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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得意-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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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陈清源的要求。

    “高院长,您没听到刚那人说的啊!父女俩被埋了这么多天,父亲伤得很严重,女儿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霍承远一个人抢救得过来吗?人命关天,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们先走,我和霍承远随后跟上你们。”

    并对丁孜说:“照顾好大伙儿!”

    话音一落,他穿上蓝色雨衣,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雾里。

    ——

    乔家坞村有一条小河贯通全村。河不长,水流也不急,却是全村的水源。河上共修建了三座石桥。石桥底下都修有很大的桥洞。平日里在附近忙农活的一些村民会到这里歇脚,乘凉,雨天则躲雨。

    这三座石桥差不多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历经沧桑,又年久失修,地震一震,三座石桥自然纷纷坍塌。

    据当地村民说,地震发生的时候,这对父女正在桥洞底下乘凉。父亲很年轻,三十不到。女儿只有五岁。

    乡下人,晨起到田间劳作。家里孩子有时也会跟着一起去。日晒三杆了就回家。六月中旬的太阳毒辣,父女俩晒不住了就躲在桥洞底下乘凉纳阴,歇歇脚。

    地震发生后,石桥坍塌,父女俩双双被压在石桥底下。

    原本早该就被救援队发现的。可由于埋得很深,又是桥洞底下,容易忽视,愣是埋了这么多天也没被人发觉。还是搜救犬给找到的。

    神奇的是,这对父女伤得这么重,居然坚持了这么多天。

    大雨滂沱,雨依旧下个不停。暗淡的天光里,雨雾缥缈朦胧,形成一道道透明的帘线。

    陈清源冒雨赶到的时候,救援人员还没有将人救出。

    手电筒的光不堪明亮,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几道明黄的光束里无数雨丝飘荡、悬浮。

    地震发生的时候,父亲将女儿紧紧护在怀里,他整个人都被埋在废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后背更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压住,不留一点缝隙。

    霍承远蹲在那对父女身边,一只手扶住吊瓶,一只手紧紧握住小女孩的手,不断跟她打气,“孩子再坚持一会儿,消防叔叔马上就救你出来。”

    父亲已经陷入重度昏迷,呼吸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了。女儿的右手露在外面,虽然霍承远在给她输液,可这女孩好像也快熬不住了。

    被埋了七天七夜,不吃不喝,父女俩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边上消防官兵继续用装备破拆。每一个人都浑身透湿,狼狈不堪。

    霍承远虽然外面套着蓝色雨衣,可里面的白大褂和短袖也已经全部湿透了。雨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渗,似乎要渗进人的心底。

    “叔叔,我好累,好想睡觉……”小女孩无比虚弱地说。

    霍承远哑着嗓子,“孩子千万不能睡,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出来了……”

    这个时候一旦睡过去,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霍承远这才拼命地和小女孩说话,不能让她睡过去。

    “我来吧,你去边上坐一会儿。”陈清源接过霍承远手里的输液瓶,“你跪得太久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你怎么来了?”听到陈清源的声音,霍承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维持这个半跪的姿势已经有大半个小时了。

    “我过来帮帮你,这种情况,你一个人搞不定。”陈清源指了指埋在废墟里的男人,“他伤在背部,肋骨很有可能已经断了,这个我比你在行。”

    “确实。”霍承远笑了笑,站起身,发现自己全身血液不流通,四肢早已僵硬麻痹,脑袋也犯晕。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陈清源:“大伙儿都走了吗?”

    “都走了。”

    “你不该来的。要是满满知道你因为我留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她一定会跟我干架的。”

    “如果换作是我在这里,你也一定会过来的。跟你没有关系,这是两条人命。”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之所以留下来,不是为了你霍承远,而是为了这对被埋的父女。

    ——

    霍承远实在是太累了,他直接瘫坐在浅滩上,也顾不得石头硌屁股了。

    面前河流哗啦啦地流淌,水声泛泛。

    陈清源一边举着左手扶住吊瓶,一边和温柔地和小女孩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呀?”

    “段迎燕。”

    “哪个迎,那个燕呢?”

    “欢迎的迎,燕子的燕。”

    “迎燕,真好听的名字。这样迎燕,叔叔给你讲个故事,你答应叔叔不要睡觉好不好啊?”

    “嗯……”

    “从前有一只狐狸,它爱上了一只兔子。可兔子不喜欢狐狸,狐狸很苦恼。于是它就想方设法想让兔子爱上自己,它做了很多的努力……”

    ……

    霍承远静静听着,在黑夜里无声地笑了笑,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满满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陈清源,你有人格魅力!”

    陈清源置若罔闻,继续跟小女孩讲故事。脑海里却浮现出梁满满的那张包子脸。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带队去第一小学体检的那个午后,他看到她耐心地跟学生说话。表情温柔,低眉浅笑,微风拂过她细密的短发,一室寂静。

    那个时候,她在他心里,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他爱上她,或许就在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职业是医生,文里不可能一点都不涉及。何况我对医生向来就怀揣着最最崇高的敬意。写了三篇医生文,每篇文都在向这群最可爱的人致敬。

    地震的内容没多少了,很快就完了。也是时候让咱们陈医生见见满满了。笑哭……

    在家照顾妈妈,这几天可能都会晚更。如果实在写不出来,我会在评论区请假的。这么勤奋的言哥,需要你们爱的抱抱!



    第42节

    第四十三章

    经过救援人员近两个小时的破拆和挖掘; 这对父女终于被救出来了。

    他们被救出来的那刻; 陈清源、霍承远以及全体的救援人员都震撼了。有几个一米八、一米六九的大老爷们甚至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因为废墟里父亲的身体完全弯成了拱形; 背部承载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他独自一人承担了岩石全部的重量。而他的身下; 小女孩缩成小小的一团,至于他的庇护之下,一点也没有被石块压到。

    这位父亲维持着这个姿势整整坚持了八天。

    他将生的希望毫无保留地给了自己的女儿。

    父爱深厚,比山重; 比海深。

    可惜他最终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被挖出来之前; 他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小女孩也因为被埋太久而昏昏欲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父亲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他的身体因为大石块长时间的挤压而变了形状; 后背脊柱尽数断裂,血肉模糊。全身上下也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血迹斑斑。

    而小女孩除了手骨骨折,和一些皮肤擦伤,并没有多大问题。

    陈清源迅速替她包扎好了。

    父亲躺在担架上永远地闭上眼睛。

    陈清源和霍承远对视了一眼,两人如鲠在喉,完全说不出话来。

    救援人员先将人给送了出去。

    霍承远哑着嗓子,掩面而泣:“我答应了小姑娘的; 一定会救好她爸爸的……我答应了她的……”

    叶队长拍了拍霍承远的肩膀,说:“就在两天前,我们在隔壁镇救灾的时候; 刨开一栋老楼; 最底下一个女人也是像他一样,躬着身体; 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里有个七个月大的孩子,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离世很久了。可孩子却还活着。随行的一个女医生替她进行了紧急剖宫产,是一个男孩。”

    叶队长顿了一瞬,继续说:“干我们这行,这种事见得多了。生死之刻,父女舍命救儿女,丈夫保妻子,哥哥护妹妹,很多很多。最是紧要关头,最是能窥见人心。也最是能体现大爱。”

    “不错。”陈清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说起了一件往事:“很多年前,我刚刚实习,医院附近发生了大型车祸。一个男孩为了保护自己的女朋友,一个人徒手支撑车框,整整坚持了两个小时。他是外科医生,从此以后再也握不了手术刀。”

    他说完,周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暴雨依旧下着,顺着脸颊往下流,混淆了滚烫的热泪。

    叶队长起身,“陈医生,霍医生,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将她送去镇医院。她应该还需要做个全身检查。我们需要再停留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

    “好的。”陈清源应下,对霍承远说:“这个时候真想跟老爷子打个电话。”

    霍承远抹了把脸,低低地说:“算了算我好像都大半个月没跟我爸联系了。”

    ——

    暴雨如注,两侧山体随时都有坍塌,滑坡的可能,两人不敢耽搁,带上小女孩,直接驾车离开。

    山路十八弯,泥泞不堪,雨又下得很大,车子时不时打滑,委实不好开。

    陈清源和霍承远两人换着开,一人开一段路。

    大山深处,人烟稀少,又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方圆几里都寂静地诡异。

    黑漆漆的夜,夜色格外浓黑深沉,伸手不见五指。面包车无声无息地穿梭在山路上。

    雨刷器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外头的世界仿佛上个世纪法国无声的老电影,阴冷而又沉默。

    陈清源开车,霍承远坐在副驾上补眠,后座上小女孩睡得酣熟。

    车子猛地一颠簸,霍承远被震醒了。

    他朝后座看了一眼,小女孩浑然不觉,依旧睡得很熟。

    熬了这么多天,她实在是太累了。

    他清了清嗓子,音色倦怠混沌,“真不知道等那孩子醒来,问起她爸爸,我们应该怎么回答她。”

    陈清源一手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声线低沉,“实话实话。”

    霍承远:“……”

    “会不会太残忍了?她还这么小。而且她肯定会怪我,怪我没有救好她爸爸。我答应了她的,一定会救她爸爸的……”

    陈清源瞥他一眼,冷冷地打断他:“霍承远,你是第一天当医生么?”

    霍承远:“……”

    “在她的世界,目前来说,或许父亲大过天。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是她的爸爸将生的希望给了她。医生是人不是神,我们拯救不了全世界。很多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他爸爸的死是天灾,是意外。你不要太过自责。”

    霍承远陷入了深思。他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全部的人和事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这段时间自己真的过于感性了。

    他从医多年,见惯生死离别,却在这次天灾面前感性了。

    他沉默许久,才出声:“你说得没错。行医这么多年,总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没想到还是会心软。”

    “我父亲跟我说过,医者最忌讳感性和铁石心肠。前者容易误人,后者则误己。一个医生若是太过感性,就会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很容易造成医疗事故。可一个医生若是铁石心肠,毫无情感,那他就像一台冷冰冰的机器在运转。他永远都成为不了一个好医生。医者敬畏并敬重生命。人需要理性,但不能太过理性。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并没有错。”

    ——

    从乔家坞去镇中心有五公里路。山路陡峭,泥泞,坑坑洼洼,车开得很慢。

    后半夜,天气逐渐转凉。霍承远怕孩子着凉,给她盖了一件自己的外套。

    做完这个,他打了个哈欠,问陈清源:“还有多久?”

    陈清源目视前方,出声:“导航显示还有一半路程。”

    “开了这么久才开一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霍承远有些烦躁,建议道:“我来换你吧?”

    “好。”陈清源点头。

    两人迅速交换了主驾和副驾的位置。他开得也挺久了,手臂很酸,的确需要缓缓。

    车子继续行驶在山路上。

    此刻,两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无声息地逼近。

    ——

    车子在开到距离镇中心三公里的地方,他们突然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隆声。

    两人对视一眼,尚来不及反应。下一秒,无数石块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石块有大有小,小的如冰雹大小,大的则如自行车的车轮。它们顺着水流疾速,剧烈地往下砸来。

    车身和挡风玻璃被石块砸地砰砰砰作响。

    “卧草,我们遇到山体滑坡了!!”霍承远艰难地打着方向盘。

    “后退,赶紧后退!!”陈清源条件反射地扑向后座,将孩子护在怀里,冲着霍承远大喊:“往后退!”

    孩子被吵醒了,哇哇大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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