤的表情活像是鸡崽子丢了的母鸡。
鹿棠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低到即便是离的很近的牧安都没听清楚。
牧安：“嗯？”
然而眼前这个抱着枕头的姑娘一边喊着“牧编剧再见”，一边跑得飞快，似乎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似的，一眨眼就没人影了。
只留下牧安凄凉地立在原地，孤苦无依。
鹿棠一路飞奔回了自己的帐篷，却在进帐篷之前动作慢下来，抱着枕头的手忍不住攥紧，软绵绵的填充物被她过分用力的手指抓得几乎要变形。
她掀开帐篷，把手里的枕头丢到里面。
帐篷是黑色的，外面尚还朦胧的晨光很难把里面映亮，鹿棠只能半跪在地上一点点地看。
她从帐篷的一边开始摸索，一直摸到了另一边的尽头，哪怕是缝隙都没有放过。
然后视线忽然凝住。
外面传来节目组维修人员嘈杂的声音，里面有她熟悉的周英的讲话声，似乎是受损的线路终于维修完成，算是提前结束，能听得出其中松口气的感觉。
导演徐成也拿起喇叭，喊道：“嘉宾们请尽快起床，我们今日的求生之旅要继续了！”
扩音设备运转正常，声音清晰地传入鹿棠耳中。
鹿棠屈膝抱紧自己，看着那小小一团的黑色，眼中光芒黯淡。
角落里，原本漂亮精致的小乌龟此刻四脚朝天，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脏污，下面的壳破碎着扎进软肉里，流出的血混合那些脏东西凝结暗沉，头部和尾巴痕迹斑驳几乎要断掉。
俨然是被暴力虐杀的模样。
第17章 “人猿泰山”
几分钟后，帐篷外有工作人员开始催促：
“鹿棠？鹿棠？你在里面吗？”
“徐导他们都在等你了，快一点快一点！”
鹿棠一只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按在有些冰凉的大腿上，试图让自己找回安全感，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然后努力抬高语气应了声：“不好意思……我，我现在就来！”
她最后看了眼那只漂亮的黑壳小乌龟，把原本打算穿的运动服外套丢在一边，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外面的嘉宾们都集合好了，就差鹿棠一个。
鹿棠小跑着过去，不断晃动的视线从闷闷不乐的牧安脸上，一直游移到垂着头看不清神情的白谷身上。
等她站好，导演便拿着喇叭发布今天的任务：“相信昨天大家也吸取教训了，任务完成不等于不需要寻找生存所需的物品。鉴于套路已经摆在明面上，饮用水资源又格外短缺，今天的任务奖励也将不再是食物，而是饮用水。”
“请各位嘉宾自行寻找可利用的食物资源。节目组在一些特殊地点布置了任务卡片，一共五张，拿到卡片完成卡片上规定的任务可以兑换饮用水。五张卡片全部被找到后，会宣布任务结束。”
看着周围嘉宾一个个饿得没精打采的脸，这个男人还升起了诡异的满足感，微笑道：“那就开始吧。”
任务说了又没完全说，卡片又不知道能给多少水，鉴于昨天组队的经历不算太好，这次嘉宾们纷纷放弃了组队。
在牧安也一脸沮丧地离开后，只剩下了鹿棠和陆淮还立在原地没有动。
鹿棠好奇地问：“陆前辈，你还不去做任务吗？”
她眼睛眨了又眨，频率完全不对劲，放在陆淮眼里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有事。
陆淮思索片刻，道：“是应该去做任务。”
他扫了眼只穿着件短袖的鹿棠。
“早上还是多穿点，会感冒。”
鹿棠：“谢谢陆前辈关心！”
她面带笑容地目送陆淮远去，直到嘉宾们都看不到人影，才回头去看导演徐成。
徐成今年也差不多五十岁了，笑起来脸上皱纹团在一起，慈祥又温和，这会儿更是笑得别有深意。
他就这么笑眯眯道：“鹿棠，你一个人留下来，是想干什么？”
鹿棠揪了揪自己今天压根没绑的头发，语气略有些紧张。
“嗯……是有件事。”
徐成露出抹了然的神色：“就看你这丫头今天不对劲，一点积极性都没有。说吧，你想干什么？”
鹿棠看了眼镜头，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讲话。
已经因为断电断网憋了一晚上的弹幕：？？？
【一个晚上没看，好不容易回来，就给我看这个？】
【嗯？有什么话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听的？】
【鹿棠看起来好像怪怪的，感觉不太开心，是我的错觉吗？】
【说起来，白谷在这节目上好像一直都不开心，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而听着鹿棠讲话的徐成脸色越来越怪。
半晌，他眉头紧皱：“前面还行，但后面……你是要做什么？”
鹿棠又是往常那笑眯眯的样子，小声补充了两句。
徐成：“这有点不合规矩。这样吧，你今天如果能把五张卡片找到两张，并且把上面的任务完成，我就答应你。”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鹿棠，似乎是试图从她眼里看出这小姑娘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鹿棠却只是顿了一瞬就立刻应下：“……好的徐导，那我们成交！”
徐成摸着下巴，把手里的扩音喇叭放到一边，颇有些兴味地看着鹿棠的背影一点点跑远。
谁知，这人还没到跑没影的地步，身形一转，又气喘吁吁地开始往回折。
她这两天一点点锻炼，跑得越来越快。来回统共都没用几分钟，就又出现在徐成眼前。
徐成愣了下：“……怎么，还想谈条件？”
鹿棠却无辜地眨了眨眼，动作飞快地从他身后的草丛里成功扒拉出一张绿色的硬纸板卡片。
一切结束，她晃了晃手里的卡片，笑得单纯无害：“谢谢啦，徐导！”
徐成沉默了，弹幕也沉默了。
半晌，鹿棠的直播间开始被一阵惊叹刷屏。
【虽然不知道徐成答应了什么，但鹿棠是真的神啊！】
【绿色的卡片绿色的草，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以安太太都在考虑爬树了，结果刚才眼前就有一张？？？】
徐成也有点不能理解：“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鹿棠：“当然是因为徐导的出其不意真的很厉害！”
她这么一说，徐成就明白了。
套路之王反被套路，只能颇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行吧，也算你有本事，还有一张，记得把任务也完成。”
一开始就获得了一张卡片，鹿棠明显是放松了些。不过她还有一张卡片要找，只抛下一句“谢谢徐导”就又跑远了。
山上除了树就是树，节目组也没提示卡片颜色，绿色的卡片在这一片一片的葱郁林木中几乎像是隐形了。
鹿棠在一个岔路口站定。
现在她有三个选择，一边是回去的路，一边是通往野果林的路，最后一边是昨天取干木头的那处修亭子的地方。
看了眼手里卡片上“请采摘野果十颗”的大字，鹿棠把卡片收起来。
卡片是有限的，她现在还需要再找到一张才行，而电量目前在76％，能用来完成任务的时间还很充足。
还是要尽快找到下一张卡片。
鹿棠坚定地往修亭子的那边走去。
她飞快地在小道穿梭而过，不知不觉又开始迷路，一直迷路到一片树木相对稀疏的草木交杂区域。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一只手扒着树干，整个身体像树袋熊一样，抬着一条手臂挂在一根相对比较粗的树枝上的牧安。
鹿棠迷惑道：“牧编剧，你在做什么？”
牧安：“等一下等一下你先别说话！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