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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握瑜有些恋恋不舍的摸了一把身上的棉衣:“婶婶,我从来没穿过这么舒服的衣裳。你是太高兴才哭的吗?我也想哭了。”
这稚嫩的童言童语,让梨花她娘不由得又想起那瘦削的背后横七竖八的狰狞伤痕,梨花她娘心头酸涩难忍,回过头去说不出话来。
小怀瑾悄悄拉了一把小握瑜,她虽然不懂为什么那位婶婶会那么难过,但妹妹一说话,婶婶就哭成了那样,想来是哪里说错了。
她有点怕,万一婶婶跟姐姐们嫌弃了她们,要把她们送回去怎么办。
她已经不想再跟妹妹回到那个家了。
她结结巴巴,又小心翼翼道:“……婶婶别生气,要不,要不你打我一顿好了。”
阮明姿心下抽了抽,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又听得小握瑜也跟着姐姐表态:“也可以连我一起打!”
这两个孩子的发言,多少有些古怪。
阮明姿忍住心中的难受,蹲下身子来,让自己直视着两个孩子的眼睛:“……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们会打你们?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小怀瑾拧了拧自己的衣角,有点紧张,她看着阮明姿,竟结巴了一下:“……可爹说,每个小孩子,都是这样被打过来的呀。大姐二姐是,我是,妹妹也是。”
阮明姿舌尖抵了抵牙龈,这才把心底那股怒意给强行压了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她们发现两个小姑娘身上都是伤痕时,这两个小姑娘的反应是茫然懵懂,而非旁的!
在这两个小姑娘的认知里,怕是以为挨打才是常态!
这会儿她倒要庆幸善府的事传到了那一对夫妇耳里,不然这两个孩子,在家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梨花她娘也反应过来,气得脸都涨红了,眼泪还挂在两颊:“这是什么人家!怎么做的出这等恶毒之事!”
梨花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阮明姿抿了抿唇,郑重其事的同小怀瑾小握瑜道:“你们爹的说法,是错的。小孩子犯了错,可以被教育,但是绝不该像你们爹那样,下这么狠的手。”
她见两个小姑娘反而越发懵懂不安,知道那“挨打论”的说法已经在她们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固有概念。
阮明姿索性直接道:“……总之你们记住,在这里,若是谁打了你们俩,你们俩同我说。”
她对善府孩子们的品性都十分的信任,这一对小姐妹的错误观念是在畸形的环境下形成的,等她们在善府待久了,大概就会知道所谓的对错了。
小怀瑾小握瑜还是有些懵懂,但她们知道,听话是必须的。
她们飞快的点了点头,保证一定会好好的听话。
阮明姿见两个小姑娘还是这般,谨慎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忍不住又轻叹了口气,心疼得厉害。
她起了身,一手一个,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小脑袋,出了屏风,走向席天地:“席大夫,帮我给这两个小妹妹把把脉吧。”
席天地看了她一眼,倒没有推辞,把其中一个小姑娘拉过来,手指按上那细的有些过分的手腕,没几息便直摇头:“这身子骨,也太弱了。”
他又拉过另一个来,同样手腕也是细得像一折就断的柴火棍,席天地帮着把了一次脉,那粗粝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忍着气,倒是没在小孩子面前发脾气。
阮明姿看席天地一副有话说的模样,她心领神会,同梨花道:“梨花姐,要不你领着她们俩出去走一走,熟悉一下咱们善府?”
梨花点了点头,梨花她娘也一并出去了。
席天地这才拉着一张难看的脸道:“这俩孩子的身子骨也太弱了些……先前那臭小子一人拉扯着院子里三十来个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也没见把那几个孩子的身子骨给熬成这副模样。那俩孩子的脉象怎么看都像是饱受摧残,小小年纪,竟然肺腑之处还有内伤!我说句难听的,这俩孩子可得精心保养着,随便生一场什么病,那都有可能说没就没了!凶险的很!”
阮明姿拳头不自觉的攥了起来。她缓了会心头怒气,才把方才屏风后看到的事同席天地说了一遭。
席天地听着直皱眉。
绮宁在一旁突然开口道:“……你可得小心些,那一对夫妇那般恶心,别是来讹你的。”
阮明姿微微拧了拧眉:“此话何解?”
绮宁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大想说。
一旁的席天地却毫不留情的揭了绮宁的老底:“还能有啥。就是前两年,有人往他们小院门口扔了个孩子,看着病怏怏的。你看着这臭小子一副跟老子窝里横的模样,对那些可怜的孩子却是心疼的要死!那肯定是紧衣缩食把那孩子送老子这来看病了。啧,你猜怎么着?那孩子身子骨太弱了,老子用了好些名贵药材也没把那孩子命吊回来,没过几天就发高烧没了……那臭小子还正伤心着准备给人孩子下葬呢,结果那死了的孩子他爹娘这会儿冒出来了,张口就说绮宁害死了他们儿子,问绮宁要一百两银子!……最后可能是看绮宁是真拿不出钱来了,坑了十两银子走了。连儿子的尸身都没要,最后还是绮宁帮着下葬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药是好东西
绮宁一副往事莫要再提的模样,在一旁不吭声,任凭席天地把他过期的事跟阮明姿抖擞了个干净。
阮明姿听完以后,忍不住看了绮宁一眼,道:“绮宁是个好人。”
绮宁脸红了下,咳了一声,“不说我的事了……总之就是你要小心些,看那对夫妇的行事,可不像是什么磊落人。哪怕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但两个小姑娘长期遭受他们凌虐,这会儿都已经产生错误的认知了。到时候说不定又要被他们哄了去。”
阮明姿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事情到这,已经不能回头了。
再说了,两个小女孩都已经被打成那副模样了,她说什么也不能任她们再回去被人欺凌。
阮明姿这边想着,听得外头突然又起了一阵阵欢呼声,“下雪了,下雪了!”
阮明姿将窗户推开一道小小的缝,外头果然下起了零零散散的小雪。
这雪,一连下了几日。
这一年的除夕,便是在纷纷扬扬的小雪中到来了。
善府大的很,梨花她娘早就同阮明姿说好,今年除夕要同孩子们一道过。
阮明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一大清早,就见着梨花她娘正在跟车夫往马车上搬着好些东西。
阮明姿凑过去看了眼,竟是些宰杀得光溜溜白嫩嫩的鸡啊鸭啊,每只都用麻绳捆得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箩筐里。
还有一个大箩筐里,装着好几条已经宰杀好的鱼。
梨花她娘笑道:“这过年了,没有鸡鸭鱼不能叫过年。”
今儿是除夕,曲氏也回去同自家人过年去了,她自个儿跟车夫一道来来回回的搬着这些东西,丝毫不觉得累。
阮明姿忙同阮明妍一道过去,帮着梨花她娘搬了些轻点的东西。
梨花也披了件外裳就匆匆过来帮忙,几人热火朝天的往外面的马车上搬了两趟,这才全都搬完,可见东西之多。
梨花她娘喜滋滋的:“今儿年夜饭吃了以后,先前我同你们左姨已经收拾好了地方,咱们就在那边住下。待大年初一早上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吃过早饭,再回来。”
阮明姿笑道:“左右家里也无事,铺子也要过了初十才开,倒不如多在善府住几日。”
梨花她娘听得满脸放光:“好啊好啊,那我再去多收拾两件衣裳。”
说着,兴致勃勃的又跨回了院子,收拾衣裳去了。
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样。
梨花忍不住摇头直笑,同阮明姿打趣道:“这知道的,说我是她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孩子才是她闺女儿子呢。”
不过她也就同阮明姿这么一说。
她娘将感情投入到这些孩子身上,总比她娘再在先前的情伤里难受出不来要好得多。
毕竟白叔也已经娶了媳妇,虽说中间经历了些波澜,但现在据说跟媳妇过的也很不错。他媳妇甚至还主动去衙门求县衙对给她下毒的白立肖轻判。
后来具体判了个什么,梨花也没关注,但下毒谋害继母,这罪名轻不了,最少也是流徙起步。
前几日她出门办事时,看见白叔扶着他新娶的那个媳妇在外头一点一点的练习走路复健,看着很是安宁的模样。
梨花便觉得,她娘眼下将所有的耐心爱心都给了善府的孩子们,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
一行人把年货运到了善府,善府里到处都是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以及红彤彤的簇新春联,看着喜庆极了。
这几日一直在下小雪,没有出太阳,院子里过道两旁,堆满了孩子们堆好的雪人,看着可爱极了。
不过阮明姿还是有些头痛,尤其看着小十带着小怀瑾小握瑜姐妹俩在那光着手堆雪人时,就头大不已。
这些孩子里面,顶数她们三个小姑娘的冻疮最厉害。
都这样了还敢堆雪人,这大概就是孩子天性吧。
阮明姿干脆把三个小家伙一并捞了起来,让阮明妍监督着她们自个儿涂冻疮药。
不过阮明姿隐约又有些高兴。
她们属于孩子天性间的那一点点小淘气,已经不再压抑了。
这是不是说明,善府已经给了她们足够的安全感?
三个小姑娘举着涂满了冻疮药的手,小十可怜巴巴的看着阮明姿,嘴甜的要拧出蜜来:“阮姐姐别生气啦,下次我们不敢了。”
阮明姿故意做出一副淡淡的模样来,不点头也不说话。
小十有点慌,想去拉阮明姿的衣角,想起自己手上还涂着冻疮药,举着手有点发愁,眨巴着眼可怜巴巴的看向阮明妍,示意阮明妍帮她一下。
小怀瑾跟小握瑜到底入府时间短,见阮明姿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顿时也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阮明妍上前,还有些圆的小指头上下翻飞,打着手语,意思是让阮明姿别再逗她们了,不然小十都要急哭了。
阮明姿忍不住笑了出来,妍妍跟她一起久了,自然看得出她是佯装生气,想让几个孩子吃点教训。
她上前摸了摸有些瑟缩的小怀瑾小握瑜的头,笑道:“吓到你们了?其实方才我没生气,就是觉得你们几个小家伙,明明手上冻疮那般厉害,还要再去玩雪,要给你们个小小的教训……以后再想玩雪,你们汪婶子那有皮手套,找她要一副去,这样戴着免得再让你们手上的冻疮复发,知道了吗?”
小怀瑾小握瑜都呆了呆,似是没想到阮明姿竟然真的没有生气。
小十倒是顿时高高兴兴起来,她凑过来撒娇,不敢用涂满药膏的手去摸阮明姿,用自己的小脑瓜去蹭了蹭阮明姿的胳膊。
阮明姿忍俊不禁的又摸了摸小十的头。
她见小怀瑾小握瑜还在那有些拘谨的站着,她笑了笑:“去屋子里烤烤手吧……席大夫给你们开的药,你们有好好在吃吗?”
说到药,两个小姑娘脸上反而都露出了有些微微激动的神色。
药这种东西,在她们认知里,是顶好顶好的东西。
她们奶奶生病时,她们听得爹跟奶奶说,吃了药就好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后来,奶奶吃了那漆黑又散发着苦味的“药”,果然就好了,就不生病不难受了。
所以她们一直都好羡慕奶奶,难受的时候有药吃。
第四百七十八章 除夕
在小怀瑾的记忆里,有次她们被爹拿着大棍子打的实在受不住了,疼得厉害。小怀瑾疼得趴在地上求爹给她一碗药,然而她还没说完,被她爹一脚踹在了心口,踹了出去。
那次她记得,似是只有大姐在深夜偷偷给她喂了一碗水。
打那之后,她总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她一直在想,如果吃了药,会不会好受很多?
眼下来了善府,竟然还能有药吃,这怎能不让她高兴?
听得阮明姿问起她们吃的药,两个小姑娘都争先恐后的答:“吃完了,一口都没剩!”
小十在一旁偷偷跟阮明妍说:“……怀瑾握瑜好厉害哦,席大夫的药可苦了,她俩喝起来就跟喝糖水一样。我还以为席大夫给她们开的是甜药,那天偷偷喝了一口,还是苦的要命。”
阮明妍忍不住直笑。
提到药,小怀瑾跟小握瑜显然都轻松了许多,举着她们那涂了冻疮药的手,跟小十一道去左夫人那,找左夫人要干净布条包扎去了。
孩子们也都知道今儿是除夕了。
大门旁边的廊屋里放了好些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