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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当年她从皇宫抱回来的那一株一般。普普通通的红玫瑰。皇上当时说是赏赐,更像是心血来潮的施舍。
那棵不被原主人喜爱珍惜的花,被她拿回来后,便坐在窗台孤零零的花盆里。
沈知禾每日清晨醒来,看见的便是上面晶莹的露水,和不同于背景的璀璨。
娇艳欲滴。
所以百姓才会说,她像玫瑰。
幼时,像花苞将开未开时,成年后,像骤然绽放时。一季玫瑰,宛若一生。
而现在,陆羲洲送了她一整个园子。
他说:“这些玫瑰可以一直开到九月份。大概等你过完生辰,才会尽数败去。”唯一的一点不好,怕是明年还要种上一些新的。
沈知禾没说话。
陆羲洲怕她生气,轻轻拽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见到她并未抗拒,这才跟她贴了起来。
他看着她眼尾淡淡的红色,想把她圈在怀里:“夫人。”
又喊了一声。
沈知禾垂着头,声音有些低:“谢谢你。”
陆羲洲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早便乐开了花。
他暗戳戳地安排着后续的计划:“咱们今年就当是试验。等明年,我一定多弄几株名贵品种。然后把咱们整个园子都弄成彩色的。”
当然主色调还是红色。
陆羲洲存了一点私心。他觉得夫人穿红的好看,所以,这座玫瑰园的主色调,也一定要是红的。
沈知禾听见他的安排,虽然神色淡然,却也不可避免地产生触动。她感觉,陆羲洲对待这片玫瑰园,就像是对待自己一样。
这话好像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又好像很贴切。
俩人站在这花园里头,一高一低,挨得极近。他们都穿着红色的衣衫,与背景的红色玫瑰融为一体。
夕阳照不到这里,在围墙的阴影下,沈知禾将视线从那些玫瑰上收回。
她斟酌着开口:“我是拒绝了夏喻容之后,才被皇帝赐婚的。”
今日中午没睡觉的时候,沈知禾便一直在想,如何将这件事同陆羲洲说清楚。若是不趁着今天把话说明白,那么就算两个人都知道原因,还是会有些嫌隙。
本来她母亲便曾告诉她,感情婚姻这种事情,本就不该总是让对方妥协。
她和她母亲很像,就连婚事也很像。
陆羲洲没阻止她。
他沉默地离沈知禾又更近了些,将她抱起来,似乎是要给予支持。
沈知禾的肩头靠在他的身体上,将自己和夏喻容的事情都说了明白。
“我既然嫁给你,就是要同你一起过日子的。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不会拿信任来开玩笑。所以,陆羲洲,我希望你也一样。
“我不要求你把那些不能说的事情告诉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我很不喜欢。”
沈知禾说完这些之后,便站在那里。她把话变得强硬,态度鲜明。
没动。
亦没风。
良久,抓在肩上的手轻颤着握紧了肩角,陆羲洲轻声应着:“好。”
二人好不容易和谐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沈知禾告诉陆羲洲夏喻娴和参知政事的婚事之时,男人的眸色里闪过了她从未见到过的慌张。而彼时,正是夕阳如残血的时候。
男人声音有些不太稳:“你说什么?”
“夏喻娴与参知政事杨大人已经定了亲事。我今日一直未曾想明白,为何夏喻娴会同意嫁给杨大人。但是我刚刚突然想到,你曾说过,你与杨大人常分庭抗礼。”
沈知禾顿了顿:“而夏喻娴与我又结有仇怨。所以,若是她与参知政事联合,目的怕是要对咱们两个下手。”
她尽可能让自己从一开始的感性里变得冷静下来。
可抬起头,却看见了陆羲洲眼中的慌乱。
在那张常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听见这个消息后,那些经年累月建立起来的温和,严肃,冷硬,终于开始渐渐崩塌。
沈知禾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何至于此?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羲洲因为政事而如此失色。
还未想明白,自己的肩膀便被男人死死地抓住。陆羲洲弯下腰,将自己的视线与沈知禾平视,略微有些艰难地,面对她,直视她:“你确定是参知政事?”
沈知禾不明所以:“是他。”
哪知,这二字刚一落地,男人原本还有些慌乱的眼神,陡然严肃了起来。
就好像瞬息之间决定了什么。
他垂下眸子,一面沉思着,一面重新将女子抱在怀里。
这一次,用的力气比之以往要大许多。
沈知禾不明所以,却也并未挣扎。任由他身上的熏香紧紧包裹住她的身体。从鼻腔,渗透入整个内里。
“怎么了?”
陆羲洲垂头,压低声音:“他与我父亲是旧相识。”
不是故友。
是旧相识。
有那么一点儿渊源的,旧相识。
夏喻娴嫁过去,是做续弦的。再怎么平妻,也不如发妻。陆羲洲甚至都不用想,便知道夏喻娴此番行为,定然是为了联合与报复。
她不是想毁了沈知禾。
她是想毁了整个陆家。
因为,在沈知禾嫁人之后,能够为她庇护的,便是陆府。
但是陆羲洲想不明白,她是如何找到那位杨大人的。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杨宗远,是他目前查出来,唯一有可能参与到当年那宗案件里的人物。而且他现在有理由怀疑,杨宗远已经猜出来他就是当年那对夫妻的小孩了。
但是陆羲洲能确定的是,杨宗远只是看着自己与他记忆中的那位长得相像,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所以陆羲洲原本并不害怕。
可如今,沈知禾告诉她,杨宗远已和夏喻娴定亲。
夏喻娴大概率是不会找杨宗远的,故而,一定是杨家提出了什么条件。这门亲事,大概率是杨宗远主动抛出的橄榄枝。
这很像是,夏喻娴想毁了陆家,而正好杨宗远想毁掉陆羲洲。二人一拍即合。
陆羲洲愈发觉得有这种可能。他随即忽而意识到,杨宗远调查他的这件事,说不定有了他不知道的进展。
脸上无意识划过一抹颓然。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失控的感觉了。
作者有话说:
玫瑰如果照料得好的话,一年是可以开两三次的。但是因为这片玫瑰是陆羲洲种的,我不信他第一次就能种好(我好损啊嘿嘿),所以大抵是就开一次,一个月就败了的那种。
第37章 逼宫造反
沈知禾发觉出了陆羲洲的不对劲。
她抬起担忧的眸子; 落在男人沉思的脸上。似乎是眸色过亮,陆羲洲不想让她这么看自己,便伸手盖了上去。
“没事。”他说。
他带着沈知禾回了房; 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沈知禾本想询问,但是仔细想了想之后; 还是没能问出声。
陆羲洲现在表现出来的困惑是一种状态; 不是一种结果。
她就算是询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还不若先让他想明白。不过今日陆羲洲是忙里抽闲回来的这一趟,估计等到明天; 这人便又要忙起来。
她想起陆羲洲听闻消息时的反应; 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虽然陆羲洲显示出来的神态并非是觉得这件事不可掌控,但是沈知禾总觉得,他心里应该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等灯熄灭后,两个人躺在一起。
比之以往,愈发紧密。
—
等过了这日; 陆羲洲又要重新陷入繁忙的政务里。
镇压暴。乱的云王已经过了江南; 大抵还有再三五日便可抵达京城。皇帝届时需要出城迎接。太子虽然少有的安分,但是党羽却在蠢蠢欲动。
现在整个朝堂都在等待风声。
陆羲洲每日早上哪怕是没有早朝; 也会在天刚亮的时候离开府里; 中午直接在皇宫解决午饭。等到了晚上,往往是日落之后才回来。
沈知禾看在眼里。虽然也跟着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很明白; 这种繁忙只是差一件事情。
一件大事。
足以震动朝野的大事。
不仅仅是陆羲洲在等这个时机; 她也在等; 朝中百官; 都在等。毕竟现在这个时候; 是相对而言利于某些人动作的时候。
若是动手; 他们只能在云王回京之前行动。
只是紧急归紧急,日子还得过。
陆羲洲告诉她,这些玫瑰今年的花期估计只有一个月。故而先前答应那些贵妇小姐们的邀请,在玫瑰花开了之后,也得正式开始了。
沈知禾第一次送出去的请帖只有三份。
一份给了公主,一份给了梁嘉柔,还有一份,给了沈宁颐。
先她们几人聚聚,等聚完了,再去邀请那些她并不太喜欢的人。分成两次。这样虽然麻烦,但是姐妹几个也比较舒心。
沈宁颐自然不会和贺元康她们一起来。虽然沈知禾并不觉得宴会让自己妹妹坐在旁边有何不对,但是旁人会说闲话。
沈家庶女还没嫁人呢,跟一堆已婚女子坐在一起,难免会有人觉得心术不正。
所以,她自己过来便好。
到时候可以让沈宁颐上午过来,留她吃个午饭。正好下午的贺元康和梁嘉柔在午后到,沈宁颐再这个时候离开。
沈知禾这般想着,愈发觉得安排合理。
反正这两日陆羲洲中午也不回来,府里就她一个主人。留庶妹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就在请帖发出去的当天,太子突然反了。
虽然沈知禾有预料到,但心里那些一直被埋着的恐慌感,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扩散开去。
昨晚,陆羲洲深夜才回来。
他们二人收拾好准备睡觉的时候,男人突然一反常态地侧过身来,用力抱住她。沈知禾当时正平躺着,陆羲洲的手就放在她靠外侧的肩头。
他缩了缩脖子,将脑袋抵在了女子的颈旁。鼻尖正好触到里侧的肩头。
语气不知为何,少有的阴郁。
他喊她的名字:“知知。”
女子意识有些涣散:“嗯?”
彼时,沈知禾努力让自己清醒,但是仍旧抵不过大大的倦意。于是在男人开口之前,还是丧失了一些意识。
陆羲洲沉默片刻。
“我有点怕。”
他又说了一些,对着好像是睡着了的女子。垂着眸子,声音很轻。
轻到,与其说二人是在聊天,倒不如说是陆羲洲在自言自语。
他轻咬着女子的耳垂,发觉女子只皱了皱眉头,却懒得睁开眼睛,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我总觉得,不应该这么安静。”
太安静了。
云王后天回京。
平日里若是有皇子回京,朝中总是要为了各自的势力吵来吵去。原本就在京城的皇子会有危机感,于是便开始搏斗或是联合。
但是这一次,鲜有的,没有人吵架。
包括各位暴躁的带兵将领,往日最是刺头,如今哪怕有人挑刺,这些人虽面色有变,却也安安静静岿然不动。
这很不对劲。
他正想着,怀里的女子突然挣脱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已经转了个身,面对着陆羲洲。
这让陆羲洲的动作忽而僵住。
女子没有睁开眼睛,好像是半梦半醒。手却搭在了他的脑上,揉捏他的耳朵。
声音迷迷糊糊:“所以陆羲洲,你能保护好我吗?”
男人凝视她的视线一滞。
明明沈知禾没有睁开眼睛,陆羲洲却总觉得女子正在审视着他。那颗纯净而简洁的心脏,宛若镜子一般,在照着自己。
他拉着她放在自己耳朵边上的手,包裹起来,跟她碰了碰鼻尖。
“我能。”
他觉得这二字有些不太靠谱,便又补了一句:“我答应过你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
所以,时隔多日,陆羲洲给出的答案还是,他会保护好沈知禾。
那就足够了。
如今沈知禾细细想来,原来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自己。所以在知道太子造反的消息时,才会产生极大的恐慌感。
是夜,太子连同京都总兵冯铎昭,数千人占领四面城墙,城中,军队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来,直逼皇宫。
沈知禾发觉不对时,便已经走出了屋子。
虽然陆羲洲这几日常月出才归,但像这种到了亥时还未曾归来的,却是头一遭。等走出卧房,到了前院,隔着围墙便听见外面似有士兵走动。
有打探的下人听见响动,从墙头上跳下来。
“好像是有人造反。”
沈知禾皱眉:“再听听。”
院中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在沈知禾说完这句话之后,众人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外面的脚步声便愈发清晰。
沈知禾趁着一空荡,回过头:“把灯灭了。”
掌灯的小厮嘴一吹,整个院子里便骤然成了一片黑暗。月光下,只有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