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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姿却是摇了摇头,把她设计的那个衣裳图稿拿了出来,“罗绣娘你先看看这个。”
罗绣娘是个懂行的,一见那衣裳的设计图,就睁大了眼睛:“这……”
阮明姿诚恳道:“其实我这衣裳,不需要太繁复的绣纹,但有几处要用得光影绣。”
罗绣娘脸颊兴奋得微微通红:“光影绣?何解?”
竟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绣法。
这对于一个技艺精湛又有精近探求之心的匠人来说,简直是挠到了痒处。
阮明姿笑眯眯的,“其实这个光影绣,它不是一种针法,而是一种……利用光影的技艺。我只要同您一说,您便知道应如何弄。”
罗绣娘显然很是心动。
阮明姿又诚恳道:“罗绣娘,这光影绣,若是技艺不够娴熟的人来强行凹它,反而会画虎不成反类犬。旁人我不放心,只有罗绣娘您出马我才安心……这样,我愿意出五倍的价钱,罗绣娘您看可以吗?”
少女生得明媚无双,一双水眸说话时满满都是诚恳之色,言谈举止也十分诚恳,再加上光影绣的诱惑,罗绣娘越发动摇起来了:“我倒也不是贪你那五倍的价钱……实在是,后面都按照排号排好了……总不好搁下那好些人,先给你加塞。”
阮明姿看出来了,罗绣娘人品端正,不想为了利益去损害邻里之间的信任。
“要不这样,”阮明姿想了个法子,“您跟我说说,这十几件货都是谁家的,我去找人家谈一谈,给人家点补偿,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让我先做。”
这倒也是个法子。
再加上小姑娘生得又好看,说话又甜又脆又软乎乎的,罗绣娘心里一软,犹豫的喊来自己这的一个学徒,唤作“芙娘”的,让她领着阮明姿去那些下单的人家走一走问一问。
芙娘领着阮明姿去了几户人家,那几户人家不是特别急,一听只要往后延迟一下,就有银子白拿,虽说也就一钱碎银子,但这可是白得的!她们平日里一钱碎银子节省点,可以充好些时日的家用了呢!
当即乐开了花,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接连几家都很顺利。
当然也有不太顺利的,不过阮明姿好生同人家谈一谈,人家也不是太吝啬,加上罗绣娘的徒弟芙娘保证与当时约定的时间耽误不了二三日,那些人家也是顾念着跟罗绣娘的邻里旧情,也就收了一钱银子应下来了。
唯有一家,那卖油胡旋的老周家,周家老太身子不大好了,寿衣却还未备好,她怕自个儿等不及。
自然是不同意往后推的。
不过,这做寿衣不用绣花,是个还算轻省的活计,阮明姿就想着,要不等罗绣娘做完了这寿衣,再来给她做也一样,也还来得及。
许多人嫌排在寿衣后头晦气,她可没有这个避讳。
这样打定了主意,阮明姿便道了声打扰,准备跟芙娘从周家里退出来,回裁缝铺子。
结果就见着一个有些粗壮的妇人风风火火从邻人家里跑出来,认出了芙娘,双眼一亮,拦住了她们:“哎,怎么这就走了?”
都是街坊邻居,芙娘也认出了来人,她小声同阮明姿介绍道:“这是周老太太的儿媳妇樊氏。”
樊氏眼神落到阮明姿身上,裂开个笑,露出嘴里的黄牙:“姑娘啊,我在旁人家唠嗑呢,听说你到处使银子,想跟人商量商量,先让罗绣娘做你的货?”
阮明姿点了点头。
樊氏又殷切的问:“我婆婆是不是没答应啊?”
阮明姿又点了点头。
樊氏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咧开的嘴越发大了,甚至有些得意道:“我婆婆生来顽固,是不大好说服。不过我就不一样了。”
她伸出一只手来,“你只要给我五两银子,我定能把这事给你办好了!”
芙娘瞪大了眼睛。
樊氏是疯了吗?
五两?
她师傅罗绣娘做一身寿衣统共都挣不到几钱银子!
樊氏张口就要五两?!
怎么不去抢啊!
芙娘是看出来这位阮姑娘不缺钱了,她有点怕阮明姿真的就答应下来,连忙扯了扯阮明姿的衣袖,低声道:“不合算啊阮姑娘!”
阮明姿忍不住又是笑了下。
她有钱归有钱,可也不是冤大头好吗?
五两?
“不必了。”阮明姿笑眯眯的,“其实我也不是非常着急,就先让罗绣娘给你婆婆先做吧。”
她说得轻松,转身便走,那樊氏尴尬的笑了下,自己就赶忙降了价:“二两,二两!”
阮明姿根本没理她,樊氏慌了,一路降到了五钱。
阮明姿依旧还是不理,绕开樊氏准备回去,樊氏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二钱!二钱还不行吗?!你怎么这么抠啊!”
她尖声说着,一边去拉阮明姿的胳膊。
因着绮宁今儿还有事,要去跑银楼拿着阮明姿画的图样给阮明姿打簪子,并没有一道过来。
这顺旺胡同年久失修,各家门前堆积了不少杂物,狭窄得很,着实躲不太开,阮明姿竟被那樊氏一下子抓住了胳膊!
第七百零六章 你们还真是一家子
芙娘急了,上前去扯樊氏的手:“快松开阮姑娘!”
在芙娘看来,阮姑娘细皮嫩肉的,这樊氏平日里虽说惯爱偷奸耍滑,可她生得壮硕,手上的劲定然也不小,这不是欺负人家阮姑娘吗?
樊氏嘴里无赖的说着:“哎,你让你这阮姑娘答应了,我就松啊。”
然后樊氏就见着,那位看上去柔柔弱弱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朝她浅浅笑了下,另一只手就擒住了她的胳膊,偏生也不知道按上了什么穴位,那般反手一掰——樊氏只觉得自个儿胳膊一阵麻软,不自觉的被迫松开了手。
阮明姿甩开樊氏的手,依旧是脾气很好的模样:“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不然……”她那双水漾的杏眼儿虽说笑着,却满是威胁,“下次,就直接卸你胳膊了。”
樊氏被吓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芙娘又是惊又是喜的看向阮明姿。
阮姑娘好厉害啊!
可这樊氏大概是狗胆包天,阮明姿的态度都这般明显了,她还为着那二钱银子,继续挡着阮明姿的路,只是这次态度明显软了不少,嘴上啰嗦着:“哎哎哎,这位姑娘……别这样啊,你既然给旁人都一钱银子,我婆婆这种情况,问你要二钱银子也不是坑你嘛。”
阮明姿并不接她关于银子的话茬,看向樊氏:“让开。”
樊氏满脑子都是二钱银子,她脱口而出:“你给我二钱银子我就让开!”
芙娘简直惊呆了。
阮明姿扭头对芙娘道:“芙娘,你方才可听清了她的话,一会儿我去报官,你记得作证……这个妇人,这是拦路抢劫。”
芙娘咽了口唾沫……可不是嘛,这给钱才肯让开路,不就是先前传闻中的,拦路抢劫的匪贼吗?
大概是“拦路抢劫”四个字刺激到了樊氏,那樊氏脸色都黑了,神色有些狰狞。
“我情我愿的做买卖,怎么就抢劫了!”那樊氏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二钱银子也没坑你啊,怎么就抢劫了!你答应了不就成了吗!”
樊氏一边叫着,一边又忍不住激动的去抓阮明姿的胳膊。
阮明姿先前已经警告过樊氏了,这下可真没跟樊氏客气,当即手上用了劲,按住了樊氏胳膊上的麻筋,反手往樊氏身后一剪,樊氏就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
“你这个小表子,放开我!”樊氏杀猪般叫着,她见阮明姿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着她,她只得狂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芙娘也着急了:“樊婶子你别乱喊啊,啥杀人!”
然而樊氏的尖叫,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最起码胡同头那有人听得动静往这边探了探头,一眼就看见了右手被人剪在身后控制住的樊氏,那来人失声的喊了一声:“五堂婶!”
樊氏一见来人,当即大喜:“好侄儿!快来救救婶子!”
那人赶忙奔过来,结果走近了才看见樊氏挡住了大半的阮明姿,脸色剧变,脚下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阮,阮姑娘?!”那人惊喜交加,声音微微颤着。
阮明姿倒有些无语。
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这人不是先前曾经在归来客栈对她死缠烂打的周湛明,又是谁?
她自打搬离了归来客栈,就没再见过着这人,她原本都快忘了,何曾想,她来这顺旺胡同找个绣娘,都能碰到这周湛明。
周湛明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他死死的盯着朝思暮想的阮姑娘,就差把眼前人吃拆入肚了。
樊氏还没察觉出异常了,见周湛明过来,叫嚣道:“快,快,好侄儿,赶紧把小表子给打一顿!”
周湛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从心底生出几分羞耻之感来。
“五堂婶,别这么说阮姑娘!”
竟然让阮姑娘知道了,他有这么一门粗鲁无礼的亲戚……
周湛明恨不得堵死樊氏的口。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就是,是远方亲戚……听说,听说四奶奶不太好了,我过来看看……”
阮明姿根本不在意周湛明说些什么。
她把樊氏的手一松,顺势又一推,将樊氏推到周湛明那:“看好你婶子。她拦路抢劫,非问我要二钱银子才肯让我走。你若管不好她,我要报官了。”
周湛明神色微微一变,目光隐含嫌弃的看向樊氏:“五堂婶你……”
樊氏连忙道:“别听这小蹄子胡说!我们这是合理合法的买卖。”
阮明姿在一旁冷笑一声,伸手把斗篷后的兜帽给戴了起来,有些冷,“你强买强卖,还说合理合法。又拦着路不让走,我告诉你,眼下有人证,我只要去衙门告你抢劫,一告一个准。你想试试吗?”
那樊氏先是被阮明姿给收拾了一顿,又被阮明姿给拿话拿捏住了,她知道这次买卖是不成了,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阮明姿。
芙娘敬佩的看向阮明姿。
这樊婶子,向来是她们顺旺胡同里又贪财又胡搅蛮缠的人,这次竟然被阮姑娘治的服服帖帖的,阮姑娘可真厉害啊!
阮明姿跟芙娘继续往前走了,周湛明连忙甩开樊氏拉着他的手,匆匆同樊氏说了一句:“五堂婶,我先找我朋友说几句话,回头再去看我四奶奶。”
说着,就连忙去追阮明姿了。
樊氏往地上啐了一口,指桑骂槐的说了几句酸话,悻悻的回院子去了。
周湛明追上了阮明姿,他神色微微激动,边喘边喊着:“阮姑娘,等等……”
阮明姿脚下步伐不停,反而加快了速度。
芙娘很是理解,阮姑娘这等国色天香的样貌,遇上登徒子,登徒子上前纠缠,那确实是得走快点甩掉那登徒子。
芙娘也加快了脚步。
周湛明却不死心,提气又跑了一段路,这才拦住了阮明姿。
“阮姑娘……你,你等等啊。我有话要跟你说。”周湛明喘着粗气。
阮明姿兜帽下一双水眸冷冷的,说出的话也没好气:“你同方才那妇人还真是一家子的。怎么,都不让人走是吧?”
第七百零七章 这不对劲啊
周湛明只觉得脸上一阵臊,阮姑娘竟然把他跟他那粗鄙的远方亲戚相提并论……
“那是远方亲戚……挺远了。”周湛明喘着粗气,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了一句,看着阮明姿兜帽下那张美得有些过分的脸,又有些痴迷,喃喃道,“阮姑娘,你怎么突然搬走了啊……我找了你好久……”
阮明姿冷冷道:“周湛明,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就当真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我为什么搬走,你心里没有个数吗?分明是厌倦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你却依旧跟没事人一样,怎么,觉得我是个小姑娘,面皮薄,不会拆穿你是吧?”
周湛明像是被阮明姿甩了一个巴掌在脸上。
他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一步,脸色发白,难堪极了。
可看着阮明姿,他又觉得,阮姑娘是误会他了,他对她的真心一片可昭日月,只要他说出来,阮姑娘一定会理解的!
“阮姑娘,”周湛明急切道,“我这些天,白天想的是你,晚上想的也是你,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我是真的……”
这会儿从顺旺胡同出来,便是一条平日里百姓们自己搭摊做买卖的市井街道。
周湛明这般当着众人面,自以为情深的诉着衷肠,可曾有半分替她想过?
不,她为什么这般厌烦周湛明,因为周湛明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