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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心里一直清楚邓砚尘会带着?黎瑄顺利返京。
正是因为对?未来之事了如指掌,方才行?事轻率。
明明这一世不止一次告诫邓砚尘不要轻敌的人是她?,如今犯了这样大的错误的人居然?还是她?。
许明舒慌了神?,声音颤抖着?呼喊道:“邓砚尘,醒醒!”
邓砚尘在一片喧哗中缓缓睁开眼,看了看许明舒,又看向许侯爷轻声道:“侯爷。”
许侯爷伸手扶着?他,“好孩子,苦了你了。”
“侯爷,”邓砚尘坚定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闪烁,气若游丝道:“我的枪。。。断了。。。。。。”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古往今来,武器都被看待的如同习武之人性命一般重要。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这个道理换成其他兵器也是一样。
他们这些?人都是看着?邓砚尘长大,对?他更是知根知底。
邓砚尘在习武上有很高的天分,且为人勤勉年纪轻轻便舞的一手好枪。
就连许侯爷也曾感叹,兴许再有个三五年,邓砚尘便可以远远超越他,独当?一面。
正应如此,他们才放心大胆的让他前去接应黎瑄。
可现如今,黎瑄重伤在身昏迷不醒。
邓砚尘遍体鳞伤,断了跟随他多年的长枪。
无须再过多言语,可见?这一仗打得惨烈,蛮人凶狠兴许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他们发明了一种周身是刺的铁锤,中间用铁链相连。放置在地?上可以将战马绊倒,待人从马上摔下来时再用铁锤砸向面门。”
邓砚尘的枪在多次抵挡朝他头部砸来的铁锤时,枪身逐渐弯曲,直至断裂。
他艰难地?喘息着?,回忆起?此去北境见?到的场景。
黎瑄带去的玄甲军遭蛮人围困,但蛮人部落的新首领乌木赫却下了命令,不取他性命。
他们在等,等玄甲军真正的主将靖安侯许昱朗前来支援。
延绵数代人之间的仇恨纠葛,叫乌木赫自幼将靖安侯和他所带的玄甲军视为毕生劲敌。
终其一生,乌木赫都在醉心于研究对?付玄甲军的办法。
在战场上,最了解你的人并不一定是身边同生共死的战友,而?是对?你恨之入骨的敌人。
显然?,如今的乌木赫已经在多年来的摸爬滚打中寻到章法。
玄甲军之所以被称为玄甲军,是因为他们常年穿着?厚重的黑色铠甲。
这种铠甲是精铁打造,份量极重。
时常穿在身上对?人的身体也有一定的损害,所以每每打完了仗,许侯爷都会安排另一批未上战场的将士们轮值,以便下了战场的人卸甲好生休息一番。
玄甲厚重,寻常兵器难以戳破去伤及要害。
再加上多年来有素的训练,玄甲军才有了今日战无不胜的名声。
而?乌木赫此番,用得并非寻常兵器。
周身带刺的铁锤虽用起?来蠢笨,但却能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蛮人天生比中原人身量高,力气大。
乌木赫利用了这一点自行?改造兵器,将双锤中间链接锁链,当?玄甲军将士们身穿黑甲落入他们的层层包围中时,铁锤从各个风向挥舞过来,径直砸在将士们的头上。
邓砚尘赶到现场时,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玄甲军将士的尸身。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重器砸伤脑袋死状凄惨,面目全非。
“侯爷,抱歉我救不回其余的兄弟们。”
许侯爷听着?他的讲述,脊背生起?一阵寒意。
此战之凶险,即便是他带兵前去战场也未必能将其余被围困的玄甲军救出。
这是一场精心为他制作的陷阱,却让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替他承担了这一遭。
许侯爷眼中流露着?动容,良久后他拍了拍邓砚尘的肩膀道:“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我的,先回去好好休息养伤,什么?都不要想了,你黎叔叔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
说完,许侯爷吩咐身边人将邓砚尘送回房间内休息。
许明舒同父亲母亲还有沈凛行?礼,带着?盛怀一路随邓砚尘过去。
邓砚尘被送进?房间的床榻上后,盛怀带着?人小心翼翼地?帮他将身上已经变形的盔甲脱了下来。
卸了甲的邓砚尘身着?里衣躺在那里,身形单薄的就像是一张随时都会破碎的纸。
许明舒看着?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默默地?拿着?药箱一言不发地?坐到他身边,仔细地?替他擦拭着?脸上,脖颈处的血水。
期间,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盛怀察言观色,贴心地?开口道:“姑娘,我去请太医过来。”
说着?推搡着?其他人一同离开。
房间里的人走光后,邓砚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许明舒脸上,然?而?面前的姑娘冷着?脸专心地?为他擦拭伤口,一点眼神?都未分给他。
良久后,邓砚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明舒。”
许明舒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许明舒依旧没看他,闷声道:“是。”
“抱歉,我回来的晚了。”
听见?他的话,许明舒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谁气你这个了?”
“那你。。。。。。”
许明舒打断道:“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邓砚尘愣了下,随即又笑了:“一点小伤,没什么?事。”
“那你也应当?同我说才是!再者说,流了那么?多血哪里是小伤!”
许明舒越说越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天知道她?方才看见?邓砚尘披风下满是暗红色的血迹时,心里有多着?急。
她?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再次看到邓砚尘涉身险境。
“为什么?不说啊,就算是你觉得怕别人担心给别人添麻烦,那我在你心里也算别人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邓砚尘?”
邓砚尘看着?面前委屈的姑娘,心中一软。
他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许明舒的脸,轻声安抚道:“我的错,不会有下次了。”
她?咬着?牙,生气地?朝他道:“你今后若是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也不来看你了。”
许明舒眼前一阵水汽,低着?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半晌后,她?听见?邓砚尘唤她?。
“许大人。”
许明舒抬眼,见?他目光还在半分不错地?盯着?自己。
“我的袍子破了。”
?
许明舒一愣,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徐夫人送给我的新袍子被划破了。”邓砚尘又道。
许明舒不以为意,“等你养好了伤我叫人过来给你做新的。”
“新衣服啊。。。”邓砚尘看着?她?眼中笑意盈盈。
许明舒见?他这幅伤疤没好就忘了疼的模样,有些?恼火。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邓砚尘笑了笑,缓缓开口道:“我是想说,我现在并无官职在身,也没有朝廷发放的俸禄。”
许明舒皱眉,“所以呢?”
“所以。。。”邓砚尘伸手上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干裂,带着?薄茧的掌心里。
“所以在这之前,许大人不能不管我。”
“今后养我,兴许要花费你好多钱。”
“许大人记得记好帐,日后这些?都是要在翻倍放在你的聘礼单子上的。”
第47章
玄甲军在这一年深秋遭受了多年未曾有过的重创。
黎瑄抵达北境交战地当晚; 烽火台狼烟四起,有蛮人趁着夜色假扮成玄甲军将士的模样企图烧毁营地粮草。
在被守卫军及时发?现及时制止后,黎瑄安排一半玄甲军分营将士驻守军营看顾粮草武器; 另一半跟随他上阵杀敌。
经过了?一整个秋季; 蛮人正是人强马壮物资充沛的时候。
黎瑄陷入了?一种困境,若是不将绝大部分主力调遣至交战地; 同蛮人大军交手显得十?分吃力。
可若是驻守军营的将士们少了?; 乌木赫带领的精锐部队就会从山的另一边翻跃过来,毁掉他们的粮草供应; 切断他们的后路。
他们同蛮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对军需的安排。
蛮人首领为了?越过边界,开疆扩土可以让所有事情为了?打仗让路。
而玄甲军将士们却是要经历一层一层的上报,将文书呈拟于兵部; 再由兵部递交朝廷。
经内阁商议; 司礼监批红; 皇帝点头后户部方才能开始筹粮。
再经过一层一层的剥削,运输,损耗,待到送到前线将士们手中时已经所剩无几。
黎瑄去年?递给朝廷的文书; 户部以国库空虚为借口几经拖延; 长达九个月方才将这批粮草补齐。
如今在军营中; 粮草的重要性远高于一切。
这批粮草若是毁了?; 待到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 待到依据流程审批结束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他没办法去冒这个险。
而乌木赫就是在赌他这一点,自?交手以来; 黎瑄带领的部队三战三败; 每次都是死里逃生。
这个年?轻的部落首领似乎能洞察黎瑄的所有心思,他对玄甲军作战方式的熟悉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甚是会根据每次交战时的对手是谁,而调整作战方式。
乌木赫在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上,将手下将士们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黎瑄打法稳重,顾全大局。
乌木赫激进,步步相逼,不给黎瑄犹豫思考的机会。
他似乎一开始就做好了?同玄甲军分营耗下去的准备,带着精锐部队将次次将黎瑄逼入困境,拿捏好分寸的同时留给玄甲军一丝喘息的机会。
乌木赫在等?,等?他真正?的对手出现。
那个笼罩在族人和?父辈头顶多年?的阴霾,从这一刻起他要加倍的讨回来。
两个月后,在他第三次将黎瑄等?人围入困境时,终于等?到了?玄甲军援军出现。
令他诧异地是,来的人并不是他期待已久的靖安侯,而是一位极其年?轻的少年?。
玄衣少年?即便?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身形也显得十?分单薄,同他们身强体壮的族人相比像是个空有其表的竹竿。
乌木赫一开始并没有将这个模样看着还?要比他小上许多岁的少年?放在眼?里,可几次交手他却从中发?现了?微妙之处。
那个外表看着清瘦单薄的少年?不仅多次抗住了?他沉重的铁锤,还?声东击西,巧妙的破解了?他布下的陷阱,将被层层围困的黎瑄救了?出去。
他自?诩少年?英才,因着有年?岁小时便?在展现了?在战场上的过人天赋,一直被族人视为未来的希望。
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乌木赫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击垮玄甲军,带领自?己的族人征战四方,开疆扩土。
他第一次担任主将带兵上战场,就击垮了?玄甲军中三将之一的黎瑄。
乌木赫在族人一声声的称赞中也不禁暗自?窃喜,靖安侯手下的人也不过如此,成功比他预想的简直容易的太多了?。
他自?幼听着玄甲军的故事长大,玄甲军在他眼?中就像是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可当乌木赫真正?踏上战场同玄甲军交手时,发?现这只军队存在的弊端太多了?。
无论是自?身的,还?是外在的环境因素。
每一件深究起来都足以成为他翻越这座高山的关?键点。
多日来积攒的信心在遇见那个玄衣少年?时被打碎,那少年?武艺高强,论起枪法来丝毫不逊于靖安侯。
这世间最让人感到恐惧的不是英雄不老,而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部落衰败了?近百年?,方才出现了?乌木赫这样的天才。
玄甲军中新一任靖安侯正?值壮年?,年?轻一代的小辈竟也能达到如此之高度,不禁让乌木赫感到一阵恐惧。
那晚,他独自?一人返回交战地,在那片满是狼藉的草地里,捡到了?半截断裂的长枪。
原本光滑的枪身被铁锤打击的弯曲变形,在末端的位置,乌木赫摸到了?刻字。
借着月光,他将枪身放在手心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识得的中原字并不多,恰好为首的那个字他认得。
是个姓邓的少年?。
晚风带着寒意吹遍整个草原,那天夜里,乌木赫从怀中掏出尚有余温的酒,看着周遭被破坏的陷阱独自?坐到了?天明。
。。。。。。
邓砚尘受的伤比许明舒预想的要严重的更多,除却一些流血的伤口外,后心,手臂被铁锤重击的地方留下了?大片大片淤青。
同许明舒说了?没几句话,还?没等?到太医过来他便?已经靠在榻上睡着了?。
太医在给他换药包扎时,掀开里衣周身青青紫紫竟找不到一片好地方。
徐夫人见此当即别过头去心疼地不忍再看。沈凛看着床上薄薄一条的人,面色肃然,手指隐在衣袖下死死地捏住了?裙摆。
她对敌寇的痛恨已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先是她父兄,如今是她的丈夫和?孩子。
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