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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见过他如此狠厉摄人的模样,像极了失去理智要大开杀戒的魔头,傅归宜对上他寒芒如刺的双眸时也忍不住发了怵。
“让开!”裴璟对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傅归宜挡在他前面,以实际行动告诉裴璟他的决定。
裴璟举起剑,毫不留情地往前刺。
今天敢拦他的,除了傅归荑,他有一个杀一个。
他裴璟的女人,哪里能容别人肖想一分一毫,更不要提那个叫邓意的人居然敢碰她。
傅归宜没料到他居然真的会捅过来,眼睁睁呆在原地。
十年的时光,他对裴璟的感情早已超越君臣。在傅归宜失忆最无助的时候,是裴璟一点点教他如何在乱世生存,而后又给予他极大的权利地位。
他幼时流离之苦,在遇见裴璟后全无。在北蛮时虽遭受欺压,他却再也不必担心明天是否会被送到哪个无名之地,死在无人的角落。
裴璟稍微起势后第一时间安排好他的退路,若他不幸身死,傅归宜也能活着离开北蛮皇宫。
他之于傅归宜,是主是君,更是如同父兄一般的存在。
傅归宜能长成这样胆大妄为,玩世不恭的性子,离不开裴璟有意地纵容和保护。
他曾觉得自己是如此不幸,后来又觉得自己是何其有幸。
是以当他得知自己的身份,又得知自己的亲妹妹遭到他的强迫,他也没有真正正面对抗裴璟,而是选择远离的方式。
“太子殿下手下留情!”赶过来的镇南王眼疾手快一脚踢飞脚下石子,蹭地打断裴璟手中的剑。
裴璟目光阴冷死死盯住镇南王旁边的男人,像是要活刮了他。
傅归荑也跑了过来,她先走到傅归宜旁边紧张地看着他,见他微微摇头示意没事后方才松了口气。
镇南王已经从邓意嘴里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真是越听越心惊肉跳,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这么多事。
他第一反应是自责愧疚,放在心尖的女儿在南陵皇宫遭遇这种事情,回来后居然瞒得一丝不漏,一个劲地骗他们过得很好。
镇南王又听完他们所谓瞒天过海的计划,气得直拍桌子,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他们以为裴璟是那么好糊弄的?!
利用药物制造假怀孕让裴璟放弃,简直天方夜谭。
一国之储君的威严不容冒犯,何况他早就是无冕之王,天下共主。他们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他来不及骂人,急急忙忙赶过来,恰好看见刚才惊险的一幕。
镇南王心里不是不生气,裴璟再杰出,再优秀,权势再大,也比不上傅归荑在他心里的位置。
然而他到底多活了十几年,比他们考虑得更周全,也过了冲动行事的年纪。要早个二十年,镇南王早就拿起他的大刀将欺负他宝贝女儿的歹人砍得粉身碎骨。
“何事惹得殿下不快,要在我府里动刀动枪?”镇南王还是忍不住带了薄怒,重重在“我”字一顿,提醒裴璟这里是苍云九州,不是南陵京都。
裴璟的剑直指邓意,声音沉稳:“此人犯上忤逆,竟敢肖想孤的太子妃,论罪当诛。”
邓意身形微晃,他咬着牙迎上裴璟寒凉的视线,颤声道:“太子殿下怕是弄错了,我与阿荑早有婚约,我们……”
“住嘴!”裴璟无法忍受他如此亲密地叫出傅归荑的名字,脚下生风,眨眼逼到邓意身前。
剑尖即将插入他心脏之时,一道倩影比他更快,转身挡在邓意身前。
裴璟生生将剑撤回,力道之大迫得他后退数步,用力将剑插入地面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目眦欲裂望着傅归荑,嘶哑道:“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傅归荑有多珍惜生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你要伤害我孩子的父亲,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傅归荑仰头看向邓意,察觉他在发抖,手搭在他的肩上以示安抚。
旋即她侧目而视,声音决然:“你若真要杀,不如连我一起杀了,让我们一家人黄群路上也好相伴。”
一家人。
裴璟眸中狞色可怖,他的心在这一刻升起了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念头。
他们是一家人,那他算什么?
一载光阴,三百余日夜相伴,她笑容满意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恍若昨日。
裴璟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忍着听完这等诛心之语。
他胸口强压下滔天怒意,咬住后槽牙下了最后通牒:“明日一早,我带你走。”
说罢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透出些失魂落魄。
等看不见他的人影后,傅归荑才放开邓意,歉疚道:“阿意,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邓意摇头:“大小姐,这是我自愿的。”
“你们给我滚进来!”
镇南王猛地大吼一声,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三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神色讷讷跟上去。
“阿荑你先回去休息。”镇南王怜爱地看着傅归荑。
她还想跟过去,被傅归宜阻止:“休息吧,别忘记你还有身子。”
说罢皱着眉扫视周围,裴璟走了,可他还留了数十人在院内,估计是为了守住傅归荑。
傅归荑神色担忧地看着三个男人离开,内心惴惴不安。
“傅世子、不、傅小姐……”季明雪满脸不知所错,“那个太子殿下说要你不得擅离院子一步。”
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昔日好友,季明雪还没完全接受与他交好的傅世子是个女人的事实。
“我知道了。”傅归荑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老实进了房间。
这下弄得季明雪更不好意思,讪讪一笑:“你有什么需要立刻告诉我。”
傅归荑颔首谢过。
*
“无法无天的不孝子,你给我跪下!”
镇南王一进书房,暴怒不止:“胆大包天的玩意儿,你出得什么馊主意,简直是在玩火自焚,还要带上你妹妹和邓意。”
傅归宜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抿着唇一语不发。
镇南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没错,以为仗着几分小聪明就能把裴璟耍得团团转?”
傅归宜道:“没有。”
“没有?”镇南王 瞪圆了眼:“我看你得意得很,以为从裴璟眼皮子底下带你妹妹逃出来自己就比他棋高一筹?那是他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若不是他悲痛至极,怎么会没有立刻发现破绽。
镇安王在愤怒之余不禁感慨,裴璟这样的人物也会为情所困,被傅归宜拙劣的把戏瞒过去。
他听了邓意的描述后,不禁为他们死遁计划捏了一把汗。
这计划能成功最重要的两个原因,裴璟对傅归宜的信任和对傅归荑的爱。
前者方便他们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后者则是让裴璟方寸大乱,一时疏忽。
傅归宜听父亲如此推崇裴璟,甚至把他当成天神下凡一般神机妙算的人物,面上有些难看。尤其是父亲明知道妹妹被他磋磨,今日居然没有教训他,还让他随意放狠话,未免也太忌惮他了。
镇南王气笑了,直说:“裴璟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人。孤身一人入北蛮,他没有强势的娘家,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无权无势,恨不得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却能在北蛮站稳脚跟,还能覆灭南陵六百余年都不敢惹的北蛮,心机韧性,手段谋略都不是你我能企及的。”
傅归宜承认裴璟很厉害,却不肯承认父亲如此自贬。
镇南王继续道:“你自幼心比天高,这些年的磋磨没教你学会谦卑,反倒傲气更胜一筹。你以为你能当上暗卫首领全靠你的才智功夫吗?”
傅归宜别过脸没反驳,却十分不服气,难道他这些年为裴璟出生入死都是假的吗?
“儿子,你很优秀不假,父亲为你骄傲。可世上只有一个裴璟,却可以有很多条毒蛇。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缺人为他卖命吗?他身边哪一个不是有本事的,难道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坐上你的位置?”
傅归宜低下头沉默了。
诚如父亲所说,裴璟从不缺为他卖命的人。单看季明雪对裴璟的忠心耿耿便知一二,他似乎有种天生的领导力,让众人信服,甘愿为他所用,任他驱使。
包括父亲,包括妹妹,甚至是自己。
傅归宜想到他与裴璟相处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他在战事结束后还在不断扩大情报网,名义上是帮裴璟监视全国动态,实则藏有私心想调查自己身世。裴璟装作不知道,默许他的提议,一直大力支持投钱投人。
“还有,你帮裴璟调查你妹妹的事,导致她身陷囹圄,你认不认错!”
傅归宜心甘情愿认下。
“父亲尽可上家法。只一条,别打我的脸,让妹妹看出来她又要自责了。”
镇南王叹了口,拿起藤条猛地往他身上抽。
傅归宜被打得皮开肉绽,忍住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邓意默默跪在傅归宜旁边,“我也有错,未能护好大小姐,更未能及时发现她的异常,请王爷责罚。”
挨打的人又多了一个。
两人从书房内相互搀扶走出来,相视苦笑,多了几分患难与共的情意。
临出门前,镇南王让他们别再管这件事,他亲自来处理。
月上中天,裴璟满身酒气走到傅归荑的院子里。
季明雪看清来人后放行,心里却忍不住担心,悄悄派人去通知傅归宜。
第72章 旧事 所以,你这不就千里迢迢来抢了么?
月上梢头; 星子黯淡。
傅归荑正坐在房间里沉思,若是不想累及家人,只有跟裴璟回去; 亦或者她想办法离开。
她的目光透过绢纱,月光照在屋外的银甲上; 反射粼粼寒光。
走不掉。
傅归荑暗忖当初自己应该坚持离开。
她的心愿已了; 能一家人重新吃上一顿团圆饭; 此生无憾。
门忽然被打开。
傅归荑打了个觳觫,登时转头望向门口高大的身影。
裴璟一手握住门框; 一手拿着碗,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背脊微弯; 发冠倾斜,站在门边目光沉沉盯视着她。
隔着近十丈的距离; 傅归荑也能闻见他身上冲天的酒意。
酒。
傅归荑惊得站起身; 四处逡巡能防身的东西,换回女装后袖箭不易掩藏; 再者自己家里也不需要这东西。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傅归荑退到梳妆台前迅速拿起一支金钗以防御的姿势对准裴璟。
他手里的是什么酒; 难道又是白堕。
傅归荑承认自己怕了; 这东西带给她的记忆太痛苦,她有生之年都不想再尝到一口。
裴璟迅速逼近,转瞬间来到傅归荑身前,胸口离金簪仅有一寸的距离。
裴璟见她脸上除了惊恐便是害怕。
久别重逢; 她连一丝喜悦也没有,一时眼眶发热; 差点落下热泪。
他微微垂眸; 顷刻间将眼角的酸涩眨散; 若无其事地放下碗,低声道:“只是一个空碗罢了。”
空碗。
傅归荑视线扫去,发现里面果然空无一物,心口稍松。
片刻愣神间,裴璟已然夺过她手中之物放下,淡淡道:“小心伤了自己。”
裴璟素来颐指高傲,意气风发,此刻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竟有几分失魂落拓之态。
傅归荑心头略有几分感慨,她是何德何能入了他的青眼。
两人一时间俱是无言,气氛莫名沉重压抑。
傅归荑不言,是觉得与他无话可说,裴璟一贯我行我素,他决定之事谁人能更改,谁人敢更改。
裴璟不言,是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开口后她又会说出何等锥心刺骨之句。
最终,裴璟低声道:“傅归荑,如果我同意你留下这个孩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傅归荑闻言心下一凛,整个人仿佛被这话定住了般,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之人。
他是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眼里容不得沙子,对所有物更是有种几乎病态的占有欲。
往日在东宫,宫婢太监除了必要的回话绝不会主动与她多言一句,每每回话也都是低头垂眸,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记得自己在避暑山庄换上女装的第一天,有一个洒扫宫女因为觉得新奇盯着她多看了一会儿,直到被人提醒才移开目光。从那天后,傅归荑再没有见过她。
还有那个不小心将画卷扔到她脚下的小太监,也在当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院中。
最可怕的是,发生这两件事时,裴璟根本不在场。
因此,现在他能容下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甚至是提醒他被傅归荑抛弃背叛的罪证,着实令她难以置信。
“我不会伤他,你生下来养在身边,等他年龄到了放出宫,留在京城也好,回苍云九州也罢。”裴璟抬头直勾勾看向她,声音略哑:“都随你,好不好?”
他的长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