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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就被宋伟伟抢过去,“老师,不是,我想说花妞儿……”
明月蹙起眉头,目光冷下来,“你想说她,那就算了。”
一个不懂得在课堂上尊重老师的学生,即使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她付出精力。
“对不起,老师,我说谎了。花妞儿不是采药时摔伤的,她是被宋梦凡和几个女生欺负,推在砖垛上,扭了脚。”
宋梦凡?
明月想起早晨过河那一幕。
“老师,我帮你教训花妞儿!”
宋梦凡对她说,我帮你教训花妞儿。
原来,问题的根源竟出在自己身上……
第39章 原来是她
明月心情复杂地走出教室。
院子里秋阳正好,孩子们在老榆树下玩耍,你追我赶,不时发出欢乐的笑声。
她瞅了一圈,没发现要找的人。
“小明老师——”郭校长在伙房门口冲她招手。
她走过去,顺手摸了下宋小宝光呼呼的脑袋。
伙房里的光线永远是这么暗,连天的熬药,屋子里透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即使敞着门,也散不出去。
她以为没别人,进来就说:“您去上课吧,我准备午饭。”
谁知郭校长却把一个热乎乎的鸡蛋塞进她手里,“快,趁热吃了。”
明月推着不要。
“你没吃早饭,饿坏了怎么行。”郭校长坚持,明月就没再矫情。她把鸡蛋在灶台上磕了几下,正准备剥皮,却看到缩在灶台边缘的一抹人影儿。
竟是,花妞儿。
明月心神一晃,心想,她是逃到这里了?
花妞儿看到她注意到自己,身子朝角落里缩了缩,头也跟着低下去。
明月剥鸡蛋壳的动作明显慢下来,她朝花妞儿瞥了一眼,问正在破桌上收拾教案的郭校长,“您吃了没?”
郭校长对着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形象,拨拉了一下灰蒙蒙的头发,回头对明月说:“吃了,我炒了一碗馍花,和花妞儿一起吃类。”
“花妞儿,走了,跟老师上课去。”郭校长冲着花妞儿招招手。
花妞儿似乎就等着这一句,她唰一下起立,差点打翻了身后的凳子。她绕过明月,疾步朝郭校长跑过去。
郭校长让她先去教室,他又折回去在抽屉里拿了一包粉笔,走到门口,他忽然顿住步子,转身看着正在啃鸡蛋的明月,说:“花妞儿不是个坏孩子,你且忍忍,我会好好劝劝她。”
郭校长又指着桌上一个塑料袋,“那是花妞儿昨晚上去采的外伤药,她磨好了,让我转给你,记得按时涂抹。”
郭校长说完就去上课了。
伙房里很安静,明月嘴里毫无味道的鸡蛋白和心里五味杂陈的滋味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默默吃完,将破碎的鸡蛋壳收进肥料袋,然后,她走到郭校长的备课桌前,将盛了药的袋子连同教案一起抱着,走了出去。
回宿舍要经过教室。
郭校长的声音非常洪亮,正在给孩子们讲一道简单的四则运算题。
透过教室唯一的木窗子,她看到学生们按照前后排,分成两组,前排的在认真听讲,后面的在低头做题。
明月知道,高岗小学目前有两个年级,由于条件限制,两个年级的学生一直并在一起上课,她教英语并不觉得麻烦,因为是从头开始,不存在课程上的差异。可郭校长就不一样了,他同时带语文和数学,每次上课都要分成两部分,先给低年级讲,之后是高年级。
明月上学的时候,曾听同学说起过这种特别的授课方式。当时觉得和自己离得太远,根本没往心里去。可今天,当她亲眼目睹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一幕情景时,她的感受,只能用复杂和震撼来形容。
怕惊扰到学生,她绕远一点,从榆树边走回宿舍。
放下教案,药包却掉在地上。
她捡起来,打开,看到被碾磨成粉末状的深褐色药面。
她低头闻了闻,鼻尖皱了皱。
她坐在床上,从桌上拿起药碗,把花妞儿给她的药面倒了一些进去,又用清水活匀。
脱了鞋,拉起裤腿,她用手指把遇水变成黑色的药汁涂抹在脚踝上。
药汁很快浸入皮肤,带来丝丝冰凉的感觉,药水似乎没刚才那么难闻了,她又挑起一点,抹在嘴角。
她用力扇风,待两处都干透了,她下床穿鞋,朝伙房走去。
这些天,她开始帮着郭校长给孩子们做饭。
从最初毫无头绪的对着一堆干馍,干菜叶发呆,到现在驾轻就熟的采摘新鲜蔬菜,和面,蒸馍,甚至是擀面,她现在做起大锅饭来,也是像模像样。
伙房里还是她出去时的模样,她挽起袖子,在案板上找到宋华送来的馒头。麦麸掺了白面蒸的馒头,颜色发黑,但是口感还不错。
午饭吃什么?
她想了想最近几天中午都在吃面,就想换换花样。
包饺子?
饺子要肉馅才好吃。
可是一点肉都没有,怎么办。
想了想,她就回宿舍取了钱包,一个人去了村子。
她听郭校长说过,村里有个小商店,但是卖的东西很贵。
村头有一棵比学校院子里还要粗的老槐树,一米多宽的树干,五六个人都抱不过来。
一群上了岁数的老人坐在树下晒太阳,金黄的榆树叶铺了一地,两只黑色的柴犬卧在地上,听到声音,直起脖子,警觉地盯着明月。
“你们好。”明月走过去,向他们打招呼。
老人们瞅稀罕物似的盯着她,看得明月很不好意思,她笑着问:“老人家,我是咱们小学的老师,我想问一下,村里的商店怎么走?”
她讲的是正宗的普通话,到了这里反而成了外星语。
那些老人们瞅着她,一个个摆出我没听懂的样子来。
后来,还是一位年纪稍轻的老头指着北面一幢房屋说:“你要找商店,在那边。”
“好,谢谢您。”明月朝那人鞠了个躬,朝他指的房子走了过去。
这是一幢三间房的破旧宅院,没有围墙,但是用细竹竿编了篱笆隔出院落的形状。
害怕有恶犬守门,明月停在门口,提了声量,叫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喊了几声,中间屋子的门帘动了动,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谁呀——”
明月一瞅,不由得愣住。
宋华!
竟然是早晨才见过面的宋华婶子。
宋华还穿着早上的衣裳,不过头发在脑后别了一下,露出白皙的额头。
她看到明月,比明月看到她还要惊讶。
“这不……这不是明老师嘛,你咋来了?”宋华疾步走了过来。
明月笑了笑,说:“您还开商店呀?”
“开了几年了。可我这里东西不全,你想要啥?”宋华问她。
“我中午想给学生们包饺子,可是学校没有肉,我就过来看看,您这里有没有。”明月说。
宋华听后乐了。
“你把村里的商店跟你们城里的弄混了吧,我们这儿的商店从不卖肉,买肉要去红山镇,不然,就得等谁家杀了猪,才能买到一点。”宋华说。
明月一听,失望的不行,她哦了一声,就想告辞离开。
宋华却上前拉住她,“你别急。我家里还有点肉,你拿走包饺子吧。”
第40章 仇人相见
宋华把家里剩的猪肉都给了明月,巴掌大的一块五花肉,几乎是一半肥一半瘦,她用油纸袋包着,塞到明月手里。
“都拿走,我不爱吃肉。”
明月不好意思,拿出钱包要给宋华钱,可宋华怎么也不肯收,“不要钱,我不要钱。”
宋华怕明月包不来那么多的饺子,干脆拎着围裙,跟明月一起去学校帮忙。
两人刚出门,走了不到二十米,前方狭窄的村道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个人。
宋华走前头,看到那人,脸色蓦然一变。
她拉着明月的胳膊就朝边上的岔路走,可不想,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到男人痞里痞气的声调,在招呼她,“哎呦,这不是宋华妹子嘛!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啊!”
宛如听到地狱深处的魔音,明月的身子猛的一僵,顿住步子。
宋华来不及诧异明月的反应,就硬挤出一副笑脸,转头招呼几丈开外的胖男人。
“宋组长,你咋回来了?不是说去镇上开会了吗?”宋华说。
宋老蔫是村民四组的组长,管着鹳河北岸三十几户人家,高岗小学也划在他的小组管辖范围之内。这个宋老蔫,是个好色之徒。年轻时因为调戏妇女,被关进监狱呆了几年。可出狱后,他死性不改,靠着在镇政府工作的亲戚当上村民小组长以后,就愈发肆无忌惮的纠缠欺负村里的女人。宋华就是受害者之一,不过她性子刚烈,用剪子和菜刀吓退了宋老蔫几次,他也就老实了。
说白了,此人就是个名声极臭的恶霸村官,而且欺软怕硬,奸猾狡诈至极,村民心照不宣,路上遇见他都会绕道走,省得被他黏上,感觉恶心又晦气。
宋老蔫远远就看到邻居宋华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在一起,这个女人身形窈窕,穿着时髦,虽未见着脸,心已经开始痒了。
于是,他隔了老远就叫住寡妇宋华。
走近了,看到那陌生女人背对他站着,蓝色牛仔裤包裹的部位凹凸有致,引人遐想,他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哦,开完会就回呗,镇上有啥好呆类,女人一个个老不出出的,还不如咱村的女人好看。”
宋华看到宋老蔫浑浊发黄的眼珠子一直在明月身上绕,心先凉了半截。
她侧身挡住明月,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动着唇皮,提醒:“别回头,别让他看见你。”
明月没动。
宋华以为她明白她的意思,所以笑着打个哈哈就想拉着明月从岔路口离开,“组长,那不耽搁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华扯了一下明月的衣袖,作势欲走。
“别急嘛,这位是你家亲戚?咋还不敢露脸,给人个背身类!来,我瞅瞅,长类是不是有啥毛病!”宋老蔫霸道惯了,上前就想去搭明月的肩膀。
宋华面色一变,刚想阻止,却看到明月肩膀一抖,敏捷地躲过宋老蔫的手,猛地转过身去。
这下,才真真是。
仇人相见。
分外眼红。
明月死死地盯着宋老蔫错愕的胖脸,黑眸里能喷出火来。
看到明月的模样,宋老蔫细窄的老鼠眼蓦地紧缩,挤成一道缝。他似是见到了鬼,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张着肥厚的嘴唇,开开合合几次,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你还记得我吗?宋老蔫!”明月向前一步,手指攥紧油布包着的猪肉。
宋老蔫踉跄退后,抬手指着明月,“你……你……”
“没错,就是我,明月!”
明月冷笑一声,看着太阳光下猥琐得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的恶臭男人,鄙夷骂道:“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不会都忘了吧。这几日你可睡得着?梦里就没有人去找你算账?”
宋老蔫沉着脸,缩着脑袋朝一边挪了挪。
宋华看傻眼了。
咋回事呀。
明月咋这么厉害呢,还有宋老蔫,平常霸道得跟田里的螃蟹似的,咋今天这么老实呢。
她满肚子疑问,实在看不下去,扯了明月一把,“闺女,你认识他?”
明月冷笑,“宋老蔫,你敢不敢跟婶儿解释一下,咱们是咋认识的!”
宋老蔫心虚不敢接话,他瞥了瞥生满杂草的墙根,脚底一抹,就想溜。
“你别跑——”明月发现他的心思,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他背后砸了过去。
“嗷——”
手掌大的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宋老蔫的后脑勺上。宋老蔫惨嚎一声,抱头鼠窜。
明月狠狠啐了一口,冲着逃跑的宋老蔫大声骂道:“王八蛋!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下次再让我碰到你,见一次打你一次,你信不信!”
直到宋老蔫逃回自家院子,拴上门,宋华才把怒气冲冲的明月拉走。
路两旁有人出来看热闹,指着宋华她们喁喁细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宋华紧扯着明月,一直走到学校的路口,她才吁了口气,放开明月。
她到这会儿再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就枉吃这几十年盐饭了。
“闺女,你有委屈跟婶儿说说,是不是,是不是那畜生……”宋华不敢再说下去。
明月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地转过头去。
过了片刻,她对宋华说实话:“他想强、暴我,但没得逞。”
宋华神情痛苦地看着明月,气愤地骂道:“那个畜生,我早该割了他的东西!”
明月讶然,“婶儿,你也……”
“他敢动我一根指头试试!”宋华像明月刚才一样朝地上啐了一口,愤然地向明月说出以前用剪刀和菜刀对付宋老蔫的经历。
“那畜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