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姚家老大跟羊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自然对她那小气又刻薄的性子很有认知,气得是眉眼鼻子歪的。
    然而这会儿当务之急却并非跟羊氏算账,而是先救桂哥儿。
    姚家老大赔尽了笑脸好话:“神医,你方才也说,得亏你今儿过来了……桂哥儿这身子,还得劳烦您费心再看看。”
    席天地就是个轴的,也就最近阮明姿陪他下棋多了,才得了他几分好脸。这会儿哪会给姚家人半点好脸色看?
    当即就冷笑一声,背着手,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费心?费什么心,上次我难道没有费心?费心完了你们又不听,折腾老子这个大夫也折腾小小的孩子。孩子投生在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你们还不如早点放这小孩子去投胎转世得了,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生到一个靠谱的人家。”
    席天地骂得极为尽兴,姚家老大跟羊氏的脸简直难看极了。
    荣氏跟姚常炎这俩当爹娘的,也是面如白纸。
    阮明姿轻声唤了一句,“席神医。”
    席天地看向阮明姿,阮明姿扶着姚母微微发颤的胳膊,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席天地这才悻悻的住了口,换了个方向骂:“……八辈子没见过银子是吧?又心疼银子又想要救命,哪有那种便宜事!”
    这会儿屋子里还有姨姥姥章姚氏在,她是姚家的外嫁女,已经算是外姓人了。当着外人的面,被席天地这般毫不留情的数落,姚家老大觉得自个儿的脸面都彻底扫地了。
    他阴沉着脸,恨恨的瞪了一眼羊氏,骂道:“蠢妇!”
    荣氏跟姚常炎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怨恨。
    羊氏差点跳起来,憋着一口气,指着荣氏骂:“你这是啥眼神?!你以为老娘为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管不住你男人,你男人天天不着家,拿了多少银子出去瞎混?!”
    荣氏怨恨的剐了姚常炎一眼。
    姚常炎没想到这把火烧到了他身上,他顿时有些气短,悻悻道:“娘,说这个做什么?”
    羊氏这才稍稍有了些底气,冷哼一声,眼刀子却又飞向姚父姚母那边,“谁家小辈有个三灾两难的,家里头的老人都要出些银子,咱们家的倒好,把着银钱也不松半分,要不是这样,我至于到处省银子吗?”
    姚母浑浊的眼里含着泪,嘴唇微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姚家老大一听,也觉得有理,隐隐怨上了姚父姚母。
    阮明姿冷冷的看了一眼羊氏,轻轻的拍了拍姚母的手,这才站了起来:“大舅妈还有脸说这种话?……谁家老的生了病,不是底下的儿子一道出钱看诊的?我就问,姥姥身子不好,拿得这些药,你可曾出过半文钱?姥姥还在生病拿着药呢,你这当儿媳妇的不伺疾左右也就罢了,竟然还要问病弱的长辈要钱?”
    这一番话下来,姨姥姥章姚氏不住的点头。
    她年纪大了,自然更容易代入到姚母的角色里去。若是她的儿子儿媳不掏一文钱给她看病,还要反过来问她要银钱,她一口唾沫唾死他们!
    “老大啊,我记得你先前也不是这样啊。”章姚氏很是不满,“现在咋这么不孝了?”
    一句“不孝”压下来,姚家老大腿差点就软了。
    在他们这附近的村子里,你如果待下头的小辈不好,大家顶多指指点点说你不慈,但你若平白无故对长辈不孝,这名声传了出去,村里人的唾沫星都能把人淹死。
    荣氏不想再听人扯这些,她咬了咬牙,从炕上下来,给席天地跪了下去,眼里含泪,“席神医,求你救救我儿子……花多少银钱都行!”
    席天地哼了一声,“这会儿知道利害了。”
    他口风没松动半分,看也不看一旁的姚家老大以及羊氏一眼,径自打开了药箱,拿下巴点了点炕上的那个小小襁褓,“屋子里暖和得紧,把你儿子脱干净。”
    经了先前那一遭,荣氏对席天地简直奉若神明,她慌忙把桂哥儿从襁褓里给剥了出来。
    姚父姚母这还是头一次见席天地给桂哥儿诊治,下意识的握紧了阮明姿的手。
    阮明姿反握回去,低声道:“姥姥别担心,席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他既然说了可以救,只要大舅妈她们别再出什么幺蛾子,那就一定没问题。”
    姚母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席天地从药箱里拿出银针,精准的扎到了桂哥儿身上的各大穴位之上。
    旁人倒还好,姚母是头一遭见这个,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章姚氏也惊疑不定,转头问姚父:“这,这真的没问题?我咋看着心里发虚……”
    姚父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道:“……总归都是桂哥儿的命!”
    他已经看开了,或许真像这位大夫说的,投生到他们这样的人家,对孩子来说,是一场劫难。
 第四百八十七章 节礼没你的份
    不多时,席天地便施好了针。
    这次没人敢再碰扎得像个刺猬一样的桂哥儿。
    席天地施施然拿软帕擦了擦手,在姚家人敬畏的眼神中走向阮明姿,他朝阮明姿瞥了一眼,又看向阮明姿身侧的姚母:“老人家,我再给你把把脉。”
    姚母有些忐忑,下意识看了阮明姿一眼。
    阮明姿还未开口,姚父在一旁苍声安慰道:“上次你晕了过去,就是这位大夫帮你看诊的。这几日你喝的药,也俱是这位大夫帮你开的。”
    姚母恍然,有点不大好意思,伸出了胳膊。
    席天地伸出两根手指,按到了姚母的脉门上,不多时便收回了手。
    姚母絮絮道:“……大夫给我开的那药,这几日喝着,身子好了不少,头也不晕了,脚上也有劲了……”
    席天地笑着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大夫,他自然是喜欢这种严格遵循医嘱的病患,“不错,老人家你这身子恢复的很好,可见平日里是按时按量吃了药。今儿过来的时候,你外孙女又给你带了二十副过来,我看你喝完这些,身子也就调养的差不多了。平日里注意些饮食,莫要吃的太油腻,也就够了。”
    姚母听得感动连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握紧了阮明姿的手。
    这算是今儿听到的头一个好消息。
    姚父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偏生这会儿有人看不过眼,挤进来尖着嗓子道:“说起来,明姿丫头啊,我这还有一笔账没跟你算呢。你把你大表哥一家子藏哪里去了?!”
    出口诘问的自然是羊氏。
    她方才听着姚母的药由阮明姿全包了,再一想给桂哥儿调理身子即将要花的那些银子,眼都要嫉妒红了。
    姚父皱着眉,看了羊氏一眼。
    阮明姿仿佛听不懂羊氏的话一样,弯唇笑了笑:“大舅妈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少给我装傻!”羊氏恶狠狠道,“有人可看见了,那日你走的时候,你大表哥一家子上了你的马车!快说,你把他们藏哪了?!小心我报官!”
    阮明姿抚掌而笑:“大舅妈这不也说了,是大表哥一家子‘上’了我的马车。而非我挟持大表哥一家子上了我的马车。大表哥跟大表嫂有手有脚的,我不过捎他们一程,怎么就成了我把他们藏起来了?……这些话,就算大表嫂去报官,当着县太爷的面,我也是这般说。”
    羊氏被阮明姿的伶牙俐齿气得倒仰,又要纠缠什么,这会儿车夫却掀帘进来问:“大姑娘,您带来的节礼,眼下搬到屋子里来吗?”
    阮明姿顿了顿,想了下:“要不等会儿吧。”
    桂哥儿光溜溜的在炕上扎着银针,虽说屋子里暖烘烘的,但她带来的年礼众多,这一趟一趟的搬进来,说不得就漏进风来,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车夫应了声“是”,便要退出去。
    羊氏听到“节礼”二字,眼睛却是一亮,忙道:“晾在院子里也不是回事,我去帮你,一道搬到东厢房去吧。”
    说着就推搡着车夫要往外走。
    车夫给阮明姿驾车久了,也知道羊氏这一家子是个什么德性,没有吭声,脚下也没动,只看向阮明姿,“大姑娘……”
    阮明姿冷笑一声,这羊氏突然这般积极,并非是转了性。东厢房是她跟姚家老大住的地方,节礼搬到那里去,岂不是羊入了户口?
    阮明姿直接开口道:“眼下姥姥姥爷已经跟大舅舅大舅妈分了家,节礼搬到大舅舅、大舅妈住的东厢房里,不是很妥当。这样,既然姥姥姥爷是跟着二舅舅,二舅妈过的,那些节礼,回头等二舅舅二舅妈回来,搬到他们屋子里去吧。”
    听得这话,羊氏简直目呲欲裂。
    这臭丫头话里的意思,是说今年的节礼,没她的份了?!
    这下子,就连姚家老大脸色也不大好看。
    他虽说自诩为好儿子,好兄长,可往年媳妇从他娘老子那弄回来那么多的节礼什么的,也没见他吭过医生。
    他就觉得他是长子,这些节礼天然就该有他的一份。
    至于这“一份”的数量过多,他就当没看见了。
    眼下阮明姿这话里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人,今年节礼没他们的份了呗?
    他阴沉着脸,不想为了一点节礼的事,有失长辈的身份。
    羊氏可没这么多顾及,她尖着嗓子:“你什么意思?!今年没我们的份了?!……不是我说阮明姿,你二舅舅是你亲舅舅,你大舅舅就不是你亲舅舅了?!做人这么没有礼数,就不怕出去别人戳你脊梁骨!”
    阮明姿低笑一声,没搭理羊氏,却是看向了章姚氏,她声音软软的,问章姚氏:“姨姥姥,我跟我妹妹这个年纪,还算得上是孩子。我过年来走姥姥家,给姥姥,姥爷备份礼,礼数也就足了吧?……我大舅舅大舅妈从来没给我过我跟妹妹压岁钱什么的,怎么就突然要求两个孩子给她们送年礼了呢?”
    章姚氏听着小姑娘娓娓道来的声音,缓缓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没错。”
    阮明姿这才看向脸红脖子粗的羊氏跟姚家老大,哼笑一声:“……听见了吗?大舅妈。我这些节礼,都是给我姥姥姥爷的,放在我二舅舅屋子里,也仅仅是因着眼下我姥姥,姥爷跟着二舅舅过罢了……你们做长辈的,非但没给我们小辈准备压岁钱,反而掉过头来问我跟妍妍要节礼,大舅妈要是不怕丢人,就尽管出去说。”
    说着,她摊了摊手,一副“我不怕,你随意”的模样。
    简直把羊氏给气得七窍生烟,点着阮明姿,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姚家老大只觉得心口一阵烧得慌,他有些烦闷的低吼一声:“别说了!”
    阮明姿低笑了一声,只握紧了有些发颤的姚母的手。
    席天地在一旁适时道:“忘了说,老人家你年纪大了,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和,莫要生气。”
    阮明姿从善如流的接过话:“神医都这么说了,姥姥到时候若是身子不好,那一定就是家里有人气着您了!姥姥,到时候您可千万别憋在心里,一定要跟我说!”
    阮明姿跟席天地这一唱一和的,姚家老大的脸简直黑如锅底。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大老爷大夫人
    正月一到,这一年就算是开了春。不过这牛家村地处群山之间,寒冬走得也要比旁的地方都迟一些。
    外头的风微微凛冽的吹着,姚家小院的正屋里却是烤得温暖如春。
    偏偏这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有些人的脸色,比那寒冬腊月还要更冷一些。
    阮明姿也没搭理他们,依旧同姚父姚母细声软语的说着开了春的计划。
    等二舅舅二舅妈的院落建好了,他们搬过去后,她到时候拿一些西域来的香料种子种在院子里,等香料成熟了,薅一把用来做饭,又鲜又香;
    还有月芽儿眼下同妍妍一道跟着夫子上课,到时候倒也可以把课堂搬到小小的院落里,让月芽儿跟妍妍在院子里读书写字。
    老年人最爱听小辈絮絮的说着不久之后的将来,姚父姚母这会儿再心忧桂哥儿,眼中也不禁露出了几分向往与期盼之色,倒是冲淡了几分方才大儿子一家带来的胸中块垒。
    再加上姨姥姥章姚氏极会凑趣,在一旁时不时的加上几句“哎呦弟媳妇,你这真是要享大福了”,“咱们明姿丫头可真是想的周到,妍妍也厉害,都会读书写字了”,说的姚父姚母不住点头。
    这越发趁得那边姚家老大一家子面如锅底,难看的很。
    正当羊氏再也按捺不住,要说什么的时候,在一旁端着瓷碗喝着水的席天地突然把瓷碗一放,起了身:“算着时辰,也该拔针了。”
    羊氏顿时把她要说的话抛到了脑后,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