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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大家坐在一块儿吃饭。
饭菜比较简单,就是大米饭配上炒腌菜、炒大白菜,外加一道腊兔萝卜汤。
大伙儿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双岛的情况:
——正义岛的雷达站完全没问题,因为雷达站本身就建造在半山掩体之内。但是让大兵们没有意料到的是,掩体内是单循环密封空间,他们有粮有柴但不敢生火做饭,就怕二氧化碳中毒死了。所以七八个小伙子整整捱了一天一夜,就靠着压缩饼干、栀栀给的十来个烙饼和一把水果糖,外加凉白开,草草对付。
黎恕和大周过去的时候,大兵们也刚刚才从掩体里出来,一边检查各项设施一边在外头生炉子做饭吃呢!
——海鸥岛军营也完全没问题。
呃,这里说的没问题,是大兵们都没问题。但军营么,彻底被冲上岸的海水给淹没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地势低么,年年台风年年被淹。但这里的大兵们已经很有经验了,粮食和各种仓库全都建在半山腰,知道台风要来,连军营里的床架、食堂桌椅全都被拆卸了搬走了存在仓库里,大兵们全都上了半山腰的知青站去避难。
现在风停雨歇,大兵们已经开始打扫卫生,又把床架桌椅什么的全都往山下搬……
——海鸥岛的情况呢,知青站坚不可摧,没有问题。实验大棚基本没问题,没有肉眼可见的损坏。但露天农田有明显积水现象,水稻问题应该不大,小麦和玉米喜旱,但小麦田和玉米田里也有积水,情况堪忧。
黎恕和大周喊了几个大兵上去,大家先是将田基口挖开排水,如果能在今晚把小麦田和玉米田里的水排掉,损失应该没那么大。
——正义岛上的损失不小。
于是,大家匆匆吃完饭,就带上手电筒和头灯,开始忙碌了起来。
家禽被集中关起来闷了一天一夜,踩踏而死的、被饿死的、被热死的占两成左右。傅明宇让人开圈,让家禽们出来透透气、喂食喂水,又把死掉的家禽拿出来,堆到一旁去。还热乎的,当场宰杀,用盐腌制起来还能当成明天的午饭菜肴;已经凉透了还僵硬了的,直接埋坑。
菜园子已经被雨水给泡了起来,得用锄头挖开泄水渠,帮助放水。再把已经泡烂的蔬菜连根挖起,扔掉……
最大的工程就是要给正义岛上的小麦田、玉米田泄洪了。
在干体力活方面,栀栀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夜里十二点多,她筋疲力尽地回了家。
烧了热水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又连烧几锅热水把家里的开水保温瓶给灌完了,最后又给黎恕煨了一锅热水架在煤炉子上,这才拖着疲倦的身子躺到了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醒一觉,觉察到床畔的动静……
栀栀伸手抱过去,得到了一副精壮瘦削又有力的腰身。
犹有水迹。
还带着香皂和洗发香波的香气……
嗯,黎恕应该是刚洗过澡、洗过头。
温软的唇堵了上来。
栀栀还没清醒,人就被带入浮浮沉沉的大海之中,脑子愈发糊涂。直到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黎恕才喘着粗气下了床,张罗着端了温水过来,给栀栀擦洗。
栀栀闭着眼睛问道:“几点了?”
“还早。”
“还早是几点嘛?”
“四点一刻。”
“赶紧睡,明天要打仗……”
“嗯,知道!”
“打仗不可怕……不怕庄稼有事,就怕人有事啊……”
“快睡吧!”黎恕轻轻拍了拍栀栀的腰身。
栀栀嗯了一声睡着了。
黎恕把盆子毛巾拿去卫生间搓洗干净,也把他自个儿收拾了一遍,赶紧上床,抱着栀栀一块儿睡。
第二天一早,黎恕起来煮了一大锅挂面。
家里的鸡蛋被栀栀全煮熟了让姜女士带走了,黎恕只好把家里的腊肉切了几片下来,扔进面锅里煮熟,出锅时调了味再撒了点栀栀在自家阳台上用破了洞的破脸盆种的葱花……
两口子吃了一顿腊肉面条,就匆匆出了门,去了海鸥岛。
黎恕跑去军营,用电台和南陵军营取得联系,问了一下南陵镇上的消息。
得到的准确消息是:南陵镇上的情况还是比较好,在镇上避难的三十七岛居民已经开始陆续返回。
黎恕松了口气,跑到半山去告诉了栀栀一声。
栀栀这也才松了口气。
从九点多开始,正义岛的居民开始陆续回到岛上。
姜女士、赵阿姨带着孩子们,和洪禾禾母子四人搭乘一艘小船儿,直接来到了海鸥岛。
栀栀连忙先给姜女士、赵阿姨和洪禾禾沏了茶水,告诉她们黎恕他们平安回来了,又抱住了孩子们,开始询问她们在镇上过得怎么样。
姜女士心有余悸地说道:“哎哟上一回的台风啊,跟这一次的台风相比……都是台风,怎么差那么远啊!”
她们被安排住进南陵高中的教室里,由于人满为患,正义岛只分到了四间课室,近五百人挤在这小小的四间课室里,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大家只能把带去的铺盖傅在地上,然后坐在地上干等……
赵阿姨插嘴道:“栀栀啊,得亏我们走的时候你煮了三十多个鸡蛋让我们带上,要不然啊,我们可就要捱饿了!”
栀栀奇道:“这话怎么说?明宇不是让人带了粮食去吗?”
姜女士直摇头。
洪禾禾气愤地说道:“这事儿说起来连我都生气!”遂将当时的情况说了。
——南陵镇上一共有十二支生产大队,一二三四五六都在镇上,七、八、九、十、十一、十二都在岛上。所以这次台风来袭,本镇居民都留在自家,去镇上避难的,都是岛上的居民。
正义岛的人自带粮食去了,但其他岛的人没有啊!
于是正义岛的人煮上一锅饭,就有人过来蹭饭……刚开始的时候,正义岛的春芽婶子还会因为对方也是个看起来腿脚不便的老妇人,可怜她,便答应她说,等正义岛的人分完了饭以后,若是还剩下,可以给她一份。
那老妇人便哭哭啼啼地说,她怎么怎么不容易,怎么怎么可怜,身体又怎么怎么不舒服……
春芽婶子好脾气地解释,“不瞒你说,这次我们正义岛出来避难的人里头啊,也有不少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也有病痛……所以这些吃食呢得先紧着他们,阿婆,你放心,分到最后要是还有得剩,我肯定给你一份。”
老妇人哭道:“来之前的头一天晚上就没吃,一大早被吓着了,也还没来得吃……大妹子,求你行行好先给一口吃,不然……我可真要活活饿了啦!”
春芽婶子一听,皱起了眉头,“阿婆,我看你眼生得很,你究竟是哪个生产大队的啊?要真是你说的这样……这事儿咱必须过问!青天化日之下,我们南陵可是有名的科技种田示范乡,你说我们还没有富裕起来,这个我承认,可你要说我们南陵还有哪户人家连饱饭都吃不上的话……”
“走!我这就陪你去问问你们大队长,他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生产队员饿成这样儿呢?”春芽婶子生气地说道。
老妇人顿时吱吱唔唔,只说道:“家里儿媳妇太凶了哇,可不关生产大队的事儿。”
春芽婶子不依不饶,“那也不成!我们南陵镇十二支生产大队,这些年来轮流当选了先进文明生产集体……要是你儿媳妇真这么过分,连饭都不给你吃,那你们大队是怎么当先进文明集体的?”
春芽婶子的本意,要是替这老妇人出头。
旁边的人听了,也生气,纷纷说道:
“就是就是!谁家儿媳妇这么坏啊,怎么虐待老人,她以后不会老的吗?”
“这事儿咱们必须要管!不闻不问就是在助长歪风!”
“可话又说回来,我还真没听过咱南陵有这么过分的儿媳妇吧?”
“我觉得也是,我就是南陵人,十二支生产大队里都有我家亲戚,我还从没听说过咱们镇上有这么厉害的儿媳妇呢!”
“就是啊,被婆婆逼得离婚的我就知道有两个了,快被儿媳妇饿死的婆婆我还真不知道呢!”
“这人看着眼生……她不是我们镇上的吧?”
说着说着,大家就开始怀疑起这个老妇人来。
而这老妇人也十分不安,往后退了几步,又看向了春芽婶子,苦苦哀求道:“大妹子啊,求求你……赏口饭吃吧!”
春芽婶子说道:“阿婆你别怕,你先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我不但好饭好菜的请你吃,我还会帮你出头、为你做主、给你讨回公道!”
老妇人盯着春芽婶子看了半日,阴恻恻地问道:“也就是说,你见死不救?连一口救命的饭菜都不肯给我?”
“阿婆,你到底是哪一家、哪一支生产大队的?”春芽婶子继续问道。
老妇人突然就脱下鞋,并且将她那沾满泥点子、还又脏又臭的解放鞋给扔进了一旁的饭锅里!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正义岛的人全都惊呆了。
也不是。
是现场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
南陵镇上的人们都是靠耕种而生的农民。
既然是农民,就没有不珍惜粮食的。尤其是现场四五十岁往上的人们,全都经历过旧社会,就没有没捱过饿的!
哪怕就是到了新社会,现在南陵还成为科技种田示范区,大家都能吃饱了,可人能吃饱饭了,也是要靠农民辛苦劳作才能收获的啊!
从育秧开始就兢兢业业,抛秧过后洒肥,一天三四次地盯着秧苗的变化,化肥洒太多会烧死秧苗、洒太少营养又不够;三伏天在地里除草除虫,抽穗的时候就怕老天爷不下雨,结穗的时候又怕老天爷下雨,快成熟的时候早晚驱赶雀鸟,成熟以后为了抢收又累得半死……
现在还遇上这么严重的台风,也不知道多少秧苗要死在台风手里!
补种还来得及吗?今年大家会捱饿吗?也不知道家里的存粮会不会被雨水泡坏……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老妇人居然当众浪费、损坏粮食,将她的脏臭鞋子直接扔进饭锅里,那臭鞋带起的泥巴还均匀地洒在白花花的米饭上……
踏马的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众人红了眼。
春芽婶子气愤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有问题你就提出来!你糟蹋粮食干什么?”
老妇人眼珠子一转,“我可不就是有病么?我一早就跟你说了我几天没饭吃了哇……让你给我一口吃的你也不肯哇……我现在我、我、我就要发病了哇……”
说着,她往地上一躺,开始浑身颤抖了起来。
春芽婶子定定地盯着老妇人看了一眼,笑了,“原来还真是个外地人!”
——本地人不可能不知道正义岛在南陵的地位!首先,正义岛的大当家在南陵十分有威望,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绝不可能来闹正义岛。其次,别栀栀在南陵的影响力更大,南陵镇上年轻一代的人都拥护她。
可这个老妇人居然敢来正义岛闹事?
老妇人继续赖地大嚎,“外地人咋了?外地人也是人!你们年纪轻轻地欺负我一个孤身老婆子……王法在哪里?政府的人呢?咋不来管管啊……”
春芽婶子大吼一声,“老姚!”
不巧的很,她男人老姚跑去做事去了,这会儿不在。
但是刘叔和罗叔闻讯前来。
“弟妹,啥子事嘛?”
周围的人拉着刘叔和罗叔,气愤让他们去看饭锅里的那只鞋,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刘叔和罗叔气得脸都扭曲了。
“也是稀罕哦,现在还有人看不起我们正义岛……”刘叔阴阳怪气地说道。
罗叔问春芽婶子,“弟妹啊,现在怎么搞嘛?”
春芽婶子冷笑,“这老太婆不是说她有病吗?哎呀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病……”
罗叔点头,“晓得了,她有病!”
刘叔愣住,疑惑地问道:“老罗,这老太婆有什么病?”
罗叔想了想,匆匆离开。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活鸡。
活鸡是正义岛食堂负责人老张从岛上带来的,因为担心没有荤菜嘛,所以带了一笼鸡、一笼鸭……
罗叔拎着那只鸡走到老妇人身边,蹲下,很和气地问道:“老不死的,晓得这是啥不?”
“鸡。”老妇人答道。
她眼珠子乱转,心想这些人居然还有鸡!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几只鸡,能不能想办法讹几只走?
罗叔摇头,“不对。”
老妇人愣住。
她狐疑地盯着那只肥美的麻花母鸡看,心想这不是鸡、难道……是只鸭?
罗叔缓缓地说道:“这是一只……手撕鸡。”
然后站起身,将母鸡放在老妇人的脸面上方,缓缓开始了拉扯动作。
母鸡咯咯挣扎——
洒了老妇人一头一脸的鸡血!
甚至连鸡内脏都落在了老妇人的身上。
老妇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她两眼放空,然后两眼一翻白,人晕死了过去。
罗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老太婆是真的有病!看,她晕过去了。”
春芽婶子瞪了罗叔一眼,“老罗啊,你这么个杀鸡法,怎么去毛呢?”
罗叔:……
刘叔说道:“应该也是一样的用开水烫烫就能拔毛了吧?”
春芽婶子哼了一声,说道:“那你俩负责把这鸡处理好了再拿给我啊!”
然后气呼呼地去处理那锅被污染的米饭了。
——老太婆扔了一只鞋进去,那鞋带着污泥与雨水,根本就将整一锅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