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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捕头一回头,见那李翠拦着阮明姿不让进,当场就皱紧了眉头,心道这妇人心虚成这模样,果然有大问题。
面上却不显什么,只冷声道:“她是原告,告你家拐卖孩童,你这拦着,是什么个意思?”
李翠手哆嗦了一下,她是没想到阮明姿真的直接去衙门告她们了。
阮明姿冷笑了一下,轻轻松松的拂开了李翠的胳膊,进了院子。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挺足的,阮明姿一进这主屋,便顿了顿,看向炕上正在那哭闹不休的小婴儿。
先前给阮明姿开门递水的那少女正在哄着她那弟弟,从阮明姿这半边来看,正好看到那少女脸颊上高高肿了一大块,还有五指的形状,有些凌乱,一看就是被人扇了不止一巴掌。
阮明姿眼神沉了沉。
那包着胡桃色头巾的妇人抢步过来,从那少女怀里抱走小男孩,摇着哄着,又隐含不满的看了曾捕头他们一眼:“……差爷,你们把我家老幺都给吓哭了。”
曾捕头不为所动,只道:“若是你早些开门,自然就没有后面的那动静。”
妇人无语。
阮明姿这才有时间打量起这间稍有些矮小的屋子。
这屋子看着稍稍矮小了些,一应家具也都有些破旧,搁在窗台上的那个斗笠,都已经破了一个洞。
整个屋子,唯有那小男孩身上穿着的衣裳,是上好的崭新布料,显得与这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阮明姿还在打量,就听得那妇人又憋着一股怨气,道:“……差爷您是官府中人,我们小老百姓自然不敢跟您作对,但您过来也要说清楚,我们家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官府,大过年的,您又是带刀,又是带人的上我们家来,旁人呢见了,说不得还以为我们家出了什么事!”
她絮叨着,眼神却直往阮明姿那边瞥。
阮明姿也没惯着她,直接开了口:“我最后问一次,握瑜在哪里?”
那妇人正要说什么,曾捕头动了动腰间的佩刀,发出一声沉闷的刀鞘撞击声。那妇人哆嗦了下,态度却也不敢再那么耍赖一般了,只闷声道:“……握瑜是谁?”
阮明姿冷笑一声:“这会儿倒是装不知道了,方才不是跟我口口声声的吵,说四妮是你闺女,算不得拐卖吗?”
那妇人脸色一变,正要辩解什么,那邻居大婶却已经很是津津有味的插了句嘴:“……哎呦,四妮吗?我听说他们家把三妮四妮都卖去大户人家享福了啊。”
妇人有些气急败坏的看了那邻居大婶一眼,眼神在阮明姿身上一落,道:“说什么呢!……我们,我们那就是胡说的。我们把孩子送到她那养去了,这事好多人都知道。”她指了指阮明姿,眼珠子一转,又道,“眼下你把四妮给弄丢了,怎么还有脸跑来问我们四妮在哪里?!难道不是该我们去问你吗?!”
她越说越带劲,抱着儿子从炕边站了起来,激动的同曾捕头道:“……这么说来,我还怀疑是她以收养为名,把我家闺女给卖了呢!……对,一定是这样!是她卖了我家闺女!差爷,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阮明姿对这妇人的反咬一口,倒也不是很惊讶。
她对曾捕头道:“……曾捕头也见着了,她家矢口否认,并还指控于我。那就请曾捕头查明真相,还我清白了。”
妇人怀里的小男孩又吓得嗷嗷大哭起来,把妇人给心疼的够呛。
她忙把小男孩往大女儿身上一放,声疾色厉,却又压低了声音:“带你弟弟去一旁玩去!”
大女儿顶着高高肿起的两颊,垂头应了一声,抱着哭闹不休的弟弟,去稍里面那间屋子去了。
那邻居大婶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她忍不住又道:“哎呦我说李翠,你家大妮这脸又咋了?咋肿成那样?不是我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要脸了,没多久就说人家了,你这老往脸上打,多不好啊?”
李翠几乎是脱口而出:“没事,反正已经找好下家了。”
她说的太快,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下,见曾捕头沉了脸,忙道:“口误,口误,是说找好人家了。已经定亲了。”
邻居大婶又是啧了一声,李翠真是怕了她,怕她在那乱说些什么,忙端出一盘果盘来,里头放着一些坚果,有些心痛的往桌子上一摆,招呼着人:“来来来,吃点啥……”
邻居大婶眼珠子转了转,倒是没再说什么,转头磕起瓜子来。
第五百零七章 温柔
那头上包着胡桃色包巾的妇人,隐恨的看了那邻居大婶一眼。
她正要转过头来同曾捕头说些什么,曾捕头却突然道:“你家里男人呢?”
那妇人悚然一惊,脸上稍有变色,支支吾吾道:“……我家男人,出门,出门走亲戚去了。”
曾捕头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出门的”。
那妇人眼珠子乱窜。曾捕头询问经验极为丰富,一看就知道问到关键了,他疾言厉色的又提高音调问了一句,“到底什么时候出门的!”
那妇人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了个大概时辰。
曾捕头点了点头,手扶着腰间佩刀上,同那妇人沉声道:“再问你最后一次,善握瑜的下落,你确实不知?”
先前阮明姿让善府的孩子取自个儿喜欢的姓,很多孩子索性就跟着这善府姓了善。走程序的时候,小怀瑾小握瑜姐妹俩身份在官府那也已经备了案,定下来是叫善握瑜了。
这也是曾捕头在提醒那妇人,小孩子已经在官府备过案了。
然而那妇人却依旧是执迷不悟,头一摇,理直气壮:“对,我不知道!”
曾捕头索性没再说什么,只点了下头,同阮明姿道:“我们先回去查善握瑜的下落。”
阮明姿点了点头,确实,既然从妇人这搞不到攻破口,她们还是得先把小握瑜给找到。
阮明姿想了想,只扬声对那抱着弟弟的少女背影道:“……怀瑾跟握瑜都一直很惦念着两个姐姐。过年那会儿府里头分了糖,她们悄悄的把自己那份留了一大半出来,说有机会要把糖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她没再说旁的,同曾捕头出了门。
那少女身影微微僵着,却一直没有回头。
官府找人,要比她们善府的孩子们没有章法的胡找一气来的有条理。
且孩童走失这事,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官府的参与之下,很多线索慢慢浮了起来。
这也正是曾捕头从一开始就不慌不忙的原因。
大过年的,街道上不少人都在走亲访友的。眼下他们宜锦县的治安,也还算可以,总不能让一个孩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有人看见了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待在善府后门那徘徊。
有人隐隐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从后门出来,跟那男人一道走了。
最后,浮起来的那些线索成了一条线,依旧是直指那妇人家。
曾捕头这次又带着人去了怀瑾握瑜先前的家。
这次跟先前不一样,先前他们只是例行问话,这次却是直接带了锁链上门。
说来也巧了,他们上门的时候,正好那家的男主人回去了,还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老百姓普遍对官府是惧怕的,尤其是这种腰间佩刀,手持锁链,一看就是要上门捉人的官差。
那男人吓得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了。
又是一番来来回回的掰扯。
包着胡桃色头巾的妇人抢步出来,见院门口官差这次来真的了,顿时哭闹起来,“……这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要上门抓人了啊!”
曾捕头抖了抖那锁链,锁链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颤的。
“无凭无据,自然是不能捉人。”曾捕头冷冷道,“但现在有人证控诉你们,拐卖孩童,你,跟我回衙门走一趟!”
曾捕头点了点那刚回来的男人。
那男人一听,手脚更软了,勉强扶着媳妇,才让自个儿站稳了。
衙门那地方,听说只要进去了,不死都要脱层皮!
“什么人证!”那男人死活不认,“说不定是做假的呢!”
竟然胡搅蛮缠起来。
曾捕头索性一挥手,上来两个衙差,便要直接将那男人带走。
这下子无论是男人还是妇人,都急了。
他们这会儿才隐隐明白,在官府面前,他们这样的胡搅蛮缠,是不管用的。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我只是想四妮了!带她出来玩了会儿,又把她送回去了!她回去的时候走丢了,关我什么事?!”
阮明姿冷笑一声:“你说你送回去了,可有人证?人证说不定是作假的呢?”
她把先前那男人胡搅蛮缠的话又都砸回了男人身上。
男人气得脖子都涨红了。
阮明姿放缓了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柔柔的又细细的:“……我说这位叔,你也别怕。去衙门嘛,像你这样胡搅蛮缠藐视公堂的,一般都会先打十大板让你醒醒神……十大板听上去没什么,其实吧,里头都是有诀窍的。那板子,是用得木头最坚韧那块给做的,成年累月的在盐水里泡着,这一板子下去,是又痛又酸爽。但因着泡了盐水啊,带劲啊!你想想那带血的皮肉,沾了盐,啧啧,那感觉……”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男人听着阮明姿这低低浅浅的话,不由得在脑子里展开了想象,已是白了脸。
满脑子都是他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模样……差点惨叫出来。
那妇人听得更是心惊胆颤的,脸色惨白,双手发颤。
阮明姿没有见好就收的概念,她描述完以后,温温柔柔的又问了一句,“听明白了吗?……这还只是开始。后面查出了握瑜失踪的事,跟你有关的话,按照我们大兴律法,重则当斩的。”
这话一出,场上俱是静了静。
半晌,那妇人满脸惨白,突然叫了一声:“我们不送养了!我们要把孩子给要回来!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自个儿的孩子,不劳你惦记了!”
那男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对,没错!我们后悔了,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送了还不行吗?!”
阮明姿微微一笑,笑得极尽温柔:“不好意思,还真不行。”
在夫妇两人惊恐交加的瞪视中,她笑得犹如是春天里灿然绽放的娇嫩鲜花。
然而落在那夫妇二人眼里,却犹如是地狱里的恶鬼。
“想什么好事呢?断绝关系的文书都已经签了,”阮明姿温温柔柔的提醒道,“怀瑾握瑜,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三妮四妮了。她是我们善府的善怀瑾,善握瑜。你们把握瑜拐走这种行为,叫拐卖孩童,懂了吗?”
第五百零八章 枉为人
接下来的事,没有任何难度。
曾捕头从男人口中逼问出了小握瑜的下落,原来他把小握瑜卖到一户富人家,去给富家小姐当玩伴了。
曾捕头带阮明姿找过去的时候,那个负责调教小丫鬟的嬷嬷,正拿着鞭子作势要抽打小握瑜。
小握瑜吓得嗷嗷大哭,见着阮明姿过来,扑到阮明姿怀里,哭得眼泪鼻涕糊了阮明姿一身。
阮明姿从怀里头掏出随身带的棒棒糖来哄好了小握瑜。她年纪小,再加上又折腾了大半日,一手拿着棒棒糖,伏在阮明姿的肩头睡着了。
那男人跟在阮明姿身后,看着小女儿对他避如蛇蝎,却对阮明姿这般信任依赖,脸上不由得有些悻悻的,拉着一张脸,不大高兴的模样。
卖小女儿得来的钱,自然又如数奉还了那富户家。
那富户家也有些不大高兴,送人出来的时候,还拿话刺了那男人好几句。
那男人没敢还嘴,只拉着一张长脸,待从富户家里出来,这才没好气道:“这事就算完事了吧?大过年的好生折腾人,晦气!”
阮明姿怀里抱着五六岁却还轻的像片羽毛的小握瑜,听着身后那男人的抱怨唠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根本没搭理他半分。
然而那男人悻悻的要离开时,阮明姿这才冷冷的开了口:“你走错方向了。衙门,在另一边。”
那男人难以置信的停下脚步,看向阮明姿:“说啥呢?!去什么衙门?事情不是完了吗!”
阮明姿勾唇笑了下:“谁告诉你完了?你拐卖我善府的孩子,我若就这样忍气吞声过去,不让你付出半分代价,那往后人拐子还不得把我这善府当成人尽可欺的地方?缺孩子了,尽管来我善府这拐人就是了。”
那男人气得倒仰:“我又不是人拐子!那是我闺女!”
“已经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阮明姿冷静的吐出几个字来,“算不得你闺女了。”
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