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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家里头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哪能让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把钱都给花了去?
他跟毛氏对视一眼,俱是心知肚明的模样。
阮安强便也没说什么,跟在赵婆子跟阮老头先去了牛家村租驴车,再经由牛家村稍稍绕路去了落马沟。
板车在严家院门前刚停稳,赵婆子便急急的从驴车后头跳了下来。
院门是半掩着的,赵婆子门也不敲,径直推门而入,扯着嗓门大喊:“凤丫!凤丫在家吗!”
侧屋有人撩帘出来,冷笑:“昨儿刚来打秋风,今儿又来,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赵婆子气得老脸一板:“说啥呢!按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姥姥,有娘生没娘教的臭小子!”
说话的正是严家前头那娘子留下来的小儿子,他打小就没了亲娘,赵婆子这话是真真戳他的肺管子,他气得脸色发青:“哪来的糟老婆子也敢说是我姥姥!我姥姥早就入土好些年了!”
赵婆子这会儿心急火燎的,哪顾得上跟个小兔崽子掰扯,她黑着脸:“这会儿没空理你!你爹你娘呢!”
严家老二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赵婆子,直接回了屋子,屋门关得重重的,一副不愿意搭理赵婆子的模样。
赵婆子真真是恨不得把那门给踹开,把那小兔崽子拎出来好好教训一番。
阮老头一张老脸也有些不大好看,他知道赵婆子近些日子从阮凤手里抠出不少钱来,不说旁的,他怀里这包袱,最起码有一半存银是从阮凤那得的。
阮凤哪来的钱?自然是严家的。
总拿严家的钱来补贴娘家,也难怪那严家老二脸色臭得很。
这会儿,阮凤匆匆抱着儿子果哥儿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没站定就问:“娘,我在邻居家唠嗑呢,听到这边你们过来的动静,咋了?”
赵婆子也顾不上解释,一把扯住阮凤的胳膊,声音因着先前撒泼哭闹有些嘶哑:“凤啊!你幺弟让阮明姿那小贱人领着衙差抓衙门里去了!你男人呢?让你男人拿点银子跟我们一道去县衙打点打点!”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怎么不直接给她
阮凤脚下差点没站稳。
“娘,你是说大丫?”阮凤今儿一早刚送走了阮明姿,乍一听到这消息,稳了稳心神,“怎么会,上次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大丫也一直没找她三叔的麻烦,怎么可能。肯定哪里搞错了。”
赵婆子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慌乱,继而她态度越发凶了,大声嚷嚷着,“你倒挺为那死丫头说话!你幺弟是当着我的面被好几个衙差抓走的,那还有假?!你就说你还管不管你幺弟死活了,若是不管,你就吭一声,我们立马走,以后老阮家就当没你这号人!”
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倒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不过赵婆子说得严厉,阮凤也顾不得多想,慌忙道:“……安贵出了事,我这个做大姐的自然不能不理。爹,娘,安强,你们先等一下。”
赵婆子从鼻子里哼出个音来。
阮凤忙抱着果哥儿去了正屋,把果哥儿放到炕上,匆匆去柜子里摸最底下压着的钱匣子。
她咬了咬牙,从匣子里的碎银子下头抽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来,匆匆塞入怀中,同果哥儿嘱咐了一声“在屋子里玩着”,便出了屋门。
严山正好倒拎着一只老母鸡往院子里走,见着赵婆子跟阮老头阮安强都在,愣了下,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叫了声爹娘,又对着阮安强略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不是很热络的模样。
赵婆子跟阮老头脸上都不是很好看。
阮凤见着严山,忙将严山拉到一旁,着急道:“我娘家三弟被衙差给拿去县衙了,你在县城里认的人多,有没有门路能打听打听到底是为着啥事?”
严山一听,立时问:“你弟弟犯事了?”
阮凤被严山问的梗了一下,她扭头看向赵婆子,“娘,你知道安强是为了啥事进去的?”
赵婆子先是有些支支吾吾的:“你也知道,先前你弟弟有点混,不过这些日子他都老实待在家里头,哪里会犯事?!”她越说越顺,带了几分笃定,“肯定是阮明姿那个小贱人不知道在县太爷那造了什么谣!你三弟啥人你不知道吗?顶多小打小闹的,哪里用得着县太爷派人来抓他!”
这话颠三倒四的,严山听得皱了皱眉,想了想,到底是果哥儿的外家,又不能完全不管。他有些雷厉风行,将手里那只捆了脚的老母鸡往阮凤手里一塞,“你在家看好几个孩子,我先前认识一个在衙门里当差的,或许能到他那去打听一番。”
阮凤听得严山这般说,满脸忧色终于缓和了不少。她把怀里塞着的那张三十两面额的银票拿出来往严山手里一塞,有些尴尬着嘱咐:“拿点钱傍身。”
严山一看那银票,火气就上来了。
家里总共就只有一张银票,足有三十两面额。他若不来,这银票是不是就让这阮氏塞到她娘家人手里了?!
严山阴戾的瞪了阮凤一眼,到底还记得给她在娘家人面前留面子,没说什么,转身生硬的同赵婆子他们道:“爹,娘,咱们赶紧去县里吧。”
赵婆子眼尖,看到了阮凤往严山手里塞的那张银票,心中大骂闺女嫁了人胳膊肘果然就往外拐了。
有银票怎么不直接给她!
姑爷拿在手里,跟自个儿拿在手里,能一样吗!
赵婆子走时狠狠剐了阮凤一眼。
院子里静悄悄的,阮凤却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昨儿阮明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再加上今日阮安贵被县衙的人带走……
阮凤打了个寒颤,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想浮现出来。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否决了那个猜想,阮安贵虽说游手好闲了些,但怎么可能歹毒到对亲侄女下手呢?
可阮凤又想起那张写着阮明妍生辰八字的黄纸……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拎着严山带回来的那只老母鸡进了灶房。
因着赵婆子他们是先从牛家村租了驴车过来,这会儿也没浪费时间,接上严山,直接乘着驴车往县城去了。
一路上气氛十分凝滞,牛三也不敢多问。等到了县城前头,赵婆子几人下了车,牛三忙喊住赵婆子她们,有些期期艾艾的:“车钱还没给呢。”
赵婆子斜睨了严山一眼:“姑爷啊,带银钱了没?”
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是在暗示严山去付钱了。
严山看了赵婆子一眼,也没跟她一般计较,跟牛三问清了价钱,从怀里掏出一点点碎银子结了账。
“这就对了,当人姑爷的,不得多积极主动的表现一下。”赵婆子嘀咕了一声。
阮老头这会儿没闲心管这些小事,他攥紧了手里的那个靛青色的旧花包袱,看着宜锦县那风吹日晒很是破旧的石头城墙,忍不住焦虑的叹了口气。
阮安强看了一眼他爹手里攥着的那个包袱,想了想还是粗声粗气的劝道:“既然姐夫说门路能找人问问,咱们就先进城,不管怎么说,先问清楚到底出了个啥事,也好想对此。”
赵婆子脸上闪过一抹迟疑的不自在。
其实她心里也忐忑的很,可千万别是阮明妍那事走漏了风声。
这事阮老头跟阮安强都不知道,只有她跟阮安贵知道,万一阮安贵把她给供出来了呢?
赵婆子越想越焦虑,忍不住催了催:“赶紧的,别墨迹。”大步走在了前头。
严山没发表任何意见,跟在赵婆子他们身后也进了县城,见赵婆子他们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晃了会,他终是有点受不了了,指了个茶铺:“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我那在衙门里当差的熟人问问!”
赵婆子自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
严山大迈步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着。
然而赵婆子他们在茶铺里等了近一个时辰,严山终于回来了,只是脸色难看得紧,还用莫名的眼神,眯着眼,将赵婆子三人打量了个遍。
赵婆子被严山看得浑身发毛,她一拍桌子,不耐道:“姑爷,你到底打听个什么出来,倒是说说啊!”
严山眯着眼,声音有些粗:“我是去打听出来了——你们可真是厉害啊,原来那小丫头被拐子拐走,是你们家老三勾结了人,把自个儿亲侄女卖给人结阴亲活埋的!”
严山这话惊得赵婆子坐都没坐稳,腿一软,差点从凳子上溜下来。
一张老脸也惨白得褪去了所有血色,脸色难看极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死
阮老头听得骇然,霍得站了起来,那长条凳子都被他这股大力给带翻了。他额头崩出一条青筋,声音不由得也粗了好些,怒道:“严山!你胡说些啥个玩意!什么拐子什么阴亲什么活埋的!老三不可能!”
严山嗤笑一声,没跟老丈爷杠声。他见一旁的阮安强这个阮家老二也一脸被羞辱了的神色,再对比先前赵婆子那恐慌失措,他顿时明白过来。
这事,估摸着只跟他丈母娘跟阮家老三有关,旁人怕是被蒙在鼓里了。
他也是没想到,老丈人家竟然这么心狠手辣的。以往也有人家不想养女婴,大多是往后山一丢或者女婴一出生就溺死在尿桶里。
养到好几岁的孩子,就那么卖了让人去活埋结阴亲,这还真是心狠手辣。哪怕找个要童养媳的人家呢?也差不了多少银钱。
啧。
“不,不可能。”赵婆子双手死死的扣住桌子边,牙齿直打颤,满脑子都是,怎么就露馅了呢?
官府怎么知道的!
老三不是说找个生脸,哪怕别人看见也不认识,保证不会出差池吗!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活埋……阮明妍那哑巴没死吗?!
严山只觉得有些不耐烦,瓮声瓮气的:“你们看到底咋弄着。县衙当差的那熟人私下跟我说,阮安贵结结实实挨了三十板子,人证物证苦主都在,判了一百棍跟流放三千里。已经认罪画押了。眼下收监在牢里,要是你们想进去看看,倒是可以打点一下。”
赵婆子惨叫一声,双眼翻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阮老头也受不住这打击,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老脸青青白白的,背都佝偻起来。
赵婆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泪,嘴唇都有些发紫:“不行……我得去看看老三……”
阮安强脸色也难看的很,瞬间想了很多。
老三已经进去了,打那一百棍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再加上流放三千里,这个弟弟估计是废了……
有必要为了一个废了的弟弟,搭上家里所有的钱财去打点牢房那边?
阮安强脸色沉了沉,扶着赵婆子:“娘,这事……真是老三做的?”
赵婆子身边这会儿不是姑爷就是老伴儿子的,再加上她听严山说了老三已经签字画押认罪了,哪里还有隐瞒的心思,像个破旧的老风箱那般喘着哭着,却还要强词夺理着:“就是你弟做的咋了?不就是一个命硬的哑巴!阴亲咋了?好歹到了地下能有富户的香火享着,有啥不好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是她奶奶,给她说个亲怎么了!就她生得那样,也是个早亡立不住的面相!”
“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死!”
少女冷而阴森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几人悚然一惊,就见着茶铺外头,纤细的少女牵着个粉团子的小女童站在那,眉眼森冷的看着他们。
……
阮明姿倒没想到跟妹妹吃完小馄饨后,偶经一个茶铺,竟然能碰到赵婆子他们。
听着赵婆子满嘴的死不死的,直接点爆了阮明姿。
阮明姿的五官其实是明丽那一挂的,尤其是一笑,眉眼弯弯的,很是明媚,压都压不住的沉鱼落雁之貌。但当她眉眼都沉下来之时,却又成了一副清冷的模样,看着便觉得眉宇之间净是森然寒气。
赵婆子愣了愣,反应过来,那张苍老而沟沟壑壑的脸皮抖动着,愤然,恨怒,还掺杂着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惊惶。
“是不是你?!是你这王八犊子告了我儿?!”她尖叫一声,扑向阮明姿,“小贱人,都是你害了我儿!”
这会儿夜幕低垂,路上行人也不算太多,正好两个衙差巡街巡到这儿,就见着一个状似癫狂的疯老婆子,往一个小姑娘身上扑去,那小姑娘还牵着个小女童,不断躲闪着。
再仔细一看,呦,巧了不是,那小姑娘长的那张美人脸实在太让人记忆颇深了,更别提今儿还在他们衙门里告状来着。
据说是跟县太爷近些日子颇为疼宠的小夫人走得很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