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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的目光就落在那团软趴趴的肉上。
“喂,起来,到了,”卞锦之毫不客气地就去踢地上的人,那人动了动嘴唇,紧闭的眼慢慢睁开来。
他的眼神无神,好一会才聚焦,最后落在那一片绿意之上。随后,他缓缓坐直了身子。
“没想到还能回来,”他低喃着爬了起来。
慢慢走到一颗直耸入云端的笔直大树前,低低念叨着什么,然后跪倒在树前开始磕头。
众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男子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直直看着陆长风,嘴角露出丝恶劣的笑意,一字一句地道,“我偏不告诉你,你休想!”
“你——”
“你敢——”
随着高低不同的呵斥声响起,刀剑出鞘的尖锐声也极其刺耳。
男子伸开双臂,一副安然就死的模样。
陆长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表演,等到那人脸上的笑意渐渐绷不住之时,这才从衣袖里摸出一枚银色的物件飞快地从他眼前晃过。
男子的瞳孔顿时一缩,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你怎的会有,你,你不可能——”
陆长风双臂抱胸,淡淡地吐出了俩字,“我有。”
只见那男子的脸色惨白,身子也摇摇欲坠起来。
良久,他哆嗦着道,“我带你们去,东西给我——”
他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陆长风拢在袖子里的手。
陆长风扬了扬下巴,“带路吧,若是又敢耍花样,你知道的。”
男子趔趄着往前走,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只见他在几颗大树上摩挲了一番,轰隆隆的声音便在众人耳边响起。
“走!”
陆长风打头跟在男子身后进了入口。
第258章 暗度
几千多人马悄然无声地在能见度不高的隧洞里穿行,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陆长风跟在男子身后,牵着马虽走得轻快,眼中却带着警惕。
胡半仙提醒的话犹在耳边,他随时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因为光线不佳,所有人马只能靠军中的暗哨通消息。
等到洞口的亮光越来越大,陆长风捏住缰绳的手也越来越紧。
果然,预定的暗号未能如期传到,陆长风长臂疾飞,一把捏住了走在他身侧的男子。
“怎么回事,说——”
男子的嗓子被人捏住,一张脸顿时紫涨起来。
“呵呵呵”的声音响起,陆长风做了个手势,命令一级级传下去,一众人马都停下来了。
男子还在挣扎,陆长风手下的力道却是加大了,男子已经开始翻白眼。
伴着急促的吸气声,陆长风的眼神也越发凌厉起来。
男子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能吸入胸腔的气息也越来越少,他的瞳孔因为害怕而紧缩,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他是真怕了,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在此当场捏死自己。
他艰难地眨眼,一只手掌无力地去掰捏在自己脖颈处的那只大手。
陆长风并未马上松手,而是一字一句地问,“老实了?”
男子拼命眨眼。
陆长风这才松开了手掌。
男子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一会,他才能直起身子,双手捂着脖子踉跄着带路。
这一回,男子彻底老实了。
等到最后的人马也出了隧洞,望着头顶雪亮的太阳,陆长风拖起男子,指着前头的两条路。
男子看着陆长风那张阴沉的脸,到底不敢再出幺蛾子,只指着朝西边的一条道,“从,从这走——”
陆长风给身边最近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后者飞快地便翻身上马,领着斥候先行去探路。
男子颓废地瘫软在地上,望着隧洞口的方向发愣。
陆长风没有理会他,只凑近了些,开始仔细打量那隧洞口。
洞口处的门在他们所有人出来后已经闭上了,那门洞被掩盖在扶疏的林木中,若非仔细查看,很难发现端倪。
陆长风拨开林木,就见那洞口两侧隐约刻着似云非云的徽图。
徽图极为眼熟,陆长风思索了一阵,从怀里摸出那个银色的物件来,果然!
物件是一个只有巴掌大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繁复的徽图,其中最中央那处便与洞口处的图案一模一样。
胡半仙怎的会有这个东西的?
陆长风摸着手中似铁非铁似铜非铜的冰冷物件,心思飘得极远。
他回京城的时候,也曾托人去打听过胡半仙的来历,得到的消息寥寥无几,就在他准备抛开不理会之时,收到消息说李章弘也在打听他。
这便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人是无利不起早的,他既然在寻胡半仙,那胡半仙必定有不妥之处。
可惜他多次试探,终是没能在他身上打探出什么来。
还有他说的改命,到底是什么意思,陆长风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寻思间,出去探路的人已经回来了。
“将军,前头正是通往成王驻军的路,”一位斥候满脸兴奋地道,“这个时候还在埋锅做饭,咱们是不是——”
他做了个主动出击的手势。
陆长风沉吟片刻,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原地驻扎等天黑。”
很快,几千大军悄无声息各种散开,若是有掌兵之人在此,定会感叹其军纪之严明,兵将之令行禁止。
进可攻,退可守,化整为零的队伍像是一只尚未出鞘的剑,虽未见血光,却已然寒意森森。
陆长风沉默地看向西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卞锦之安排妥当,就走到了陆长风身边。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陆长风,随后又不知从何说起。
“将军,”他有些踌躇地道,“若是见到李…咱们该怎么办?”
陆长风看着卞锦之一脸的愁容,心下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有数。”
卞锦之还待要再说,陆长风已经开始召集所有的副将来说话。
等一切安排妥当,卞锦之指着一旁的男子,“这人如何处理?”
被捆成粽子的男子在地上扭来扭去,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陆长风。
“我的东西,东西,”他喃喃念着,扭动着身子就朝陆长风的方向滚来,一双眼熬得通红,形如癫狂。
陆长风冷冷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卞锦之会意,朝着拼命挣扎的男子走了过去。
一处背风的坡后,昏暗的帐篷里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正腰杆笔直地坐在案几前,手中正翻看着谍报。
只见他头发乌黑,肤色白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下巴处的胡须修剪成好看的形状。那只捏在谍报上的手指细长白皙,丝毫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
中年男子曲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那深深的法令纹看上去颇有几分威严。
帐篷的帘子忽然被人掀起,一位三十来岁一身戎装的年轻男子一脸愤愤地进来了。
“李先生,王爷下令将所有染病的人都烧了,有些不过是多咳嗽两声,那些人不由分说就把人拖了出去,如今军中人人自危,再这般下去,莫说打进京城,就是要过豫州也难。”
被他称作李先生的中年男子眉眼都不曾动一下,不急不缓地道,“赵亮,你又叫错了,该称呼皇上。”
赵亮一噎,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梗着脖子就要反驳,李先生凌厉的眼风扫了过来,赵亮就讪讪然低下头去。
李先生满意地收回了目光,这才悠悠地道,“得了病的当然要趁早处理,要是任由其在军中蔓延,那才是傻子才干的事。”
“可是——”赵亮还要再说,李先生已经挥了挥手。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不过是必经之路,往后,许是有比这更惨烈的事,你迟早要习惯,”他的语气淡淡,仿佛是在说你不能挑食也要多吃些青菜。
赵亮心中凉飕飕一片,不期然间,脑中闪过一道少年的身影。
他当年选择离开,是不是就早已料到有今日?!
赵亮苦笑起来。
第259章 夜袭
赵亮走了,李章弘看着案头上放着的密函,喃喃地念叨道,“没想到,咱们还有见面的一日,你可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他轻笑一声,眼角露出皱纹来。便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瞧出他已经不再年轻。
“夜枭,你说,他能不能赢了我,”李章弘对着空气说着话,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昏暗的烛火跳了跳,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爷——”
男子的声音沙哑,说话的腔调也有些怪异,若是有人走进了仔细看便能发现他深目鹰鼻,相貌根本不是大梁人的模样。
李章弘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你觉得呢,这回是我胜还是他胜?”
夜枭抿了抿嘴,只道,“爷胜。”
李章弘大笑起来,他指着夜枭道,“你如今也学会了撒谎,当年你可是坚定地站在那小子那头。”
夜枭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那掩在长袖中的手掌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李章弘也没有理他,自顾自捡起密函又看了一遍,随后开始叹气。
“说是一辈子再也不回来,没想到还是来了,他啊,便是这心狠永远学不会,迟早要吃大亏。”
夜枭的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人相对无言间,夜枭忽然纵身一跃,人便消失在帐篷里。
李章弘蹙眉,就见帘子被人打起,一位一身华服浑身贵气的男子在两位内侍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皇上,”李章弘躬身起来,“这么晚了,您怎的来了?”
被人称做皇上的正是如今打着清君侧名声的成王,两个月前,他自封皇帝,从西南一路往北。
成王是个白胖的中年男子,一脸大胖脸上,勉强能找到一双眼睛,此时这双眼正笑眯眯地看着李章弘。
“李卿,朕夜不成寐,实在是担心前方的战事,”他叹着气,在上首的位置坐下,接过李章弘亲手递过来的茶盏,“如今局势这般胶着,就怕底下的士兵撑不住。”
李章弘垂下眼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讥讽。
“也是朕那好侄儿偏信奸人,这才惹得上天发怒,降下瘟疫,朕只好忍痛断臂了,”成王说着话,似乎有些难受,他擦了擦眼,“等朕诛了逆贼,定用其头颅来献祭。”
李章弘的眉心跳了跳,仍是没有接话。
成王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朕听说如今逆贼领兵之人是卿的旧人,哎,真没想到会是如此。”
李章弘抬起了头,他定定看了成王两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仿佛是被他的威严所慑。
“皇上所言确实属实,陆长风曾经跟着臣学过些兵法,早些年也跟着臣在军中打拼,倒是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了……”
他不避不让,将两人的瓜葛简单说了一通。
成王听着眼神微闪,嘿嘿笑道,“果真是严师出高徒,陆长风的名声,朕几年前便听说过,没想到还有一日能正面对上,哎,这样的猛将,若是能投入到朕麾下,那该多好。”
李章弘捏茶杯的手便是一顿,随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笑了笑,道,“那小子天生反骨,怕是——”
他说着话,见成王脸上闪过狠厉之色,到嘴的话生生就变了音,“怕是要好好说上一番,倒是,皇上可莫要吝啬给他加官进爵,也让他能体面地娶个媳妇。”
成王满意地摸着下巴,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成王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李章弘嗤笑一声就回了案几前继续坐定。
他翻开地图拧眉细思起来。
夜色渐渐深了,整座军营都陷入一片静默。
夏日的虫鸣蛙叫声阵阵,除了负责巡逻守夜的士兵的脚步声,只余下呜呜的风声。
如墨的夜空里零星挂着几颗星子,镰刀似的月牙儿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越发显得黑暗。在这一片黑暗中,有窸窸碎碎的声音传来,那高处守夜的当即警觉起来。
“谁——”
声音在风中传得极远,高处的两人举着火把就下了眺望台。
两人背靠背地四处张望,那细碎的声音仿佛是幻听。
“你听到没有?”一人的手紧紧按在刀柄上,眼中满是警惕。
“我没有听到,”同伴老实地摇头,“是不是你听错了,压根就没有声音。”
“不,我的耳力在军中要是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那人骄傲地道,“肯定是有什么东西。”
同伴将信将疑,两人不敢掉以轻心,各自竖起耳朵。
细碎的声音又传来了,那自称耳力极好的男子当先朝一边走去,“在那——”
两人举着火把走得飞快,只是才走两步,就觉脖颈处一痛,整个人都没了只觉。
人并未直接落在地上,而是被人托住,很快便被拖了下去。
两个,四个,八个,十个,负责守夜巡逻的人一一被干掉,一声哨声起,只见一堵黑墙似的人影冲了上来,随后,黑夜中有极其绚丽的烟花炸开,安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