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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罗玉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面前这男人真的是傻乎乎的。
她接过存折看了下,当看到上面的一串数字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她仔细数了好几遍。
一共三千八百九。
饶是罗玉秋家里条件好,看到这一笔钱,也不会觉得是少数目。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工资攒得。”
司务长挠挠头,“我入伍十二年了,开始工资二十八,到了后面涨到一百多,慢慢攒得。”
攒了十二年。
除去日常用品,他的工资基本没怎么动过,全部都放在这里了。
罗玉秋细细地算了一笔,她惊讶道,“你从来不花钱?”
入伍十二年,想攒这么多钱,几乎是每个月工资都要存起来了。
司务长点了点头,“花不了,衣服是部队发的,吃的是食堂,而且我又是司务长负责食堂这一块,日常生活基本很小的开销。”
罗玉秋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我和你是相反了。”
“我现在一个月五十二的工资,月月花光。”
基本上攒不住一分钱的。
“没事,以后我的工资也给你花,你花双倍的。”
他工资高,如今津贴加上各项补助以及奖金,一个月有一百一十元了。
司务长不是个会油嘴滑舌的人。
但是,这话却让罗玉秋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怎么说?
就仿佛自己被逼无奈下,捡了一个宝藏一样。
“走走走,领证去。”
司务长嗳了一声,跟了上去。
一个小时候。
两人从民政所出来,站在门口,拿着一张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结婚证跟奖状一样,红色透着喜庆。
在最顶端中间的位置,印着五角星,两边横幅则是并蒂莲。
而在下方的位置,写着两行字。
徐麦青男三十二岁,罗玉秋女二十八岁,自愿结婚,经审查符合**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
拿着鲜红的结婚证。
司务长和罗玉秋两人面面相觑。
向来话多的罗玉秋罕见地没吭气,这一张薄薄的结婚证,她挣扎过好多年。
如今,终于领到手的时候,似乎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反而有一种对新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司务长看罗玉秋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结婚证,“那个、那个,恭喜你。”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玉秋心里本来是五味杂陈的,听到司务长这话,差点没被气笑了,她抬手点了点司务长的大脑门,“你个呆子。”
恭喜她?
那她是不是也要恭喜对方了?
是这样恭喜的吗?
司务长被点了脑壳,他也不恼,朝着罗玉秋咧嘴笑,“那我去买票,去羊城的百货大楼买东西。”
罗玉秋叹了口气,“你买完东西回来,放哪里想过了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司务长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住在宿舍的。
总不能他们两个都结婚了,还去住宿舍吧?
一听这话,司务长忙说,“放家里,我打结婚报告的时候,顺带申请了房子。”
其实,他负责这块工作,也就是自己给自己申请了,他要了一套两居室的院子,如今瞧着是够他们住的。
等后期要是生娃不够了,在重新换房子,或者像周团家那样,自己建起来几间房子也是可以的。
司务长这话,让罗玉秋意外了,“看来,你也不算是很呆。”
竟然还知道提前准备。
司务长笑了笑,“动物求偶还知道建个窝呢,咱们人结婚,自然也要有窝。”
“咱们婚房,就在周团他们家背后的那个院子,到时候直接搬过去就行。”
考虑到怕罗玉秋嫁给他不习惯,所以,他特意挑了一间周围都是熟人的院子。
这样即使结婚了,罗玉秋也能自在点。
这就是自己当司务长的便捷了。
虽然不徇私舞弊,但是偶尔选一个合心意的房子,这还是可以的。
司务长或许不是个甜言蜜语的人,但是他绝对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这是罗玉秋的第一反应。
竟然是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没嫁错的感觉。
“行啊,到时候搬过去,我就去舒兰那里串门子。”
“嗯——”司务长脾气极好,“至于婚事,你觉得定在几号?”
在他看来,肯定要婚房下来了,都把屋内安置好了,这才能接大家来喝喜酒。
“下个星期吧。”
对婚事这些,罗玉秋也不在意,或者说,她真正在意的就只有那一张结婚证。
司务长嗯了一声,“那我到时候去邀请一些战友,你邀请你的同事。”顿了顿,“你的家人那边要邀请吗?”
罗玉秋迟疑了下,“不了吧。”
“我就跟他们电话说一下,我结婚了就好。”
别的就不用了,免得他们来了,坏了她的心情。
见罗玉秋这般,司务长欲言又止,“罗大夫,我是没有父母的人,所以我很羡慕有父母的人。”
例如姜舒兰,他在姜舒兰父母身上,看到了他心目中父母的理想。
罗玉秋垂了垂眼,“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叫父母。”
她结婚,让母亲不去死,这是她身为子女唯一能做的事情,再多了,抱歉,她做不到。
眼见着她这般抗拒,司务长迅速收了话题,“去看看房子,我去买明天去羊城的票。”
罗玉秋嗯了一声。
等两人看完房子后,便分开了,罗玉秋回去卫生室上班,而司务长则是再次找到了周中锋,私底下做功课。
“你当时买了哪些东西?”
这一次,他还特意拿了一个硬个硬壳笔记本,打算一一记录下来
他之前只是听了个大概。
“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和手表。”
周中锋难得叹了口气。
“司务长,你就不能去了,根据对方的喜好来吗?”
这般老是逮着,他这一只羊薅羊毛,也不是事啊。
“不行,罗大夫的喜好是喜好,我的诚意是我的诚意。”
“她嫁给我,本就是吃亏了,我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慢待她。”
对方不在意,没关系,他在意就好了。
这话一说,周中锋挑眉看着他,有些意外,“看出来,你还是个疼老婆的。”
司务长翻了个白眼,“那是,怎么?只允许你周中锋疼老婆?不允许我徐麦青疼老婆?”
“往后咱们就比一比,谁更疼老婆。”
“滚!”
司务长也不恼,笑呵呵,“还有别的吗?”
“还有衣服,你看着她喜欢了就买。”顿了顿,周中锋想起来,路建国媳妇送给舒兰的口红,他抿着唇道,“另外,你要是去羊城百货大楼的话,帮我买两只口红,要最新款的。”
司务长,“啊?”
“你该不会有外心?打算追求别的女同志了吧?”他苦口婆心,“舒兰是个很好的同志,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而且,你要是对舒兰不好,以后岛上最疼媳妇的丈夫,就是我了。”
最后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小得意。
周中锋,“……”
有时候,他就挺奇怪,司务长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
“口红是给舒兰的,你要是不懂的话,就让你媳妇帮忙参谋下。”
“这样啊!”
司务长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差一点,他就能把周中锋给挤下去了,不过这样想似乎不好,对舒兰不好。
毕竟,他们两个也算是搭档了。
从周中锋嘴里知道,司务长和罗玉秋去羊城买成家用的东西时。
姜舒兰还在洗脚,她拿着毛巾擦了擦脚,“这么快啊?”
昨儿的才说,今儿的这证都领好了。
周中锋倒了席教授,也不怕热,他直接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也不快了,咱们当初差点就是上午相亲下午领证了。”
司务长两口子和他们比起来,还差一截呢。
姜舒兰一听,顿时听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她仰头看着他,眼波流转,“怎么?这你还打算比一下?”
周中锋抿着唇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不能比了?
司务长一个新结婚的毛头小子,还想跟他抢最好丈夫的称号呢。
当然,他是不会让对方抢走的。
只是,这些话就不用跟舒兰说了。
周中锋嘴里说的却是,“我才没那么幼稚。”
姜舒兰笑了笑,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她生得十分漂亮,这一笑,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薄媚,姣好的五官都跟着灵动了起来。
恰好,她又躺在周中锋怀里,衣领子微微敞开,露出莹白如玉的大片肌肤,甚至,还能看到掩藏在下面若影若线的曲线来。
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连带着弧度都是完美的。
周中锋的眸光渐渐晦涩,喉结滚动,顺手捞着姜舒兰坐在他身上。
这一坐,动静有些太大了,旁边睡着的闹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跟着就座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这下——
周中锋原本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吓得一动不敢动。
姜舒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从他身上下去,把闹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闹闹乖,睡觉觉。”
闹闹已经睡了一会了,他这会醒了反而有些精神了。
白白嫩嫩的胳膊,像是藕节一样,伸出小拳头,就砸在周中锋身上。
下一秒,眼见着周中锋脸黑了。
闹闹捧着一张白包子脸,朝着周中锋喊了一声,“爸——”
喊的时候,还吐了几个泡泡,咧着小嘴笑着,露出了几颗刚出来的小牙齿。
这下。
周中锋和姜舒兰都惊讶了,要知道自从俩孩子开口喊妈了以后,家里人就慢慢地教他们说话。
一岁多的孩子,教得很快。
妈妈,姥姥姥爷,祖祖,以及姨都会喊了。
除了爸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学不会,还是不愿意喊。
不管怎么教,对方就是不愿意开口。
闹闹这一声爸,可算是第一次喊了,也是稀奇。
果然,周中锋之前脸还有些黑的,听到这一声爸,他脸色也稍稍缓和了几分。
“再喊一声试试?”
他直接双手抱着闹闹,架着他胳膊,给提了起来,就好像是提着一节白嫩嫩的藕一样。
还是胖藕。
闹闹看着他,咧着小嘴儿笑,晶莹剔透的哈达子,扯得老远。
就是不开口。
姜舒兰提议,“要不你教他?”
孩子嘛,不都是要教的。
周中锋想了想也是,于是教他喊,“爸。”
“爸爸——”
闹闹无辜地看着他,发出了一个字节,“嗳——”
周中锋,“……”
姜舒兰,“……”
是意外吧?
姜舒兰想了想,压低了嗓音,“闹闹,你喊妈,妈妈。”
闹闹拍着小手,“妈,妈妈——”
这喊得多流畅啊!
姜舒兰示意周中锋在教闹闹喊爸。
周中锋不愿意,但是到底是架不住媳妇的催促,他放慢了嗓音,“闹闹,来,喊爸爸。”
“实在是不行,你喊——”
“爸——”
“嗳——”
闹闹笑嘻嘻地又嗳了一声,周中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手里的臭小子丢出去的可能性。
他朝着姜舒兰很严肃地提议,“你觉得今晚上就分床睡如何?”
这两孩子睡在他们一个床边,实在是太费事了。
不如分床算了。
姜舒兰,“……”
“孩子才刚满一岁,你分床做什么?夜里喂奶怎么办?”
周中锋不是很想说话,他抿着唇,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娘俩。
姜舒兰和闹闹面面相觑,她抬手捏了下闹闹的鼻子,“这下好了吧,把你爸爸惹生气了。”
这话一说,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听懂了,闹闹竟然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旁边睡着的安安也给笑醒了。
这下好了。
姜舒兰轻轻地踹了一脚周中锋,“好了,都别睡了。”
这晚上十点多两孩子醒了,不到半夜一两点,是别想睡着的。
于是,本来是两口子的夜间活动,变成了一家四口的活动。
这一整宿到了后半夜两孩子才睡着。
姜舒兰顶着熊猫眼,狠狠地咬在了周中锋的胳膊上,“下次在这样,你自己哄。”
周中锋叹了口气,哄着姜舒兰也跟着睡了以后。
他认命地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
十二月的天气,深夜的海岛,已经带着几分凉意,但是在月色下冲个冷水澡的男人,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
待冷水澡洗完结束后,周中锋这才悄悄咪咪地躺上去。
看着一排过去,睡得喷香的母子三人,周中锋神色罕见的温柔。
司务长和罗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