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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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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间,一切俱已消失在眼前。
  果真是幻境。
  只是谢砚之一时想不明白,苍梧费尽心思弄场幻境是要做甚?
  莫非又是故意将他引开,想对阿颜下手?谢砚之心中突生不好的预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幻境外,颜嫣仍在与青冥胡侃。
  “说来,你与谢砚之,哦不,玄羲究竟是何关系呀?”
  青冥回想往昔,满脸骄傲。
  “老子啊,当年可是那条托着他四处征战的苍龙。”
  “苍龙你听过没?”
  “咱可是天之四灵之一啊!”
  听闻此话的颜嫣:???
  这未必很值得骄傲?是他踩你,又不是你踩他。
  她面无表情地“哦”了声:“坐骑。”
  青冥闻之怒而暴起:“说什么呢你!这么难听!”
  颜嫣被他吵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拧着眉头掏了掏耳朵:“你真该和锦羿去比比谁的嗓门更大。”
  锦羿才不想和青冥这么个没脸没皮的老妖怪去比,正欲张嘴反驳。
  却不料颜嫣话锋陡然一转,很是认真地道:“说来,你真觉得转世百余次的谢砚之与玄羲仍能算作是同一人?”
  在刚得知玄羲与女婀的故事之初,颜嫣的确觉得自己对谢砚之有所亏欠。
  可转念一想,她所亏欠的从来就是玄羲,而非谢砚之,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能算作是同一人。
  人与人之所以生而不同,是因他们所处的环境不同,所经历的事件不同,各中种种生出不同的人与人生。
  世间甚至都找不出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更遑是人?既如此,转世百余次的谢砚之又怎能算作是玄羲?
  她颇有些感慨地道。
  “你这般做,无异于是在强行抹去谢砚之的存在,这于他而言真的公平吗?”
  倒也不是颜嫣突然就心疼起了谢砚之,只是她如今的处境与谢砚之还真有那么些异曲同工之妙,她难免会多想。
  青冥可从未想过这么多。
  “他们明明就是同一个魂魄啊,魂魄既相同,又怎算不得是同一人呢?”
  当然是不同的。
  就好比她,哪怕有前世的记忆。
  甚至连名字都与前世一模一样,可若所有人都要抹去哀牢山颜嫣的存在,让她彻底变回凡女颜嫣,她定然是不愿的。
  颜嫣正欲回话,话音仍在喉间打着转,谢砚之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
  “那你呢?你可曾怨我把你与上一世混为一谈?”说这话时,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视着颜嫣,生怕会错过她脸上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颜嫣笑笑:“不曾,我这叫前世栽树后世乘凉,显然是来享清福的”
  “况且,那些记忆从未远去,我仍能感同身受。”
  其中自也包括那刻骨铭心的恨与爱。唯一不同的是,她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般去爱一个人。
  于如今的她而言,谢砚之更像一把趁手的利刃,能为她扫平不平之路,能送她上青云,能助她扶摇直上九万里。
  谢砚之又怎会知晓这些?
  不,他纵是知晓了又当何如?
  仍会配合着她演完这一场又一场的戏,直至她厌倦为止。
  谢砚之却目光怔怔,半晌没接话。
  许久,终于弯了弯唇角,紧紧握住她的手。
  颜嫣不知谢砚之此刻究竟做何感想,总之,事关岚翎的安危,她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先前有太多的意外与顾忌,她拿捏不准该不该与谢砚之说实话。而今,苍梧既已现身,她倒不如趁此机会问问。
  当即拿出那块玉珏给谢砚之看。
  “我之所以会来血渊禁地,是因有人用岚翎的旧物故意将我引来此处。”
  语罢,她抬头迎上谢砚之的目光,破有几分急切:“你说,岚翎会不会在苍梧手上?有无可能是他抓了岚翎,想以此来威胁我?”说到此处,她稍稍停顿,还不忘加上一句:“再借此事来拿捏你?”
  谢砚之拧眉思索半晌,终还是决定与颜嫣说实话:“在知晓你与锦羿婚约的那日,我便已遣人去找岚翎了。”
  确切来讲,是遣人找岚翎,以逼迫他退掉颜嫣与锦羿的婚约。
  “连我都找不到岚翎,苍梧大抵是不会有这个能耐将他寻出来。”
  “许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块玉诀,便将计就计,将你我引来此地。”
  听闻此话,颜嫣愈发迷茫了。
  “ 他折腾出这么多事,究竟有何目的。”
  谢砚之缓缓摇头:“许是想通过这环境来摸清我的底细,包括修为,包括对某些事的态度。总之,绝不可放松警惕。”
  “还有岚翎,我仍未放弃寻找,既无半点消息,便也正说明他如今很安全。”
  有了谢砚之这句话,颜嫣才终于放下心来。旋即,又闻谢砚之道。
  “接下来,我们可以去找那些隐世的大妖,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线索。”
  “可现下已然不早了,先回去歇息罢,待明日天一亮我们便出发。”
  颜嫣当即应下:“好。”
  。
  夜色渐深,飞舟在血海上晃晃悠悠地飘荡着。不知从何时开始,整片血海都笼在一层浓雾之中。
  ——那是浮出海面的蜃妖在吞吐迷雾。
  蜃乃是一种食人魂魄的妖,杀人于无形,传闻中修行万年的大妖有偷天换日之神通。现如今潜伏在这附近的蜃妖虽只有数千年修为,却也足矣扰乱颜嫣这等根基不稳的小妖神志。
  这一夜,颜嫣睡得极不安稳。
  时而梦见死去多年的谢诀。
  时而又梦见自己一次又一次坠入蚀骨深渊,被摔得粉身碎骨。
  梦境叠着梦境,到最后,她都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回到了现实,还是仍身处梦境之中。
  当她对所有梦都已麻木之时,又有变故突生。呈现在她眼前的景象倏地变成了血渊禁地。
  霎时间,天为红,地为红,那一抹抹刺目的红犹如煮沸的血浆般被人自地平线泼洒向天空……
  这熟悉的一幕幕,仿佛又回到了初来血渊禁地的那日。
  数不尽的妖魔集结成一团,几乎要遮蔽这天日。
  锦羿躲在她身后,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来了!来了!它们来了!咱们还需再跑快些!”
  颜嫣心中既疑惑又迷惘。
  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而,她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她掌心涌出的藤蔓如游蛇般绞缠住不断袭来的妖魔大军。
  藤蔓之上结出一个又一个猩红的花苞,如破茧的蝶般舒展开每一片花瓣,挥舞着獠牙啃食着妖魔的脑袋。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咬声此起彼伏响起。
  颜嫣像个旁观者般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
  心中再也掀不起半丝波澜,只余麻木。
  可下一刻,充斥在她视野里的那颗妖魔头颅变成了锦羿。
  他被那些食人花啃食得血肉模糊,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阿颜,你……”
  余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完,鲜血便已似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颜嫣的视线。
  再往后,便是一片趋近于死的寂。
  颜嫣大口大口喘着气,挣扎着从梦中惊醒,嘴里不停喊着:“锦羿!锦羿!”
  晚风拂进窗,掀开垂落在地的床幔,月光透了进来。
  发了足有十息愣的颜嫣就着这银白月光,两眼发直地盯视着自己掌心。
  那里很干净,不曾沾染半滴鲜血
  所以,果真只是一场噩梦?
  可不知为何,颜嫣总觉心慌。
  更为奇怪的是,她枕边竟空无一人,本该十二时辰都黏在她身边转个不停的谢砚之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这使得颜嫣愈发感到不安。
  已然瞌睡全无的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起床去看看锦羿。否则,她这一整夜怕是都不得心安。
  然而,自她推开房门的那刻起,便已察觉到外面的氛围颇有些古怪。
  平日里暗涛汹涌的血海之上静得连一丝波澜都无。打破死寂的,是“噗”地一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入了海水之中。
  听这动静,想来至少是个八斤以上的重物。颜嫣即刻循声而去。
  漂浮在血海之上的迷雾恰也彻底被风吹散。
  呈现在颜嫣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地清晰,清晰到她都有些不敢置信。
  用微颤的嗓音吼道:“谢砚之!你在做什么?”
  随着她尾音的落下,谢砚之猛地一回头,满目惊愕地对上她的目光。
  握在他手中的断剑无念仍在淌血,血迹蜿蜒,与甲板上那滩刺眼的红连成触目惊心的大一片。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殷红的血源源不断往下坠,一滴接一滴,砸在甲板上那具已然僵硬的无头男尸上。
  颜嫣认得那身衣服,更是认得这具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肉身。
  他分明就是锦羿!
  谢砚之久久未应答,只是静静望着她,翻涌在其眼眸中的情绪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时间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流淌,许是过去了十息,又或许是过去了整整半盏茶的工夫,他始终未接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时光回溯到半个时辰前,这艘飞舟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谢砚之与青冥正在房中商议要事,本该熟睡的颜嫣骤然从床上爬起,来到甲板上,直勾勾盯视着正在吹风的锦羿。
  颜嫣冷不丁出现在身后,吓得锦羿险些滚进血海之中,他却破天荒地没扯着喉咙嚷嚷,反倒捂着胸口,有些许扭捏地望着颜嫣。
  “你说,到底还需多久才能见到他?其实也不能说,我想他了罢。”
  “就,哎呀……他虽不靠谱,可好歹也是我爹,我想见他,也不是不行,你说对不对?”
  颜嫣没接话,只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望着他。换做往日,锦羿定然能发现颜嫣的异常,可现下,他满脑子都是自家那王八蛋爹。
  “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该不会又有新儿子了吧?那小爷我岂不是有弟弟了?不,也可可能是妹妹。完了,那他定然是愈发不想回哀牢山了。”
  “嗳,阿颜,你这是怎么了?”
  “你今天晚上很奇怪啊,怎得都不说话呢?”
  最后一个字才打喉间溢出,锦羿瞳孔倏地放大。鲜血似泉涌般喷薄而出,染红他的视线。他嗫喏半晌,却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
  “阿颜,你……”
  明月高悬于天际,冷冷注视着一切,那浮出海面吞吐迷雾的蜃妖则早已潜入水底,消失得无影无迹。
  待谢砚之发现异样,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一切俱已有了定数,早已无力回天。
  谢砚之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替颜嫣收拾干净,顺带割去锦羿那颗被藤蔓啃食得血肉模糊的脑袋,偏生还这般巧地被她撞见了。
  这叫他该如何去与她解释?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死一般的寂要延续到地老天荒时。
  有脚步声自颜嫣身后响起。
  “哒哒哒……”
  “哒哒哒……”
  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本该离开血渊禁地的池川自暗处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唯独嗓音格外清冽:“阿颜,你没猜错,是他砍去了锦羿的头颅。”
  他在陈述一个事实。又或者说,一个称不上是事实的事实。
  偏生,谢砚之还无从辩驳。只能冷眼看着他将杀锦羿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说到此处,他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我早便与你说过,要远离他。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他身上魔息已然不受控制,这仅仅只是开始。”
  对,正如池川白所说。
  这仅仅只是开始。
  那一场场未有穷期的梦连接着蜃妖编织出的幻境,颜嫣以为的最后一场“梦”分明就是现实中所发生的事。
  只不过有蜃妖在一旁干扰,她无从分辨。
  正如绝大多数人所做的梦那般。
  刚醒来时记忆最深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被遗忘。
  倘若现在去问颜嫣,她梦见了什么,她定然回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
  殊不知,醒后才是真正的噩梦。
  而这,便是池川白此行的目的。
  ——离间谢砚之与颜嫣,以最快的速度将谢砚之这一世的结局推向死亡。
  他偏生就要谢砚之有口难言。
  人不是他杀得又如何?他敢与颜嫣说实话吗?
  一旦让她知道真相,那么,她此生都将活在误杀锦羿的阴影之下。
  他既这般爱护颜嫣,又怎舍得见她伤心?倒不如替她顶了这桩罪。
  事已至此,谢砚之又怎会不知,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局。
  从颜嫣被掳走恢复记忆的那刻起,池川白与远在神界的苍梧便已开始收网。
  不,或许从他一剑劈开蚀骨深渊,与魔骨相融合的那刻起,颜嫣便已被盯上。此后,池川白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有所图谋。
  第一次现身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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