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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坊间突如其来的流言,梁王妃暗自冷笑。
有人怕是要咬碎银牙了。
有人确实在暗自咬牙。
有自己珠玉在前,他难道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女人的粗鄙不堪么。
薛凝雪蹙着眉头,她的功夫都白做了。
她端着茶,听着自己的乳娘在念叨,“哎,姑娘,您说陆将军是不是被您伤得狠了,竟然与一个没听说过的野丫头有了婚约,如今还去求了皇上赐婚。”
“外头都在传那女子生得妖妖娆娆,大字不识一个,也就是走了狗屎运,被梁王府收做了义女。”
薛凝雪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妈妈,莫要胡说。”
“老奴可不是胡说,昨日我回去家里,就连我家隔壁那个瞎眼太婆都知道呢,说是陆将军年纪小,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为着他的婚事,陆家两老头发都白了一大把,奈何陆将军吃了秤砣铁了心,被那狐狸精迷住了呢,这样的女人进了门,陆家怕是要鸡犬不宁了。”
乳母的声音还在耳边念念叨叨,薛凝雪的思绪却已经飞了老远。
这辈子他活着回来了,为何与那一世完全不同。
那一回,他死在了战场,她就守了望门寡,花一般的年纪慢慢凋谢在陆家的后院里。
还有那个叫林素儿的,上辈子她从未听过这么一个人,没想到,她竟然那般好运攀上了梁王府,想到将来即将要发生的事,她的心不由砰砰乱跳起来。
她打断了乳母的话,“妈妈,您莫要说了,我有件事需要您去办。”
啰啰嗦嗦的邓妈妈顿时收了音,“姑娘,您吩咐。”
等屋里只剩下她一人时,薛凝雪抓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一个大大的陆字在中间,四周胡乱写着梁王府,二皇子,殷家等字样。
她拧着眉头思索了许久,又在纸上添添减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她将茶水泼在纸上,看着所有的字都浸透了,这才扔到了纸篓里。
就这般吧,她倒要看看,这回老天爷能奈她如何。既然让她重活了一回,她绝不认命。
被众人念叨的陆长风此时正站在陆经的书房里。
陆经的脸色极其难看,“我听说你将后院的几个婆子发卖了,还是你母亲的陪房?”
陆长风神色不变,“是,”他眯着眼,“许是母亲事务繁忙,这才纵得那些婆子无法无天,污蔑太后她老人家亲口封的郡主,真要追究起来,这是掉脑袋的大事,我既然知道了,就帮着处理了。”
“那是孙家的人,”陆经大骂,“你这般做,让你母亲如何在后院里立足,要她以后如何主持中馈?!你这个逆子天生反骨,我早就说过你的性子要好好压一压,若不是你母亲给你说好话,你——”
“哦,那真是抱歉了,”陆长风神色寡淡,“您替我谢谢母亲。”
陆经一噎,好一会才喘过气来。
“好,你好,”他指着陆长风,“我先不与你说这事,你去求赐婚之事,为何不与我商量一二?!”
“陆家娶了梁王府的郡主,还是咱们家高攀了,比您说的那周家二姑娘可不是强多了?!以后,咱们家也算是与皇家扯上了关系,我以为,这是父亲梦寐以求的,难道是我猜错了?!”
陆经的脸红一阵青一阵,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333章 父子兄弟
陆长风一番话,将自视清高的陆经堵得无话可说。
父子俩间气氛再一次陷入僵持之中。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厮低声禀告道,“老爷,大少爷,二少爷来了。”
两人都朝门口看去,就见十五岁的陆离走了进来。
他眉目舒朗,身姿挺拔,与陆长风有五六分相像,面部线条却又更柔和些。
“爹,大哥。”
他笑着与两人打招呼,像是没看见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一般,“我听说大哥求了皇上赐婚,是不是马上就有圣旨下来了,怕是有无数事,我可以帮着大哥跑腿,咱们最好赶在年前……”
他强自挺直脊背,可少年人特有的嗓音与那稍显稚嫩的面庞仍是让他的话打了折扣。
陆经面色和缓,“离哥,你是个好的,到那时,爹与你大哥肯定吩咐你,你可莫要偷懒。”
陆离的脸亮了起来,他重重地点头,眼角却偷偷看向陆长风。
陆长风神色复杂地看着与他差不多高的弟弟。
十几年前,因为眼前的人的出生,他的世界分崩离析,他怨过,恨过,却没有办法对这个看到他便双眼放亮的弟弟。
他第一次笑,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叫哥哥,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他,可幼崽身边的母狮子对他虎视眈眈。
自打他送给他的九连环被孙氏让人扔了,他便躲着他走。
他的脸庞亮起来又暗了,他再也没有靠近他的兴趣。
等他从军营回来送祖父最后一程,他才发现,他的小弟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长大了。
他仍是怯生生地看着他,他朝他走过去,他却害怕地跑开。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此,兄弟两人彻底成了陌路。
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是大人的模样。
据说很聪明,学堂的先生夸了又夸,听父亲的口气,陆家又要出一个进士。
“大哥,我,我可以的,我能帮着你做事。”
陆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长风望了过去。
他的脸红红的,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好,多谢你,”陆长风点头,并没有看他的眼睛,回头对陆经道,“父亲,我希望今日的事不要有第二次。”
话毕,不理会身后的巨响,大步出了书房。
书房外,绚烂的阳光打在院子里,庭院里的芭蕉娇嫩无比。
陆长风看着天边的洁白的云,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大哥,你等等我——”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陆长风的衣襟被人拉住。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那只修长细嫩的手掌上。
“大哥,”陆离的眼圈有些发红,“抱,抱歉。”
陆长风扬了扬眉,身子却未动。
“我,我替娘与你道歉,下回,下回不会这样了,”陆离垂着眼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卖掉秦妈妈他们?”
秦妈妈是孙氏从娘家带过来的陪房,从孙氏嫁进陆家就一直帮着打理外头的事。
陆长风轻笑一声,他扯出自己的衣襟,“也不是不可以。”
陆离的眼睛一亮。
“你让夫人想办法将外头的流言收回来,我就放那乱嚼舌根之人一马。”
陆离的手垂了下去,神色暗然起来。
覆水难收!
陆长风的背影渐渐远去,陆离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二少爷——”
他身边服侍的小厮轻声提醒,“您还要去看夫人。”
陆离低低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内院正房走去。
内院正房。
孙氏虚虚倚在炕上的迎枕上,额上捂着一块帕子,面容有些憔悴。
刘妈妈轻手轻脚端着药碗进来,孙氏忽然一把扯下了帕子。
“夫人,”刘妈妈忙将药碗放下,“大夫说了——”
“大夫说了,大夫说了,我好的很,”孙氏坐直身子,目露寒光,“小崽子长大了,这是要断了我的手脚。”
刘妈妈去扶孙氏的手便是一僵。
她想起秦莲花一家老小被发卖出去时的场景,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大少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要看夫人脸色的孩子。
“夫人,您放宽心,等大少夫人进了府再好好调教便是,”她小心地劝解着,“您这模样,等二少爷见了,不知要多心疼。”
不提还罢,一提起陆离,孙氏的火又冒了上来。
“也是个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我到底不姓陆。”
话毕,悲从心来,捂着脸开始掉泪。
刘妈妈吓了一跳,“夫人,快收了泪才好,全府上上下下,不知多少人看着您,这要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又要生出无数事端来。”
孙氏抽噎了片刻,终于克制了情绪。
刘妈妈吩咐人打了水,给她重新梳洗。
“夫人,还是将药喝了吧,”刘妈妈端着药碗递到她跟前。
孙氏摇头,“我有没有病自己知道,”她推开药碗,“田七从姚山县回来了没有?”
“前儿就回来了,一直等夫人见他。”
“去叫他来,我倒要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
刘妈妈答应一声,才要出去,迎面就撞见打了帘子要进来的陆离。
“夫人,二少爷来了,”刘妈妈笑眯眯地将陆离迎了进来。
孙氏顿时板了脸,撇过头去不理陆离。
陆离堆起满脸的笑,三两步走到孙氏坑前,“娘,您好些没有啊?!您看,我让人去酱香园买了您最爱吃的花生酱,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他献宝般将一个精致的白玉坛子放在一旁的几上。
孙氏还是不理他。
陆离嘿嘿笑着便去抱她的胳膊,“娘,您都不知道,我昨夜里看书没留神,被火撩着了,红了一大片,今日去上学还痛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掀开衣袖。
孙氏如何还装得下去,她猛地转身便去拉陆离的衣袖,“娘看看,擦了药膏没有,昨夜里是哪个不经心的奴才当差——”
陆离的衣袖被掀开,手臂白净,哪里有半分被烫伤的痕迹。
孙氏发现自己被人骗了,恼怒至极,一把推开陆离就不再说话了。
陆离眯着眼笑,他看了刘妈妈一眼,后者会意将屋里的小丫头都带了下去。
第334章 傻乐
等人都下去了,陆离就蹲在孙氏身旁,轻声道,“娘,您别生气了,事已至此,没得气坏了身子。”
“再说,府里那些爱说主子是非的,也要管一管,若是——”
“管一管?!”孙氏腾地一声坐直了身子,“你去你的好大哥那里做孝子贤孙,来我这里做什么?!”
“走,你走,”她赶陆离,“就不怕我这爱嚼舌根的毛病传染给了你。”
陆离嘴里发苦,他跪倒在孙氏跟前,“娘,你不要这么说,儿子,儿子心里难受。”
孙氏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的神色。
又为了那个野种与她争执,这个傻子。
“娘,您听我说,大哥也姓陆,这个家不只是我陆离的家,也是大哥的家,您不要老是这么苛待着他,我看着——”
陆离的声音里满是疲倦。他不想与母亲在这事上头起冲突,可这回的事,确实是母亲不对。大哥娶谁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屋子里一片死静,母子二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陆离低声道,“您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大哥的婚事定下来,家里有还有忙不过来的事,今日我也与先生说了,功课上头稍微减减,我去给大哥跑腿,等过了年——”
“谁让你与先生说的,凭什么你要给一个贱种忙前忙后,我不答应,你想都别想。”
孙氏暴怒起来,她的双眼通红,两只手死死地捏住陆离的肩膀,“你别忘了,你是要考进士的人,娘这辈子能不能在陆府扬眉吐气,只能指望你,你莫要让我失望。”
明明只是两只纤细瘦弱的手,陆离却觉肩上压了两座极沉的大山。
他痛苦地闭上眼,考举人,中进士,这是他听十几年的话,这一刻,他忽然厌烦极了。
“娘,”他哑着嗓子,“我到底是什么,是你向陆家证明自己的工具么?!”
孙氏的身子一僵,两只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急急地缩了回去。
“你,你出去,”孙氏脸色惨白,浑身打起摆子,她咬着牙关道,“出,出去——”
陆离想伸出手拉孙氏,孙氏却颤抖着躲开。
“娘——”
陆离抱着头蹲在地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这样。”
“滚出去,滚——”
孙氏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她一把抓起迎枕就往陆离扔去。
陆离不敢躲,生生受了,却也不敢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氏的眼珠子动了动,声音极低地道,“离哥,你出去,娘要好好歇一歇。”
陆离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脚下的步子却如何都迈不开。
“娘,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没有不想考进士,您不要逼我……”
他哆哆嗦嗦不知说了什么,脸色一片青白。
孙氏心下大痛,都是那个孽种,她的孩子,她好好的孩子啊!
“离哥,”孙氏深吸了一口气,“娘知道,娘不怪你,你出去吧,减功课便减功课,去吧,让娘歇一会。”
看着陆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孙氏阴沉着脸吩咐,“刘妈妈,去叫田七进来回话。”
刘妈妈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林素儿却是捧着赐婚的旨意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