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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住我家?”高氏提议道。
阮明姿摇了摇头:“不太妥当,毕竟冯苟生知道你跟徐婶子交好,怕是头一个会来你家找人。”
“我还怕了他不成?”高氏不以为然。
阮明姿却慎重的很:“万一到时候吕叔跟生金哥还没回来,你一个妇道人家,未必能护住徐婶子跟梨花。”
高氏听着阮明姿说得头头是道,愣了下,不自觉的就信服了她的话,有点发愁:“那你说,这可咋整?”
阮明姿笑道:“这事也简单,冯苟生蹦跶不了多久了,徐婶跟梨花姐只需要在外头先待个一两天避避风头。明天冯苟生交不出去梨花姐,自有那刘客商找他的麻烦。不管怎么着,冯苟生总得给人一个交代……等这事彻底了了,徐婶跟梨花姐再作打算。”
高氏不由得连连点头:“你说得极是。”
第六十二章 娘俩的出路
梨花她娘却有些轻愁:“那……去哪儿才合适?”
她爹娘都去世了,家里头原本还有个哥哥,但十几年前就出去做生意了,一直没回来,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那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隔着两座山头的于家村倒是有她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她原本想去投奔,但一想,冯苟生也是知道那户远房亲戚的,他那种疯狗似的人,万一再追过去,岂不是她把祸害带给了人家?
梨花咬了咬下唇,突然给阮明姿跪了下去。
把一屋子人都给好吓。
梨花她娘多少能理解女儿的想法,回过神来,有些苦涩的看着女儿,却也没有劝阻。阮明姿跟高氏一边一个要拉梨花起来,梨花却犟得很,摇了摇头:“阮家妹妹对我跟我娘这份恩情,犹如再造,若我只有一人,定给阮家妹妹做牛做马,报答这份恩情。可我还有娘亲,这份恩情,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了。”
阮明姿听得有些发臊,不大好意思:“梨花姐你赶紧起来吧,我也没怎么出力,就动了动嘴皮子。你也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遭蒙大难吗?”
梨花摇了摇头,没说旁的,又看向高氏:“还有高伯娘,这些年来,您一直对我跟我娘照顾有加,这份恩德梨花铭记在心,也断然不敢忘。”
高氏“哎哎”两声,“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跟阮明姿一边一个用力把人拉拽起来,半是心疼半是责备道,“好端端的,你突然说这些,这是做什么?姿丫头也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搭把手罢了。”
梨花咬了咬下唇:“我爹那人不是善茬,阮家妹妹跟高婶子不要再管我跟我娘的事了……我打算带我娘离开榆原坡,去旁的地方转一转,我们娘俩有手有脚的,总不会被饿死。只是欠你们的恩情,只能来世结草携环来报了。”
梨花她娘苦涩无比,心疼的看着女儿。
都是她的错,若非她嫁了冯苟生,也不会让女儿从生下来就开始受苦。
高氏急了:“梨花你说的这是啥话!你跟你娘两个弱质女流,外头世道也不算多太平,经常听到哪哪又有了拦路的山匪。你们就不怕让那些土匪劫到山里去?!”
怎么可能不怕?梨花咬了咬下唇,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再牵连到善良的高婶子跟阮家妹妹了。
她被她爹抛弃时都没有哭,这会儿眼里却隐隐有了泪光:“……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天地之大,却没有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地!
“事情倒也还没到这一步。”阮明姿沉吟了会儿,倒是下了决心。
她已经将这对母女拉出了泥淖,何不多搭把手,再帮她们一把?
高氏殷殷的看向阮明姿。
她自己都没发觉,在潜移默化中,她已经隐隐把阮明姿当主心骨了。
“你们去县里。”
阮明姿一开口,就引得梨花她娘惊呼出了声,“县里?”
阮明姿点了点头,解释道:“那刘客商不是明儿要一顶小轿把梨花接去县里吗?到时候冯苟生必定满天满地的找人,说不定那刘客商也会帮着作乱。你们反而跑去县里头,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料他们也猜不到。退一万步讲,哪怕他们发现了你们的踪迹,但你们手上有了先前冯苟生签下的字据,他们若想强迫梨花,你们大可去报官。”
随着阮明姿的娓娓道来,梨花她娘眼睛越来越亮,然而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又黯淡下来:“……去县里头,衣食住行都要花销,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
阮明姿还未开口,高氏已经拍着胸膛应承了下来:“我有啊,你们别担心银钱的事。”
梨花她娘嘴唇微微翕动,感动不已:“嫂子……你放心,我后面会做绣活挣钱还你的。”
梨花这会儿一双碧湾似的眸子像是活过来似的,有了几分神采:“我也能去做些活计,哪怕给人洗衣做饭,都能挣钱的!”
高氏看着梨花跟她娘从一潭死水变得开始有了生机,也是高兴的很,当即就拍板:“行,就这么定了。我回去拿银子。”
等高氏回来时,手里拿了个钱袋子,鼓鼓囊囊的,她把那钱袋子往梨花她娘手上一递:“这里头有几块碎银子,还有些铜板——钱不多,你们拿着放心用,不必着急还我。”
梨花她娘满含热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阮明姿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她先前曾经请周里正帮着留冯苟生一段时间,这会儿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
“你们赶紧去隔壁牛家村找牛三租驴车,”阮明姿道,“也别心疼那几个银钱,不然等冯苟生得了消息在山路上截住你们,那就完了。”
梨花郑重的点了点头,在走之前,又跪下来给阮明姿跟高氏各磕了个头,这才一手挽住她娘的胳膊,一手拿着包袱,头也不回的快步往村外行去。
对这个冯家小院,没有丝毫留恋。
高氏看着梨花跟梨花她娘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了,她飞快的抹了一把泪,喃喃道:“没想到还能看到这娘俩脱离苦海的一天……”
阮明姿轻声道:“咱们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后头的路,还得她们娘俩自己走才是。”
高氏点了点头。
阮明姿方才是推着板车回来的,她这会儿也跟高氏道了别,“婶子,我还得去推些石灰,就先走了。”
高氏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有些不太放心:“要不今儿你留在婶子家里,我怕冯苟生那混不咎的,找不到梨花她们娘俩,去你家找你麻烦。”
阮明姿倒是丝毫不怕,甚至还微微笑了下,颊边梨涡浅浅的,甜极了:“没事,婶子别担心,我有法子,只要他敢来,定然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知怎地,明明还是个尚未长开的小丫头,高氏竟从阮明姿那张尚显稚嫩的脸上看出无尽的风姿来。
真不知道日后长开了,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高氏随即笑了,点了点头:“婶子信你!”
第六十三章 生石灰
阮明姿从卖生石灰的人家里拉了一车石灰回了院子,阮明妍正蹲在兔子栏前头一片一片的喂菜叶子。
这些菜叶子已经搁在外面晒了两三日,水分晒干了,兔子吃了不会拉肚子。
前几日那只怀孕的母灰兔终于生了一窝小兔子,足足有八只。
小团子们挤在稻草堆成的兔子窝里,圆鼓鼓的甚是喜人。
阮明妍见阮明姿回来,“啊啊”两声迎了上来。
“你蕊儿姐回去了?”阮明姿把生石灰倒在院子里,顺口问了阮明妍一句。
阮明妍比划了半天,阮明姿还是有些不解其意:“嗯?”
阮明妍咬了咬小嘴唇,拉着阮明姿往院门外走,然后指着某个方向,又是无声的“啊啊”。
阮明姿顺着阮明妍指的那个方向望去,倒是愣了愣。
若吕蕊儿是回家,阮明妍倒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还拉她出来,只需指指她们的小屋子,阮明姿便能明白。
而且,阮明妍指的那个方向……
近些日子入了秋,树叶落了些,少了不少遮挡物,山上显得有些寥落,简家院子的青砖红瓦清晰可见。
“……”阮明姿有点哭笑不得。
吕蕊儿这小姑娘,还真是不死心!
到了黄昏,阮明姿把小推车还给了隔壁齐大娘家,还带了块腌制好的熏肉,齐大娘一看就直摆手,不大高兴道:“你这孩子,咋这么见外?借个板车而已,咋还用得着这么重的礼?”
“大娘别误会,”阮明姿笑道,“我是看着这熏肉腌制的快到时候了,拿来给您尝鲜的。”
齐大娘直往外推,拒绝的很坚定:“不要,拿回去,你跟妍妍好好补补身子。昨儿我还见你那堂妹了,比你还小几个月,生得比你圆了一圈。小姑娘嘛,脸上还是带些肉才好看!”
阮明姿笑道:“不是,大娘,我家里头那肉多得是,也不差这一块。您平日里没少帮我,您若是不收,我以后可不好意思再舔着脸上门找您帮忙了。”
“你这孩子!”齐大娘急了,还想再说些什么,见着阮明姿把肉往院子里搭着的葡萄架子横出来的一节木头上一挂,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都快。
齐大娘气得直跺脚,而后静下来看着那块挂在葡萄架上的肉,又直叹气。
阮家丫头是个赤诚的,可惜是个命苦的,爹娘都去的那么早,往后谁护着她跟妹妹啊?
齐大娘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往后得再多照看下这个赤诚的好孩子。
……
阮明姿在山脚下的野林子挖了些笋,回来切了半刀熏肉,细细的切成薄片,跟笋一道炒了,做了道油焖笋出来。
她又用玉米面在锅边贴了一溜饼子,焖笋的时候,饼子也烫熟了,跟阮明妍一人一个就着那香喷喷的油焖笋,极为下饭,两人吃得小肚子都圆溜溜的了。
结果还没等两人放下筷子,就听得外头的木门被人砸的砰砰直响。
“谁啊?”
阮明姿提声问。
外头一个有些压低的声音,不耐烦道:“是我,你们三叔!”
确实是阮安贵的声音。
奇了怪了,自打阮安贵在她这吃过一次亏后,阮明姿就没再见过这个三叔,这会儿跑来做什么?
不过再一联想阮安贵也是个游手好闲的,跟冯苟生关系还算可以,算得上狐朋狗友,阮明姿就明白了。
她挑了挑眉,摸了摸怀里那包东西,还好好的待在那儿,这才微微提了提声音:“这么晚了,三叔有什么事吗?”
阮安贵显然很是不耐了,用力踹了一脚木门:“赶紧的!开门跟你说!”
阮明姿心下清楚阮安贵前来所为何事,她笑了下:“三叔啊,这门你要是踹坏了,明儿咱们就去里正那说道说道,怎么也得给我赔个新的吧?那侄女就在这提前先谢谢三叔给我换门了。”
外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叫骂声。
“老冯,你也听见了,这个小贱人鬼精鬼精的,”阮安贵压低了声音不耐道,“我早就说了我帮不上啥忙,你还非得拉我过来!”
果不其然,外头不仅仅是阮安贵一个人。
因着有夜风,尽管阮安贵压低了声音,可话音还是顺着微微的夜风慢悠悠的飘进了阮明姿的耳朵里,虽说有些隐隐约约的,但连猜带蒙也能听懂个大概。
冯苟生压低了声音:“……那小贱人今天拿二十两银子诓我输了媳妇闺女,她既然敢那高氏借,想来也是有几个银钱的。还不如今儿你把这门给踹了,我找婆娘闺女,你找银子?就说是因着我找媳妇闹了一场,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小贱人窝藏我婆娘闺女在先。到时候你赶紧把银子给藏了,单凭那小贱人的一面之辞,岂不是口说无凭?”
这话显然是说动了阮安贵,接下来的声音有些听不清了,但阮明姿能想象到阮安贵动了贪心的那副贪婪模样。
阮明姿悄悄的让阮明妍去里屋藏好,自己站在院子离木门不远的地方,听着外头踹门声越发重了。
“小贱人!开门!我知道我媳妇闺女在你这!”冯苟生声音还带着一点醉意,似是还喝了酒,借着酒意用力踹着门。
阮明姿那门原本就有些不太结实,后头虽说也修葺过,但如何经得起这般摧残?
不多时,那木门便吱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冯苟生跟阮安贵狞笑着进了门。
冯苟生还大声嚷嚷着:“你个小贱人,赶紧把我家婆娘闺女交出来!不然我今儿就把你沉了泥巴河去!”
结果他这猖狂至极的话音还未落,就见得眼前似是飞来一片白茫茫的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睛已然是灼痛无比,冯苟生顿时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