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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居离开京城的这两年并未变化太多。
他最开始只是不解,比如,为何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做就被押送入狱了。但是他这人向来脑子直,天生的乐天派,所以很快就不再为这件事烦忧了。
转而去关注了旁的事。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沈知禾站在一旁,并未上前拥抱,嘴角微微翘起来,眼眶有些湿润:“父亲。”
沈庭居笑得比她豪放,他将双手按在沈知禾的肩膀上,重重一按:“在这边可还好?”
“尚可。”
二人唠了几句后便停了下来,陆羲洲对其行礼:“沈大人。”
沈庭居看向他。
中规中矩回礼:“陆大人。”
陆羲洲抬了抬手里一直拿着的木盒子:“诏令是现在念还是过会儿再念?”
“现在念。”
沈庭居让二人进门,待关上门后往后退了一步:“老夫来应天府这一路上可是听到百姓都在谈论我们沈家洗清冤屈一事,老夫没那个脑子,却也知道这件事应当就是你陆大人的手笔,故而还是现在念吧,老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京师了。”
老夫?
一直在关注二人的沈知禾愣住。
对面的陆羲洲倒是没纠结这怪异的自称。在沈庭居话音落后,他便将盒子打开,把里头的圣旨拿了出来。
沈知禾应当是要同沈庭居一起跪下接旨的。
圣旨的内容因为她已经知道,故而在领旨的时候,心绪并未有较大的起伏。倒是沈庭居,在拿过圣旨以后,整个人开心得跟个孩子一般,对着圣旨看来看去。
“老夫自陕西一路南下,一整条路上,所有百姓可是都在说我沈家罪行的判决,这可真是扬眉吐气。”
他收了圣旨后指指点点:“那个什么——巽安王?亏我看他人还不错,竟是记恨我到如此地步,枉费我平日里对他好言好语。”
他说着,看向陆羲洲:“不知这人,可是死了?”
“尚未。”陆羲洲垂眸。
沈庭居双目一睁:“没死?”他不理解:“云王不是成皇帝了吗?他怎么能没死呢?”
“此人牵连甚广,新皇想将他的势力一网打尽,留他一命也是为了能够找出其中联系。待脉络皆已查清,新帝自会妥善处置。”
按照京城里那帮人呈递案情的速度,想来应该是快了。
等三人坐下之后,沈庭居便也不再管陆羲洲,拉着自己的女儿聊天。从落地陕西,唠到他偷偷跑去嘉峪关。
他在那边呆了三五个月,交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朋友,侃天侃地好不快活。后来因为陕西那边一直催得紧,怕他身份暴露,便又毫不留情地匆匆离开。
“当初救你的那人是谁?”
沈知禾见缝插针。
沈庭居微微一愣,却是看向陆羲洲:“你没跟她说吗?”
他这话纯粹是第一反应,没有旁的意思。可听在沈知禾和陆羲洲的耳朵里,二人的心情顿时便换了一番。
女子挑了挑眉毛,心念微动之时,陆羲洲的手便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沈庭居大聪明:“哦,不方便说。”
“其实也没什么,你应当知道,救我那人便是那日先去救你的那个,”沈庭居抚掌倒茶,微微侧着身子,面对外面的天光,“这人之前心悦于你。”
陆羲洲轻咳一声。
沈庭居看向他。
沈知禾也看向他。
男子抿了抿嘴,浑身都开始不自在。
沈庭居看着好笑,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腿,颇有些怨怒的意味:“嗓子坏掉了?老夫还没说你呢,你把我关监狱便关了,老夫也不是细腻的人。可你把我家女儿关进监狱是什么意思?老夫可是告诉你,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气着呢。公是公私是私,公事上你我二人可一同闲聊,但是私事上,你惹到我了。”
陆羲洲自知理亏,垂头不语。
于是沈庭居便接着说:“要老夫说,这件事就不能这么了了。咱们家知禾也不是谁都能欺辱的,不过一个首辅,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陆羲洲俯身认错,丝毫不敢怠慢:“我错了,我错了。”
沈庭居翻了个白眼。
男子见他不想多说,便只能硬着头皮跟沈知禾解释:“救人的是崔家的庶子崔启鸣,他的嫡兄你是知道的,就是此次来应天府的那位钦差大臣崔瑾康。”
沈知禾第一次听到崔启鸣这个名字:“他喜欢我?”
陆羲洲噎住。
他没再看她,转过头去,像是在刻意回避。于是女子等了很久很久,才等来了一个“嗯”。
沈庭居讥笑着撇了个白眼:“不管他。”
“不过我说真的,人家崔启鸣脑子聪明,如今也是人中龙凤。因为眼界开明,侍奉明主,如今也是正三品的官职。你嫁他不亏。”
这话一说,连沈知禾都噎住了——好不容易自己爹有脑子了,怎么会偏到这种事情上?
刺激陆羲洲也不是这般刺激的。再怎么说她若是同人成亲,也是二婚。崔启鸣正三品的官位,多少人想将女儿嫁给他去巴结,怎么会轮得上她沈知禾?
再说了。
女子皱着眉头往旁边扫了一眼。身侧这人自刚才开始就显示出了极大的躁动不安,眼神几乎是钉死在了自己身上。按照沈庭居的说法,陆羲洲也是帮着翻案的一大推手。虽说公私分开,但是也不能这般过河拆桥吧。
一时间,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偏生那突然长脑子的沈庭居此时不在状态,正沉浸在自己绝计妙想里为这想法喝彩,自娱自乐看不到凝起来的氛围。
最终,这件事还是以陆羲洲硬着头皮为沈庭居倒了一杯茶,说了好几句道歉结束。
后来三人一直聊到太阳将要落山。
沈知禾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沈庭居摆摆手:“圣旨都到了,我还留在应天府做什么?明日我便回。”
女子正想点头,忽然听见那人又说道:“对了,倒是你们二人,可以趁着如今秋闱尚未放榜,城里人正多的时候在这儿玩玩。昨日我去附近转悠了转悠,倒是与京城那边不太一样。”
沈知禾哽住。
“我——”
陆羲洲替她回答:“行。”
沈庭居臭脸一摆:“我跟你说话了吗?”
陆羲洲默默低头喝了一口茶。
沈庭居看出了沈知禾的犹豫:“我听说了,你在清河镇从未踏出去过一步,此时来见我也是个机会。把这边好好转一遍,等玩痛快了再回京城。不急于一时。”
沈知禾有些别扭:“可我没带衣服。”
陆羲洲到底没忍住,默默出声:“我带了。”
沈庭居这次却很满意陆羲洲的态度:“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知禾:……
哦,所以问她做什么?
陆羲洲的动作很快。两个人告别沈庭居时天色已暗。他们买了点填肚子的饭食,绕开热闹的人堆回到客栈之后,陆羲洲便从自己的卧房里拿出带过来的衣物,将属于沈知禾的那一份递到了女子的面前。
都是些刚做好的成衣。
“都放到你这里罢。按照你如今的尺码,应当是刚刚好的。”
沈知禾看着手里那一团崭新的衣裳,大脑有瞬间的空荡。她本以为陆羲洲说的是假话,所谓他带了,是他要买的意思。
原来真的是在清河镇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她的语气微微颤抖:“你是不是,蓄谋已久了想绑架我?”
陆羲洲一愣。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半晌后,沈知禾听见了男子略显忐忑的声音:“……那不然咱们回去?”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之后,空气愈发安静。
女子抿着嘴巴。她垂眸盯着那些衣服看,过了很久,才不忿地默默吐出来两个字:“不要。”
陆羲洲倏地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
艹,还是写甜文适合我。
(陆羲洲的那点小心思啊~~~(指指点点
第65章 送别玩乐
沈知禾羞愤把他推出去关在了门外。
等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之后; 她突然想到自己在城里见到的这些人。若是真的留在这里,这几天的街上一定到处都是人。
一想到自己要在人群之中穿梭而过,沈知禾后背便控制不住立汗毛。
怎么就头脑一热便答应了呢?
她想反悔; 可若是让她半夜去敲陆羲洲的屋门,只是为了说明自己的拒绝; 却也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沈知禾抱着手里的衣服; 坐在床边。
鲜少地纠结起来。
沈庭居是第二日早晨走的。
九月份天亮的依然不算晚,但是三人到城门的时候,已经有临近的百姓排了长长的队准备进城。
从这儿去京城; 又是十来天。
沈庭居转过身:“行了; 就送到这儿吧。”
他看向沈知禾:“你什么时候走?”
话音刚落,陆羲洲的视线也扫了过来。
他们站的位置并不显眼,排队的百姓只顾着进城,未曾往他们三人这边看。于是落在沈知禾身上的明晃晃的视线,只有这两个人。
她抿嘴说道:“等我把茶馆那边都安顿好; 没事儿之后再回去。大抵; 不到一个月就能走了。”
把沈庭居送走之后,沈知禾又回去补了个觉。
本来她没准备当天就出来转悠的; 但是陆羲洲带着她吃过午饭之后; 生拉硬拽连撒娇带求饶拉着她到了一艘戏船上。
听了一下午的戏。
沈知禾问起来的时候,陆羲洲不在意地解释道:“知府上次在清河镇见我的时候给的。”
想巴结他。
沈知禾了然点头。
她坐在戏船三层的包厢,从窗口看过去; 正面对二层的戏台。这是上等票里的上等票。
据说戏船里的一层是富家子弟爱好的娱乐之地; 斗鸡斗蟋蟀推牌九样样都有; 还有家赌场和这家戏船签了合同; 在一层专门划出来了个小区域; 供那些人赌博玩乐。
沈知禾自然是不去的。
她和陆羲洲在包厢里坐了两个时辰; 等船入城之后,才被男人拖拽着到了甲板上。
看到了整个南京的夜景。
当时天上还晴空万里,结果哪成想,第二天就下了雨。
这个时候下雨,还是连绵不绝的细小微雨,怕是不日就要入秋了。
沈知禾清晨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潮湿而寒冷的空气,有些不太想起来。
她在床上又躺了片刻,补了个眠,醒来的时候外面还阴沉沉有雨声。不想起来,也不想换衣服。原本就并不确定今日要出去玩的计划,被她主观撇在了脑后。
刚把上半身支起来,准备用被子裹紧自己,女子便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敲门的频率和力气和陆羲洲的习惯一模一样。
她叹了口气,套了件外裳,踢着鞋子到了门口。
门外的男人见到女子这般模样,露出来个果真如此的表情:“快去穿衣裳。今日下雨,街道人并不多,咱们正好可以四处转转。”
沈知禾没了法子,只能磨蹭着收拾好自己,抗拒而慢悠悠地走出房间。
彼时,男子正拿着一个斗篷站在门口等着。
他把斗篷套在了女子身上,帮她系上领子,扯着她下楼把伞打开闯入雨中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正午。
目的地非常明确。
之前陆羲洲在会见新任知府的时候,曾有心向他询问过南京城内吃住玩乐的场所。这人当时思索片刻,便说道:“因为我也是刚上任,前两日才有所了解。城里有条巷子,与中心那条主路平行,与其隔了一列楼。”
“据说那巷子里隐藏着最为低劣的青楼妓院,最大的地下赌场,最见不得人的黑市。除了这些明面下的黑暗事物,在整条街上较为显眼的地方,是整个南京城里最好吃的饭菜饮食。”
当时陆羲洲还曾询问过:“这地方你们不管吗?”
那知府摇摇头:“陆兄我说了您别怪我。如今这边官商勾结,当官的为了获得更多钱财,每年向商人收取赋税之余,还会收下很大一部分的贿赂。而那些做生意的,只需给当官的一些钱财,负责官员便不会再去管。毕竟现在的情况就是,只有给商人更多的权利,他们就能依靠着挤压雇工这种方式赚取更多的钱财,而官员也能从此获利。”
陆羲洲当时神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那你呢?”
那人哂笑:“能用钱解决的事,何必用旁的呢。现在整个江淮都烂完了。刁民小卒,已然自成一派。我若是不随着前人的方式去走,我这个官也做不长久啊。”
陆羲洲当时神色沉了沉,并未多说言语。
原本不了解这位新上任的官员他还不怎么在意,如今得知,对他更是喜欢不来。已然将其拦在了社交门外。
看着好像就差拜把子成兄弟了,但实际上,早就建起了一座高墙。
只是也怨不得他。
这是根上的问题,他只是选择了一条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