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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歪了歪脑袋,对桑遥的拒绝,并不感到生气,天下在握,即便桑遥是灵女,那又如何。他偏要更改命数,禁锢神灵。
“遥遥,我们很快就能成为这天下的主人了。”少年垂下脑袋,与她亲昵地抵着额头,呼出的热息里夹杂着淡淡的草木香气,“留在我的世界,好不好?”
“不能为我放弃自己的野心吗?”桑遥几乎不抱希望地问。
“你百般玩弄心计,诱我爱上你,又使我对你的爱坚定不移,恭喜你,你做到了,现在的我爱你入骨,但是很抱歉,我可以成为你的信徒,将所拥有的都供奉给你,却不能为你放弃我想要的。”钟情温柔而又爱怜将桑遥拥入怀中,“遥遥,权势和你,我都要。”
桑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屋子的,日光倾泻而下,金色的光晕璀璨夺目,扑面而来的温暖却始终无法驱散心底的冰凉。
桑遥坐在湖畔。
剧情再次陷入了僵局。似乎她怎么努力,男二这条线都无法更改。
波光粼粼,水中少女一袭紫色轻衫,被荡开的波纹模糊了面目。
桑遥将手探入水中,彻底晃碎了自己的影子。
“三小姐!三小姐!”羽乘风的声音似穿越遥远时空,跌落在耳畔。
桑遥恍然抬头。
羽乘风满面担忧,一袭雪衣照着天光,白得有些刺目:“三小姐,出了何事?”
他远远望见桑遥痴坐湖畔,表情悲壮,还以为她想不开要投河。
“你见过崩毁的世界吗?”桑遥努力露出笑靥,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羽乘风没能理解。
“我见过。”桑遥抽回手,指尖水珠滚落,冻得骨头有些麻木。她将双手握在一起,吹了口热气,哆哆嗦嗦道,“羽乘风,我想去找哥哥。”
眼下只有投入微生珏的阵营,才能彻底阻止钟情成魔灭世。
误我,原来这世上有爱也不能感化的反派。
羽乘风沉吟:“三小姐是微生兄的妹妹,微生兄一定在暗中准备着营救三小姐,只要我们帮一把微生兄,就能与他里应外合,彻底脱离半妖的控制。”
“这么说来,你有办法了?”
“三小姐所想,便是我所想。”
*
再过些日子就入冬了。
深秋的夜里,寒意如刀,肆意地挥舞着,横扫之处,枯黄的叶子簌簌铺了一地。
昏黄的烛影透过菱形的窗棂,映出一道枯瘦的人影。年迈的皇帝佝偻着身子,瘫坐在地上,目中透着恐惧,恨不得缩成一小团,直接钻入地缝里。
青衫少年斜倚着雕花木椅,指尖轻旋,沾染血痕的薄剑反射着烛光,一晃一晃的。
老皇帝亲眼所见,那柄薄如蝉翼的剑是如何收割着猎妖师的头颅,瞳孔忍不住地收缩着。
他倒霉,与太子出逃那日,被这半妖逮了个正着,镇妖司大半人马尽忠职守,用鲜血为太子铺出一条生路,而他,没来得及逃走,成了这半妖的阶下囚。
这些日子半妖让他照常上朝,安抚朝臣和百姓的情绪,他以为就这样当好一个傀儡,不会有事,今日这半妖不知道发什么疯,将他唤了过来,把玩着自己的那把剑,迟迟不说话。
他要正的名,老皇帝已经为他正了,现如今微生翊的名声已臭不可闻,他作为微生世家正儿八经的二公子,整个微生世家都是他的,他到底还要什么?
钟情握着薄剑,起身走到皇帝面前,剑刃抵住他的脖子。
老皇帝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别、别杀朕,二公子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朕让你接手镇妖司,朕封你做国师,还有那位三小姐,朕封她做公主……”
“太吵。”
简短的两个字,让老皇帝成功闭上了嘴巴。
钟情的薄剑反复摩挲着老皇帝颈侧的皮肉,再用点力,就能压出血痕。
镇妖司带着太子被微生珏半路救走,他们藏了起来,就算有微生世家这么多的人质,微生珏始终不肯轻易现身。
钟情已经没有耐心和他们耗下去。
杀了老皇帝,微生珏会不会现身?
突如其来的火光,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熊熊烈焰照亮了半边天际。锣鼓的声音,伴随着府中下人惊慌失措的呼声,撕破宁静的夜幕。
钟情仰面望去,腾起的火光,照出他阴寒的面容。
“二公子,走水了。”侍卫慌慌张张撞开屋门,顾不上以下犯上,疾声禀告着,“起火的是您的屋子,火势太大,三小姐还在里面,我们……”
话还没说完,身侧一阵风呼啸而过,那淡青色的身影已融入茫茫夜色里。
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出动了,人人提着木桶,将水泼向火海。钟情掏出唤雨符,成片的黄纸漫天飞舞,向周遭的草木生灵借来水汽,凝作瓢泼大雨。
奇怪的是,火势却越烧越旺。
“羽乘风。”钟情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羽乘风身上有着千奇百怪的法宝,这次的火,定是他在捣鬼。
扑面而来的火焰,裹着滚烫的气浪,钟情每个毛孔都叫嚣着不适,他狠狠拧着眉,冲进了火海里。
城外,负责每时每刻监视着皇城动向的猎妖师,藏身在山巅的一棵巨树丛中,手里举着千里镜,望见那泼天的烈焰,不禁直起身子,对身侧的同伴道:“是微生世家,快去通知大人和微生公子。”
第71章
冲天而起的火焰;舔舐着钟情布施在微生世家上空的结界,隐约能听见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
“想不到你还藏着这个宝贝。”桑遥惊叹,她以为羽乘风的东西都被钟情搜刮了去;毕竟玄蛇碎片这样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落入了钟情的手里。
“没点保命的本事;我也没法活这么久。”羽乘风所使的这个宝贝;就是上回在朝闻道帮桑遥解除藤蔓绑定的蓝莲冰焰。
“话说,你到底活多久了?”妖的寿元与妖力有关,羽乘风这只骚孔雀看似低调;实则不可小觑;光收藏的那些宝贝;就够桑遥看花眼;还好他后期的人设是洗白的白月光;桑遥可不想与他为敌。
“三小姐,你不该如此直白的问一个男人的年纪,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羽乘风半开玩笑道。
烧断的房梁轰然断裂;砸落在钟情脚下,灼浪铺天盖地涌来,将他逼退数步,衣角腾起火焰;烧焦一大块。
钟情抬目;隔着火光;眼底映着流焰;与桑遥遥遥对视。
他已然明白桑遥的选择——就如同他爱桑遥,却不会为桑遥放弃自己的野心,桑遥爱他,也不会为他停下自己的脚步。
头顶的结界碎裂出网状;长空中,大鸟展翅腾空的声音,与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微生珏白衣胜雪,站在大鹏鸟背上,凤首箜篌浮在身后,音波撞碎结界,俯冲下来。
他远远就看见了桑遥和羽乘风,驱使着大鹏鸟,飞往二人身边,一左一右,将二人拽上鸟背。
钟情站在火焰中,抬起右手,掌中浮现一幅画卷。从画里飞出来一只鸟和一只九尾妖狐,九尾妖狐骑着鸟妖,在主人的诏令下,张开蓬松的九条尾巴,拦住微生珏等人的去路。
那样魅惑众生的皮相,引得所有人呼吸停滞了一瞬,便是身为女子的桑遥,都忍不住为她的美貌晃了下神。
九尾狐妖被封印多年,早已没有了神志,出手就是杀招。
整个天空都是交错的刀光剑影。
微生珏是有备而来,他们并不恋战,救走桑遥和羽乘风,便起了撤退之意。
九尾狐妖大春姬九条大尾巴扫出去,不少猎妖师从大鹏鸟的背上跌落下去,微生珏的手臂遭到重击,拨弦的动作一滞,音波戛然而止。
桑遥召出射日箭,挽弓拉弦,一支裹着灵力的箭射向九尾狐妖,穿透她的肩胛骨,炸开巨大的血花。
九尾妖狐从鸟妖的背上滚了下去。
大鹏鸟得到喘息之机,扇着巨大的翅膀,如一艘翱翔苍穹的游艇,消失在天幕的尽头。
接应微生珏的是叶菱歌。
这一战,微生珏这边损失了十三名猎妖师,他们落在钟情的手里,生死不明,而九尾狐妖遭到桑遥的射日箭重创,妖力尽失,被打回原形,成了只普通的没有灵智的狐狸。
这个消息过于振奋人心,关于桑遥是灵女的消息,在猎妖师中传开。
他们暂时栖居的地方叫做月星谷,谷口入口隐秘,被大片植被覆盖着,周围还有浓厚的紫色瘴气,鲜有人迹。
叶菱歌为桑遥和羽乘风煮了碗汤圆,给他们接风洗尘。
她已作妇人的打扮,面颊红润,眉目间堆着幸福,可见即便在烽火之中,依旧夫妻恩爱。
桑遥放下心来。
原书的男女主的感情会走到末路,不是情敌太强大,而是他们自身存在矛盾,才会让外人有机可趁,经历过重重考验,解决了根本问题,现在的他们情比金坚,再无人能撼动。
微生世家落入钟情手中后,微生珏就把微生世家各地分坛的资源挪为己用,建了这个供所有反对半妖的猎妖师栖身的世外桃源。
镇妖司的指挥使和逃出来的太子,也都居住在此处,等待着东山再起,将那半妖推上斩妖台。
桑遥诛妖的事迹在谷内流传,经过演化,被众人捧成了神女。太子主张为桑遥铸灵女像,供臣民瞻仰。
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诞生新的灵女,桑遥只是身体里流淌着某一任灵女的血,并非正儿八经的灵女,她的身上也没有什么神迹。她受宠若惊,想要拒绝,接收到微生珏的眼神,把话咽了回去。
等大家都散去,桑遥跟着微生珏,走到一处僻静的山崖前。
凛冽的山风,卷起二人的衣摆。
桑遥在一块青石上坐下,不解道:“哥哥刚才为什么阻我,我根本不是什么灵女。”
“钟情……”顿了顿,微生珏改口,“微生岚他行事张狂,不计后果,偏又本领通天,很多人已经失去了信心,直到你的出现。遥遥,不管你是真的灵女,还是假的灵女,你在他们心中就是真正的灵女,他们需要一个信仰。”
微生岚的身份,也是到微生世家覆灭的消息传到微生珏的耳中,微生珏才真正得知,他是微生珏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同样身为微生世家的孩子,微生珏众星捧月的长大,占尽家中资源,而微生岚被困在一口狭窄的井里,只能攀附着阴暗野蛮生长,甚至被剥夺草木之灵,一渡沦为自己救命的药。
微生珏已分不清,到底是微生世家亏欠他,还是自己亏欠他。就算是微生珏亏欠他,他们母子却是杀死他生母的凶手,因此,微生珏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十分复杂。
甚至,他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是否能狠下心来杀了他。
“哥哥的意思我懂了,哥哥是要我当一个吉祥物。”
不怕绝境,怕的是陷入绝境,而彻底失去信念。桑遥灵女的身份,就是他们的信念,桑遥成为灵女,是告诉他们,对手再恐怖,灵女始终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微生珏说完公事,开始与桑遥聊起私事,“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及时去救你?”
“哥哥这么久没动静,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而且,哥哥心里很清楚,阿情不会伤害我。”
“你是这世上唯一能克制他的存在,我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微生珏叹息。
以桑遥为原型的灵女神像很快就铸造出来,镇守在月星谷的谷口,神像足有数米高,神情慈悲,俯视着众生。桑遥仰起头来,看着这尊与自己有八|九分神似的石像,心里头有种说出不来的微妙感。
塑造神像的是镇妖司的能工巧匠,徐行的手下,这位徐行徐大人,就是太子自幼的玩伴,镇妖司的指挥使,是他拼死将太子救了出来,老皇帝行将就木,太子才是这天下和百姓的未来。
“做的真是惟妙惟肖,怕是师弟看到了,都会吃惊呢。”提起钟情,叶菱歌眉目间一阵黯然。
同门反目成仇,刀剑相向,本就是一场悲剧。要是当初没有她那一剑,他们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对于过去的钟情,桑遥愿意多去了解,毕竟文字是片面的,而真正的钟情,不该局限在这些文字中。
“我遇见他时,他已奄奄一息,我背着他回了方寸山,足有半个月,他不言不语,直到我的幽兰玉坠掉在他的脚下,他才同我说了第一句话。那玉坠是父亲从微生世家带出来的,他应是认识,想必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决定利用叶氏和微生家的关系,伺机向微生世家复仇。”叶菱歌叹息,“我从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在我的身边,心一直是冷的。”
桑遥却不认同:“他对你,并非全然是利用。”
钟情心思再深,那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叶菱歌是他逃出去接触到的第一个外人,在他生命的至暗时刻出现,仿佛一道