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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薇要帮父母干活; 来不了; 除了陆京燃他们; 还来了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辛子悦看着她,笑意盈盈。
“欢迎我吗雪烟?”
之前她们打过照面,但这次是她们第一次说上话。
雪烟她并不讨厌她; 自然不会拒绝。
“一起呀,欢迎你。”
辛子悦笑了,在她旁边坐下,“那太好了。我还怕我不请自来; 会吓坏你呢。”
雪烟弯唇; 微微靠近:“上次我觉得你好厉害。”
辛子悦挑眉; 好奇她指的是哪件事:“哪厉害了。”
雪烟看了眼陆京燃,提防他会听见; 小声道:“上回他喝成这样; 你居然还敢管他; 胆子好大啊。”
雪烟指的是,她用魏明知手机; 给她挂视频通话那次。
辛子悦托着腮,直直地盯着她,眼底都是兴味,“我这不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再不找你,他就得喝死了。”
陆京燃的脸瞬间黑了。
魏明知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了。
“给他留点面子吧。你没事来拆台的?”他拍了下她后脑勺,没好气道。
就这么几句话,雪烟就看出她和他们关系确实很好。
陆京燃没真生气,魏明知和尹星宇的态度也很自然,雪烟心底有些羡慕,从小,她身边的朋友就没有几个。
很快,菜都上齐了。
各色烤串热气腾腾,喷香扑鼻,炒粉和炒田螺看着风味十足,惹人垂涎,桌底下还敞着一打啤酒。
灯泡亮着光,浑浊又黯淡,尘埃晃荡着。
陆京燃背脊顶着椅子,长腿敞着,右手搭在膝盖上,脚懒散地踩在桌底的横杠上,时不时看雪烟两眼。
天色黑,光又暗,他半张脸落着光,陷入阴影处的侧脸更深邃立体。
似乎心情很好,唇角带笑,眼里有光。
浑身都透着股冷淡的痞帅和野性。
他在看她。
别人也在看他。
这桌坐着的男人都长得太帅,引来隔壁好多女生的侧目。她们脸红心跳着,偶尔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心里都有人,视若无睹。
尹星宇给每人都扔了瓶啤酒,轮到雪烟时,他犹豫两秒,还是问:“这么好的日子,雪烟也喝一杯?”
雪烟想拒绝,但又怕扫了大家的兴,正想干脆应下时,那酒就被陆京燃半路截住,换了瓶温牛奶给她。
“喝这个。”
辛子悦亲眼目睹,半眯起眼睛,轻哼了声。
雪烟以为她不高兴,细声问:“怎么了?”
“……”
她想了下,以为辛子悦觉得她不合群,拿过那瓶酒,笑了下,“我喝点也没关系的。”
从辛子悦来了之后,她就隐约察觉到,她一直在观察自己。
雪烟不知道原因,或许是喜欢陆京燃,但她到底对自己没恶意,女生的第六感都很准,雪烟觉得她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辛子悦直截了当问:“你不觉得我脾气坏?”
“没有。”
“那他呢?”辛子悦指了下陆京燃。
雪烟这会犹豫了,但还是说:“还好。”
就算以前是,现在也改好了许多。
“你是真想喝酒吗?”辛子悦说,“不喜欢可以拒绝。”
雪烟不想扫他们的兴,“没事。”
辛子悦追问:“真心话?”
雪烟不太明白她刨根问底的意思,皱了下眉,但还是点了下头。
“嗯。”
辛子悦彻底没辙了,摊在椅背上,唇角带笑,眼底却有着不知名的情绪。她轻声叹了口气,“那你脾气是真好啊。”
没人懂她的意思。
尹星宇很快打岔开来,一顿饭吃得倒算畅快。酒足饭饱后,尹星宇和魏明知被辛子悦指使去买东西了,雪烟想去前台买单,陆京燃也跟着起身。
辛子悦叫住他,“阿燃,我有事和你说。”
陆京燃回头,眼神也淡,“我先去买单。”
她挥了下手,“我刚让明知买过了。”
陆京燃偏头看了下,果然看见雪烟收回手机,约是觉得太撑了,她往厕所的方向走去了。
“阿燃,你觉得这女孩怎么样?”
陆京燃轻嗤:“明知故问?”
辛子悦看他一眼,“评价下。”
“评价不了。”陆京燃瞥她,在原来的位子坐下,“老子主观爱她,她哪哪都好。”
“她是很好。”辛子悦叹了口气:“但你是不是太神经大条了些?”
陆京燃不知道她今晚发什么疯,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辛子悦没说话,在桌上烟盒摸了根烟,衔在嘴里,低头拨打火机,火苗一亮,照亮她漂亮立体的侧脸。
烟嘴在她指间点燃,蔻丹指甲鲜艳欲滴。
她眼睛里透着些凝重,“上回我见雪烟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姑娘表面看着阳光,但应该不是这样的。”
她呼出口烟,随着夜里的风,往陆京燃身上涌。
他偏身避开,皱眉道:“别沾我身上,她不喜欢烟味。”
她感叹:“被训得真够乖的啊。”
辛子悦也没心情插科打诨,坐远了些,继续说:“你走进过她的内心吗?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从来没考虑过这点吧?你怕是连亲口承认喜欢她都做不到。”
“……”
她微顿,说:“或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你从来感觉不到她的痛苦。”
陆京燃的身体一瞬间绷紧。
辛子悦盯着他,不太确定道:“这也是我观察到的,你妈是抑郁症患者,你应该有点经验的。”
陆京燃的眼神变了,“继续。”
“她明明不想喝酒的,但为了刚才的气氛,还是没拒绝。”
辛子悦弹了弹烟灰,冷静道:“我相信,在以前的许多时刻,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善良,谨慎,做事周全,但也压抑矛盾,这种性格,说好听点是温柔,包容性强,往极端点说,就是可能有些讨好型人格。”
“……”
“她这状态有点像当年的胡阿姨。”辛子悦是见证过胡云真从正常到崩溃的过程的,她实在觉得不安,“你知道你性格的,自我,随心所欲,又喜新厌旧,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坚定和耐性……”
辛子悦看着他,话直白而残忍,“这样的女孩,你碰不得。”
夜晚潮湿,人潮如流水。
大排档一波人吃完后,又各奔东西,日子总是马不停蹄,如列车疾驰不回头。
陆京燃面沉如水,没说话。
人声熙攘,他的心却静得没有声息,半垂着眼,背影敏感又孤独。
辛子悦很难想象,有一天会看到陆京燃这个模样,为一个女孩魂不守舍。
想她所想,痛她之痛。
短短一年,他似乎哪里变了,不再浪得昏天暗地,收敛一身锋芒,不那么尖锐了。
但却更成熟耀眼。
“这姑娘太会装了,也许日子已经撑不下去,但脚步停不下来了。”
辛子悦抽完一根,拈灭烟嘴,扔进垃圾桶,“她表面上越是阳光,笑得越是若无其事,就越希望有人能看见她。”
”
“她卑微,绝望,又别无他法,所以只能笑,她在和你说,她活得很不快乐。”
“……”
“阿燃,你清楚这一点吗?”
……
送雪烟回去的路上,陆京燃始终沉默。
少年一身黑,黑帽遮脸,碎发微微凌乱,半张脸落了光,有阴影,下颚削劲,侧脸深邃立体。他唇线紧绷,单手抄兜,面无表情,和她并肩走着。
浑身狂放,野痞,且不善。
雪烟隐约察觉到他的不悦,迟疑道:“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太黑。”他语气很冷。
“没事,还挺近的。”
他敷衍地应了声。
雪烟脚步微顿,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偏头看了眼他,轻声问。
“你怎么了?”
陆京燃依旧沉默。
只有脚步往前细碎的声音,太静,搅得她心慌意乱的,只能重复一遍:“如果送我很勉强的话,你可以先回家的。”
陆京燃停下脚步,风吹得他衣摆来回飘蓬,身形劲瘦而有力。他转过身,低眼睇着她,眼皮折起一道锋利的弯月,痞气又冷冽。
他看着她跳着光线的双眼,低嗓问:“你有没有什么事和我说?”
雪烟不太明白,疑惑地“嗯”了声,又仔细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呀。”
自从她手头上有了些存款,焦虑缓解了大半,尤其是那次看完日出后,她心里坚硬的茧似乎有隐隐松动的迹象。她最近甚至觉得,日子开始慢慢好起来了。
陆京燃似乎不信,又问:“那最近身边是有什么麻烦吗?”
“……没有。”
“你舅妈那群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
“没别的事瞒着我?”
“没有。”雪烟心里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陆京燃似乎松了口气,右手搭住她的肩膀,弯下腰来,漆黑的眼平视着她。
“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
随着说话,他的呼吸热烘烘地贴上来,烫得人慌神。
雪烟脸微红,脑子有点宕机了。
“什么?”
“任何麻烦,都要通知我。”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不管任何时候。”
雪烟心跳加速,脸完全红透了,这话几乎等同于承诺,在她印象里,他至少提了三次,她究竟该不该信。
在这个时刻,她想起了外婆,那个瘦怯怯,却浑身有力,活得无比强悍的小老太太。她也曾经说过,只要她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护着雪烟。
雪烟有点慌张,抿唇问:“和我外婆一样吗?”
陆京燃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外婆怎么保护你的?”
第51章 去见你
这个动作格外有宠爱的意味; 雪烟脸臊得慌,只能结结巴巴讲起以前的事。
比如,她父亲去世后; 邻居小孩欺负她娘不疼爹不在; 每回小老太太都会提着扫帚,将他们扫地出门。
比如; 村里有人见她老实; 总会哄她去帮忙下地插秧,她心肠软; 又单纯; 每每干完活; 就被人敷衍夸几句; 就被稀里糊涂地打发走了。
小老太太知道,拎着把菜刀,踹开别人家门; 恶狠狠地去讨公道。
讨回来的工钱,最后拿去给她买书和糖了。
“陆京燃,其实你性格和我外婆一模一样,你性格和我外婆一模一样; 脾气都差得让人害怕。”雪烟说到这; 唇角带笑; “但是外婆总是帮亲不帮理,永远都站在我这边的。你知道吗; 被偏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雪玉树走了; 只留下她和年迈的老人; 所有人都欺负他们没人依靠。
但只有外婆在,雪烟总觉得她还能感受点世间的余热。
陆京燃偏头; 忽然轻声喊她:“雪烟。”
雪烟抬眼:“嗯?”
天继续黑,风吹得他衣摆落拓,他目光深沉,双眼似长夜漆黑。
只一眼,就让人心神发烫。
“别担心。”他说。
声音低沉,随着风吹进她心里,坚定有力。
“从今天开始,我来接她的班。”
……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时间转眼过,雪烟听到了个不太好的消息。
林静怡偷钱了。
李沛凝亲自举报的,钱包是在她包里发现的,众目睽睽之下,人赃俱获。
班里还有人拍了视频,从学校贴吧,流向别的贴吧,论坛,以及其他幸灾乐祸的看戏人的手机里。
视频里,林静怡黑发散乱,红着眼眶说不是自己,但被李沛凝身边的朋友推搡了一把,满嘴都是辱骂。
“你这意思就是说我们冤枉你咯?钱包是在你这发现的,你还有逼脸否认啊?真够脸皮厚的你!”
周边也不是没人站出来,却最终被恫吓在威胁之下。
林静怡瑟瑟发抖,浑身狼狈不堪,但她说的话,早已没有人愿意听了。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浑身都刺激,哪还管事情真假,只一个劲儿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肖想,下结论和定义。
视频的最后,是林静怡无力反抗,像具冰凉的死尸被人互相推搡,拖拽着去了办公室。
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视频终止。
一开始,网上还有人表示不可置信,为她说话,但这些只言片语最终无力地淹没在不断讨伐她的暴言之中。
雪烟看着论坛里那些污言秽语,一股阴森的窒息感疯狂涌上心头。
她同样经历过这些,被羞辱,被谩骂,被打压,人们并不在乎真相,只顾得娱乐至死,无所谓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人舍命,个个信口开河,众口铄金,来弥补调剂他们无聊空虚的生活。
原来她不是麻木了,只是自欺欺人。
雪烟只觉得浑身从头凉到脚,那恐惧像条冰冷的蛇,狠狠绞着她的心,无孔不入,让人无处可逃。
她不忍再看,关掉手机,趴在课桌上,缓着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