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青心中甚是失望; 他有些气愤地?咬牙道:“我如今甚至怀疑; 我的这些信是不是根本就?没送达京城。”
邓砚尘回首朝营帐方向看了一眼; “监军太监呢?”
“都是酒囊饭袋,他们?才不管前线将士的死活; 若是防线破了第一个跑的就?是他们?。”
邓砚尘没有应声; 他得到了许明舒回的家书,说明他的信可以抵达京城; 只不过有关军报的事?都被拦在了御前。
他突然想起离京之前,裴誉对?自己?说的话一语成谶。
若是事?发?突然,送信官或许并不可靠。
冷风呼啸而来?,宛如刀锋划过皮肤,带起一阵尖锐的疼。
长青张了张口,犹豫道:“乌木赫的人?马远在我们?之上,如今坚守至此已是不易,这样下去怕是难挡后续的攻击。”
邓砚尘抬首看向头顶的军旗,叹了口气,涩声道:“我来?想办法。。。。。。”
长青上前半步,本想反驳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迈出去的脚还是收了回来?。
他没有多言,转身朝营帐走去。
北境开阔的土地?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一夜邓砚尘没有睡,他抱着自己?的长枪立在城墙上抬眼望向头顶的星空。
夜里值勤将士换班时,见邓砚尘还站在城楼上没有离开的意思?,刚想去劝他休息,便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只信鸽,在浓浓的夜色中放飞。
次日天刚亮,长青在一阵惊呼声中被唤醒。
他微微眯起眼睛,快速披上衣服朝营帐外?走去。
方才一掀帘,眼前之景惊地?他顿在原地?。
纷飞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北境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这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他侧首看向身边值勤的将士,有些着急道:“邓将军呢?”
“将军一早出去巡视,尚未回来?。”
长青抬眼看向阴郁着的天,不过一会儿雪下得愈发?大了起来?。
他当即披上盔甲,吩咐道:“备马!带上一队人?马,随我出去。”
岭苍山山脚下,乌木赫晃悠着手里的缰绳,气定神闲地?策马前行,□□的马在雪地?里留下一排排规整的脚印。
乌恩跟在他身后,伸手接到了几片雪花,看着它在手里一点点融化,露出一抹笑意。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早了许多,雪地?作战一向是我们?的强项。长生天眷顾我们?,此战必会大获全胜。”
乌木赫朝纷飞的雪望过去,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乌恩策马上前,同他并肩而行。
“你在担心什么?”
“我原以为这个邓姓少年比起靖安侯或者黎瑄,行事?该当激进一些才对?,”乌木赫叹了口气,“没想到也是个善于防守的人?。”
一连两个月,打了大大小小的仗。
除了第一次他们?伪装成败退,邓砚尘带着玄甲军乘胜追击落入他们?的圈套之外?,就?像是牢记了当初的教训,每每战事?情形处于下风,邓砚尘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下令撤退。
这个年轻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沉稳。
“即便他再怎么严防死守,也能寻见突破口,”乌恩指了指头顶的天道:“当下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只要今日我们?捉了姓邓的,其余的玄甲军便会不攻自破。”
乌木赫同他相视一笑,“你说得对?,在北境这片土地?,没人?比我们?更懂得利用地?形调整作战方式。”
云层遮天蔽日,风雪短短几瞬变得愈发?大了起来?。
乌木赫拍了拍□□的马,前行几步道:“走吧,我们?该收网了。”
。。。。。。
许明舒这几日时刻留意着北境的消息,反常的是,兵部给的回应都是一切安稳。
入了夜窗外?的冷风呼啸着,今早起床时,沁竹怕她冷还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
许明舒站起身,看向随风摇曳的树枝。
北境不比京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天寒地?冻,许多牲畜都会被冻死在寒冬中,人?也不例外?。
正?神游天外?时,许明舒隐隐约约看见面前的那棵树晃动的幅度大了许多,看着有些不寻常。
她探头细看,只见窗前人?影晃动,随即有人?叩响了她的窗。
许明舒心口一惊,忙压低声音道:“谁!”
那人?露出半个侧影,身形高?大显得有几分熟悉。
“是我。”
许明舒推开窗,裴誉的脸伴随着寒风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是在侯府,怎么半夜跑到宫里来?了。”
裴誉面色沉重?,“我思?来?想去,有件事?还是要告知?于你。”
在许明舒疑惑的目光中,裴誉一字一句道:“北境出了些变故,急需增援。”
悬在许明舒心口许多个日夜的巨石终于坠了下去,甚至能听得见在她心口摔得四分五裂的轰鸣声。
果然,
北境果然还是出事?了!
“那邓砚尘呢?邓砚尘如何了?”
裴誉摇了摇头,信中并未写?清邓砚尘现下安危。
但他猜想,情况应当不会太好。
许明舒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努力稳住心神问道:“既然需增援,为何朝廷不派兵?”
裴誉胸口起伏一下,缓缓道:“我打探的消息,内阁如今并未接到有关北境的军报,应当是有人?半路拦了下来?。”
“那为何我还能收到他的家书?”
裴誉唇瓣微张,还是说出口:“那是因为,信件送进你手里之前,已经被人?检查过了。”
他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许明舒双手捂上自己?的头,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平复现下慌乱的心情。
她急得一时间想不出对?策,只能在原地?徘徊着,努力思?索办法。
“来?之前,我已经将消息通知?给黎将军,此刻他应当在拟折子就?等明日一早递上去,请求派兵增援北境。”
许明舒顿了顿,“黎叔叔受伤不能骑马,他更是去不得北境!”
裴誉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许明舒。
“所?以我今日过来?,是想辞行。”
许明舒注视着他,“你的意思?是?你要领兵去北境增援?”
“可你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北境地?势复杂,极易在风雪中迷失方向。”
愿得此身长报国。
裴誉闭上眼睛,想起年少时模仿着师父的笔迹,一笔一画临撰的字。
他也曾怀着一腔热血下山,可后来?怎么就?变成了模样呢。
他舌尖泛着苦涩,愧疚与?不安折磨着他日日夜夜。
像是终于寻到了赎罪的机会,裴誉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人?。
隔着前世今生,数不完的恩怨纠葛。
他低声唤道:“太子妃。。。。。。”
“还望您能给我一个救他的机会。”
第91章
太子妃。。。。。。
裴誉怎么会叫她太子妃呢?
许明?舒后退了几步; 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可裴誉那双平静的眼,却仿佛在无?声的告诉她。
他知道的;
他知道前世今生的一切; 默默看着她为?摆脱重蹈覆辙所做的诸多挣扎。
似有一块叫做命运的巨石日复一日的悬在许明?舒头顶,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向下坠; 直至砸得许明?舒无?法呼吸。
她脑袋中嗡嗡作响; 前世今生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她脑海中,张了张口; 却一时间?不知该从哪句话说起。
“你一直都知道。。。?”
裴誉摇了摇头,缓缓道:“从慧济寺山顶摔下来?后,陆续想起一些事?。”
许明?舒心口一凝; “所以你当时才许久没回府。”
裴誉唇角微微颤抖;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侯爷; 面对太子妃你。”
许明?舒哑声道,“那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说出来?。。。是?因为?萧珩吗?”
裴誉摇摇头,“自想起来?之后,我没有同太子殿下有过联系。”
许明?舒脑子很乱; 她按着心口; 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忽略了。
裴誉是?在那次陪她去往慧济寺时同萧珩一样; 摔下山脚才逐渐想起前世的记忆。
那当时; 她在香案跪拜时听见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在她身死后的那段时间?; 返京的邓砚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话要问你。”
许明?舒咬着牙,她太想知道真相?; 实在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登基大典过后; 邓砚尘在哪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裴誉闭了闭眼; 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或者说,他根本无?颜提起这段他生命中最不想面对的往事?。
恢复前世记忆后的每一个日夜,他仰面躺在靖安侯府的床榻上,只要一闭眼,看见的都是?许明?舒的脸。
鲜活开朗的她,明?艳动人的她,待人真诚的她。
隔着两世,那张精致漂亮的容颜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裴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眼就会梦见她跪在雪地里,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衣角。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自她脸颊落下,他听见她不断地哀求他放过自己?的家人。
梦境中的他手?紧紧地握在绣春刀刀柄上,向后退着,不让她挨到自己?衣角半分。
他听见自己?冰冷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太子妃,太子殿下知遇之恩,我不能不报。”
话音刚落,他看见许明?舒眼里唯一的那一抹亮光暗淡了。
她狼狈的跌坐在雪地里,宛如明?月坠地。
裴誉想起第一次见到许明?舒时,是?在宸贵妃的昭华宫。
彼时,他因萧珩帮助为?师父置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作为?回报,裴誉进入锦衣卫成为?萧珩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一处眼线。
他跟在萧珩身边的时间?越长,见到许明?舒的次数就越多。
他看着她从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姑娘,为?了萧珩涉足夺嫡之争中。看着她从金尊玉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侯府独女,变成东宫里徒有虚名的太子妃。看着她从满心满眼是?萧珩,到一点点备受冷落,直至绝望自尽。
她心思单纯,她待人真诚,她伤痕累累。
后来?,萧珩夺嫡成功,顺利入主?东宫后。
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裴誉夜里前往东宫,看见她坐在树下发呆。
树叶飘在她肩头,她却浑然不觉。
东宫的嬷嬷同他提起,靖安侯在返程途中遇袭,生死未卜。
那晚,许明?舒在院中树下坐了一整夜,裴誉靠在对面屋檐上就这样看了她一整晚。
直到东方生起一抹鱼肚白,裴誉收了酒壶转身回了北镇抚司。
他不该过多关注许明?舒的生活。
打?破平静的是?一位叫做邓砚尘的少年出现。
从前裴誉跟在萧珩身边的那几年,也?曾与邓砚尘有过几面之缘。
听闻邓砚尘是?靖安侯的亲卫,将军府的养子,同许明?舒自幼相?识。
可裴誉觉得,远不止于此。
很多次,有许明?舒的地方,不远处都能寻到邓砚尘的身影。
那个少年眼里流露的爱意毫不掩饰,裴誉长他们许多岁,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曾以为?,许明?舒嫁给萧珩成为?东宫太子妃时,那人便会就此死心再不打?扰。
可那少年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寻找各种机会企图接近许明?舒。
裴誉不了解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感?情纠葛,在他看来?,太子与太子妃虽有误会与隔阂,但彼此相?互爱慕,也?算的上是?情投意合。
而邓砚尘的存在,属实多余了些。
那少年虽天赋过人,可到底是?年纪小经验不足,不是?裴誉的对手?。
他冷眼看着邓砚尘一次又一次闯宫,被打?得遍体鳞伤,看着他于血污中挣扎着重新?爬起来?。
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
真正?让裴誉对邓砚尘有所改观的是?,靖安侯身死后,玄甲军四分五裂早就没了当初的士气。
又逢蛮人入侵中原,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迎战。
内阁同东宫商议了许多天,仍旧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对策。
一筹莫展之时,裴誉看见邓砚尘踉跄着出现在东宫门前。
那人身上还?带着前几天他绣春刀留下的伤痕,满身狼狈,一双眼却是?极为?明?亮,透着坚定之色。
他立在大殿之侧,将萧珩同邓砚尘之间?的约定听得一清二楚。
次日一早,邓砚尘集结了玄甲军旧部前往北境御敌。
自那日起,裴誉开始时常关注前线战事?。
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去想,若是?邓砚尘真的能得胜归来?,将现在困在东宫无?悲无?喜宛如提绳木偶的许明?舒带走,兴许是?件好事?。
再后来?,他没有先等到邓砚尘返京,而是?得知了萧珩要登基为?帝,并于登基大典上册封许明?舒为?后的消息。
边境的最新?战报刚送回来?,邓砚尘一路披荆斩棘,战事?已然进入了尾声。
裴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