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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李芬惊呆了!
她只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齐齐往头上涌,害得她脑子嗡嗡嗡,没办法思考。
她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为什么黎恕会在许云朵家?黎恕不是快要跟别栀栀结婚了吗?那……别栀栀是不是也在许云朵家?如果黎恕和别栀栀都在的话,那是不是他们双方的父母也都在???
陈大牛他们一共有五个人,黎恕、别栀栀和他们的父母,再加上许云朵……那一共就是七个人!七对五,岂不是……
李芬闭了闭眼。
很快,她就看到黎恕把穿制服的公安给喊了来,又看到好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全都涌进许云朵家,然后听到了乡亲胖揍陈大牛他们的声音、以及陈大牛他们哭喊求饶的声音。
李芬当即腿软。
她知道……
完了。
完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一步一步挪出了巷子。
可南陵从地缘上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封闭式的孤岛。唯一能让她逃离的班车,每天只会在凌晨五点半左右发一个车次。或者就是搭乘军车离开,但那就避不开黎恕。或者就是她步行离开……像陈大牛他们来时那样。
最终,李芬隐藏在阴暗处,独自一个浑浑噩噩地来到了知青站。
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悄悄潜进知青站,找到了一排平房,费尽力气爬上屋顶——屋顶上横七竖八地堆了不少木料,为保护木料不被日晒雨淋的,上面还盖了一层黑色的油毡布。
李芬掀开了油毡布,钻了进去。
她晕晕沉沉地睡了一觉,然后被热醒了。看看腕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她不确定陈大牛有没有把她供出来。
但想来,他和她的关系也没好到……能让他为了保住她,独自一人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扛下的地步。
所以?
李芬呜呜地哭了起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哭了很久很久,气陈大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怨许云朵什么时候请客吃饭不好偏偏要昨天请客,恨别栀栀为什么总是坏她的好事!
李芬哭到累,又热得几近昏厥,还被饿得奄奄一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的环境变得嘈杂、人声鼎沸起来。
到这时,李芬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
但她隐约感觉到,这些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此刻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时觉得这些人终于找到了她,她就不用再呆在这儿活受罪了。
一时觉得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厉害?她明明就已经躲在一个……根本不可能被人发觉的地方,究竟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一时又觉得,她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应该是最好的保护色,必须得趁机卖惨,才能扭转现在的被动局面……
没一会儿,终于有人大呼小叫地攀上了水泥屋顶,又呜哩哇啦乱喊一通……然后,遮掩住她行踪的油毡布被粗鲁掀开——
有人惊喜地叫嚷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李芬躲在这儿呢!”
李芬勉强睁开眼,看到眼前或蹲、或站着几个眼熟的乡亲们?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哭喊道:“救……救命啊!别栀栀……想杀我!快、快救救我!”
只可惜,她脱水严重,即使拼尽全身的力气倒打一耙地喊出别栀栀要害她这样的话……也只是眼巴一翕一合的,这几位婶婶并不没有听清楚。
这几位婶子都不年轻了,人人家里都有年轻的女儿和儿媳,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年纪在十三四岁到十七八岁之间门。
昨晚许云朵差一点儿就遭遇不测的消息,令整个南陵镇震惊!但凡是家里养了还没出嫁的女儿,或有刚娶进家门的儿媳,她们都被家里人给拘着不让出门了,就怕出事儿。
现在,幕后真凶终于被找到了?
这几位大婶既兴奋、又愤怒。
其中一位大婶最是生气,她高扬起巴掌就朝着李芬重重地掌掴了过来。
“啪!!!”
极其嘹亮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李芬捱了生平第一记耳光。
面颊处传来火辣辣的痛,她本来就头晕,这会儿严重的耳鸣声也干扰了她的思维。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中午大婶,一时反应不过来……平时她的美丽纤弱、她的眼泪与哀愁就是最好的武器,几近所向披靡。
现在?
那大婶叉腰怒骂道:“李芬你个贱胚子!我让你再害人!让你再害人!你自己也是个姑娘家你居然这么心狠手辣的要害人?!我呸,你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然后就抡着一双干惯了重活的粗糙大手狠狠地左右开弓,噼里啪啦朝着李芬挥去——
李芬当即口吐白沫,面如猪头,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第301章
奄奄一息的李芬被带回了派出所。
没人能认出她。
因为平时的李芬;一年四季都穿着鲜亮的白衬衣和漂亮的裙子,将一头柔顺垂直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脑后,由于常年不参与田间地头的劳作,她的脸蛋总比别人更细嫩白皙;嘴唇也总比别人更红润动人。
如果有人问她;“李芬;你的皮肤怎么这么白;嘴唇又怎么这么红呀?”
那么她一定会含羞带怯地说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有化妆……我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既没有钱买雪花膏;也没有钱打扮。可能是……我这个人天生就这样吧;嗯,天生丽质。”
现在?
派出所所长蹲在这个像尸体一般的污脏女人面前;疑惑地问道:“她就是李芬?”
——李芬躺在地上,原本红润动人嘴唇因为极度缺水而肿胀、外翻、干裂;一双死鱼般毫无生机的眼睛半阖着;由于生捱了愤怒群众的几十记耳光,她那白嫩漂亮的瓜子脸肿胀得像发酵膨胀的馒头一样,还是紫色的。
甚至因为脸肿得太厉害;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能半阖着……
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脏污得看不出什么是什么颜色。
她原本穿着裙子、但找到她的大婶们觉得拖着个穿裙子的女人在街上走、会有走光嫌疑;有伤风化;于是就地取材用油毡布把她的下半身给包裹了起来;这才拖行到派出所的。
派出所所长是见过李芬的。
虽然李芬在过去的几年里总以乖巧、文静、美丽而著称,从来也没干过违法的事儿;自然不需要和公安打交道。
但在缺少文娱的时代,这几年知青办举行的五四文艺汇演、元旦文艺汇演、迎新春活动……越来越火红。不但节目多、而且群众参予力度大,既有趣又亲民。李芬做为主持人,在这种大型娱乐场面的出镜率非常高。
整个南陵镇一万余人;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现在这反差也实在太大了!
饶是派出所所长在被调到祥和宁静的南陵镇之前,也是个身经百战的猛将,但此刻仍然难以置信,眼前这个腌臜丑陋的女人,会是站在舞台上那个光鲜靓丽的漂亮主持人。
不过,经验丰富的所长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
他皱眉问向这些把李芬送到派出所来的群众们,“你们……谁打她了吗?”
群众们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地答道:
“没有!”
“没有打人!”
“我们怎么可能打人呢?这打人是不对的!”
“就是就是,我们没有打人!”
“没有!”
所长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然后又看了李芬一眼,再问,“你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吗?”
群众们非常上道,齐声答道:
“对!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搞不好是老天爷干的,谁让她干出那么缺德的事儿!”
“我来作证,我看到李芬的时候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我也是,我也可以作证!”
“我作证,没有人打过李芬!”躺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的李芬虚弱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加上长时间的饥饿……她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地上争眼看着天花板。
所长问完大家以后,得到了满意地答复。
他点点头,在人群里找到了第一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陶容冶,说道:“容冶,我们所里唯一的女警去市公安局上培训课去了。麻烦你安排一下,让你们一大队的妇女干部们排个班儿,帮忙轮流看护,怎么样?”
陶容冶没有异议,毕竟现在已经是农闲时候了。
很快,李芬就被一大队的妇女干部们关进了羁押室。
有人递给她一杯凉白开,她慌忙接过,咕咚咕咚一口气饮下,说道:“还要,谢谢。”
一口气喝了三四杯凉白开,李芬才缓过劲儿来。一有力气,她就开始哭诉道:“救命!救命啊——”
没人理她。
负责看守她的,是两位一大队的妇女干部。她们都是中年女性,家里不是有年轻的女儿,就是有年轻的儿媳,之前李芬教唆陈大牛他们意图侵害许云朵,可把整个镇子的人都吓坏了。
现在她们奉命过来看守李芬,心里恨不得扒掉李芬一层皮!
无论李芬说什么,她们都不会理会,只是对她横眉冷对。
李芬就一个人哭哭啼啼。
说她原来在家的时候有多可怜……家里一共三姐妹,父母年纪大了,在生活上倚仗大姐,在情感上怜惜小妹。所以知青政策一出,大姐和厂子里的工人迅速结婚怀孕,小妹凭政策拿到了留城指标,她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被发配到这个鸟都不拉屎的乡下来了……
看守她的妇女干部们:我们南陵的条件很差吗?
李芬又说,她来到南陵镇以后,先是被郑萍打压,后来又被别栀栀打压,她是多么多么辛苦,才靠着自己一步一步成为南陵镇的红人儿……
看守她的妇女干部们:你是不是神经错乱?郑萍刚来南陵半年不到就结了婚,然后又失踪了。人别栀栀一心扑在工作上……她俩跟你还不是一个生产队的,她们是怎么打压你的?
最后李芬还说,别栀栀和许云朵不对付,因为黎恕帮忙许云朵租房子,别栀栀嫉妒许云朵,所以勾结了陈大牛他们去伤害许云朵……
看守她的妇女干部们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去向派出所所长汇报。
因为案情重大,派出所所长决定亲自询问李芬。
可李芬拒不配合,拿出她最擅长的柔弱保护色,只要公安一问,她就眼泪汪汪,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儿,时不时昏死过去……
一整天过完了,与案件有关的一个字都没有问出来。反倒是人人都知道李芬有多凄惨了。
就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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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李芬落网,大家全都松了口气。
南陵镇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许云朵在郑周的陪伴下,情绪也好了许多,就是有点儿后遗症——她再也不敢一个人呆着了。
郑周去洗澡、去上个厕所,她都要守在厕所和洗澡房门口,每隔两三分钟就喊他一声。要是郑周出门有事儿,哪怕就是离开半小时去单位拿点儿东西……要么她就跟着一块儿去,要么她就上邻居家里去,等郑周回来了再去接她。
当然了,这几天她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帮栀栀缝制嫁衣这件事上,暂时没空想太多。
栀栀也非常关注李芬的案件。
郑周回来以后,她就和黎恕带着双方父母回了一趟海鸥岛,然后从黎恕和小伙伴们那儿得知了事发当天李芬还跑到海鸥岛来搞事情的所有经过。
栀栀想了半夜,第一天她就和黎恕、以及在案发时间段里在海鸥岛上见过李芬的几个证人,一块儿乘船来到了镇上,直奔派出所。
果然,派出所里,哪怕是所长亲自上阵……也不能撬开李芬的嘴。而且所长他们都是中年男人,拿一个柔弱娇气的年轻姑娘也没办法。
栀栀想了想,主动向所长提出,她能不能参与审讯。
黎恕立刻说道:“我也参加。”
所长想了想,点头。
于是,新一轮对李芬的审讯开始了。
李芬在派出所里休养了一整天,精神状态好了些。可当她看到栀栀的时候,一反昨天的柔弱无助,整个人顿时绽放出滔天的恨意!
“别栀栀!你——”
李芬原本以为别栀栀也被抓了……
冷静下来以后,她发现别栀栀和自己的座位安排是不一样的。
所以?
别栀栀现在是站在审判她的那一方?
李芬受不了这反差,她铁青着脸、喘着粗气瞪视着别栀栀,“别栀栀!你已经只手遮天到这个程度了吗?能代表警方来审讯我?”
栀栀也打量着李芬,吃惊、但又并不意外地看到了李芬一身一头的伤。
她在李芬发疯之前先温柔一笑,说道:“李芬,咱们来聊聊天吧!嗯,就先聊一聊禾禾吧……毕竟每一次你一看到她,你俩肯定会吵架,你也总说她傻。啊,你坐,坐下呀!”然后又转头对所长说道,“所长叔叔,我和李芬能不能拥有一杯茶水啊?”
所长也笑了,挥挥手。
很快,一个公安就捧着两杯热茶过来了。
栀栀捧着热茶,也没有理会李芬,自顾自地说道:“说真的,我也为禾禾这家伙伤透了脑筋!你说她办事不牢靠吧,可她确实很认真地完成各项任务。你说她脑瓜子不聪明吧……她确实不太聪明,没有学习上的天赋。”
“我们看专业书,一遍就能看懂的问题,她看不懂,不但需要反复琢磨,还得来请教我们。当初就连她的导师……其实对她也是挺失望的。禾禾她不是不知道,她全都知道。每次她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