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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春暗自呸了一口。
肉统共才那么几块,他自己还有娃娃们,总不会把肉留给他,除非自己傻了。
可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宋孝春堆了笑,凑上前去,佯装无辜说:“我婆娘两手空空回来,我还想问她肉去哪儿了呢!”
宋老蔫横了宋孝春一眼,没再说什么,呼呼噜噜吃了起来。
宋孝春叹了口气,说:“你这个组长当的真是窝囊,人家一组组长陪着村长招待贵客,吃喝一天,美咋滴很。(美得很)你呢?倒在凉屋里头喝西北风!切——”
“啪!”宋老蔫丢下筷子,抹了把汁水淋漓的下巴,抬眼瞪着宋孝春,“你说啥?宋九斤?宋家山那怂让宋九斤跟着去了?那咋不带我,非把我撅回来!妈的——”
“可不咋的。我婆娘回来说,说他们在村长家里吃了十碗席,下午去山里转悠了半晌,晚上又去学校吃了。”宋孝春看到宋老蔫锅底一般黑沉沉的脸色,心中暗爽,他挑拨说:“还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宋老蔫还在为没混上吃喝生气郁闷,他不耐烦地推了下床上寡淡无味的菜碗,牢骚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宋孝春看看四周,故弄玄虚地趴在宋老蔫耳边说道:“告诉你,哥,今天那大老板给学校捐了一百万。”
宋老蔫豆样的小眼儿蓦地一睁,嘴巴也张到最大,他震惊地扭头看着自家堂弟,结结巴巴说:“多……多少?”
宋孝春伸出一根指头。
“一百万。”
“一百万!咱村农户年收入才一千,一千乘以十,一万,一千乘以一百,十万,一千乘以一千……一千……”
那岂不是够一家农户活十辈子了!
我的个妈呀!
这下不止宋老蔫呆住,就连递消息的宋孝春也被震住。
这得多少钱啊,估计从天上掉下来,会把个大活人给埋了。
宋老蔫屁股朝床下一蹭,光着脚站在地上找鞋,“不行,我得去找宋家山那怂去,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敢瞒着我。我好赖也是村小组长,他也太不把我宋老蔫放眼里了……”
“哥,哥。”宋孝春紧拉着他。
宋老蔫不解地看着宋孝春。
宋孝春尴尬地笑笑,低声恳求宋老蔫,说:“哥,我都给你递了多少消息了,你看……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啥了。”
第119章 把柄
宋老蔫眨了眨豆似的小眼,嘴唇一掀,露出一口黄牙。
“孝春,我看你翅膀硬了,想飞了,是不?”
“我哪儿敢啊,哥……”
“那你跟我提啥东西!告诉你,孝春,我不是拿那玩意儿故意威胁你,我是为你好,时刻警醒你一下,省得你再犯错误。”宋老蔫才不傻呢,他靠着亲戚关系当上村小组长不假,可他活了几十年,也不是吃闲饭长大的。
他若是没脑子,咋能在高岗村混下去,他若是缺心眼,咋能把一个大活人,村里有名儿的小半仙宋孝春给制住。
宋孝春口中提到的东西,其实是几张宋孝春和镇里小媳妇私通的照片。
说起这几张照片,得来还颇费了一番工夫。
那小媳妇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儿,和几个男人同时保持关系,其中,就包括他。后来,那小媳妇的丑事被她男人知道,将她暴打一顿关在家里。小媳妇规矩了好一阵子,才出来透风。可能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知道咋的,她竟和去镇上办事的宋孝春看对眼,两人偷摸发生了关系。小媳妇学新潮,用照相机拍了他们的裸、体照片私藏着玩,谁知被和她私会的宋老蔫发现,动了歪心,给偷走了。
于是,两个形如陌路的堂兄弟,忽然间走得近了,宋孝春不仅照管起宋老蔫的生活起居,还经常让婆娘做好饭菜,亲自给他端来。
宋老蔫傻啊,他可一点都不傻。
要是把照片还给宋孝春,等待他的是什么下场,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什么结果。
宋孝春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选择隐忍。
他赔笑道:“哥说的是,说的是。”
宋老蔫拍拍屁股,指着床上的剩菜,说:“把床收拾了。”
“行,你去吧。”等宋老蔫拍拍屁股走了,宋孝春朝地上啐了口浓痰,愤然骂道:“我操你祖宗,宋老蔫!”骂完,神色一呆,又自扇脸,骂道:“我和他同宗,妈的,你个乌龟王八蛋,宋老蔫,你不得好死!”
宋老蔫走在路上,忽然觉得耳朵痒,他抠了抠耳朵,挤眉弄眼地嘟哝道:“谁骂我了?”
一路走到村长家。
他正正衣冠,叩响大门的铁环。
“村长——村长——”
宋家山披着外套,趿拉着布鞋,走到院里,“谁啊——”
“我老蔫,开门——”
宋老蔫?
他咋来了?
宋家山蹙起眉头,拽了拽肩头的衣裳,应道:“来了——”
高岗小学。
明月把关山送出门,“我明天去镇上买彩纸,明晚上带到转信台,咱们和小董加个班,做些装饰用的拉花。”
刚才在郭校长屋,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开新年联欢会的事。联欢会是为这些留守儿童准备的,明月想通过联欢会的形式,让他们快快乐乐的迎新年。
为了让董晓东多些时间复习功课,关山承担了转信台大半的工作量。除了日常线路维护,检修,同时还要兼负无线电接力、信号转信等工作。
他抽不出时间陪明月下山,所以抱歉地说,“你自己小心点,带上打蛇棍,我待会儿回去给红姐打个电话,让小九明早在山下接你。”
明月赶忙摆手,“不用麻烦红姐他们,我能行。再说了,现在蛇都冬眠了,哪个还会出来咬人!”
关山总觉得不放心,明月拍拍他的肩膀,像个大姐姐一样宽慰他说:“放心吧,我现在很厉害的,你不知道吗?”
关山的视线在她亮亮的眼睛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向她挥手,“我走了,明晚等你。”
“好。”
明月冲着关山摆摆手,面带微笑,反身走回院子。
看到郭校长屋里亮着灯,她招呼了一声,“我睡觉了,您也早点睡。”
“好。炉子我帮你看过了,没有烟气,睡吧。”郭校长慈祥的声音透过暖黄色的灯火传了出来。
明月的心也变得暖暖的,她知道,今晚会是一场好眠。
翌日。
明月一大早就背着背包下山去了。
一路顺利,来到山脚,抬眼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蓝色摩托车,拦路虎似的扎在路中央。
“小九——”明月眨眨眼,朝倚靠在摩托车边耍酷的小九跑过去。
“明老师,你可算下来了。我等了你一个小时!”小九说。
“sorry,sorry,我不知道你来接我。”明月诚心道歉。
小九看着眼前淡妆明媚的姑娘,心里因为寒冷生出的一丝怨气,早跑没影了。
他摆摆手,潇洒跨上摩托车,又拍拍后座,“上来,出发!”
明月抓着他的衣服,跨上车。
只见小九立起身子,表情威武地咵咵两下,就把摩托车踹着了。
明月惊讶地瞪着眼睛,拍了拍小九的脊背,“可以呀,小九,进步神速啊!”
小九得意大笑,“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哈哈哈哈……”
明月笑道:“还能是谁,山上那位呗,说,他给你开了几次小灶!”
小九一边启动车辆,一边回头幽怨地瞥了明月一眼,说:“好不容易威风一次,还被你戳穿了。”
明月哈哈大笑,她拍拍小九的脊背,示意他快出发。
一路到了红山镇,远远的,就能看到春风商店的招牌和倚在门口的红色身影,摩托车呼啸着停下,明月露出微笑,冲着台阶上的人,主动招呼道:“红姐。”
红姐今天没嗑瓜子,但是眼睛肿着,像是一夜未睡,气色不大好。看到明月,她笑了笑,指着商店,“进来吧,外面冷。”
明月刚进屋就看到一个洗澡篮杵在柜台上。
红姐笑吟吟地说:“先去洗澡吧,这会儿没啥人,我让师傅把锅炉烧热点。”
明月拎起篮子,感激地看着红姐,说:“知我者惟我红姐也。”
红姐隔着柜台推她一把,“少贫嘴,快去!”
明月刚刚走进澡堂,春风商店就来了客人。
红姐正在擦拭柜台,头也没抬地招呼道:“要啥东西?”
一股子刺鼻的臭味从柜台那边漫了过来,红姐蹙起眉头,捂着鼻子,扔下抹布,目光冷冽地看向来人。
“宋老蔫,你得了健忘症是不是,谁让你踏进这个门的?”
第120章 红姐的秘密
宋老蔫一大早就跑到镇里来了,他是给在镇里当干部的亲戚报信来的。
昨晚上他去找宋家山理论,谁知被宋家山臭骂一顿,赶出家门。他回去后气得睡不着觉,半夜翻腾来翻腾去越想越觉得蹊跷。
按理说像慕延川派头这么大的富商到高岗村实地考察,怎么着也得有镇领导陪同吧,可慕延川却只带着一个下属过来,显然,他是没把自己到高岗村的行程通知镇里。
所以说,他口头允诺捐给高岗小学一百万的事,镇里肯定不知情。
这宋家山莫非要绕过上级独吞了这笔巨款!
宋老蔫是个头脑灵精的,琢磨住味儿,觉得这条消息恐怕会成为他扬眉吐气,升官发财的绳梯,所以,天没亮,他就下山到镇上来了。
来得太早,镇里卖早餐的食铺还没开门,他饿得慌,瞅来瞅去,最后,瞄准了春风商店。
刚进门,就被红姐撅了一顿。
他这人脸皮赛过城墙,根本不在乎红姐那几声毫无威胁力的喝问。他嬉皮笑脸地靠向柜台,色眯眯地朝红姐丰满的胸部瞄了瞄,“咋,开着门还不做生意?啧啧,瞅瞅,这还是那个惹人疼的财迷小红麽……几日不见,这模样愈发水灵了,啧啧啧,瞅瞅这腰,瞅瞅……小红……”
红姐抓起脚边的鸡毛掸子,照着宋老蔫那双黑乎乎的爪子就敲下去,并大声叱骂道:“你叫谁小红,叫谁小红,老流氓,再叫我一声试试,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喂狗去!”
宋老蔫觉得情形不对就朝外蹦,鸡毛掸子擦着后脑勺过去,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吹得他头皮发凉。
“杀人啦——杀人啦——”他捂着头,狼狈逃窜,临走,居然还顺走了一包饼干,拿起就跑。
红姐追出去,扯着喉咙大骂一通,乡邻跑出来看热闹,见是宋老蔫招惹了红姐,都摆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安慰了红姐几句,各自回屋去了。
“乌龟王八蛋——”红姐回到商店,一把将鸡毛掸掼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啜泣起来。
以前,她不是没被宋老蔫这样的男人调戏侮辱过,一个寡妇,想要在镇里站住脚,不付出点什么,根本不可能。这些年,她对来店的客人屈迎奉承,谁沾点便宜,摸她两把,揉她两下,或是用言语挑逗污蔑她,她都默默忍受,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像明月一样清高纯洁,只怕这镇子上早就没她容身的地方。
假面具戴的久了,连自己也误以为是真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孤独守在灯下,看着身边稚儿的睡脸,才会一点一点找回做女人的感觉。
是啊,说破天,顶着地,她也不过是个女人。
别人家的女人都被丈夫宠着,爱着,不舍得旁人碰一下,骂一句,可她呢,除了一个不能爱,不敢爱的关山,她的身边,何曾有哪个男人真心待过她。
她喜欢关山,却从未让关山,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知晓这个秘密。就连和她朝夕相处的小九,也不曾察觉,她压埋在心底深处的隐秘情感。
昨夜,接到关山打来的电话,她一夜不曾入睡。想关山,想她自己多舛曲折的命运。想她这一生可能就这样过了,因为她失去了被爱和被人呵护的权力。
她配不上关山。
这位如秦巴大山一样胸怀宽广,沉稳坚毅的军人,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仰望,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却膜拜,去仰望。
在她心里,能够配上关山的,恐怕只有美丽善良的明月老师。
红姐不是个软弱的女人,但毕竟是个女人,她偶尔也会像现在一样,为一点点小事发脾气,伤感得不行。哭泣,并不是因为她心有不甘,而是发泄,一种情感上的宣泄,她被压抑得太久了,宋老蔫不识相撞上来,更是点燃了导火索。
早晨人少,明月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她一边甩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掀开商店的门帘。
红姐笑意吟吟地抬起凤眼,瞅着她,调侃说:“年轻就是好啊,洗白了,和桃子似的,嫩得能掐出水儿来!”
“又取笑我!”明月嗔怪地瞪了红姐一眼,把篮子还给她。
红姐弯唇一笑,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明月。
“喏,你要的彩纸,哦,里面那俩折叠红灯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