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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朱襄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他不会。
  虽然他是农学教授,接受了现代基础科学教育。但就算是农学教授,让他手搓一套工业体系出来,那也是天方夜谭。
  没有科学仪器;就算脑海里有几组化学方程式;他要如何从天然矿物质中提纯想要的材料?
  如果他能做到,武器不能做,但绝对不管什么生产力生产关系,先把化肥工业化生产线手搓一条出来,让全国人民先吃饱肚子,再慢慢思考其他的事。
  朱襄知道在华夏最危难的时机;我们的战士们能在乡间门手搓弹药生产线。但知道归知道,他自己不会。
  枪支弹药大炮什么的,他一窍不通。
  一个农学教授,为什么会懂机械,而且还是军事机械。
  朱襄曾经想要试试看。不是为了揠苗助长,而是想做出点现代武器防身。
  很快,他就继续抡着他的大剑锻炼力气了。
  不要为难我空空荡荡的脑子了。告辞!
  跨时代的军械做不了,朱襄就绞尽脑汁思索有什么这个时代的科技能做出来的封建时代大杀器。
  现在战争的机动部队是以战车为主,后来会发展到以骑兵为主。
  特别是重骑兵,几乎就是封建时代的“坦克”,所向披靡。
  可以说,一个国家十分能养重骑兵,能养多少重骑兵,在火器发明前,几乎就是国家实力的象征。
  甚至在现代火药(即黄火药)发明之前,重骑兵对黑火药武器也是碾压。
  黑火药武器杀伤力还不如弓弩,连轻甲都很难破,只是使用难度低,能培养更多的远程兵力。
  清朝乾隆时,擅长骑射的弓兵仍旧比火枪兵强许多,这也是乾隆瞧不起外来火器的原因,并不是他真的睁眼瞎。
  结果现代火药发明,把所有冷兵器都扫进了垃圾堆。从此战争成了现代工业的比拼,没有工业基础的游牧民族开始能歌善舞。
  所以现在朱襄只要把重骑兵弄出来,在现代火药出现前,华夏的陆军战斗力就能一直保持世界领先。
  虽然朱襄不知道重骑兵怎么弄,但顾名思义,就是给马和骑兵上铁和皮革混合的重甲。他把思路告诉工匠,工匠会自己试验出来。
  重骑兵相当于封建国家陆地战场的“震慑武器”,轻骑兵就是机动部队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古代后世战场的主力。
  事实上现在战场上骑兵已经逐渐成了主力。
  朱襄将马镫和马蹄铁交给李牧之后,李牧很快就打造了一支轻骑兵。
  因为李牧在南方,马镫虽然看一眼就能仿造,但现在还未传出去。
  一个小小的部件,没有引起他国的重视。
  只有当李牧把他的轻骑兵拉出去打出一场让天下人永世难忘的战役时,他们可能才会注意到这个小小的马镫。
  现在六国都快忘记李牧是以擅长指挥骑兵闻名,都把李牧当成舟师将军了。
  朱襄陪同王翦选拔了一千人的重骑兵。
  子楚尝试着披甲,然后被压得走不动路,遭遇了朱襄无情地嘲笑。
  子楚怒道:“你试试!我不信你能行!”
  朱襄披甲,居然能走几步。
  朱襄嘲笑道:“我每日都挥动锄头,身体不知道比你强壮多少,你和我比?弱。”
  李冰赶紧把子楚拉住:“算了算了,你何苦和他计较?现在这么多人,太子和长平君打起来了多难看。”
  子楚冷笑:“等我当了秦王,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襄乐道:“好啊,我等你当秦王,看你怎么收拾我。”
  王翦嘴角抽搐,太阳穴突突突跳。
  这种话是能说的吗?还是当众说?
  如果将来秦王和长平君反目,大概就是从今日始了?
  王翦听到重骑兵后很兴奋,组建重骑兵时就头疼了。
  能披甲的壮士和骏马都要精挑细选不说,要让马和人有作战能力,披得上甲,普通的伙食做不到。
  骏马每日草料消耗量是其他战马的两倍,而且每日都需要按摩;披甲的战士每日食量大增不说,甚至必须要荤腥,否则根本无法扛着重甲战斗。
  想想这一千重甲骑兵的伙食,王翦感觉自己的头发要向朱襄发展了。
  他终于明白,朱襄为何说现在重甲骑兵才能出现,又为何说只有目前只有秦国能养起这支重甲骑兵。
  不是只有秦国养得起,是只有朱襄在的秦国养得起!
  子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对朱襄故意嘲笑他的气消了一些。
  他抚摸着披甲的马匹,道:“不知道将来秦国统一天下之后,能养得起多少重骑兵。一万?十万?”
  朱襄道:“可能连一百都养不起了。”
  子楚愕然:“啊?”
  朱襄道:“重甲骑兵是攻城略地的利器,但天下统一之后,战争就暂时不必要了。比起去掠夺那些还未开发的地,还是如何治理已经得到的地,让天下真的变成秦的天下最重要。那时候的秦国没有钱养重骑兵。”
  子楚道:“那也不能荒废……”他开始心疼了。
  朱襄道:“那就在北边留一点重骑兵,去抢胡人的牛羊吃。”
  王翦立刻道:“好主意!我到时候就去北边!”
  什么享福,他不享了!每日领着这些重骑兵去草原扫荡,不是更威风吗!
  朱襄哭笑不得。历史中的你将来是想当富家翁啊,现在怎么要在边疆吃黄沙吃一辈子了?
  可能因为王翦现在还不老吧。
  重甲骑兵对封建时代的将士而言,大概就像是后世军迷们看着小航母小飞机小坦克小东风流口水,这就是浪漫吧。
  朱襄起了个头,王翦迅速就领悟了重甲骑兵该怎么练、怎么用。
  朱襄本以为自己还要给王翦当一段时间门的“指导员”,结果很快就没自己的事了。
  他便拄着竹杖,顶着草帽,披着蓑衣,在山城间门攀爬,踏遍交通要道和长江航道两侧小城村落,实地探查这一片秦国能控制的巴郡情况。
  李冰也继续丢下蜀郡的事,兴致勃勃在长江航道上观察测量。
  治水是整个系统的事,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虽然巴郡的水流与蜀郡影响不大,但看着长江天险,李冰那一颗水利专家的心就不由怦怦直跳。
  他想,能不能修筑一个堤坝把长江水拦起来,让天险变通途?
  李冰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但忍不住痴心妄想。
  若能建成这样一个水坝,长江航道从此畅通无阻,巴郡蜀郡都能从中获益,再不复闭塞。
  “即便巴郡少田,守着这一条水道也能养活一郡人吧?”李冰对朱襄道。
  他看水,朱襄看地。
  朱襄听了李冰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笑道:“会有那么一天。”
  李冰道:“会有那么一天吗?那真是太好了。”
  即便知道长江天险非人力可为,但朱襄说会有那么一天,李冰就相信。
  李冰站在山崖上,双手拄着竹杖,低头看着山下狭窄水道上的惊涛。
  他的眼中满含期盼。
  朱襄想,该把此事记下来。如果能流传两千年后,说不定三峡大坝建立后,会在这里为李冰立像,让李冰看到他曾畅想过的壮举。
  “朱襄,我该回蜀郡了。”李冰对朱襄道。
  朱襄道:“保重。注意身体。”
  李冰笑道:“好,你也是。”
  李冰离开了巴郡,回到蜀郡,继续为修筑水利忙碌奔波。
  都江堰分水坝修好后,还有其他水渠、水坝需要修建。李冰想让整个成都平原都变成一片沃土。
  李冰离开后不久,李牧的信送到,骂了朱襄和子楚一顿,让他们赶紧滚来吴郡。
  巴郡有王翦在就够了,朱襄和子楚本来就应该去吴郡,与他和蔺贽商量乱楚核心之事。
  子楚这个秦太子代秦王巡视南秦,怎么留在巴蜀就不走了?黔中郡、南郡和吴郡的士人都等着,子楚再不出现,南秦真的可能会生出乱子。
  虽然南秦三郡郡守都在等着看南秦出乱子,好把蛰伏的人拉一起揍了。
  ……
  “秦太子若亡故,公子政很难继位,长平君身为太子妻弟定也会遭遇危险。”春申君对楚王道,“镇守南秦的大将李牧与秦太子、长平君私交甚厚,也可能会被新王忌惮。这是我们的机会。”
  楚王犹豫:“可是秦太子真的遇刺了吗?”
  春申君道:“太子子楚定是真的遇刺,否则秦王不会废公子子傒。只是太子子楚伤势究竟如何,还不得知。我请出使吴郡!”
第149章 瓦罐煨莲藕
  李牧都骂人了;朱襄赶紧拉着子楚回南郡。
  离开时,朱襄还嘀嘀咕咕不常生气的老实人生起气来最可怕,如果李牧不消气;就把夏同推出去挡着。
  子楚骂骂咧咧,让朱襄自己去挡。
  王翦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太子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你将来是要当秦王的人;难道在朝堂上也和朱襄这么闹吗?
  哦;朱襄不上朝,那没事了。
  只要朱襄不在;太子还是很正常的。
  “重骑兵交给你了;缺什么写信告诉我。”朱襄离开前叮嘱。
  王翦失笑:“不会麻烦到你。练兵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朱襄摆了摆手;和子楚登上了东去的大船。
  虽然三峡非常险峻;但只要跟随船队出行,船破了就换一艘就成;危险的是樵夫,不是乘客。
  朱襄和子楚出巴郡的路线,正如李白《早发白帝城》所云,“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眨眼间;仿佛眨眼间,巴郡就被抛到了身后。
  朱襄站在劈开江水的船头,双手展开,朝着疾风高歌。
  子楚:呕!
  朱襄回头,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晕船了?”
  子楚拿着手绢捂着嘴,瞥了朱襄一眼:“呕。”
  朱襄没了高歌的心情;让船停靠岸边,等子楚缓过来才继续前进。
  弱鸡夏同,拖累我行程!
  子楚趴在甲板上,仿若一只死鱼。
  他不是晕船,是顺流而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扛不住。
  为了照顾子楚,朱襄回到吴郡的时候,都已经快翻年了。
  经过南郡的时候,蒙武正好在郡城。
  他看到面容憔悴的子楚,还真以为子楚重伤未愈,吓得声音都变了。
  当得知子楚只是晕船后,蒙武嘴角微抽。
  他道:“听闻春申君出使吴郡,想试探太子是否重伤。太子这样去见他,他一定真的以为太子重伤了。”
  朱襄担忧道:“那得给君上写信,告诉他夏同真的没事,只是晕船。蒙武,帮我传封信给君上,加急传。”
  蒙武看向子楚,在子楚点头后,答应道:“好。”
  朱襄当做没意识到蒙武先看子楚,然后才答应自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蒙武已经站队太子,视太子为君主而已。
  “家里有没有酸梅子?我搬走一坛,给夏同压压。”朱襄道,“春申君已经去吴郡了,接下来一段路我们得加速了。”
  子楚脸色苍白:“无事,我撑得住。”
  这次蒙武没等子楚回答,就亲自去抱酸梅坛子。
  朱襄道:“夏同,你看,没人相信你。”
  子楚抬腿踹朱襄,但因为浑身无力,不仅没踹到朱襄,还被朱襄嘲笑,气得差点晕过去。
  他怀疑自己如果英年早逝,一定是被朱襄气死的。
  在吴郡稍作休息,这次船立起了风帆,划起了船桨,顺流而下的速度就像是在飞翔一样。
  子楚喝了安神药,双手放在腹部躺平,一路睡到下船。
  李牧亲自来迎接,嬴小政和雪姬却没有来。
  朱襄将还没醒的子楚背到背上颠了颠,一边上马车一边问道:“雪和政儿呢?”
  李牧道:“现在正是出布的时候,雪很忙碌,没在吴城。政儿……路上说。”
  朱襄心头一梗,赶紧用帕子蘸凉水把子楚弄醒,让子楚这个爹也一同听。
  子楚蔫哒哒道:“政儿怎么了?”
  马车奔跑起来,李牧拉下车帘,道:“政儿在吴郡推行新田律,遇到很大阻拦。”
  子楚晃了晃脑子,想把新田律从睡晕了的脑袋里晃出来:“新田律……为何要阻拦?按丁分田不是好事吗?”
  朱襄沉思了一会儿,道:“政儿借推行新田律,清丈隐田隐户了?”
  李牧叹了口气,道:“是。不仅如此,他还严禁吴郡富户蓄太多奴隶,并禁止他们家丁装备铁制武器。”
  子楚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他按压着眉头道:“政儿还是太年轻了,操之过急。他遭遇挫折后,就把自己关在郡守府,不肯出门了?”
  李牧摇头:“他没有遭遇挫折。”
  子楚惊讶地抬起头,揉眉头的手僵在半空。
  朱襄敛眉,轻轻叹了口气。
  子楚看向仿佛已经猜到结局的朱襄,不敢置信道:“没有遭遇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