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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车停在别墅大门口,程斯蔚从车上下来,隔着车窗,沈峭先开口跟他说:“我在这儿等你。”
程斯蔚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输入指纹后推开门。客厅灯光明亮,陈姨正在拖地,听见开门声后转过头,看见程斯蔚表情也并不意外,只是朝他点点头,然后说:“太太在书房。”
程斯蔚看她一眼,走到书房门口,抬手敲门,一秒后,门内响起一道女声:“进吧。”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冷气裹挟着消毒水的味道,程斯蔚垂着眼,看着还没干透的木质地板。
“耐性还是差了点,沉不住气。”程淑然合上文件夹,从书桌后抬起眼,“着急到连下午的课都上不了吗?”
程斯蔚和程淑然对视,顿了顿,微笑着说:“你也挺着急的,还不到五个小时,就把我和我爸都卖了。”
没去纠正程斯蔚对于魏方宇的称呼,程淑然的神情依旧平静:“已经算是晚了。”
“是不是有点过了?”程斯蔚说,“直接在新闻里说他不能生育。”
“只是陈述事实。”
“你有抑郁症也是陈述事实吗。”
程淑然很轻地笑了一下,用以往那种冷静的目光看着他:“增加新闻的可看性,也属于正常范畴。”
程斯蔚不再说话了,书房里很安静,能听到客厅里扫地机器人卖力工作的声音。程淑然也是真的很体贴,多给了程斯蔚好几分钟的时间用来让他提问,但很明显,程斯蔚无话可问。
“本来定的晚上吃饭,你早回来也好,一会儿跟我一起去酒店接人。”程淑然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没过多久,程斯蔚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连震几下。
“资料发给你了,对方没什么爱好,平时偶尔打打游戏。”放下手机,程淑然接着说,“你跟她,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已经安静下来的手机在皮肤上留下很轻的余震,程斯蔚没去看手机,他站在书房里,再开口时嗓音有点哑:“没什么可聊的。”
“那就想办法聊。”
“没办法。”
他拒绝的很快,几乎是不留一点余地,不出意外,他将会成为在这间书房里,第二个和程淑然起冲突的人,上一个是她的丈夫魏方宇。但程淑然只是坐在椅子上看他,停顿半晌,似笑非笑地开口:“你知道沈峭跟魏方宇有联系吗?”
程斯蔚没接话,程淑然拿起手边的发夹,左手拢着脑后的长发,低头把头发挽起来:“你应该知道,不是在垃圾桶里看见魏方宇的名片了吗?”
迟缓地抬起头,对上程淑然琥珀色的瞳孔,在永远保持恒温的书房,程斯蔚感觉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
“让沈峭回去吧。”程淑然微笑着说,“顺便告诉他,你最近几天都在家里住。”
第66章
程斯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客厅的,手握住门把的时候,正在拖地的陈姨侧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复杂,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推开门,远处玻璃反射的强光落在程斯蔚的眼皮上,他下意识闭上眼,密集的光点在黑色视野里一点点扩散。
所以等程斯蔚再睁开眼的时候,花费了几秒钟的时间,用来判断站在玉兰树下的沈峭到底是不是幻觉。
“你进去太久。”沈峭走过来,目光扫过紧闭的大门,落在程斯蔚身上,“我过来看看。”
程斯蔚低头笑笑:“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来见我妈,不会有什么事的。”
沈峭没接话,其实这话说出来就连程斯蔚自己都不太信,一个为了公司能把自己的儿子和前夫抛出来转移视线的人,大概除了不会真的吃掉他以外,别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等一会儿你就先走吧,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程斯蔚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眼睛紧紧盯着脚底彩砖的花纹。即使知道沈峭对这个安排不会有什么异议,但程斯蔚还是不敢去看沈峭的脸。
停了半晌都没有人说话,正当程斯蔚准备抬头的时候,安静的空气中响起沈峭很沉的嗓音。
“还回来吗。”沈峭问他。
程斯蔚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他嗯了一声,然后抬眼看着沈峭:“会回的。”
“好。”
说完话,沈峭转身往出口走,身后的影子被拉的笔直,像一道桥。程斯蔚站在大门口看,看着沈峭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在布满绿植的空间里。直到身后门被人推开,陈姨露出半个身子,像是害怕打扰,轻声问他要不要吃冷饮。
“吃。”程斯蔚眼睛盯着大门,说,“要最冰的。”
半个小时后,书房门打开,程淑然走出来,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坐着的程斯蔚,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去换身衣服,十分钟之后出发。”
程斯蔚坐着没动,程淑然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去卧室换了一身休闲装之后下了楼,把车钥匙交给年叔,让他先去把车上的空调打开。
“你换不换衣服对我没什么影响。”程淑然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抬手戴上珍珠耳环,“如果你都长到二十多岁,还是用这么幼稚的办法对付我,那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程淑然话说完,程斯蔚终于抬起头,脑海里浮现出沈峭的脸,停了几秒,他站起来走到鞋柜边,语气轻松地说:“可能你的子女运真的不太好,对领养的儿子失望,对亲生的儿子也失望。”
圆润的大溪地珍珠在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程淑然看着镜子,把垂到脸颊边上的碎发别在耳后,毫不在意地回答他:“可能吧。”
上车没多久,程淑然的手机响起来,年叔在后视镜里和她对视,下一秒伸手把音响音量调到最低。程斯蔚不怎么在意程淑然的电话内容,只知道没说几句话,程淑然就带上蓝牙耳机开始办公。一直到酒店楼下,程淑然的工作也没完成,她摘掉左耳耳机,转头看着程斯蔚:“我把照片发给你,先去大堂等,如果二十分钟之后人没下来的话,你告诉我。”
程斯蔚从始至终都没看她,听见程淑然的话,开门下了车。
离酒店大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站在旁边的门童已经拉开门等待,程斯蔚走过去,穿着白色套装的门童朝他微微弯了弯腰,问他是否需要泊车服务。
“不用了,我等人。”
这家酒店是合资酒店,从大堂点燃的香薰就能感受到高昂的房价,在面对电梯口的沙发上坐下,程斯蔚拿出手机,查看刚才程淑然发给他的那张图片。照片上有三个人,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年纪不小,身旁站着个女孩,深蓝色连衣裙,栗色短发,脸上带着很淡的笑容。
程斯蔚对这种笑容很熟悉,是他跟着程淑然参加各种饭局时,会露出的那种格式化一般的微笑。
没坐多久,电梯门缓缓打开,程斯蔚抬起眼,看向电梯间里的两个人。
“范伯伯。”程斯蔚笑着迎上去。
“是斯蔚吧?”男人和他握手,上下打量他,微笑着说:“果然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不等程斯蔚说话,跟在范桢身后的女生走上来,仔细盯着他看了几秒,说:“你跟照片上长得不一样啊。”
“没礼貌。”范桢嘴上批评,但语气依旧宠溺,他侧过身,向程斯蔚介绍:“我的女儿,范安琴。”
程斯蔚点头:“我知道,我妈给我发了照片。”
“是吗?”范安琴走过来,站在程斯蔚旁边,问他:“发的哪一张?丑不丑?”
“还好。”程斯蔚向后撤了一步,收回目光,看着范桢,“车停在门口了,我们走吧。”
带着两个人往车那边走,快到的时候,程淑然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恰当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刚刚有点公事耽误了。”程淑然看了程斯蔚一眼,接着说:“还担心他会接不到你们呢。”
“哪有,斯蔚一眼就认出来了。”范桢说。
“那就好。”程淑然笑了笑。
在回去的路上,程淑然和范桢没说几句就聊到省外的一块地,双方都不是笨人,话题点到为止。范安琴坐在程斯蔚旁边,没几分钟就开始打游戏,听见游戏背景音,程淑然回过头,视线扫过两人:“看来琴琴跟斯蔚一样,都喜欢打游戏。”
范安琴抬起头,看着程斯蔚,问:“你什么段位?”
“黑铁。”
“……”范安琴脸上没什么表情,重新垂下眼。
等到家的时候,陈姨已经把菜都准备好,长桌从头到尾,摆满各种冷盘热菜。范桢在主位落座,对着一盘冷吃鱼片发出感叹:“在北方住的时间长了,都快忘记家乡菜的味道了。”
“是吗?”程淑然拦住准备陈姨,把酒瓶从她手里接过来,主动替范桢把酒杯倒满,“我也好这一口,看来今天是找到同队战友了。”
程淑然肠胃不好,加上经常喝酒,胃药几乎不离手,更不要说吃生冷海鲜了。映着明亮光线,程斯蔚看着桌子对面的女人,在那个瞬间,他感觉到胃里好像有一团热气。
女人在生意场上总归是不容易的,性别差异使得女人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获得平等的机会和尊重,男人可能只需要聪明的头脑,但女人不光要聪明,还要有眼色,足够狠,以及能够上的了台面的美貌。
也正是因为这些程淑然都具备,所以他现在才能拥有感慨情感坎坷的机会,毕竟除了爱上沈峭这件事以外,他没吃过什么苦。
“斯蔚。”程淑然抬头看他,“看琴琴喜欢吃什么菜,给她夹一点。”
程斯蔚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把白色公筷拿过来,递给范安琴:“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桌上火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程斯蔚知道程淑然在看他,但他也只能做到这儿,毕竟只要想到沈峭这会儿可能正在厨房吃方便面,他的胃里就一阵一阵反酸水。
吃饭的过程中,范安琴没吃几口就开始打游戏,范桢说了她几次也没什么用,最后索性让她玩个痛快。一瓶红酒很快见底,陈姨从厨房端来煲好的汤,正在分盅的时候,程淑然低头看了眼手机,眉头很轻地皱着。
“不好意思啊范局,我这会儿公司有点事,得去处理一下。”程淑然站起来,偏头看着程斯蔚,“吃完饭帮着泡点茶,把柜子里的老白茶都拿出来。”
入秋之后,早晚温差变大,凉风钻进领口,程淑然长舒一口气,年叔站在车旁,见她出来,把车门拉开:“太太,我们去哪儿?”
程淑然坐进车里,手指按了按眉心,低声说:“狗场。”
第67章
晚上狗场停了电,连带着炉灶也熄灭,沈峭用筷子挑了两下还有点发硬的面条,没怎犹豫就倒进碗里,趁着水还足够热,把刚洗好的菠菜放进去。把菜烫熟,沈峭把冰箱最下层的大酱拿出来,坐在厨房外面的台阶上吃饭。
这瓶酱买了一个多月,不管拌饭还是白面条都可以,但因为程斯蔚搬来跟他一起住,虽然做不到每日三餐都换花样,沈峭也不会让他吃大酱拌面条。把酱拨进碗里,随便拌了几下,沈峭挑了一筷子。
冰箱里的鸡蛋不多了,下周得去超市再买点,可以再挑两个西瓜,切好之后冻进冰箱,等程斯蔚回来,刚好可以吃。
一碗面很快见底,放下筷子的时候,头顶的灯忽然暗了一下,同一时间,大门圆柱后闪过一道白光,准确无误地落在脚边裂开口子的碗沿。那束光很快消失,周围的所有都恢复如常,风吹响围栏外的树叶,沈峭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端着碗转身走进厨房。
把碗放进水槽,沈峭踹开侧边垒砌的几块砖,蹲在地上,手伸出去,在墙壁上摸了摸,指尖碰到冰凉的铁块。用力往下按,沈峭的肩抵着墙,撞了两下之后,墙缝上的白胶裂开一道细缝。
当初狗场装修完之后,沈峭在厨房后又开了一扇门,在外面跑的这些年,虽然他手底下也有几个人,但在刚开始的时候,也被人堵在屋里挨过好多次打。再开一扇门,也算是留了一条后路,为了不让程斯蔚担心,他又在门缝里刷了一层白胶。
踹开门,大片灰尘荡起来,沈峭弯腰钻出去,顺手抄起歪斜倒在墙角的钢管。晚上光线昏暗,拨开一米多高的杂草,沈峭每一步都走的很慢,透过草丛缝隙,他眯了眯眼,视线聚焦,躲在柱子后的两个人变得越来越清晰。
下一秒,沈峭冲出去,在男人转身的同时,抬腿往他的肋骨上踹了一脚,男人吃痛叫出声,重重倒在地上。钢管在水泥地面上划过,不等另一个人出手,沈峭迅速绕到他背后,左手用力扣着他的肩,右手横起钢管,牢牢卡住他的喉咙。
“想死是吗。”沈峭的拇指抵着男人颈侧跳动的血管,另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见状就要扑上来,沈峭往后撤了两步,背靠着墙,手上的力气更大,面无表情地开口:“站那儿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