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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上司的总参谋长克鲁索听得刺耳,心想阁下和已故大贤者是平辈,调侃一句老朋友也罢了,你是被大贤者加卡德收养的孤儿,加卡德大人还死得那么凄惨,这样称呼逝世的义父实在不像样,听起来还颇有怨气。
加卡德大人抚养你,你不但为凶手顶罪,还埋怨逝去的长辈?
拉克西丝也心中不适,但是侄子诺因也是这么口没遮拦,当作是小辈不知分寸,还是温和地道:
“我陪你再走一趟吧。扫完墓,到我家坐坐如何?这样的天气,喝杯暖乎乎的红茶最舒服了。”
“好啊。”神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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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府,无名氏神官脱下湿重的斗篷,交给侍女。拉克西丝亲自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带进温暖的沙龙。
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青年坐在主人斜对面的位置,打量装饰豪华的房间,碧眸深处掠过阴影。
“中饭吃过了吗?”
“没有……”
“没胃口?”拉克西丝眼光一扫,犀利地看穿神官的局促,却没有看出真正的原因。
“别傻了,哪怕你饿死,那些饥民也不会活过来。”让侍女准备午餐,年轻的元帅走到窗前,线条柔和的背脊却透出无比的坚毅,“人力有限,即使不放过每分每秒,也无法做到所有的事,与其自责,不如行动,愚蠢的感伤主义,更是要不得。”
神官无言以对。他很清楚,是这个女子一肩撑起烂到骨子里的卡萨兰,使它不至于崩塌成泥化成历史的尘埃,所以隐居避世的他,在她面前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不过,他没吃中饭,只是因为——“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因为昨晚吃冻肉吃坏肚子,今天才没胃口。”
“哈哈哈,这种天气吃冻肉!?”拉克西丝放声大笑,跳坐回沙发,语气充满揶揄,“索莱顿,你那能干的徒弟一走,你就彻底变回废物了啊。”神官满脸通红。
“怎么样?要不要来我这里?虽然元帅府的大厨未必有你徒弟做的好吃,但确保你三餐无忧还是没问题的。”拉克西丝眨眨眼。
神官心中一动,不确定拉克西丝是真有此意还是开玩笑。
“您说笑了。”他讪笑,毕竟他是真的很笨手笨脚。
这时,侍女推着小推车进来,将两份简单却精美的料理分送到主客面前,还有三瓶不同种类的酒。拉克西丝打开其中的一瓶,道:“尝尝看,705年份的甘萨利红酒。”
“啊啊~~元帅,你这是在引诱我堕落啊。”
“钓猫就要用鱼饵,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用餐的气氛很愉悦,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敏感的问题,只聊一些轻松的话。然而,懦弱不是拉克西丝的风格,一用完午饭,她就直截了当地道:“老实回答我,索莱顿,你心里是不是有些恨我?”
神官措手不及地握了下拳头,拉克西丝说中了他的心事,但他还是避而不谈:“没有的事,只是有点不舒坦。”
“嗯,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拉克西丝深深注视他,温言道,“你身世不明,王室无法承认,但是你和诺因、莉亚一样,都是我钟爱的后辈。”
神官秀丽的脸庞光影微荡,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激动:“是,元帅。”
“有关圣域的事,你还不打算还自己一个清白吗?”拉克西丝和蔼地道。
神官尴尬,顶住她的质问,他预料到会被拉克西丝询问这件事,毕竟赛雷尔逼了他不是一次两次,当下扮出无懈可击的笑靥:“我还是打算顶罪,等雪露特出来。”
拉克西丝点点头,心下遗憾,但是她也希望找到那个凶手,为已故的好友和整个圣域的圣修士们报仇雪恨。
她丝毫不怀疑神官的居心,因为她亲眼见过加卡德和其他圣修士是多么疼爱神官,视如己出地抚养他。就算那时神官各种叛逆,和师长顶撞,离家出走,但现在他二十四岁,当年的事早该看开,也应该明白义父的苦心。像诺因,再顽劣,再酷爱自由,也不会丢下职责,真的去当一个冒险家。
拉克西丝很清楚,侄子理解也尊敬德修普家族的荣耀,总有一天,他会承担起来的。
只是这么一来,神官就不能走上台前,展现他武艺和神术上的天赋。拉克西丝心中遗憾。
“那么诺因呢?你们年龄相仿,应该会很谈得拢。就算不去任职,你们联络一下感情也好。”拉克西丝亲切地建议。
神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希望听到的话语,却等来这样的话,暗自愤然:说了半天,元帅还是不打算给我冠上德修普家族的姓氏,让我成为王储,只打算让我辅佐诺因,还是等于做一个透明人。
“不必了,我舍不下村子里的大家。”神官硬梆梆地道。
拉克西丝点点头,人各有志,她也不打算勉强这个孩子。
“难得来了,不如多陪陪我,今晚你住下来吧。”
“这个……”神官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晚上还有好酒哦。”
“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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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有人理解神官的脑回路吗?他和帕西斯一样,爱情至上,因为爱雪露特,不顾良知,不顾义父的养育之恩和朋友义气,连理所当然的仇恨都不报,原谅凶手的雪露特。
而且因为他的政治触觉为零,他还理解不了别人对他的守护,无论死去的义父为了保护他才让他隐瞒身世,隐藏银发(这样的神官进了政坛还不被人利用到死),所以恨义父不让他公布尊贵的血统,也不明白拉克西丝对他的期许和包容,让他洗清罪名,还给他教区首长的职位,只认为拉克西丝偏心诺因,想着自己的委屈和愤懑,穷钻牛角尖。
前文揭示了神官的身世,他是同时取了帕西斯和肖恩的缺点,深情凉薄和不负责任,但是两人的优点没有得到,他拥有帕西斯的武艺和贺加斯的神力,但是没有帕西斯的政治手段,而且帕西斯塑造神官是按照他想象的肖恩,并非肖恩的真实性情,所以神官继承了肖恩开朗讨人喜欢的表面性格,都没人发现这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和心思。
第三百十九章 寒冬(三)
第二天,神官坚持回西芙利村,美酒也不能挽留他失落的心情。
拉克西丝拗不过,只好送他到空浮舟站,引来不少市民的注目。在首府里那,大部分人都认得这位英姿飒爽的元帅,一些思想猥亵的人甚至私下猜测拉克西丝身边的青年是她的私生子。
“我跟站长说过了,以后你搭乘空浮舟免费。”拉克西丝回到站台,拍拍对方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肩膀,流露出真挚之情,“有空…来看看我吧。”
虽然心中怀着怨怼,此刻神官的心还是软化下去,这位德修普王家最耀眼的女性,始终是他最憧憬的亲人。
“好的。”他眼波微动,俯身吻在对方的额头上,这是晚辈对长辈表示亲近的礼节。那一瞬间,拉克西丝的眼神也融化开来。
转过身,白裘斗篷扬起,挥动右臂告别:“为了705年的甘萨利红酒,我也会再来的!”
“呵呵。”拉克西丝轻笑。克鲁索道:“他好像比当年释怀一些了。”当年大贤者加卡德下葬,他和拉克西丝在墓园看到解除了幻术,露出银发的神官,得知他可能拥有王室血统。可是那时候,拉克西丝已经找到流落民间的诺因兄妹,立诺因为王储,神官郁郁而去,后来请求拉克西丝让他做圣职者,两人都明白他是有怨的。
作为弥补,拉克西丝让神官成为了卡拉尔郡的教区首长,暗中调查他的身世,可是多年来都没能查出来,又不想告诉神官这个苦涩的结果,因为银发不同于紫眸,神官未必有德修普家族的血统,也许是异族血统导致的发色。
拉克西丝轻轻一叹:“如果他和诺因相互扶持,我就没什么遗憾了,他们俩是这一代最优秀的后辈。可惜,索莱顿的身世始终查不清楚,你没看出来,那孩子的心结还是没打开,希望他和诺因一样能成熟起来吧。”
正要走出空浮舟站,黑发元帅忽然眼睛一亮:“这两天真是碰到熟人的好日子。”
“咦?”参谋长诧异地看着上司快步上前,从下船的人群中抓出一个穿着破旧的妇人:“菲琳!”
“拉、拉克西丝殿下!”
名叫“菲琳”的妇女称呼拉克西丝的旧称,克鲁索以此判断她是从前在宫里工作的人。
“嘿,你这是什么表情。”拉克西丝调侃,同时也奇怪:菲琳的反应不光是吃惊,似乎还有点…畏惧的成分?
一层不安的阴云笼罩了她的心。
“走,回去说话!”
菲琳恍恍惚惚地任她拉回元帅府,更让拉克西丝确定自己的观察无误。关上门,她神色严峻地道:“菲琳,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啊——”菲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眼泪哗哗地流下,“报应啊报应!我想平平静静地去,结果老天还是不放过我,一回来就让我碰见您……”
“你说,你刚回来?”
菲琳压根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不想伤害任何人才隐瞒那件事,为什么,神一定要我说出来?”
“够了!”拉克西丝大喝,威严的气势彻底震慑住歇斯底里的妇女。
“抱歉,菲琳。”示意部下将对方扶起来,拉克西丝软下口气,“我不想对你大吼大叫,但你总得让我了解事情的经过吧。”
“殿…殿下……”菲琳泣不成声。
“别怕,当年你帮茜蕾雅接生的事我还没感谢你,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我都会原谅你的。”
“殿下的仁慈,我实在无以为报。”菲琳又落下泪来,不顾克鲁索的阻拦,趴回地面,“可是,我知道,我的罪是不会被赦免的——殿下,您、您一定要撑住!”
“你说吧。”拉克西丝竖起精神的屏障,沉着地道。
“诺因殿下和莉莉安娜殿下,不是王弟殿下的孩子。”
室内的空气停止了。
拉克西丝和克鲁索都在沉默中化为石像,睁着眼发愣。无论菲琳说出什么,都不会比这件事更让他们错愕。
“你…说什么?”拉克西丝呆呆地重复,意识还没有回笼。
“诺因殿下和莉莉安娜殿下,不是王弟殿下的孩子。”菲琳深深低下头,右手捂着嘴,从指缝里流泻出啜泣声,“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懂。但是,我亲眼所见,茜蕾雅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婴,不是男女双胞胎,而且是死婴!茜蕾雅明明也知道,可是六年后,我碰到她,她身边却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我问她,她说是她生的!那笑容,决不可能有假!我当场闷了,以为她中邪了,吓得逃走。事后我越想越不对,当听到那两个孩子被您接回去时,更是怕得不得了!因为…这是对王室的欺骗!死去的茜蕾雅,也一定不会瞑目的!”
拉克西丝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瞪着她:“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菲琳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坚定地道:“我发誓。”
“……”拉克西丝颓然坐下,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已故王弟斯蒂沃否认,但拉克西丝一直坚信,诺因和莉莉安娜是他的孩子。因为斯蒂沃和他的侍女茜蕾雅确实有染,而且那几年,只有茜蕾雅一个怀孕,所以神官的身份才会那么不明朗。而现在,她的“侄子”、“侄女”,竟然也变得来历不明了!?
如果不是斯蒂沃的孩子……如果不是斯蒂沃的孩子……拉克西丝失神地看着颤抖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包围住自己:那——
诺因和莉莉安娜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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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关门声,拉克西丝抬起头。
“处理掉了?”
“还没。”克鲁索的表情略带僵硬,在战场上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但是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妈了?”
“不,她处理掉了,是还有一个没处理掉。”克鲁索沉静地注视她,“属下希望有个比较荣誉的死法。”拉克西丝无力地笑笑:“别傻了,你岂是她可比的。”
参谋长端正的面容透出一丝困惑。黑发元帅当作没看见,挥了挥手:“别泄露出去就是,我相信你。”
“是!”克鲁索下意识地行了个军礼。
拉克西丝不再说话,双手交叉托着下颚,陷入了沉思。克鲁索忍耐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阁下,你打算怎么办?”
“啊?”拉克西丝错愕地看着他。
“听到这样的事,今后你会怎么看待两位殿下?以属下之见,就让这个秘密随着菲琳的死永远尘封!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坦然赴死!”
一丝复杂的笑意浮现在拉克西丝的嘴角,其中有疲倦,有迷惘,有愧疚,有无奈,也有坚定。
“克鲁索,正如我对索莱顿说的,无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