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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攸阳淡淡一笑，回道：“嗯，所以乐宝儿一定要乖，不能吓到妈咪了。”
乐宝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缓缓垂下头，低声回道：“嗯，乐宝儿知道了。妈咪现在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也不记得乐宝儿了，所以乐宝儿不能吓到她。”
沐攸阳心中一紧，心疼起乐宝儿来。
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来说，让他不能和自己母亲待在一起，是比任何事情都要残忍的。
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方小鱼现在的状态，受不了任何刺激。他怕他一刺激她，她就又从他身边跑掉了。
第223章 万分之一的希望
所以今天一大早，沐攸阳就将一切都告诉了乐宝儿。
乐宝儿很懂事，乖乖答应了，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要吓到妈咪，要好好保护妈咪，让她能够快点好起来。
温暖的阳光洒进室内，方小鱼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她感觉床边坐了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身影。
方小鱼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被子裹紧了身体，惊恐地问道：“你们干嘛？”
沐攸阳微微一笑，回道：“没干嘛，带乐宝儿一起来叫你起床。”
方小鱼往后缩了缩，“你……你们先出去，我换下衣服……”
乐宝儿却突然爬到了她的身前，睁着无辜的双眼问道：“妈咪，你真的不记得乐宝儿了吗？”
沐攸阳吓了一跳，赶紧将乐宝儿抱了回来，低声道：“乐宝儿别闹，不是答应沐叔叔，不会吓到妈咪的吗？”
乐宝儿低下头，委屈巴巴地回道：“可是乐宝儿真的好想妈咪……乐宝儿想和妈咪在一起……”
方小鱼看着眼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忍不住心疼起来。
他……真的是她儿子吗？
他双眼含泪的模样，让她心中蓦地一紧。她松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缓缓朝着小男孩伸出双手，轻声道：“过来吧。”
乐宝儿心中一喜，他抬头看了一眼沐攸阳，沐攸阳点了头之后，他才一下子扑了过去，扑进方小鱼的怀里，大喊了一声，“妈咪！”
一瞬间，方小鱼感觉睡衣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乐宝儿的眼泪沾湿了她的睡衣。
乐宝儿的眼泪哗哗地止不住，边哭边道：“妈咪，你说过你不会不要乐宝儿的……呜呜……妈咪……你快点想起乐宝儿好不好，乐宝儿想和妈咪在一起……”
沐攸阳竟也在这一刻湿了眼眶，他极力将自己的泪水忍了回去，起身走到阳台外。他怕再看一眼屋内那温情的一幕，他便要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这一刻有多温情，沐攸阳的心中就有多愧疚。
曾经，这一份幸福是他唾手可得的，但是他却放弃了。
方小鱼轻轻摸着怀中小男孩的头，虽然她不记得他了，但是他哭得这样可怜，任是谁都会心疼的。
她轻声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好不好？阿姨带你出去买糖吃，好不好？”
乐宝儿却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妈咪就是妈咪，不是阿姨，是乐宝儿的妈咪……乐宝儿不要吃糖，乐宝儿要和妈咪在一起……呜呜呜……”
方小鱼没办法，只好顺着他哄道：“好好好，以后乐宝儿可以天天来阿姨这里见阿姨，不哭了好不好？”
乐宝儿瞬间止住了哭泣，他抬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方小鱼问道：“乐宝儿真的可以每天都来看妈咪吗？”
方小鱼无奈地点了点头，“嗯，那你现在别哭啦，先出去一下，阿姨要换衣服。”
乐宝儿点头，一路小跑跑了出去，方小鱼听到他在外面对着沐攸阳兴奋地喊道：“沐叔叔，太好啦，以后乐宝儿可以每天都来这里看妈咪啦！”
方小鱼微微笑了笑，下床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便走了出去。
沐攸阳和乐宝儿正在客厅里等她，方小鱼看着他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你们来这里干嘛？”方小鱼尴尬地问道。
沐攸阳微微一笑，回道：“小鱼，我能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吗？”
“做检查？”方小鱼惊讶了一下。
“嗯，关于你失去记忆的事情，我想再带你去做个全面一点的检查，看看还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希望。”
沐攸阳淡淡说着，眼神却在仔细观察方小鱼脸上的表情，还好，她看起来并不抗拒。
其实，方小鱼自己也很想找回之前那二十多年的记忆。那可是二十多年啊，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
“好，我跟你去。”方小鱼点头道。
沐攸阳驱车带着方小鱼来到了沐康医院，安排了脑科最专业的医生为她做全面检查。
沐攸阳和乐宝儿在病房外焦急地等待着。
沐攸阳不敢想，如果方小鱼真的再也记不起从前了，那他和乐宝儿要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再也想不起那些过往了，那他欠她的，就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医生推门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对沐攸阳说道：“沐先生，方小姐失忆的原因，的确和她所述的一样，是溺水太久大脑缺氧导致的失忆。这种失忆很难靠药物治疗，只能靠通过自身恢复。也就是说，能不能恢复得过来，还是要靠方小姐她自己了。”
沐攸阳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问道：“有多大的几率可以恢复过来？”
医生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面露难色地回道：“很难说。跟方小姐同例失忆的病人，几乎没有康复过来的。但是国内还是有几例恢复记忆的例子，康复的几率应该在万分之一左右……”
万分之一……
这就等于说，方小鱼真的再也记不起来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回道：“沐先生，建议您多带方小姐去她以前熟悉的那些地方走走，或者让多带他做一些她以前做过的事情，那些有着美好回忆的事情，或许能够对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沐攸阳点点头，拉着乐宝儿的小手进了病房。
方小鱼正从床上坐起来，刚刚做完检查，她身体麻醉的药效还没过，沐攸阳赶紧将她按回了床上，柔声道：“躺好，别乱动。”
方小鱼微微苦笑了一下，从沐攸阳的脸色来看，她知道结果肯定不太好。
方小鱼开口问道：“医生怎么说？我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沐攸阳露出笑容，淡淡回答道：“当然。我们沐康医院有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想让你恢复记忆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方小鱼微微摇了摇头，回道：“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应该是没有恢复的希望了。”
沐攸阳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嘴上却装作平静地回道：“小鱼，相信我，你一定能够恢复过来的。”
第224章 陌生人
方小鱼忽然闭上眼睛，缓缓问道：“你说，我以前叫方小鱼，对吗？”
沐攸阳淡淡地‘嗯’了一下。方小鱼继续道：“真是可笑啊。在医院里照顾了我一个多月的人，和我在那幢小别墅里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的人，他对我说的话，居然没有一句是真的。”
沐攸阳心疼地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方小鱼继续道：“你不是我丈夫，对吧？”
沐攸阳回道：“我说过，以前不是，但我以后会是的。”
方小鱼睁开了双眼，音量提高了几分，“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沐先生，我根本不记得我们曾经有过什么过往。我想，就算我们之间有过往，那也一定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吧？因为我每次看见你，都能隐隐感觉到心很疼。”
原来他给她的伤害，即使是在她失忆之后，还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沐攸阳低声道：“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更多的是在向以前的方小鱼道歉。是他对不起她，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什么也都不记得了。
方小鱼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告诉我，有关于我的一切。”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言的乐宝儿忽然开口了，“乐宝儿告诉妈咪好不好？妈咪喜欢沐叔叔，沐叔叔也喜欢妈咪，但是妈咪和沐叔叔没有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你的爸爸吗？”方小鱼指了指沐攸阳问道。
乐宝儿正想开口说不是，但沐攸阳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他走向病床边，坐在床沿上，轻轻说道：“是的，我就是乐宝儿的爸爸。对不起，小鱼，我以前没有好好珍惜你们母子，以后我会弥补的。”
乐宝儿觉得十分不解，他不明白沐叔叔为什么要这么跟妈咪说。他正想跟妈咪解释，却看见沐叔叔在对自己眨眼，那意思是让他不要说出真相。
于是乐宝儿乖乖闭上了小嘴儿，不再说话。
方小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病房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可怕。
第二天，沐攸阳将方小鱼接出了院，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方小鱼看着眼前陌生的房子，疑惑地问道：“这是哪里？”
沐攸阳回道：“你和乐宝儿的家。”
医生说过，要多带她去她熟悉的地方，这样对她恢复记忆会有帮助。所以，沐攸阳将她带回了她自己的房子里，那一套位于中档小区里的公寓。
沐攸阳拿出乐宝儿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拉着方小鱼走进了屋里。
这个房子已经几个月没有人来过，家具都已经蒙上了一些灰尘。一切都还保持着方小鱼和乐宝儿走之前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过。
一走进这个房子，方小鱼便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她感觉曾经好像来过。
沐攸阳察觉到了她异样的表情，他立刻问道：“小鱼，你想起什么了吗？”
方小鱼摇了摇头，“没有。”
她推开一间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豪华的大床。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正是她抱着乐宝儿笑得甜甜的模样。
她又走到另外一间房，推开门，入眼的是一副温馨可爱的景象，这应该就是乐宝儿的房间吧。
这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小鱼……”沐攸阳正要开口，却被方小鱼打断了。
“你干什么？”
方小鱼慌忙挣脱开来，惊恐地后退着。
“小鱼，我……”
“沐攸阳，我不管我以前和你发生过什么，但是现在，我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现在对于我而言，你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所以，请你和我保持距离。”
她的话字字锥心，刺得沐攸阳心中一阵阵的疼。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沐攸阳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柔声说道：“小鱼，以后，你就住在这套公寓里，可以吗？”
方小鱼反问道：“这是我失忆以前的住所吗？”
沐攸阳点了点头，回道：“嗯，这是你用你自己的年终奖买的公寓，你和乐宝儿一直住在这里。”
方小鱼点了点头，对于这套公寓，她并不反感，甚至觉得很熟悉很温馨。如果这真的是她以前的住所的话，那她愿意以后也一直住在这里。
方小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开口问道：“那个……沐先生，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沐攸阳眉头微微皱起，轻声回道：“小鱼，叫我攸阳。”
方小鱼觉得那样叫有些过于亲昵了，难道她以前就是这么叫他的吗？
但是没办法，现在她有事情想要拜托他，所以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吧。
方小鱼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攸……攸阳？”
沐攸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方小鱼低声回道：“我想找一份工作。”
之前和沐俊尧在一起的时候，方小鱼就想过要找一份工作，但是沐俊尧连门都不肯让她独自一个人出，更别提让她出去工作了。
她一直待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
她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即使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她还是不想放弃自己，不想放弃生活的希望。
再说了，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就靠沐攸阳给她饭吃，毕竟现在她连他是谁都不记得。
沐攸阳立即点头答应了方小鱼，说明天就可以带她去公司上班。
“小鱼，如果你不想上班的话，不必勉强自己。”沐攸阳轻声道。毕竟，就算她不上班，他也可以养她一辈子。
方小鱼摇了摇头，道：“我想上班，想要自己有事可以做。那样的话，我觉得我的存在才有意义。”
沐攸阳点点头，将她带下了楼，快到放学的时间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