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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我,放了我——”宋铁刚还被提溜在半空,挣扎中鞋掉了一只,露出没穿袜子的脚丫,在空中摆荡。
“向明老师道歉。”关山说完,单手抱起一个总也够不到他的小个子男孩。
宋铁刚不像刚才那么嚣张了,明月以为他怕关山,可仔细看来,却又不是怕,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服气和尊重。
果然,宋铁刚扭捏了两下,冲着明月咕哝说:“对不起。”
关山晃了晃手臂,宋铁刚顿时哀叫起来。
“大声点。”
宋铁刚的脸涨得通红,可还是大声喊道:“明老师,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明月赶紧摆手,替宋铁刚求情,“老师原谅你了。关山,你快放他下来。”
关山这才把宋铁刚放到地上,宋铁刚一恢复自由立马就去找鞋。可一群孩子围着关山,早不知道把他的鞋踢哪儿去了。
于是,他就光脚蹦着到处找,最后,是明月拎着一只大脚趾破洞的球鞋递过去,“宋铁刚,你的鞋。”
别看明月此刻表情自然,其实刚才她从地上捡起鞋子的时候,差点没被那味道熏晕过去。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任何嫌弃厌恶的表情,因为一旦她露馅,那她和孩子们的关系只怕会更加糟糕。
宋铁刚几乎是一把将鞋夺过去,脸比刚才更红,背着身穿上后,他看也不看明月,就大吼一嗓儿,扑向身上挂满小猴子的关山。
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郭校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他站在明月身旁,神情愉快地笑了几声,说:“娃娃们都很喜欢关山。”
明月看得出来,关山和这些山里的孩子关系十分亲密。孩子们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撒欢,他就用宠溺包容的态度去回应他们。
他们之间的交流大多是野蛮直接的,可就是这样毫不做作的沟通方式,却是那么的真,那么的暖……
明月甚至觉得嫉妒,她比不上关山吗?
为什么这些孩子宁可缠着关山,也不肯和她多说一句话。
明月默默转身,收拾讲桌上的教案,准备离开。
“对不住啊,小明老师,这节课……”郭校长追过来道歉。
明月摇摇头,“没关系,他们难得这么开心。”她回头又望了一眼教室中央,然后,快步走出教室。
关山看到明月走了,就一个一个把黏在身上的娃娃们剥离下来。
“都去做作业,关叔叔一会儿要检查。”他故意板起脸。
孩子们虽然还想和他玩闹,可也知道轻重,他们冲着关山做鬼脸,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自习。
关山陪着郭校长走出教室。
没想到明月也在院子里。
她的手里夹着一摞子教案,半弯着腰,好奇地抚摸着地上被砂纸打磨得光滑的长竹竿。
结实的竹竿,足有她小腿粗细,看长度,竟有十米之多。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但没起身,下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穿透下来,细碎的金子似的,照在她的脸上。
“这什么呀?”明月微笑着问。
关山有一瞬间的失神。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霎时泛起酸麻的滋味。心跳也跟着一下下剧烈起来,耳膜处传来嗡嗡声,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就听到郭校长笑着解释:“哦,你说这根竹竿啊。它是关山帮咱们学校做的国旗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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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旗杆?我们也要升旗吗?”明月惊讶地问。
“是啊,我很早就有这个愿望,想带着孩子们在高岗上升国旗,可惜的是,我做不了这东西。”郭校长指着竹竿说。
“多亏了关山啊,他为了弄这根竹竿,可费了不少劲儿。”郭校长扶着关山的肩膀,用力按了按。
明月起身,“谢谢你,关山。”
关山摇摇头,“没什么。”
郭校长看看表,“该下课了。这样吧,小明老师,你帮着关山立旗杆,我送孩子们回家。”
明月点点头,想起什么,她左右望了望,问郭校长:“旗杆竖在院子里吗?这里好像没地方了。”
郭校长指指围墙外的空地,“竖在外面。”
明月表示同意,学校外是一片空地,郭校长说以前那里是村民的田地,可后来那户村民移民去了别的乡镇,所以这块地村里就收回去了,现在无人耕种,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关山去收拾工具,明月回宿舍放教案。
郭校长把孩子们带出来站队,孩子们显然不想走,他们对那根长竹竿好奇不已,磨磨蹭蹭的想和关山说话。
关山单膝跪地,动作麻利地挑拣着工具包里能用得上的工具,他时不时地朝孩子们的队伍投去微笑,孩子们也纷纷回应他,不是冲他做鬼脸,就是像花妞儿一样,一脸不舍地朝他挥舞着小手,低声说再见。
因为要涉水过河,所以郭校长不再耽搁,领着孩子们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关山和明月。
明月从院子的晾晒绳上取下她的被子,经过关山身边,却被他叫住。
“等等。”
明月诧异地看着他。
“这是你的被子?”
明月点点头。
是啊,这就是她的被子啊。
关山笑了笑,解释说:“我以为是郭校长的。”
明月低头看了看被子上的俗艳花朵,心想,他一定被她的审美给吓到了吧,所以才问。
“本来是郭校长的,我来了,他就把被子让给我盖了。”明月说。
关山双手拿满工具站起身,“你去送被子吧,我先去干活了。”
明月就往屋里走,“你等等我,我帮你——”
“不用!”他说着就没了影。
第20章 国旗杆
没想到插个旗杆也这么费功夫。
先是用洛阳铲一样的考古挖掘工具在土地上凿出一个深深的孔洞,而后,一点一点扩大到竹竿直径大小,把竹竿一端深埋进去,然后再填土,用工具一层一层压实。为了保证竹竿遇到大风不倒,他又和了一些水泥抹在竹竿四周。
旗绳是市面上常见的尼龙绳,几股缠在一起,揉搓成结实的绳索,利用固定在顶部的滑轮,就可以把国旗升起来。
许是插旗杆的时候费了些力气,关山把迷彩服脱了下来。
他里面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军用T恤,露出的手臂,黑亮结实。
明月什么忙也帮不上,于是,就去一旁的菜地拔草。
菜地里新长出的韭菜,碧绿水嫩,生机勃勃。
明月掐了一根直接放进嘴里嚼了嚼,顿时,一股辛辣窜鼻的气味就弥漫至整个口腔。
她呸呸吐了残渣出来,然后用手扇了扇吐出的舌头,忽然,她的动作顿在半空,扭头,望向关山。
关山侧立在旗杆旁,正反复试验绳索的拉力,夕阳西下,映红了天,也映红了那抹军绿色的身影。
她轻轻蹙眉,眨眨眼,心想,是她敏感了吗?
怎么她会生出他在偷看她的错觉。
应该没有吧,不然的话,他还会如此从容镇定?
明月拍拍身上的草屑,起身,慢悠悠地走过去。
“关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她眨着眼睛看他。
他头也没回地说:“说吧。”
明月犹豫一下,说:“你……你能不能送我去红山镇。”
他的手一顿,头向上仰,盯着绳索从滑轮间穿过的角度,过了一会儿,他才问她,“去镇上买东西?”
“哦,不……我……我想去洗澡。”明月终于把憋了几天的愿望讲出来。
绳索唰一下降到底。
关山默了默,转头,看着她,眼睛很黑。
“好,我送你,什么时候?”
明月一下子跳起来,欢喜和雀跃都挂在脸上,“太好了,你真的肯送我去!”
关山笑了笑,“我们也得下山洗澡,顺路。”
明月颊边的酒窝一闪一闪,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
“那我们一会儿就去好不好,你还有工作吗?”
关山摇头,“晓东在,我随时可以走。不过,我要回去和他打声招呼。”
明月说好。
关山检查了一下旗杆,收好工具和明月走进院子。
“你去整东西吧,我现在回转信台。”他说。
“大概要多久?”明月问。
关山算了算时间,“半小时吧,可以吗?”
明月说好,等关山走了,明月没急着收拾东西,而是去厨房把火生着,然后找出干粮馏上,她想起菜地里的新茬韭菜,就出去割了一小把,择净洗净切段,葱花切碎,又打上一个鸡蛋洒了点粗盐搁在灶台上。
她回宿舍整理东西。她把洗漱包、换洗衣服统统装进一个双肩包,想了想,她从行李箱的夹层拿出钱包,塞进书包里。
之后,她又回到伙房。
柴火烧得很旺,铁锅很快冒大气,她等了一会儿,掀开锅盖,用手捻起上面的黑面馍馍扔进瓷碗,然后用洗干净的笼布盖严实。
她把铁锅里的滚水舀到一个瓷盆里,然后用抹布擦干锅底,倒上一点颜色发黑的菜籽油。
等油锅热了,她把腌制入味的韭菜鸡蛋液倒入锅内。
“滋啦——”
铁锅里的鸡蛋一下子膨胀起来,她迅速用筷子将鸡蛋滑散,就这样支一会儿锅,看鸡蛋一面颜色变深,她挑起一点尝了尝味儿。
鸡蛋刚一入口,她的眼睛就瞪大变成滚圆,频频点头,然后将韭菜鸡蛋迅速盛入一个小瓷碗里。
来不及洗锅,她就把之前馏馒头的滚水又倒回铁锅内,放上篦子,把黑面馍馍和韭菜鸡蛋放进去,扣上锅盖。
她将炉灶里的柴火挑到一边,不至于让水熬干。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的出了口气。
郭校长回来,应该能吃上热饭了。
不过,郭校长一定会说她浪费,因为鸡蛋是学校的奢侈品。偶尔下面条,才会洒上一个,增加点色彩。
明月拎着书包走出伙房,却被斜靠在门口的关山吓了一跳。
他竟回来了?
“你怎么不进去?”明月一边背书包,一边问他。
关山直起身子,“看你一直在忙,我就没打扰。”
关山还穿着下午干活时的军装迷彩,不过,头上多了一顶军帽。
明月第一次见他带帽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似是察觉到明月的视线,扶了下军帽,问她:“我戴帽子很奇怪吗?”
明月笑着摇头,“不,挺帅的。”
是真的很帅。
他的身上天生带着一股子军人的气质,磊落分明,英气勃勃。
只是有点黑。
啊,不,不是有点,是太黑了。
关山笑得有些腼腆,他指着门口说:“快走吧,不然回来太晚,郭校长会担心。”
“好。”明月跟着关山刚走了几步,忽然,拍着脑袋,叫道:“我忘了给郭校长留条了!”
不等关山说话,她就火烧眉毛似的冲回伙房,她借了郭校长的笔和纸写了一张字条,压在灶台上,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出来,一口一个sorry的追上关山。
下山路很陡,有些坡度接近九十度。
要是换另一个人陪着明月,她说什么也会矫情那么两下,可是关山陪着她,她却不会。
前方宽阔结实的背影就像是最安全的港湾,就算她整个人失足砸下去,也不会出现任何的危险。
“你刚才为郭校长做饭?”他忽然开口说话。
明月拉着台阶旁边的草根,维持平衡,“嗯,你看到了。”
“没想到你做饭还挺好,前阵子郭校长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他说。
明月笑了两声,“那什么时候我给你露一手!”
关山也笑了。
他的笑声很好听,浑厚悦耳。
“董晓东一定会感谢我的。”他说。
“我也感谢你,关山,要是没有你,我在高岗村一天也呆不下去!”明月说完,觉得不大合适,又笑着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我想说的是,能在这里遇到你这个朋友,是我最大的幸运!”
关山听了她的话,眼神微微一晃。
朋友。
他们是朋友。
第21章 我替她喝
步行大约半个多钟头,就到了山下。
果然如关山和郭校长形容的一样,山脚下分散住着十几户高岗村的村民。这里的房子比山上要好一些,虽然没有小二楼,可至少能看到砖瓦房。
关山说这是一些外出务工的年轻人嫌上山不方便,所以在山下建了房子,把家从山上搬了下来。不过,平时也只有老人孩子住。
“都搬下来多好!这样,学校也能挪下来了!”明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关山笑笑没说话。
明月瞅瞅他,“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你以为盖房子就那么容易?有些人家攒一辈子钱,也不够在山下盖一间房。”关山说。
明月顿觉心情沉重。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