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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不妨到太后娘娘那儿坐坐吧。”菊姑姑露出和蔼的笑,道,“方才太后娘娘派遣了梅姑姑去丽景宫请女佐,也不知是不是错过了,您竟没遇上。既然恰好与奴婢在这儿碰上了,便一道去见见太后吧。”
秦檀又如何肯跟着去?便笑道:“菊姑姑说笑了,圣旨匆忙,我不敢耽误。”
“哎,这么一会子的功夫,皇上定然是愿意宽恕的。”菊姑姑笑眯眯道。
秦檀的眉头微微跳了跳,她看看菊姑姑身后不远处的南宫门,只觉得头疼至极。
如今这贾太后,果真是想要她的性命!
恰在此时,一个孩童的身影飞速从一旁蹿了出来,啪的一声,就扒到了菊姑姑身上。但见二皇子拽着菊姑姑的袖口儿,闹道:“菊姑姑!本殿下头疼!头疼的要命!”
菊姑姑一见是二殿下,立刻慌了神。
“殿下,您头疼?奴婢这就为您请太医去。”
这二殿下从前可是贾太后亲自抚养的,感情非比寻常。若是耽误了二殿下的病情,那便是一百个阿菊都不够被贾太后责罚的。
也就是菊姑姑蹲下身抽手帕给二皇子擦汗的那阵当口儿,秦檀一声“告辞”,直接朝南宫门走去。
二皇子眼巴巴地瞅着她走远了,悄悄地笑了起来。
***
“女佐,奴才们已经通知了您家里人来接。”领路的小太监走在太阳下,伸手拿袖口擦着额头的汗,“皇上还是体贴您的,记得要找您的家人来,免得您孤孤单单回去不放心。”
秦檀好不容易甩脱了太后的事儿,此刻听闻此言,皮笑肉不笑道:“皇上仁厚。”
家人?秦家的人,又算什么家人呢?是那个优柔寡断、为了利益抛弃妻女的父亲,还是从未有过一分仁慈、处处打压排挤的继母?
若是当真要算有谁是家人……
恐怕,也只有那位长房的庶兄,对自己展露过一些友善了吧。
秦檀坐上了马车,听着车轮启动的声音。宫门开启,她掀起车帘,回望一眼身后的宫墙,犹自觉得身体微微发寒。
武安长公主……
她的眸色微微一深。
长公主将谢均视作她的囊中之物,如今秦檀与谢均订婚,她恐怕已是疯魔了。若她还能苏醒,也不知她会使出怎样阴险的手段。
她回了神,眸光微转瞧见外头果然有人在等着自己。但是,那几人却不是她想象之中的秦家人。
谢均打头站着,后面跟着许久不见的谢荣,还有借住在谢府的青桑。
“小姐!小姐!”青桑蹦跳着挥手,“您什么时候嫁给宰辅大人呀?!婚期是什么时候呀!”这小丫头很是迫不及待的模样,“您若嫁给宰辅大人,那定然是全大楚最好看的新娘子!”
谢均站在夏日的阳光下,模样甚是温柔。秦檀见了,面上止不住地泛开笑意。
……啊,是家人来接她了。
第65章 庶兄致舒
秦檀虽然是上了谢均的马车; 但是谢均的马车; 最终还是回到了秦家门前。想来也是; 秦家毕竟是秦檀名义上的母家; 多少得回去看看。
瞧见秦檀回来了; 秦府的下人很殷勤地迎出来:“三小姐回来了!老爷去接您了; 您二位没碰着?那只怕老爷是要接一场空了!”
三小姐入了一趟宫; 虽没如二老爷期盼的那般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却得了太后亲自指婚,要嫁给宰辅大人谢均。几位主子知道这些事儿后; 可都高兴坏了。
——那谢家是何等首屈一指的高门,秦家这样根基不稳的家族能攀上谢家,可真是积了大福了!
秦檀道:“没碰上倒好; 省得彼此见了烦心。我这回回家来; 只为了一件事。长房的舒少爷可在?”
下人抹了一把汗,道:“在的在的; 只是大少爷早上刚听了大夫人的训; 如今人在罚站呢。这夏天来了; 日头也毒; 不知道大少爷现在好不好……”说罢; 一副怜悯的样子。
听下人这么说; 秦檀只简单地“哦”了一声。她转过身去,对谢均道:“谢均,你回去吧; 谢谢你送我回家。”
谢均半倚在马车上; 笑道:“你要‘回家’?回到哪儿去?我家,才当是你家吧。”
秦檀微懵。
“谢均,你……”她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搬过来吧。”谢均道,“你我二人,乃是太后赐婚的夫妻。虽未成亲,可我大楚从来不拘泥这点虚礼。”
秦檀的心跳的一声比一声快。
——他竟是要她与他同住!
依照她不愿落人口舌的性子,她本该以“不合规矩”的借口拒绝。可此时此刻,她却偏偏说不出那等话来,尤其是看到谢均那温柔的笑颜时,便愈发地口干舌燥、不擅言语了。
这简直不像是她自己。
更要命的是,她竟觉得自己的面孔微微发烫起来,心底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檀儿,皇上叮嘱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决不可让贾太后与武安长公主伤到你。我马上要启程去昆川,若是独自留你在秦家,必然会出事;若不然,还是将你放在我谢家较为安全。皇命不可违,还望檀儿……多多体谅。”谢均又道。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秦檀咬牙,“心里头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
“我的心思,檀儿想必也清楚。”谢均愈发笑眯眯的了,“横竖,是你都知道的那点儿心思。”
听他说的这么直截了当,秦檀险些红了脸。她咳了咳,故作淡然,强行敷衍道:“随便你如何说罢!不过是个住所,是东是西都无所谓。既你愿意给一口饭吃,我倒也不介意。”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底却是突突地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飞起来了。
她不喜欢秦家,所以无所谓是否离开。
可谢均的家……
她却是从未想过的。
她以手背遮掩了面颊,略挡去不自然地绯红色,压低了眉眼,冷然道:“我还忙,便先不奉陪了。待我……处理好了秦家的事,便去打搅你。”说罢,转向下人,“带我去找长房的舒少爷。”
下人应道:“是。”
秦檀提着裙角,从门槛上跨了过去。到长房的路不远,很快,秦檀便瞧见秦致舒站在长房院子里的身影了。初夏的日头已有些毒,蒸的人面庞发热,秦致舒高大的身影立在庭院里,毫无遮蔽,瞧着便让人难受。
“舒大哥。”秦檀站定,喊了一声,“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致舒有些犹豫,哭丧着脸,道:“三妹妹,你从宫里回来了!可我如今正被母亲罚站着呢……”
“只消你一会儿时间,不会被大夫人发现。”秦檀站在树荫下,遥遥道,“更何况,若是母亲发现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再罚你。”
如今秦檀因订了亲的缘故,又成了秦家的香饽饽。便是看在谢家的份上,陶氏也不会与她为难。
秦致舒犹豫再三,答应了。他拿袖子给自己扇着风,小跑到秦檀面前,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从袖中抽出一块手帕,递给秦檀:“三妹妹,夏天天热,你擦擦汗吧。”
男子少有带这种物件的,可见他是个心细之人。
秦檀低眉瞟一眼那张手帕,并没有接,而是道:“舒大哥,我不与你打哑谜。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初,在我入宫之前,你说我若想为母亲平反,就得想办法让三王重回京城。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她眯了眯眼,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男子。
蝉鸣幽微,日光泼洒。面前的秦致舒脸颊晒的微红,满面光明英气。任旁人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光明磊落的堂堂男子。
此刻,秦致舒不安地搓了搓袖子,口舌有些笨拙道:“这,我只是随口一猜,三妹妹也别放在心上。我一向是个笨人,我母亲从来这么说我……”
“不,你不笨。”秦檀的声音清冷了一些,“昔日你告诉我,我母亲撞破了长公主与贾太后欲谋杀晋王之事,才遭杖毙。因贾太后一计不成,这才又生一计,将三王远驱至昆川。若要为母亲洗清冤屈,便必须召回唯一的见证者,三王。这条条件件,你都帮我列的分明,便是想让我帮三王这个忙吧。”
秦致舒越发不安了,道:“三妹妹,当日我都说了,这事儿,你听过就算,不可挂念。怎么你还偏偏当真了呢?”
“若是你当真要我放下此事,从一开始便不会来告诉我。三番五次地提醒我,再叫我‘不必挂念此事’,反而会引人反其道而行之。”秦檀微勾起了唇角,道“舒大哥,你最喜欢的诗是‘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那日我去探望你,你便在抄这首诗。妹妹想说——”
秦檀的笑意愈发深了:“大哥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出处低微的庶出小子,哪一日也能得了慧主的赏识,成就一个英雄之名?”
秦致舒的浓眉一皱,嚷道:“三妹妹,不过是些杂诗,你在说些什么呢!我还不是因为挂记着二夫人当年的好处,这才会待你上心一些。你既不相信我,何必这般伤我?”
“哦?伤你?”秦檀抬头望向他的眼睛,道,“舒大哥,我和离回家后,你便在祠堂帮了我,赶跑了向我丢石头的致宁、致远两位少爷。可事后我去仔细查过,大夫人说,乃是你唆使他二人朝我丢石子,再将他二人赶跑。此事,我暂只当是大夫人陷害你,不提也罢。但之后呢?”
秦致舒结巴了一下,道:“什么之、之后呢?”
“你来寻我,说你受我母亲恩惠颇多。可我自认对母亲极为了解,在我的回忆之中,从未有你这样一个大哥来接近过我的母亲。若非是你在说谎,那便是我老了,记不得少时的东西了,竟不曾知道你有任何时候与母亲一道出现过。”
顿了顿,秦檀道:“其后,你手带鞭痕,坐在我的院外哭泣,说是大夫人鞭打所致,令我身边的丫鬟都心生怜悯。可不知你是否记得——那日,恰好谢均来秦家拜访。他说你的伤口,乃是自鞭而成。谢均……宰辅大人,他是何等人,何必在这种事上撒谎?你鞭打自己,博取同情,又是为了什么?”
提到谢均这事,秦致舒的面色便陡然一转。他有些艰难道:“三妹妹,你听我说……”
“你说我爱吃九莲斋的糕点,可其实我并不爱吃,那玩意儿太甜腻了,早五六岁便已厌烦。只有母亲身边的老人——秦家发还的婢子红姨还记得这事儿。我入宫前,派下人去母亲墓前上坟,恰好得知此事。”秦檀眯了眼儿,道,“…恐怕,你对我少年之事的了解,便都是从红姨口中急急忙忙问来的吧!”秦檀嗤笑起来。
秦致舒的面色一点点地变了。原本的憨厚爽朗渐渐隐去,化为一团沉静。他垂下袖口,道:“三妹妹,既你早就瞧出来了,何不点破?”
“点破?”秦檀道,“我还想问母亲报仇,而你知道的东西不少,我自然会接着做戏。更何况……”秦檀压低声音,略略咬牙,“你说的,竟然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我娘的死因略有出入外,每一句都得到了证实。舒大哥,你一个不得志的小小庶少爷,可真是不容小觑呀。”
“三妹妹,我和你都是秦家人。我们秦家人的性格如何,你恐怕最为了解。”秦致舒的声音愈发平静了,“睚眦必报,攻于算计,满眼浮名,醉心虚荣——京城的人,从来是如此说我们秦家,也是如此看不起我们的。”
见秦致舒终于不再遮掩伪装,秦檀冷笑一声,道:“说吧,舒大哥,你想要什么?”
秦致舒扬起唇角,又恢复了方才憨厚老实的笑意,道:“三妹妹,我哪敢问你索要东西?我也不过是奉人之命,替人做事罢了。如你所说,大哥我也不想一辈子做个毫无出息的庶子,更想做个不问出处的英雄。”
秦檀听着他的话,心头一团冷意。
当日她去探望秦致舒时,便见到他在抄着那几句诗——“邓禹南阳来,仗策归光武。孔明卧隆中,不即事先主。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
那时,秦檀便该猜到了。若是秦致舒当真无欲无求,憨厚爽朗,又岂会喜欢这样有着勃勃野心的诗?
“奉人之命,替人做事?”秦檀仰头,目光迎着日头,问,“奉谁的命,替谁做事?”
秦致舒负了手,慢慢道:“有一个人,他想回京已久。只是九年来,碍于皇帝母子严防死守,他不得踏进京中一步。而他当年被驱逐的原因,有一条便是‘见朱氏女扼死顺络小郡王而无阻拦’,惹得先皇帝大怒,这才被驱赶出京。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便愈发想回京了。”
秦檀面色微凝:“你是说……三王?”
秦致舒点头,缓缓道:“妹妹,三王要想回京,首先便得推翻这一条‘坐视小郡王被扼杀’的罪名。他与你,可是一条船上的渡江之客。你二人,本当同仇敌忾才是。”
秦檀的心,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