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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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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嫣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决定换个计策。
  她扬起脖颈,唇贴在谢砚之耳畔,轻轻唤了声:“砚之哥哥?”
  烧得神志不清的谢砚之眼睫颤了颤,颜嫣一看有戏,继续道:“你把我勒疼了。”
  说着,还不忘抽抽噎噎地装了几声哭。
  何曾料想,她尾音才落,谢砚之即刻松开了禁锢住她的手。
  颜嫣大为震惊,早知如此,她还跟他瞎折腾个屁?
  她活动着被谢砚之箍得发麻的手臂,蹲在床畔,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睡颜。
  颜嫣生气,后果很严重。
  有仇必报的她一时恶向胆边生,伸出罪恶之手,在他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使劲掐,边掐边念念有词:“叫你重得像头猪,还敢压我!”
  在此之前,给颜嫣一万个胆子,都不敢把谢砚之的脸当做面团来捏。
  如今,既已被她逮到机会,自是得出完这口恶气,方才能收手。
  谢砚之整张脸都被她掐了个遍,颜嫣方才觉得解气。
  而后,静静注视着仍在沉睡的他。
  平日里,他哪怕是睡着了,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拽样,如今倒好,一副可怜兮兮的勾人样,唬谁呢?
  想是这般想,颜嫣内心实则是有些震惊乃至动摇的。
  他如今这副模样瞧着太有欺骗性了,真的,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
  颜嫣双手托腮,趴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许久之后,恍然惊醒。
  她这是在做什么!!!
  别忘了,是谁把她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不可以!绝不可以对他动恻隐之心!
  某一瞬间,屋外的雨又落大了,“哗哗哗”敲打在门窗之上。
  颜嫣豁然起身,推开紧闭着的房门,冲进雨幕中。
  夜雨冰凉,淋在身上透骨般的冷。
  她咬紧牙关,站在大雨中,不躲不避,脑子里那团乱麻般的思绪亦在一点一点被理清。
  最后,只汇聚成十七个字。
  这样的机会着实不多,就该趁他病,要他命。
  彻底理清思绪的颜嫣在雨幕中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坚毅且冷漠。
  半刻钟都不想耽搁的她跑进被暴风雨撞击得“哐哐”作响的厨屋,抄起菜刀。
  紧闭着的房门“嘎”地一声被人推开。
  忽闻“轰隆隆”一声巨响,漆黑的夜幕之上炸起一声惊雷。
  颜嫣藏在黑暗中的脸被闪电照亮。
  不过瞬息,又暗了下来,与黑夜融为一体。
  破旧的木门在狂风中摇曳,她脚步声很轻,完全被掩埋在这场大雨中。
  她提着菜刀,藏于袖中,一点一点逼近正在沉睡的谢砚之。
  “轰隆隆——”
  天幕之上又炸开一声惊雷,震耳发聩。
  本该继续沉睡的谢砚之赫然睁开眼,电光石火间,与颜嫣的目光撞在一起。
  颜嫣来不及收探出袖口的菜刀,就这般提着刀,与谢砚之对视良久。
  她动作僵硬地杵在原地。
  过了约莫三息之久,默默从袖中伸出另一只手,那只手上捧着一颗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香瓜,是她取菜刀时顺手从厨屋里拿出来的。
  此刻的她也顾不得谢砚之心中是何感想,目不斜视地走到书案前,自顾自地切起了香瓜。
  一块一块,摆放在小碟中。
  整个过程,颜嫣都不敢抬头。
  可她仍能感受到,谢砚之的目光离开了她身上。
  这个过程无疑十分难熬,颜嫣后背冷汗直流,切香瓜时,手都在抖。
  果然,还是不行。
  同时,她又无比庆幸。
  还好她没贸然祭出血雾,这玩意儿只能用来偷袭,一击不成,便再无下次,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在谢砚之面前显摆。
  某种程度来说,颜嫣与付星寒其实是一类人,行事谨慎到近乎苛刻的地步,只因吃过一次亏,便再也不敢冲动行事。
  她却不知,此刻的谢砚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醒了,只是习惯性地在找她的身影。
  她若敢豁出去,不说一击毙命,至少也得耗掉谢砚之半条命。
  “性格决定命运”,此话当真半点都不假。
  不明真相的颜嫣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切好香瓜,放置在床头小几上。
  她自不会轻言放弃,换个思路来想,杀不成谢砚之,还能趁此机会逃跑。
  早在启程来云梦之前,谢砚之便如约放走了小白等人,现在的她已无半点后顾之忧,随时都可开溜。
  是以,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颜嫣手掌搭在谢砚之滚烫的额头上,竭尽所能地放柔嗓音:“你在这里好好躺着,渴了就吃些香瓜,我去烧壶水来给你擦脸。”
  谢砚之仍无半点反应,也不知他可有将这番话听进去。
  颜嫣却顾不得这么多了,机会只此一次,只要谢砚之不跟出来,她便有逃出去的可能。
  至于,接下来该去哪儿,她其实还没想好。
  或是去找付星寒,或是去找谢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总之,绝不能再给小白他们几人添麻烦。
  。
  这场雨终是赶在天亮之前停了。
  雨停之后,天色渐亮,黎明撕破黑夜,晨曦笼罩着大地。
  颜嫣提着被雨水浸湿的裙摆,一直向前跑。
  远方,是一大片碧油油的稻田,微风拂过,掀起“浪花”阵阵。
  颜嫣看着前方大片大片的碧色稻田,有着片刻的失神。
  这些皆是只在她儿时记忆中出现过的东西,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般连绵不绝的稻田。
  许是,终于摆脱了谢砚之的缘故。
  颜嫣放松紧绷的神经之余,忍不出开始畅想。
  待杀了柳月姬,一切都平定下来时,找个有大片稻田与湖泊的地方隐居,倒也不错。
  颜嫣已不再奢望凭一己之力能杀掉谢砚之,只盼能找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藏起来度过此生,不被他寻到。
  与此同时,稻田的另一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拂过沾满晨露的稻浪,静待颜嫣的到来。
  此地为走出云梦镇的必经之路。
  谢砚之退烧醒来,发现颜嫣不在,便即刻动身,堵在了此处。
  不明真相的颜嫣又向前行了近五十米,方才发现立于稻田尽头的谢砚之。
  看见谢砚之的那一刻,颜嫣顿时浑身紧绷。
  她第一反应便是转身要跑,可到底还是忍住了,跑不掉的。
  她强迫自己停下脚步,仰头,静静望着谢砚之。
  谢砚之也正低头凝视着她。
  时间像是被定格在这一刻。
  他们二人隔着云梦晨时潮湿的空气遥遥对望。
  旭日缓缓升起,浅金色阳光在谢砚之脸上投下大片暖光,纵是如此,也未能化掉他眸中的寒霜。
  谁都没挪开目光,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说第一句话。
  长达十息的沉寂后,这片死寂终于被打破。
  是“呼呼”掠过稻田的晨风,与谢砚之皂靴碾过碎石、以及梨花从枝头剥落的声音。
  清晨的风拂过面颊,略带几分寒意。
  颜嫣心神不宁地看着步步逼近自己的谢砚之,终还是挤出了个勉强至极的假笑。
  “我……我本想给你买些吃的,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说着,她还不忘干笑两声:“好巧呀,竟会在这里遇见砚之哥哥,不然,我怕是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了。”
  说话间,谢砚之已来到她身边。
  发现颜嫣逃跑的那刻,他的确有满腔怒火想要发泄,可一看见颜嫣堆在脸上的假笑,与止不住轻颤的肩,他心中又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终是什么都没说,抬手,捻走一瓣落在她鬓角的残花。
  又不知过去多久,谢砚之方才启唇,清冷的嗓音里夹带着大病初愈后所特有的喑哑。
  “站着,别动,有样东西,我很早就想送给你了。”
  语罢,他在颜嫣震惊的目光下,撩袍下蹲,将那枚被制成脚链的玲珑骰子系在她纤细的脚踝上。
  兜兜转转两百年,他心仪的姑娘终于戴上了他当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离开他身边。
  这一栓,便是生生世世。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句诗,耳熟能详到连颜嫣都知道,既如此,她又怎会不知谢砚之的用意?
  可当颜嫣看见翻涌在谢砚之眼中的偏执与占有欲时,她只觉不寒而栗。
  他不会放过她,永远也不会。
  有些被吓到的颜嫣再也顾不得其他,不禁出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行吗?”
  谢砚之轻轻拂去落在他肩上的梨瓣,起身,直视颜嫣的眼睛,一字一句:“当然,不行。”
  语罢,动作温柔地牵住她的手,又自顾自地道:“既来了云梦,不如再陪我多逛逛。”
  颜嫣纵是一千个不情愿,也无法挣脱,就这般被谢砚之牵着到处乱逛。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时间竟能过得这样快。
  他们躺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看日出日落,而后,又坐在屋顶上静待璀璨星河缀满夜幕。
  明日大抵会下雨,银河迟迟未现身,仍只有一轮上弦月孤零零挂在天际。
  虽有些遗憾,倒也称不上是多大的事,谢砚之搂紧颜嫣,柔声与她道:“明日既有雨,你再陪我去个老地方。”
  他口中的老地方,正是那间他们避雨借宿过的古寺。
  谢砚之循着那年的记忆,牵着颜嫣的手,与她在山上摘茶耳采油茶花蜜,一路向山花烂漫中去。
  然后,又遇见那片雨云,他牵紧颜嫣的手,在无尽的旷野中飞奔。
  越过繁花似锦的茶树林,越过碧油油的稻田,越过那片开满雏菊的山坡……
  他们一路向前奔,一路向前奔……
  将那片乌压压的雨云甩得远远的,挤在被时光打磨斑驳的拱形屋檐下,看着大雨倾盆而下。
  此刻的谢砚之究竟是何感想,颜嫣不得而知。
  她只知,自己无比迫切地想要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①
  她早已忘记那段往事,从始至终,都只有谢砚之一人沉溺在过去。
  他将当年所发生之事一一重现在颜嫣眼前。
  待雨停了,又牵着颜嫣来到那棵挂满红绸的许愿树下抛宝牒。
  他的心愿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仍是「生生世世都要和颜嫣在一起」。
  承载着颜嫣心愿的宝牒已被抛上树,无处寻踪迹。
  夜已深,谢砚之几经辗转,却不得入眠。
  他如两百年前那个名唤谢玄的少年郎那般,独自一人撑着油纸伞,来到许愿树下。
  长风拂过,密密匝匝的宝牒在枝叶间翻涌,被风“簌簌”吹落一地。
  他收伞,守在树下,一张一张翻看被风掀落的宝牒。
  连谢砚之自己都说不清,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许是害怕自己的心愿被风掀落便不灵了;又或许是仍抱有侥幸心,觉得自己会像两百年前那样,捡到颜嫣的心愿。
  直至破晓天明,这场雨才终于有了要停下的迹象。
  又是一阵风刮过,满树宝牒“哗哗”作响,被风掀落一地。
  谢砚之耐着性子一张一张地翻找,终于看见了那笔熟悉的字迹。
  原来,她的心愿已然变成——
  ——「手刃谢砚之」。
  这个答案,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谢砚之垂着眼帘,指腹轻轻摩挲着颜嫣写在宝牒上的字迹。
  半晌,只是化作一声轻笑。
  自言自语般地呢喃:“很遗憾,未找到你,我绝不会轻易死去;既已找到你,我更不会轻易死去,把你拱手让给别的男人。”
  他迎着晨曦的光,将那封宝牒重新抛回枝头。
  却不知,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霎,又“簌簌”刮来一阵风。
  两封相隔两百年时空的宝牒翩然落地,被风吹开,被雨水浸湿。
  同样的字迹,同样的心愿。
  「生生世世都要和颜嫣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①明,袁了凡《了凡四训》


第50章 
  ◎她本就该是他的,凭什么让谢砚之染指?◎
  天亮不久; 二人便启程回了魔域。
  回去的路上,颜嫣半点都不想搭理谢砚之。
  虽说,前两日她也基本没怎么理他; 都是谢砚之一人在自娱自乐,可那时,谢砚之正在兴头上,她配合或是不配合,关系倒也没那么大。
  如今; 他们二人皆沉默不语地坐在龙车之中; 气氛便显得尤为凝重。
  谢砚之看似从容自若; 实则全程都在暗中观察颜嫣。
  龙车在天幕上缓缓行驶。
  朝阳透过悬在车窗上的纱幔; 浸入车厢; 将颜嫣的脸染成绚烂的暖金色。
  她垂着长长的睫望向窗外。
  半边脸面向光明; 半边脸浸入无尽黑暗中; 无悲亦无喜。
  谢砚之的影子在一点一点拉近; 直至完全与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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