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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窝成一团睡在自己眼前的，是那颗依旧碍眼的红色毛球。
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他丢开，视线往前看到了座位对面靠着车窗正在睡觉的某人。
而那个人怀里，还抱着……陈誉业？
黑抿嘴，看了一眼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想起了一些事情。
黑往腰间摸了摸，原本应该有一柄长刀卡在那处才对的。
可是现在腰侧空无一物。
黑眉头拧起，他是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么看来……他就是不想欠人情，最后还是欠下了人情。
黑反手摸到了门把手上，正打算打开车门之时，那个靠着车窗的男人轻轻开口道：“坐一会儿吧。”
黑回头，见那个原本靠着车窗睡觉的男人转过了头来。
哦？
居然是尾夜的老板？
对于陈誉业和老板为何会和自己在一辆车子出现的事情，其实黑并不是很想知道。
但是由于他对老板的印象并不差，所以他说的‘坐一会儿’他略微停顿思考了一下。
但是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留下来的理由。
“有事？”黑只能想到他大概是有什么事。
老板抬手轻轻摩擦着陈誉业的耳畔的碎发，陈誉业原本好看的脸，因为多次在思绪模糊之时的‘自残’行为，而伤痕累累。
着实看着令人心疼。
老板摇了摇头，说：“我倒是无事，但是你和他或许有点事，我想你该再等等，再走。”
“……”黑看了一眼陈誉业。
他从他这句话里，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
也听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
大概是因为自己原因，原本无辜的陈誉业也以某种形式被牵扯了进来。而他大概觉得这件事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陈誉业。
他想自己留下来解决。
“……”黑一向很讨厌和旁人有所接触，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名杀手，一名一直在各大悬赏，追杀榜单上居高不下的杀手。
他身边但凡有关系非凡的人出现，大概活不过三天。
那，本该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原来还是逃不过。
自己留下来能解决什么？说白了，如果不试图接近他，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不是弱者，不需要抱团。
他不是弱者，不需要温暖。
他要找回他的刀，还需要去解决一些事。
“后会无期。”
黑如此道，打开车门就直接从那飞速奔驰的车子上跳了下去。
若是麻烦，那便是都舍弃了就是。
不管是那十分和他口味的‘某宅’，还是花了不少功夫赚回来的稀有食材，又或者是那个城市和他有过牵扯的所有人。
舍弃了便是。
他本就是个无名无姓之辈，也从没有要在任何地方定居的想法。
一个人，会是最轻松了。
跟着公路一路往回走，总能遇到路标，丧尸，还有废弃的汽车。
如果是遇到因为汽油燃尽而被丢弃的车子，黑就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但是遇到一些因为汽车故障的车子，黑都会捣鼓上一阵子。
好几辆车都没有开出多远就开始冒浓烟，大有马上就要爆炸的架势。
黑就这么一路看路标，换车，问人就找回了辫子头的根据地。
黑这一回没有等他们再问，打晕了门卫，自己拿着遥控器打开了根据地的大门。
然后按着记忆先找回了自己最开始住的地方。一路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人看到他的刀。
辫子头昊阳知道黑回来了之后，来找他问了一些事情。
从辫子头的口中，黑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黑也明白了老板那句话真正得意思。
一旦标记成功，毁的一般不是alpha，只会是Omega。
而秦臻大概还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alpha。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不能算是世界六种性别中的任何一种。
他是第七性别。
传统的abo观念，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那被他们视为不可逆的契约关系，在他这里只是天方夜谭。
可即便是他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可是这样无法平息黑的愤怒。
作为一名杀手，他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第一，他对任何人都不应该放松警惕。人类这种生物，一旦认真起来，谁也无法看穿。
第二，他一定在无意识中给过他们一种，红毛对他来说意义不同的信号。否则他们不会以红毛的死活来要挟他。
他能允许自己败给任何强大过自己的人，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输给本不应该输给的敌人。
这一次，不能怪任何人。
是他忘了，人类本不该信。是他忘了，人类是种可怕至极的生物。
他必须，找回他的刀。
然后，找回原来的黑。
在黑找到秦臻他们之前呆的那几个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夜里了。
有辫子头帮忙，他倒是没做什么，就只是等了一个结果。
他拿出了备用的那柄长刀，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进去。
不过很快，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血腥味。
很浓的血腥味。
房门都是关着但是并没有上锁的状态，房间的灯都是关着的，但是黑夜可以掩饰一起，却无法掩饰掉着股清晰的血腥味。
黑啪的打开电灯。
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具尸体。
死状……黑看着他变形的躯体，还有流淌在地面，都已经干涸的血液。
转身去了下一间。
在他从倒数第二间的房间看到了秦如倩的尸体之时，黑大概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秦臻的死相十分滑稽。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黑并没有多看他一看，他很快就角落找到了他的天玡刀。
在他打算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
黑回头，从秦臻的包里掏出了那手机，看到了爷爷两个字。
黑按下了接听，在对方焦急的询问之后，冷冷的开口：“他们死了，我杀的，我是黑，再见。”
第074章 为了什么
黑将秦臻的手机带在了身上。
以便于让他们能找到自己，他可从没有让别人来替他解决事情的习惯。
在任何时候，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这是最基本的。
黑将自己存了一个戒指的子弹都给了辫子头，算是当做支付他的人力费用。
然后他又一个人踏上了旅程。
没有红毛在，连着走路都感觉轻松了许多。只是太阳有些晃眼，让他难得的想起了一些东西。
关于他为何会到那座山去的记忆，他脑海中的记忆模糊得无法说出个确切的理由。
只是从记忆一开始，他就住在了那间只能爬着进去趴着出来的‘房间’里。
他们一个山头有十来个孩子，年龄都差不多，他们每天训练完了之后，就必须脱光了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那房间就似一个量身定做的棺材，刚好能容纳他们竖躺着。不管是抬头还是抬手抬脚，都会磕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
一旦磕在了石墙上，涂满了导电碳粉的墙壁会让他们体验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第二日，干干净净进去，却沾染了碳粉出来的人，根据沾染碳粉的面积，而增加训练量。
一直到他们熟悉，如何如同尸体一般，一动不动的睡眠。直到他们能够做到，即便是在夜深人静只有自己的时候，也保持着一分清醒一分警惕。
而在夜里直接被电死的人，也有不少，但是不管死了多少人，总是会有新的替补孩子出现。
那十几个房间，永远不会空缺。
每天早上，领头会随机选定三到五点之间随意一个时间点，将那一排一排的房间用随机的锁锁上。然后往房间内注水。
那特质的房间，房间之外是一个特质的水牢，那水位会在三分钟左右将房间全部淹没。
此时墙壁之上的电会有减弱却不会关闭。
他们必须在三分钟之内，打开门外的锁。那个门上有一个只能让一只手伸出去的小洞，在四十秒之后，水位会漫过导电碳粉的涂层，电流便在浑浊的泥水中蔓延开。
所有的开锁方式，领头只教一次。
他不给孩子们复习的时间，所有的题目都关乎生死，运气和实力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
他一次又一次狼狈的从泥水中爬出来。电会使人身体麻痹，多少次身体无法自控，而要在这种情况下做到那样精细的开锁任务？
开什么玩笑？
水被放掉之后，他能看到每个房间门上的小洞都耷拉着一只惨白的小手，有的还死死攥住那锁住了他生路的小锁。
然后会有人打开那锁，将人从房间内拖出来。
反正到了明天又会有替补的人，睡到那个房间去。在自己睡进来之前，大概这里也经历过无数次……无数次的淘汰。
那身体麻痹，呼吸困难，一口又一口泥水呛入口鼻……意识飘忽之间双手却依旧记住了那开锁的动作。
当听到咔嚓的声响，他会飞快的推开铁门，往外游出去。
每当这时候，他都会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感觉。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总是会回头去看，但是他只能看到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被人拖出。
那是噩梦吗？
他不知道，可是他似乎从很早开始，就对这些事情不在意了。
他想变强……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可是，他是为了什么呢？
他忘记了，他忘记了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拼尽全力。
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天玡刀，他抽出长刀迎着前方对他迈步而来的丧尸冲了过去。
一个迎面，两个丧尸被他起手十几刀斩成了无数的肉块。啪嗒啪嗒，那些肉块的砸在地上扬起尘灰……黑用大拇指狠狠抹去了刚刚溅到的脸上的腐血。
好臭。
黑脱下了外套和T恤，在光线明亮的地方，黑那一身密密麻麻的伤口就显得十分清晰。
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受的伤了，所以颜色已经很浅了。
黑拿新衣服出来的时候，一根橘色镶了一颗小胡萝卜的皮筋掉了出来。
黑蹲下身将那皮筋捡了起来，他记得这是……哦，之前路过遇到一个小女孩儿作为报酬给的。
那小胡萝卜在阳光之下闪着温暖的光，黑想起那个小姑娘哭得肝肠寸断的求他：“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
弱者。
黑用那根小皮筋，将头发扎在了后脑勺，他找出了干净的连帽衫穿在身上之后，没有再穿风衣外套。
他一手按在天玡刀的刀柄之上，一手把玩着秦臻的手机。
虽然头发扎了起来，但是还是有细碎的刘海散落在眼前，但是却再也无法挡住他的视线。
少了那份神秘感，少了那份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黑此刻看上去只是一个长相好看的青年，不过没有风衣遮挡，他腿上的几把刀具就显得有些突兀。
黑一向脾气不小，无趣之时满脸都是冰霜，之前的打扮旁人看不大清，除了声音清晰，气息逼人……大多数时候他的表情都看不太清楚。
此刻头发一扎，看上去倒是更像某家不知天高地厚装了几把武器就拽得二五八万的无知少爷。
手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黑却没有再接过，只是逆着太阳一路走一路走。
终于在找到了某个看着还算顺眼的地方之后，黑才停下来，生火烧开水，吃面包。
他一天没有吃饭，不过还好，身体并没有太疲倦。
看来他们这边针对alpha所制作的药物，对他的身体并不会造成什么之外的影响。
而自己的身体，也并没有因为这一段时间身边的人类变多了，而跟着变得迟钝。
吃完饭之后，黑又将几日不见的几把刀掏出来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比起刀，倒是他更臭一点。
换衣服并不能完全将那些味道掩去。
现在各地方水源污染严重，洗澡本是件挺奢侈的事情。也就只有某个和平年代过来，手里还有好几个濯石戒指的黑，才敢拿纯净水来洗脸洗头擦身子。
黑在荒郊野外脱了个半光擦身子，就有不开眼的人，盯上了他脱了搭在石头上的装备。
第075章 不给面子
但是偷装备那只是他最初的想法。
在他从巨石另一端探出头，看到了前方只穿了黑色长裤，顶着一头中长的黑色湿法，站在树荫之下擦身子的的黑。
他一下子就傻在了原地。
黑色的头发被他撩到了头顶，白皙的脸被树叶缝隙间洒落进来的光影照亮。
他拿着一方墨绿色的毛巾在肩背擦拭，被湿润的毛巾擦拭过的肌肤，在晃动着的斑驳光影之下闪着细碎的光。
男人身子修长，因为常年锻炼，周身的肌肉十分匀称漂亮，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
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