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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怪对方吗?
出来倒水的江德保听到这话,手里的搪瓷盆差点没端稳。
“江敏云,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和别人生孩子?”
江德保当过老师,也算是清白做人一辈子,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种话。
江敏云没想到今天这么倒霉,一个个,全部都被遇上了。
她是有些惧怕自己的父亲的。
她咬着唇,没说话。
“跃华,你来说。”
以前,江德保不喜欢邹跃华这个女婿,但是相处久了,也慢慢的接受了。
不为其他的,只为接受了对方,对方能够对他闺女好一点。
事情闹到这一幕。
邹跃华觉得自己没什么在瞒着的了,索性实话实说,“小石头不是我的孩子。”
这话一说,天地之间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江德保嘴唇颤抖了下,“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他背靠着墙,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倒了一样。
邹跃华看了一眼江敏云,“即将退休的副厂长的。”
没点名,但是即将退休的,副厂长,这几个字却带着几分奇妙的意思。
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点清楚了。
江德保身子颤抖了下,“敏云是真的吗?”
江敏云不想承认,但是江德保已经朝着小石头看了过去,江敏云和邹跃华长得都俊儿。
但是小石头却有些丑,以前江德保还怀疑过,后来想想,人家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也差不多了。
等孩子长大了就好了。
如今看来,哪里是孩子长的丑呢,是这孩子根本不是女婿邹跃华的。
“你既然不回答,那就是真的了。”
江德保闭了闭眼,下一秒,抄起手里的搪瓷盆,就往江敏云身上砸去,“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我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忘到狗脑子?”
江德保不是不知道,自家闺女江敏云,有些掐尖要强,什么都要争最好的。
他原以为是江敏云母亲不在了,所以有些娇纵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没想到,如今敢这么大胆,不止偷情,还生下姘头的孩子。
这种男女关系不正当,作风问题,她难道就不要命了吗?
搪瓷盆砸在人身上,梆硬梆硬的,疼不说,还带着几分冰冷。
江敏云往旁边躲了下,“爹。”
她眼泪刷的一下子掉下来,“我没办法了,邹跃华结扎却骗婚,我能怎么办?”
这般示弱的样子,让江德保手里的搪瓷盆,一下子就砸不下去了。
他冷着一张脸,扫了一眼众人,“都进屋。”
江敏云和邹跃华顿时跟着进去了。
而蒋丽红还抱着小石头,她看着小石头懵懂的样子,到底是叹了口气,把孩子也跟着抱进去了。
屋内,江敏云的弟弟在嗑瓜子,邹阳抱着邹美,眉头紧锁,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家里的大人进来了,赶他们出去,“都出去玩。”
江德保一发话,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到底是没在说什么,跟着出去了。
孩子们一走。
江德保啪的一巴掌,甩在江敏云的脸上,“敏云,我对你很失望。”
这一巴掌因为在气头上,用了十成的力度。
江敏云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爹。”
“比喊我爹。”
话还未落,江德保就转身朝着邹跃华道,“抱歉,是我教女无方。”
说完,还朝着邹跃华鞠躬。
这一低头,顿时让江敏云愣住了,她爹这个人,她最清楚不过的了,跟茅坑里面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从来都不会服软。
“爹——”
江敏云喊了一声,过去要扶者对方,却被江德保甩开了胳膊。
“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小石头不是亲生的,是野种,天底下没有那个男人能够接受这件事。
这话一问,邹跃华和江敏云顿时安静了下去。
半晌,还是江敏云道,“就那样养着吧。”
“不行。”
江德保想也没想的拒绝了,“这孩子是野种,不可能在跟着你过日子。”
江敏云顿时站了起来,“可是这孩子是轧钢厂副厂长的孩子,邹跃华,你敢扔他吗?”
只要邹跃华敢扔,江敏云敢保证。
对方第二天就会被轧钢厂开除。
这是以势欺人。
这让江德保狠狠地刮了她一眼,“江敏云,你给我闭嘴。”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我问的不是你,问的是跃华。”
“跃华,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这是他们家对不起对方。
邹跃华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他本就抱着目的而来,如今江德保对他心生愧疚,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他当即道,“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您能答应我,把小石头养在邹家,甚至让我当他父亲,也不是不可能。”
一个奸生子,哪里比得上一个有父亲的孩子。
能提条件还好,这让江德保松了一口气,“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到。”
邹跃华看了一眼江敏云,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我得到消息您日后会摘掉帽子,再次回到首都。”
“我希望您有那一天的时候,把我们一家人带上。”
这话一落。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251章
谁都没想到,邹跃华竟然会提这种条件。
一家人全部带到首都去,这根本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
说一句野心极大也不为过。
这话,不说江德保了,就是江敏云都下意识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邹跃华,你在做梦。”
这不是在做梦这是在做什么?
邹跃华没搭理江敏云,他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语气极为平静,“爹,您慢慢考虑。”
这一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没人不知道。
这是在拿小石头当筹码,让对方做出选择。
江德保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小石头,没直接给答案,而是确认道,“你说摘帽子的事情,是真的吗?”
他们这些人,没人不想摘帽子的。
也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如果可以回到老家去,谁又愿意待在外面,受人冷眼呢?
邹跃华看了一眼江敏云,说道,“十有八九。”
马上就要进入七七年了,也就这几年了,往年成分不好的人,都会慢慢地摘掉帽子。
只是,邹跃华不明白,这种重大的事情,江敏云为什么不和他父亲江德保说。
从而让他钻到空子。
其实,不是江敏云不想说,而是她打算放在最好的时机说,而不是现在、
她没想到的是,让邹跃华这个蝇头小利之辈,抢了先去。
旁边的江德保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打的机锋,他在斟酌邹跃华话中的真实性。
如果是真的话,可以摘掉帽子,让他回到首都老家的话。
当然是个欢喜的事情。
但是——
凡事都有但是。
江德保拉着小石头,看了他半晌,这才思虑再三开口,“我答应你把你一家子都带到首都去,显然不现实。”
“你也明白,我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没那么大能耐。”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我可以带你邹家的一个人去首都。”
一人换一人。
这是江德保的底线。
这——
邹跃华也在思忖对方话中的重量。
“你先别急着回答。”
“我可以带你邹家的一个人去首都,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您说。”
“和敏云离婚。”
这话一落,江敏云率先叫了出来,“爹,我不。”
她不会和邹跃华离婚的。
死都不会。
不然,她算计一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你说了不算。”
江德保难得强硬了一次,“我答应对方带一个人去首都,条件必须是你们两个离婚。”
“如果你们两个人,任何一方不答应,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之后的邹跃华,你想怎么报复江敏云都行,哪怕是你去举报她男女作风问题,去让她受到处罚,都和我江德保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我会在此之前,写一张断亲书,从此之后,我和江敏云没有任何关系。”
“爹!”
江敏云瞪大眼睛,就算是上辈子那么难的日子,她父亲都没想过要和她断亲。
“不要喊我爹。”
“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
江德保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闪过复杂和痛心,“敏云,跃华,你们应该知道,我答应这个条件是为什么。”
是因为他把江敏云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
是因为他不想让邹跃华以此为条件,去报复江敏云。
毁了江敏云。
不管江敏云手里有天大的把柄,在江德保看来,小石头只要存在一天,那就是江敏云的风险。
婚内偷情通奸生下奸生子。
在这个年头儿,是会要人命的。
离婚,或许是唯一能保护江敏云,也能保护外孙小石头的办法。
到了这一步,真真可以说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对于父亲的打算,江敏云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算计一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不止赔上自己,赔上孩子,还要把父亲都要赔上去。
最后,还要让江家替邹家养孩子,弄户口。
这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条件对于江敏云来说,她无法接受,但是对于邹跃华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一直都想甩掉江敏云。
所以,邹跃华没有任何考虑的机会,就直接答应了下来,“爹,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
这话一落。
江敏云声音尖锐道,“我不同意。”
她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同意和你离婚。”
邹跃华把她害得这么惨,现在想和她离婚,休想。
休想!
她这辈子,只会和邹跃华,不死不休!
“敏云!”
江德保恨铁不成钢,厉声喊了一句。
江敏云深吸一口气,“你们都出去。”
“我要和我爹单独说话。”
这——
大家面面相觑。
蒋丽红对这个继女是真没啥坏心,而且她有自己的小算计,如果真能回首都的话,那这邹跃华显然就不够看了。
要是能让继女换个女婿,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
她抱着小石头,帮忙在中间和稀泥,“好了跃华,既然他们父女两人有单独的话要说,那咱们出去就是。”
邹跃华拧眉,但是到底是没说什么,甩袖离开了。
大人都一走,下面的小孩子自然也不会留下了。
旁边已经十五岁的邹阳,牵着自己的妹妹邹美,朝着江敏云讥诮地笑了笑。
这个女人,就是知道他父亲是首富,这才会死死地趴在他们身上吸血。
这讥诮的笑,落在江德保耳朵里面,他顿时满面赤红,他不明白,既然敏云的继子继女这般厌恶她,她还在那个家做什么?
这不是活受罪吗?
江敏云似乎看出了自己父亲的想法,她拉着父亲的手,朝着邹阳冷笑一声,“还不滚。”
她和邹阳他们已经彻底撕开脸皮了,没有半分情面可言。
邹阳顿时气了个倒仰,拉着邹美就出去了。
屋内。
一下子就只剩下,江敏云和她的父亲江德保。
“爹,你不用担心,邹跃华会拿小石头身世的问题,来威胁我。”
“他不会的,他也不敢。”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邹跃华敢对她动手,她敢说,她让邹跃华一家子都进去给她陪葬。
这话一说,
江德保拧眉,他像是不认识自家闺女了一样。
“敏云,你这是何苦,邹跃华不是良人,你和他离婚才是上策。”
敏云还年轻,何至于这般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连江德保都看出来了,邹跃华不是良人,江敏云何尝不知道呢,她闭了闭眼,咽下满腔的苦涩,“爹,我没有回头路了。”
父亲不知道,她为嫁给邹跃华放弃了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回头路了。
她这辈子,注定要和邹跃华,不死不休的纠缠下去。
“敏云!”
江德保拔高了几分声音,“你不要糊涂。”
“爹!”江敏云朝着江德保跪了下来,“我不可能让邹家的蚂蟥来吸您的血,我更不可能看着邹阳搭我们江家的东风,直冲云霄,回头过来在来对付我,对付江家人。”
这话一说,江德保扬起的巴掌,又慢慢放了下去。
他何尝不知道呢。
不知道邹家人是蚂蟥,不知道邹阳那孩子是白眼狼。
可是,就算是知道,他还是会继续下去,因为这是他保护闺女的唯一的方式。
他们父女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目的,这才会造成了如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