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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姿在孩子们不舍的相送中出了屋子,阮明姿甚至都没有让他们出来,毕竟阿礁可以跳墙,到时候由他锁门好了。
从小院出来,阿礁又一言不发的握住了阮明姿的胳膊。
阮明姿虽说知道阿礁只是要替她挡住风雪,却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她这次没有拉着阿礁不放,问他要做什么,她乖乖的站在阿礁身后,由阿礁拉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程府别院离庐阳道的官府不太远,阮明姿从小院这过去,往程府别院时,正好途径官府。
这种暴风雪的天,府衙门前的鸣冤鼓也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阮明姿随意的一瞥,却让她脚步微微顿了下来。
阿礁一直拉着阮明姿的胳膊,自然也感觉到了。他随着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眼阮明姿,又顺着她的眼神望向某个方向。
鸣冤鼓下,有个小小的身影,正顶着风雪,哼哧哼哧的搬着一块石头。
他被狂风吹得几乎走不动,却依旧倔强的一步步往鸣冤鼓那挪着。
第三百六十四章 耀哥儿
那个小小的身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石头搬到鸣冤鼓下,他踩在石头上,去够鸣冤鼓的鼓锤。
然而那鼓锤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
他踮着脚尖试了试,却没有站稳,整个小小的身子都摔到了雪地上。
小小的身影骨碌翻身爬了起来,顾不得拍身上沾上的雪,又去一旁找了块石头,费力的搬到了鸣冤鼓下,与先前的石头叠在了一起。
这次终于够到了鸣冤鼓的鼓锤,他紧紧攥着那鼓锤,敲响了满是积雪的鸣冤鼓。
鸣冤鼓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小的身影等会儿,府衙里却没有什么动静。
府衙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他又不停的敲了起来,鼓声阵阵,响彻在这暴风雪之中。
大门紧闭的府衙,这会儿终于有了动静,门开了一扇,走出一个骂骂咧咧神情凶恶的衙差来。
因着有狂风,阮明姿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却见那衙差走到小小的身影之前,像是说了些什么话,继而竟野蛮的从小小的身影手中抢夺过鼓锤,又一把将那小小的身影推倒在地,将鼓锤放置得更高了些,转身扬长而去。
府衙大门又重新重重的关上了。
那小小的身影静静的在暴风雪之中站了好久。
他抬起手,似是抹了一把泪,然而依旧不屈不挠的准备继续搬石头,去够那被放的更高的鼓锤。
阮明姿微微挣了下胳膊,阿礁便松开了手。
她大步上前,一把将那鼓锤取了下来。
然而走近了才发现,那不知道用什么破布裹了大半张脸戴着帽子的小小身影,竟然是耀哥儿。
是先前同她一道来庐阳道的左夫人的大儿子,耀哥儿。
“耀哥儿?”阮明姿惊诧极了,“你在这做什么?”
耀哥儿愣了下,看了半天,似是才从那兜帽遮掩下的脸认出了阮明姿。
身上沾满了雪的小孩子顿时就落下泪来,他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姐姐”,继而小小的身子便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阮明姿赶忙扶住,耀哥儿很轻,入手就能感觉的出来,他身上衣裳穿得很薄。
那被破布裹着的脸上,露出的那点皮肤能看出,红得惊人。
八成是冻得发热了。
阮明姿有些着急,便要解自个儿的斗篷。
阿礁把她的手按住,解下了自个儿的大氅,裹在了耀哥儿身上。
“去绮宁那边!”阮明姿当机立断。
阿礁点了点头,抱起耀哥儿。
好在程府别院离这不算很远,再加上守门的侍卫也都得过唐师爷吩咐,这位生得美貌过人的阮姑娘,进门可以不必通传,直接放进去。
阮明姿畅通无阻的带着阿礁跟耀哥儿进了府。
绮宁在的院子离着府门很近,她径直直扑绮宁屋子,准备看看席大夫回去了没。
席大夫回去了也没事,不是还有徐大夫么。
阮明姿刚要去敲门,可巧唐师爷正要走,把门一开就见着阮明姿在外头举手欲敲。
他愣住了,第一句是“阮大姑娘,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就来了?”
第二句却是他看到了阮明姿身后阿礁怀里还抱着个孩子,瞪大了眼睛,诧道:“怎么又来个病患?”
总来麻烦人家宁西侯跟唐师爷,阮明姿也不大好意思,她咳了一声,“我会付医药费跟住宿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师爷有些无奈,却也赶紧让开。
席大夫听得动静从里头屏风绕了出来,就见着阿礁正把抱着的小孩放到软塌上。
他擦着手往这边走,看了一眼,皱眉道:“……从哪捡的?”
阮明姿正在软塌边上帮耀哥儿解着脸上那乱七八糟的布条,露出有些斑驳的擦痕来,伤口很浅,这孩子估计是从自个儿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条,裹住了免得被风雪吹坏,也还算聪明。
“我妹妹先生的大儿子。”阮明姿拧着眉,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刚才见他在敲鸣冤鼓,被衙差给推倒了。我过去一看发现他发烧了,正好离这儿近,就把他带过来了。”
席大夫“啧”了一声,把手巾随手往桌子上一扔,过来给昏迷不醒的耀哥儿把脉。
手指搭在脉上稍稍一听,便收了回来。
“问题不大,就是受了风寒。”席大夫又啧了一声,“不过他这几日应该一直在担惊受怕,忧思过甚,我正好加几味药给他调一下。”
徐大夫也在,见席大夫又要开药方,目光炯炯的跟了过去。
席大夫翻了个白眼,却也没阻拦徐大夫,任他去了。
唐师爷在一旁直皱眉:“你说衙差推他?这种暴风雪天去敲鸣冤鼓,定然是有什么事啊,怎么还推人?”
阮明姿点了点头,冷静的告状:“……那衙差抢了鼓锤,推了耀哥儿,就回去了,还把府衙大门也给关上了。”
唐师爷眉头皱得越深,“这衙门怎么回事?”
阮明姿轻笑一声。
“不奇怪,这府衙若是清正廉明,这么可能把程家养的这么无法无天。”阮明姿很是冷静,“不说旁的,先前程家那边派了两个家丁准备浇油烧了小院的事,你可听衙门那边有过半点调查的消息?”
唐师爷默然。
确实,若不是他派了人过去,怕是衙门那边还想继续捂着。
两人都没说话。
这会儿席大夫已经龙飞凤舞的开好了药方子,也没跟唐师爷客气,直接扭头叮嘱丫鬟按照这个方子去拿药。
阮明姿越发郝然,她小声同唐师爷道:“……我真的会给钱的。”
唐师爷忍不住笑了:“没事,我们侯爷也不缺你那点钱。”
席大夫在一旁哼了一声:“我劝你妹妹赶紧换先生,你妹妹那先生也不怎么地,自个儿儿子都舍不得让他穿好点,看看,这衣服单薄的,里头连芦花都没填!”
阮明姿摇了摇头:“不对,左夫人不是那等人。不说旁的,我同她一道来的庐阳道,亲眼所见她对两个孩子有多疼爱,怎么可能让耀哥儿穿成这样?”
席大夫又“啧”了一声:“那我就不知道了,看看把孩子给冻的,倒还不如绮宁那小院里,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们穿的要暖和些!”
阮明姿抿了抿唇,没说话。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眼下也只能等耀哥儿醒来再说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骗局
“绮宁怎么样了?”趁着席大夫这会儿坐着喝茶休息的空档,阮明姿问席大夫。
席大夫哼了哼,“昨儿夜里醒了一次,后头大概受不住伤口疼,又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臭小子,真会麻烦人!老子快烦死他了!”
他骂骂咧咧的。
阮明姿却已经知道了席大夫就是个嘴上不饶人,实际心很好的,她也没把席大夫的抱怨放在心上。
不多时,耀哥儿那退热药便熬好了,阮明姿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了,又给昏迷中的耀哥儿擦了擦嘴边的药渍。
席大夫忍不住啧一声,扭过头去看面无表情的阿礁,揶揄道:“看到这耐心没?这以后要是嫁人了当了人媳妇,肯定是个好媳妇。”
阿礁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
席大夫便住了嘴,没敢再跟阿礁逗笑。
阮明姿倒是也听见了,她也没理会席大夫。
然而席大夫似乎又有点闲不住,又跟阮明姿道:“方才我可听到了,你说要给那位唐师爷医药费住宿费啥的……怎么着,我这大夫的出诊金你是不是忘了?”
阮明姿有些无奈的叹气:“没忘!回头一起算!”
“这还差不多。”席大夫满意的转过头来,还哼了小曲。
唐师爷因着有事先去忙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几个跟两个府里拨过来的丫鬟。
徐大夫在那如痴如醉的钻研着席大夫开的药方;席大夫又溜溜哒哒的去屏风后头照顾绮宁了;阿礁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着,一言不发着。
耀哥儿满脸蹭伤,安安静静的躺在软塌上。
阮明姿只要再一想席大夫先前说的,担惊受怕忧思过甚,她就忍不住想,左夫人这些日子来庐阳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不然,耀哥儿不可能这样。
到底是曾经悉心教过妹妹的人,阮明姿也认为左夫人是一位很值得敬重的女性。想到这样一位独立自强的女性可能遭遇了什么事,阮明姿就不由得替左夫人有些担心。
半晌,软塌上的小人儿动了动,似是要醒来。
阮明姿原本在端着茶杯喝水,见状忙把茶杯放到一旁的小几上,低声唤着耀哥儿的名字:“……耀哥儿?”
耀哥儿眼睫毛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席大夫的退热药极为有效,耀哥儿这会儿脸上的红晕已经散去了些,但这会儿他还有些迷蒙,眨了眨眼,似是不太明白自己此时此刻身在何处。
阮明姿又唤了一声,“耀哥儿?”
耀哥儿这才慢慢把视线投到阮明姿脸上,他愣了愣,眼神慢慢清明,似是想起了什么。
八岁的小人儿脸色一变,猛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阮明姿:“姐姐?!”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阮明姿帮着扶了一把,耀哥儿扑进阮明姿的怀里,哭了起来:“姐姐……我娘……我弟弟……”
阮明姿心下一沉,她轻轻的抚着耀哥儿的背:“慢慢说,别急。”
耀哥儿一个孩子独自一人撑了太久了,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许久,半天才稍稍和缓了下情绪,抽抽噎噎的把事情给阮明姿说了一通。
左夫人把耀哥儿教的极好,他这会儿哪怕情绪崩溃,叙事也有条不紊,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的。
阮明姿这才知道,原先左夫人说的那个远房的姑妈想要过继耀哥儿的弟弟辉哥儿,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左夫人带着两个孩子,以及她毕生的积蓄来投奔这个远房姑妈。虽说到了以后发现远房姑妈说的适合他们过来一道居住的大院子,不过是个低矮的破旧院子,左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勤勤恳恳的花了两日帮着远房姑妈收拾出了两间屋子。
只是远房姑妈要求赶紧过继辉哥儿时,左夫人又有些犹豫。
她倒不是嫌贫爱富,而是经过几日的相处,觉得这个远房姑妈,并不像她在信中把自己描述的那样美好,反而人品有些问题,她还想多观察几日。
然而不曾想,大概是那个远房姑妈看出了她的犹豫,竟然彻底撕破了脸,拿着两个孩子的安危威胁她,绑着她上了花轿,竟然强逼着把左夫人给嫁了出去。
至于年仅四岁的辉哥儿,被远房姑妈诱骗着说是要带他出去玩,将他带了出去,下落不明。
而八岁的耀哥儿,逃跑几次未果,被那远房姑妈把棉衣都脱了去,关在柴房里,每天只给一点水跟窝窝头,仅仅饿不死罢了。
也就是耀哥儿机灵,把自己藏在柴房那些柴火堆里,用柴火将自己埋了起来。那远房姑妈第二日早上来送饭时,见柴房里人不见了,还以为是偷跑出去了,赶紧出去找,那柴门自然就不会再锁上。
耀哥儿便趁机溜了出来,脸上的划伤也是被那些柴火树枝给弄的。
他跑了许久,偏生今儿风雪大,若非路上遇到个好心人,给他指了方向,他怕是在冻死以前都找不到衙门。
可是耀哥儿如何都没有想到,他期盼着可以救出他娘跟弟弟的衙差叔叔,出来后竟是先呵斥了他。说他大冬日不在家窝着跑出来胡闹,他很认真的对那个衙差叔叔说了他娘跟弟弟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