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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想要郑七娘嫁的人,除了当朝太子,不做第二人想!
他们谋的,是未来国母之位!
而若是想得再深远一些,许多事情就更可怕了。
江慧嘉不敢再深想,也不愿再深想,她现在只想离这滩浑水越远越好!
她一直尽力维持着面上表情,不让自己脸上流露出半分异色。好不容易等到郑七娘和郑大奶奶谈话完,郑大奶奶又来问她:“宋娘子,我家七妹妹现今情况如何?”
江慧嘉道:“七娘子只要心思通明,再有名医治疗,不愁不好。”
郑大奶奶还有些迟疑:“宋娘子当真不能开方?”
江慧嘉垂目道:“所学不精,惭愧。”
郑大奶奶才叫碧珠送她回悦心居。
这一夜,只怕整个郑家也没几人能平静度过,江慧嘉更是如此。
她回到悦心居,辗转许久,才好不容易勉强入睡。
第二天起来,又要继续跟郑大奶奶等人周旋。
不过郑大奶奶原来说过要她第二日去向郑老太君请安的,可真到了第二日,郑大奶奶又绝口不提此事。
江慧嘉就向她提出要离开,郑大奶奶竟爽快应了。她还十分客气,对江慧嘉谢了又谢。
最后江慧嘉离开的时候,不但有马车相送,马车上还被放满了礼物。
当马车真正从郑家大宅驶出时,江慧嘉竟生起一种走脱牢笼的感觉。
不过她的心理调节能力非同一般,虽然在这郑家这短短一夜的时间里颇感受到了些平常难有的惊心动魄,可一旦从中走出,她心中的种种复杂也平息得极快。
那不是她的世界,本不该由她多想。
随后江慧嘉请车夫掉转头先去一趟集仁书铺,她拿着书单,在集仁书铺买齐了宋熠要的书。马车这才笃笃地驶出县城,带着江慧嘉回到了青山村。
因为是宋家特意派出来送她的马车,所以江慧嘉一直被送到了家门口。
她到家的时候,宋熠的蒙学课还不曾下课。
小院里飘出了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是在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马车在篱笆门前停下,那边课室的门就一下子被打开了。
宋熠说道:“诸位请继续读书。”
他自己推着轮椅从课室出来,不远不近地,隔着小院和篱笆门,就与江慧嘉的视线对上。
宋熠凤目中的神采一下子就亮了。
他深沉地、喜悦地、甚至是怜爱地看了过来。
江慧嘉瞬间感觉到,自己又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没有如在郑家时那般的惊心动魄,却又一样的使人心惊肉跳。
彼时风和日丽,春景迟迟。
江慧嘉手扶在篱笆门上,忽然心中涌起安宁与羞怯矛盾并存的奇异情绪,她一下子就微微垂了头。
第89章 晚春时节景犹好求首订
天色还早,小院内外到处都是绿意葱葱。
宋熠坐在轮椅上,阳光从天际照射而下,漏过了绿树的枝桠,又映在他脸上。
光影交错,更使他五官分明,犹如画卷。
“娘子!”宋熠轻声呼唤,虽只是短短两个字,然而被他这样低低地,犹似含在口中,又分明经过了胸腔共鸣,清清楚楚传达出来的一唤。这么简单两个字,竟被唤出了别样的意味!
何止是缠绵缱绻,何止是荡气回肠!
江慧嘉只觉得耳朵发麻,原本在去郑家之前就已经被她甩到脑后的那种种奇异感觉,到这时候,就一股脑的,重又蜂拥回来了!
倒衬得她此前在郑家经历的种种,反而如同做梦似的遥远不真实。
江慧嘉微微抿唇,轻推篱笆门。
“宋娘子!”车夫在后头忽地喊了声。
江慧嘉才如梦初醒般恍过神来。
车夫问:“宋娘子,车上物件卸到哪里?”
江慧嘉忙走过来,亲自指点车夫搬运车上种种。
她自己也动手,拿些较轻的物件。
这回郑大奶奶出手可比上回在绣雅阁的时候大方多了,因为说好了这些是诊金和谢礼,江慧嘉就没有再推辞。
郑大奶奶光只各色绸缎就备了五匹,这还是因为马车里装不下太多大件东西。
又有茶叶、点心攒盒、文房四宝等物。
另单备了一匣银子,匣子里都是五两一锭的小元宝,共有二十锭,合计就是一百两银!
江慧嘉知道这些东西未必没有封口费的意思,但因为自己在诊治郑七娘的事件上的确是起了大作用,所以她受之无愧,就都坦然收了。
外头东西搬来搬去,就有些影响到了课室里头正读书的小学童们。
学童们读书的声音开始不齐了,还人有频频向外看。
宋熠便又将轮椅推到课室门边,用手中戒尺轻轻敲门。
小学童们早被他收服,当下不敢再分心,一个个哪怕心里长草,都还是硬忍着,于是读书声就又整齐起来。
江慧嘉见状忙道:“三郎,上课要紧,且莫管我。”
这边东西归置好了,江慧嘉又留车夫喝茶。
车夫连连推辞,只说不敢,江慧嘉便不强求,只又拿了一串一百个铜钱,算是车夫的辛苦钱。
打发走车夫,江慧嘉又重新将东西收拾了一遍,另换了套家常衣裳。到这时候,日头渐向正午偏移,蒙学馆只上半天课,这下课放学的时候就到了!
“先生,学生告退。”
“师娘,学生告辞了。”
小学童们又比之前多了些礼节,走之前不但学会了向宋熠行礼,竟还有人向江慧嘉行礼作揖来了!
江慧嘉颇感新奇,也都一一回应。
不多时,学生们就走了干净,只留下胡静生勤快地过来帮忙做杂务。
江慧嘉还有些恍惚,可见家里家外都干干净净,就连厨房的事情都被胡静生接手了,一时竟找不到事情做。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生起些不自在的感觉来。
好不容易等到饭菜上桌,江慧嘉先跟胡静生道了辛苦。
胡静生规规矩矩地坐在长凳上,闻言忙挺直腰,大声道:“都是学生应该做的,我娘说了,做人要讲仁义信,该做的事情,我决不能偷懒!”
他这样严肃认真的样子实在看起来是有些喜感的,江慧嘉忍不住就轻笑了出声。
这一笑,之前莫名而生的种种隔阂感就在这一刻全数消失了。
江慧嘉才真觉得自己像是从一段光怪陆离的戏场中回到了烟火人间,她笑吟吟道:“要学文章先学做人,静生已深得其中三味。”
胡静生当下微微红了脸。
江慧嘉却感觉到另一道深沉热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用偏头去看,就知道这样看着自己的必是宋熠。
看!你还看!你再看!
江慧嘉终于忍不住,转头狠嗔了宋熠一眼。
她却不知道,她这样眼波流转,轻嗔薄怒时的模样,更似小荷微摆,风露水波。非但没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恼意,反而在霎那间展露出风情无限。
顿时,宋熠目光微垂,耳后根也红了。
江慧嘉:“……”
坐在这两个小鲜肉中间,看着一左一右两张大红脸,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成了怪阿姨,压力好大肿么破?
好吧,宋熠其实并没有脸红,他红的是耳后根,他装得很淡定很有先生派头呢。
这个中午,江慧嘉比平常还多吃了半碗饭。
宋熠看到她胃口还不错的样子,知道她在郑家应该没受什么委屈,当下悄悄松了口气。
当然,事实上江慧嘉才会不会告诉宋熠,自己之所以胃口大开,其实完全是因为有小鲜肉下饭的原因啦!
哼,她又不是真的怪阿姨。
她上辈子也云英未嫁好不好?
等到胡静生帮忙收拾了碗筷,真正告辞回家后,江慧嘉的心境也彻底地再次开阔了起来。
她也没急着去说在郑家发生的事情,而是将自己从集仁书铺买回的书先搬出来,一本本拿给宋熠看。
因为书架还没打好,这些书江慧嘉是全放在东屋外间一个小箱子里的。
毕竟宋熠要买的是科考常用书,这些书不比医书少见,集仁书铺里尽数都有,而且全是印刷本。
但除了宋熠书单上原本就写了的四书五经,江慧嘉还自己做主买了些其它书籍。
她拿出来对宋熠道:“另有《周髀算经》、《九章算术》,还有两本《时文荟集》,《策问精选》。”前两本算术书就不说了,像后两本时文、策问类的书,其实应该算作是古代科举参考书。
江慧嘉翻看了内容,觉得宋熠应该用得上,所以才买的。
她这时候特意拿这几本书出来,竟颇有些献宝的意思。
宋熠见她脸上神采飞扬,说话时眼波斜斜飞来,只觉得她一言一行都说不出的灵动可爱,当下心口发热,不去接书,反而忽地握住她的手。
“娘子!”宋熠脱口而出,“昨夜我好生想你!”
江慧嘉:“……”
轰的一声,人又被烧熟了就是她此刻的感觉。
宋少年,你这么污,你自己知道吗?
第90章 辗转反侧兮
宋熠大概不知道自己很实诚的一句话,其实已经让江慧嘉想入非非了。
他根本就没有自己刚才那句话很“污”的自觉,眼瞧着江慧嘉忽然霞飞双颊,更狠狠一个瞪眼过来,一时又觉得受用,又觉得莫名。
“娘子。”宋熠以为是自己说话太直白,所以才惹得江慧嘉不快,当下又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只轻捏着,微微一叹道,“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原来古人诗言中的相思是这般滋味。”
他换了说法,其实意思还是一样的。
但这甜言蜜语指数,因为措辞上逼格的上升,都紧跟着好像又上升了好多个点。
江慧嘉受到暴击攻略,直觉自己是真要支撑不住了。
宋熠仍在追加:“娘子,你昨夜在郑家如何?可有受人为难?”
前面所有的甜言蜜语,在这时又抵不过这一句关心。
江慧嘉看到他眼中真切流露的关切,顿时心下软得一塌糊涂。
“没有。”她打整起心思,索性将昨夜发生在郑家的事情好生说了一遍。
上回在绣雅阁发生的事情,她当时回来提都不跟宋熠提。
可这一回她心态变了,原本昨夜发生在郑家的事情应该是比上回的绣雅阁事件更不可言说才是。然而江慧嘉这次却半点都不隐瞒,竟清清楚楚、巨细无糜地全说给了宋熠听。
宋熠初时听着还算轻松,到江慧嘉说起自己的猜测,提出郑七娘有可能是要嫁给当朝太子时,他眉头就微微皱了皱。
直到江慧嘉全部说完,他沉吟片刻,反而倒来安慰江慧嘉:“娘子也不必太过记挂此事,娘子又不是那等长舌之人,只要守口如瓶,郑家必也不会多生事端。”
又说:“郑七娘有疾之事毕竟并非只有娘子一人知晓,郑家下人众多,再加上其余为郑七娘诊治病症的大夫们,郑家再是有心要瞒,也不能对这许多人如何。”
江慧嘉当然早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她心里还曾做过最坏的打算。
当然因为郑家如今表现得还算友好,那些最坏的打算就没必要再说出来了。
她最多只在心里悄悄记住,然后多留一分戒心。
“想太多本就是徒增烦恼。”江慧嘉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三郎尽可放心,我本就不在意的。”
宋熠点点头,又道:“至于我们如今的这位储君……”
虽然说皇家的事情本不好多谈,但毕竟只是在自己家里,此时又无外人,宋熠还是说道:“我曾在府城听人说起,当今太子年幼时身体极弱,因此曾被寄居大相国寺。是直到太子殿下年满十六,而陛下始终未再添得一个皇子,这才迎了当时的大皇子回宫,而后封了太子。”
江慧嘉奇道:“当今皇上只有一位皇子?”
宋熠道:“皇女有三位,皇子只有当今太子一位。”
“那景安王又是谁?”江慧嘉起了追问的兴致。
宋熠道:“景安王是先帝幼子,也是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今上登基时,景安王才只有八岁。他的封号还是先帝在世时封的,因为极得宠爱,才被封号景安。”
“景安……”江慧嘉轻念了一句,正要问这封号有什么特别,忽然反应过来,景安可不是与“靖安”同音?
要知道,如今的朝廷可是国号为“靖”!
景安,靖安,这个封号确实耐人寻味。
不知道在面对封号为“景安”的幼弟时,当今皇帝又会是个什么心情?
江慧嘉猜测这其中的关系一定极为复杂,不过这一切都离她太遥远了,她就算是听,也只是当个故事来听。
就如同在现代,看新闻的时候看到某些皇室八卦的感觉一样。
云淡风轻,事不关己,最多也就是多个谈资,满足一下好奇心。
又听宋熠道:“太子殿下本来就身体极弱,他被迎回东宫一年,与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